第81章 請你出戰

  「不知野利丞相想怎麼比試？」程元皓笑著問道。

  野利元戎笑道：「不如儒聖與大巫各出一題，讓在場兩國後輩入場一試。也毋須分個勝負，只聊作助興即可。」

  「好！」大巫探手從懷中一抓，將一面紅幡扔出，直插入廣場的中心。

  她環視了一下在場眾人道：「此番即是試題。兩國自詡天才的年輕一輩皆可入場一試，看誰能先勘破此關。」

  此言一出，底下嗡嗡作響，不少人蠢蠢欲動，就連幾個皇族貴戚也不免想下場一試。凌泉趕忙伸出雙手，輕輕下壓，說道：「各位安靜，既然是雙方比試也不能亂了章法。」野利笑道：「這也簡單，兩國各選十名少年入場即可。」

  羅喀汗國來的人不多，但是早有準備，故而很快便選好了由白倉領頭的十人。

  夏朝這邊選人卻犯了難，孺子朱元算一個，那塗月、虞句、蘇木等人雖無緣參加宴請，均在外圍待命，此時聽說有這等事，都躍躍欲試。臨川侯公子曹將明在前次會戰中嶄露頭角，儼然成為一眾貴族子弟中的代表，當仁不讓地想要出戰。

  

  甚至萬松都想親自下場，身後的解子翼拽了拽他的衣角，搖搖頭，低聲道：「大巫法術兇險無比，常有命喪其中之人，世子切莫涉險，如今有朱元代表，已然夠了。」

  反觀虞清，埋頭吃著桌上的食物，沒有一點想要出來的意思。

  片刻後凌泉與萬旭等就商量好了九人的名單，以上幾位想入場的當然在列，同時他們也心照不宣地留了個位置。

  萬旭看了看尚在末席的虞清道：「虞參將，既蒙皇恩，何不主動為國效力？」

  虞清忙出列道：「啟稟王爺，我自幼以學習軍策為主，帶兵打仗略有所得，這種比試實在是勉為其難。」

  程元皓卻不想放過他道：「參將不必謙虛，穀倉一劍威震天下，老朽沒有大巫福分，能親見你拔劍，今日就當圓老夫一願如何？」

  虞清聞言趕忙長揖到地說道：「長者有言，晚輩定然從命，只是才疏學淺，屆時貽笑大方，請先生莫怪。」

  大巫冷哼一聲道：「既然人已確定，就請入場吧。」

  朱元自始至終都沒有怎麼看眾人，唯有入場時，冷冷地瞥了虞清一眼，心中冷哼一聲。「平平無奇，怎可和我並坐？」

  他當仁不讓地坐到了中間位置，也不管他人如何做想，屏氣凝神，做好準備。其他諸人互相看了看，臉上略有慍色，卻不好表露出來，只是暗暗較勁，今天定要勝過這個什麼勞什子的「孺子」！

  虞清搖搖頭，這所謂孺子簡直就是給天下人立的一個靶子，人人都想勝之而後快，他自己毫不收斂、四處樹敵。真不知道坐在主席上的程元皓對他抱的恐怕不是什麼善意。

  卻說眾人為保公平，四周環坐，穿插間隔。

  虞清看了看一起坐下的幾人，互相勉勵地點點頭。只感覺到一陣陰風颳過，眼前的景象發生了變化。

  虞清聽到一聲聲喜樂響起，自己正站在一座高大的宅院門口，紅綢高掛，張燈結彩，窗欞上都貼著紅色的窗花，形狀各異，有鳳凰展翅，有龍鳳呈祥，大門外張貼著一副對聯，上聯：喜結良緣百年好合，下聯：門迎貴客千里傳情。

  庭院中，一盆盆紅色的海棠花盛開得如火如荼，與烏瓦青牆形成鮮明的對比。放眼望去，現場大部分人都是他的舊相識。

  母親、姜師等手拿團扇，和幾個貴婦人閒坐在喝著茶，時不時地朝他這邊看來，發出戲虐的笑聲。

  師父和師兄們都長出了頭髮，三五一群對著喧鬧的眾人指指點點，滿臉堆笑。

  塗月、虞句、萬松、蘇木等軍中新友，也都和自己站在一起，暢聊著近日趣聞，還有其他很多朋友也都歡聲笑語，一片祥和。

  來回穿梭的僕人們，也都穿紅帶綠，一臉喜氣洋洋，殷勤地給他們端茶遞水、更換果品點心，甚至不時遞上一條熱毛巾。

  新郎卻長著一張自己不甚熟悉的臉，面如冠玉、膚如凝脂，明眸皓齒、氣質高雅，身著金線手繡大紅袍，騎著丈八高的大馬，在人群擁簇下緩緩走來。身後是一班吹奏著喜樂的樂師，他們隨著音樂的節奏，歡快地擺動著身姿，仿佛要將這份喜悅搓揉進身體裡。

  八人抬的大花轎緊隨其後，緩緩落了下來。新郎官趕緊上前，掀開門帘，一位身著鳳冠霞帔的新娘款款走出。

  虞清被身邊的人感染，身體逐漸變得輕盈，不自主地歡快起來，和眾人一起起鬨著要看看新娘的臉。

  一把卻扇微微遮住了眾人好奇的眼光，隨著新郎的牽引往廳堂走去。行了親醮子禮，沃盥禮，行拜堂禮、同牢禮、合卺禮才算是真正的拜堂完成。

  虞清看著二人的背影，是祝福也是羨慕。突然間，新娘的卻扇被一陣風吹得偏離了臉頰，虞清這才看清她是誰，不由得心中一痛，臉色也隨之大變。

  那，那，那居然是唐澤蘭！

  還沒等他傷心，突然看到唐澤蘭的半邊臉上滲出鮮血，新郎手持一把牛耳尖刀狠狠捅向她的腹部，一隻手用力捂住了她的嘴巴。她拼命吶喊著，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僕人們紛紛舉起砍刀，沖向了人群，原本修為可撼天地的他們不知道為什麼，都一個個癱軟在地，束手就戮。

  虞清想要反抗，卻被身邊無數隻手死死按在地上。他拼命地哭喊，用盡渾身的力氣想要擺脫束縛，卻無濟於事，根本無法動彈。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親人、朋友在他面前一個個倒下。

  他能清楚地看到每一個人臨死前的眼神，哀求、恐懼、空洞、迷茫。滿地的鮮血，順著喜慶的地毯流淌，形成了一幅詭異、驚悚的畫作。

  紅色的火焰越燃越大，逐漸蓋過了整座房子，眾人的屍體顫顫巍巍地起身，在一片火光中向他走來。

  他也終於擺脫了束縛，第一時間上前查看，想要把他們從火中救出。可等他看清那些身影的臉龐，卻發現都是在戰場上死於他手的敵人。

  他拼命舞動手臂，將他們推倒，但是那些斷臂殘肢、缺頭、全身燒黑的屍體仍然在地上爬行，紛紛伸出手來要抓他的腳踝。每個人的嘴裡還都喊著的：「還我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