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姬家滅門

  正舉著光團的老人沒注意，他的影子正逐漸拉長變形。回過神時，駭然發現影子已經凝實，張開血盆大口向他咬來。

  「你這個瘋子！果然要搶？」

  老人早在心底做好了準備，因此當江步出手時，他立即掀起地上的布匹罩在影子上。

  「嗡~！」

  沉悶的鐘聲下，他的影子盪起波紋後散成一團血霧，但當皮膚觸碰時，表皮長出了無數細小觸手，瘋狂撕扯著肌肉。

  老人感知到肉體正呈蔓延趨勢異變，極為果斷地捨棄手臂。並展開布匹包裹全身，雙指併攏沾著黑紅血液在上面塗抹後，文字圖案再度清晰。

  然而江步的攻勢遠沒有這麼簡單，隨手一揮，上百具血屍嘶吼著從濃霧中走出。大多數缺胳膊斷腿，長袍衣裙被撕裂扯碎，渾身上下布滿野獸啃食的傷痕，沒一塊好肉。

  但這還算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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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赫赫』的怪聲從血霧深處傳來。那是一頭通體由乾癟蒼老頭顱組成的怪物，呆滯無意義的痴愚囈語聲令人心生厭煩。

  身後，樹立著一桿旗幡。當怪物拿著旗幡走近時才得以看清全貌，那原來是一條被削去四肢肥肉的人棍。骨骼上血絲被剔除的乾淨，支撐著一顆肥碩腦袋。是姬江洪，然而就算這樣他也沒死，慘叫連連。

  這些，統統是姬家後代。

  將他們全部吞噬的話，江步很可能會被衝擊到失去意識。他僅僅是用血霧簡單改造為最下級污染衍生物——血屍。

  「瘋狗！瘋狗！氣煞我也！」

  老人再怎麼說也是姬家老祖，看到子嗣後代被如此驅使，不由怒上心頭。

  他舉拳重重擂在胸前，盪起一聲聲雄渾的鐘聲。

  「嗡~！」

  「嗡~！」

  「嗡~！」

  血屍行動本就緩慢，再響起三聲鐘鳴後，更是近乎靜止不動，仔細看去才看到他們身體有細微的顫抖。

  江步眼眸中映著冷月的光輝，端坐在猩紅之月上，慵懶道：「你的鐘聲，似乎只能對人形產生影響。」

  「嗒~！」

  一聲清脆的響指令大地塌陷，血霧被吸入無底的深淵中，匯集而成的血海向內渦旋出漩渦，水花湧起，從中抽出數十條百米大廈般巨大的觸手，一同向前拍去。

  老人動作停止收手想要躲閃，卻在鐘聲熄滅的瞬間，血屍一同齊齊湧上。

  原來，它們先前並未盡赴全力！

  於是，血屍連同老人，一同被拍成肉泥。

  收起觸手，江步向地上掉落的光球走去，正想要將東西撿起時，動作卻變得遲緩起來。

  「咳咳咳咳...和你交手這麼多次，我怎麼會沒有防備呢...」

  老人劇烈的咳湊聲再度響起，凝若實質的視線出現在身後。是那顆本該消失的巨大眼球，成千上萬的瞳孔一同盯向此處。

  老人躬身作輯，身前憑空出現供桌虛影，祭品一件件顯現後，香燭點燃。

  「月落了，該送神。未來的你，倒卻是堪稱神靈，可惜呵...」

  場景扭曲，江步轉眼端坐在高台上。

  供香的香味飄忽著鑽入他的體內，視線逐漸模糊。腦海中響起無數的祈禱聲，幾近將他折磨瘋。

  老人親手擺放著祭品，笑道：「早就知道你是什麼人。所以，從你到來的那天所有事情都在我的計劃中。

  演了這麼多出戲，終於讓你吸夠足量的供香。

  呵呵，今後就供我驅使吧。」

  這個老東西！

  江步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通體麻木失控。身體表面出現黑色污泥，頃刻間硬化，皮膚下血肉，也隨之消失。

  現在他知道，那尊泥塑是老東西如何製作的了。

  「......」

  老人重重呼了口氣，惋惜般搖頭感嘆。

  「可惜了，到現在也不知道你的名字，遺憾喲.....」

  「嗒~！」

  又是一聲響指，響起『呼呼』風聲。

  「用不著遺憾。」

  聲音，來自身後。

  老人瞳孔收縮立即轉過頭去，1卻看到一扇門在緩緩閉合。

  門？哪裡來的門，等等，這裡是！

  四周牆壁上爬滿搏動的血管，仿佛是在巨獸的體內。身後一座燃燒的鐵架台上，曲折如蛇鎖鏈活了過來，纏上老東西四肢，將其倒吊起來

  苦難者的哀嚎迴蕩在教堂內，大門緩緩閉合，光線收縮。

  「什麼時候，究竟是什麼時候？」

  老東西不甘地咆哮著，他明明一直十分警惕血泊中燃燒教堂的虛影，卻終究還是進入了其中。

  門外，江步身後掛著一輪巨大的猩紅之月。他眼眸冰冷，看著門縫緩緩閉合，未發一言。

  直到完全封死後，他才輕語出聲：「當然是一開始。」

  江步早就料到老東西手段許多。

  因此早在進入內宅時便開始布局。

  他的『界』非常特殊，只要是血霧侵蝕的地方，都能算是『界』的範圍。但也因此，『界』的擴散速度相對較慢。

  真正『界』的範圍是血泊，於是江步在一開始只是用『血霧領域』做了偽裝，再借著揭穿真相拖延時間，一點點吞噬整個姬家。

  只要在血泊倒影中燃燒教堂覆蓋的範圍內，給足江步時間便能將其強制收納。

  說起來，這還要多虧了那尊泥塑。

  殺死老東西，只會導致他逃跑。但若是藉助鐵架台將他永遠束縛起來，那他的手段再多也沒用。

  「該我說才對，今後就老老實實供本鎮長驅使。」

  他能感覺的到，那顆光球也存放教堂中。雖然不打算接觸，但先留著也無妨。

  江步取出人皮書，攤開問道：「命運閉環了嗎？」

  可人皮書上仍空白一片。江步蹙眉，瞬移來到那座井前向內看去，扭曲並未出現。

  這只能說明，命運並未閉環。

  如果不是姬家老東西，那只能說明另有其人。

  但願不是他所想的那樣...

  「算了，先完成承諾。」

  江步揮手收回『界』的範圍，取來一把火從內宅向外，將姬家挨個點燃。

  是夜，沖天火光擾得京城無人好眠。

  就在八月來臨的前一刻。

  自大盛開國至今屹立不倒的姬府。

  滅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