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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4 19:23:53 作者: 許開禎

  後山中醫劉松柏終於配好方子,他專程去了趟涼州城,跟吳老中醫商討了一晚上。就在他打算配藥的這天,菜子溝剛剛得了兒子的草繩男人找到他,先是道了謝,接著就把下河院少東家命旺的病症說了。

  草繩男人說:「自打停了藥,命旺的症狀跟先前一樣了,天天得吮奶,這陣兒連穿衣都不會,夜裡還抽風,一抽就吐白沫,跟羊癇風似的,甚是嚇人。」

  中醫劉松柏忙問:「下面那物兒哩?」男人有點兒害羞地撓撓頭,說:「倒把最要緊的給落了。下面倒是沒返,次數少多了,幾天一回,淌的不是太多,只是東西還天天硬。」

  劉松柏心裡說,不硬麻煩就大了。

  

  中醫劉松柏客氣地請草繩男人住下,好吃好喝招應了頓,吃得草繩男人甚是不好意思,一個勁說:「你是我恩人哩,反倒讓你招應我。」

  說起來,劉松柏真是草繩家恩人。草繩男人也跟管家六根一樣,為生不下兒子的事急,草繩嫁過來好些年,連生了三個丫頭,再要生不下帶把的,怕又是一個斷後鬼,讓人罵斷脊梁骨。不過,草繩男人信劉松柏,早在燈芯沒出嫁以前,三天兩頭就往後山跑,來了就問藥吃,劉松柏也是拿這事上了心,盡心盡意地調理。

  四次剛懷上,草繩男人又提著心來,左問右問,好像只要劉松柏說一句帶把的,草繩肚裡的就會變成帶把的。中醫劉松柏也真敢說,當下拍著胸脯說:「這次要是有錯,你把我的祖墳挖了。」一句話嚇得草繩男人再也不敢來了。若不是燈芯托他給爹暗中傳話,悄悄往溝里送藥,怕是這輩子,他都不敢見中醫劉松柏。擔驚受怕過了幾個月,沒想,大雪落下的那個夜晚,草繩生了,一看,媽媽呀,差點兒沒樂死!

  至此,草繩男人縱使跑斷腿,心裡也不敢有半個怨字。他巴不得多找個機會答謝一下恩人哩。

  劉松柏沒工夫跟他客套,連夜把藥配好。這次是面子藥,不用煎,開水沖服就行。次日一早,跟草繩男人一一交代了,才放心地讓他走。

  按照吳老中醫說,這病有兩種可能。一是先天性痴傻,加上腎虛,這病沒救,淌死為止。再就是小時受過刺激,亂吃了啥也說不定,這病能治,但很費心血,而且一定要把脈把准,把病人的口忌住,不該進的絕不能亂進。再者,吳老中醫捻著鬍鬚,半天沉吟道:「你我都是為醫的,說出來你也甭見怪,你得跟你姑娘交代好,千萬,千萬……」中醫劉松柏連忙點頭,再三說早就交代好了,她不會不聽。

  光聽不中用,吳老中醫忽然沉下臉:「這號病,她得做足五年十年守活寡的準備!」

  吳老中醫話雖難聽,但在理,中醫劉松柏絕無半點計較。打內心裡,他相信吳老中醫說的後者。命旺三歲時他給把過脈,那時妹妹松枝還在,妹妹松枝也確曾把希望寄託到他身上,可惜了,妹妹松枝壽太短,要是她多活些時日,命旺也不會成這樣。按那時的氣脈,命旺絕不是先天的,娃兒雖說三歲了還不會說話,但氣血兩旺,不像先天有病。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這娃小時受過刺激,或是吃了不該吃的,而且吃的時日絕不會短!

  中醫劉松柏心裡猛就掠過一道涼氣。

  陰森森的下河院,再一次跳入他腦中。一想那深不可測的大院,一想院裡那些個腥風血雨的事,中醫劉松柏的心簡直要讓黑騰騰的雲給壓住。

  當夜,少奶奶燈芯就收到爹的藥,她把爹捎來的話一一記住了。草繩男人說完,深深嘆了口氣,順著草園子後牆快快消失了。燈芯摸著黑,深一腳淺一腳往回走。心裡,竟比白日裡重了許多。剛摸進門,迎頭就撞上出門尋她的奶媽仁順嫂。

  奶媽仁順嫂是奉了東家莊地的命令四下尋她的。自打被中醫李三慢奪了身子後,奶媽仁順嫂像變了個人,整日裡烏著個臉,一句話不說,就算見了東家莊地,也打不起精神。東家莊地先是以為她染了啥疾,還好心好意跟她噓寒問暖,沒料她幾棍子打不出一個屁,把東家莊地惹惱了,也給惹急了,教訓道:「瞅瞅你那死相,賊偷了,強盜搶了?臉拉二尺長,給誰看?我見不得人給我墩臉子!」奶媽仁順嫂一難過,沒頭沒腦地就說:「嫌我臉子難看你給剁了,砍了,我倒舒服些,就怕你也嫌髒,不剁哩。」東家莊地聽得一陣霧,卻又分明感覺這話裡有話,再問,奶媽仁順嫂就咬住嘴,死活不吐一個字,只是個哭。

  東家莊地啥沒經見過,一看奶媽仁順嫂反常到這個份兒,就知她遇上了不尋常的事,但他把疑惑壓心裡,嘴上,仍舊該罵罵該暖暖,跟平日沒兩樣,背後,卻在悄悄留意。

  東家莊地是到西廂去看兒子命旺時發現屋裡沒人的。白日裡他忙,沒顧上看,本來他都坐在了上房裡,想把過年的事及早打理一下,這都眼看著要進臘月門了,年貨的事還沒顧上往腦子裡去。屁股還沒坐穩,他忽地又想起兒子命旺,這才踩著黑過來。一進屋,見四下空蕩蕩的,沒個人影,放開了眼睛找,命旺也不見,急了,沖正院裡就喊:「人呢,人死哪兒去了?」

  奶媽仁順嫂和丫頭蔥兒聞聲跑來,就見東家莊地正倒撅尻子,在箱子底下扒拉。少奶奶燈芯的兩隻陪嫁箱子本是拿條凳支起的,下面二尺高的空閒地兒正好用來放雜物,沒想到少東家命旺給鑽了進去,手裡抱個豬尿泡,吮得津津有味。

  奶媽仁順嫂還沒說完,少奶奶燈芯嚇得早已面無血色,出門時她還特意給命旺多壓了床被窩,怕他凍著,沒想……

  「快,快走呀,還愣著做甚?」奶媽仁順嫂喊。燈芯剛要拔腿,忽又記起懷裡揣的中藥,忙說:「你頭裡走,我這就跟來。」奶媽仁順嫂正疑惑,少奶奶燈芯一閃身沒了影。她心裡也恨恨的,是對那豬尿泡的恨。怪不得這麼長日子不讓她陪睡,還以為她捨得自個兒奶了,還以為……誰知,她會想出這麼損的招兒!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西廂,東家莊地的臉早已氣成一片血紫,聲音更是罵得雷吼:「野掉了,反掉了,跟我唱上空城計了!」燈芯忙賠著不是,快快奪過命旺手裡的豬尿泡。

  「滾開!」東家莊地一把扯過兒媳,將她摔到了炕下。眼,瞪住奶媽仁順嫂跟丫頭蔥兒,說:「哪兒來的?」

  奶媽仁順嫂雙腿抖著,她哪曉得哪兒來的,自個兒還不知找誰問個明白呢。她一見命旺拿這髒的東西當奶頭吮,就覺得有人拿她當豬哩,不,豬都不如。她一對奶大命旺的白生生的奶子,如今竟比不了臭氣熏天的豬尿泡,心裡這苦,嘩就出來了。沒容東家莊地再問,她忽地就梗起脖子,沖莊地喝:「我長的,我偷的,我拿來害你兒子的!」

  這話了得!這是一個下人跟東家說的嗎?這院裡的人,哪裡聽過這樣衝撞東家的話!怕是整條溝,不,溝里溝外,怕是除了土匪,沒誰敢跟東家莊地這樣講話!

  啪!東家莊地掄圓了胳膊,一巴掌就沖奶媽仁順嫂扇去。這一巴掌扇的,真可謂驚天動地!

  屋裡的四個人,都讓這一巴掌給嚇住了,包括炕上的命旺,一時也嚇得忘了吮豬尿泡,傻傻地盯住自個兒的爹,拿他當怪獸看。

  燈芯臉上哪兒還有一點血色,慘白著臉,哆嗦在那兒,半天,她「撲通」一聲,給公公跪下了。就在燈芯開口講話的空,嚇呆了的丫頭蔥兒忽地醒過神,一抱子抱住莊地,跪在他腳下,淚流滿面地說:「爺爺,是我不好,是丫頭蔥兒打後院拿來玩的,沒想,沒想……」

  「滾!」東家莊地一腳踹開蔥兒,氣急敗壞地出去了。

  屋子裡霎時沒了聲。

  好久,奶媽仁順嫂捂著一張紅腫的臉出去後,少奶奶燈芯猛地抱住丫頭蔥兒,噎得說不出話。

  豬尿泡的事給了東家莊地致命一擊,使得他對兒媳婦已經擁有的那點兒好感和信任瞬間瓦解,支離破碎,再也尋不見半點影子。儘管丫頭蔥兒巧妙地用眼淚和靈性把事情遮掩了過去,但精明的莊地哪能就那麼容易上當呢?內心裡他是決然不肯放過這件有辱他莊家尊嚴的事,面子上,他還是採取息事寧人的態度,將丫頭蔥兒教訓了一頓,宣布此事到此為止。那隻豬尿泡,也被他親手扔到了沙河裡,望著隨河水遠去的晃晃悠悠的那個物件,東家莊地覺得扔進沙河的,怕絕不是一隻豬尿泡。

  下河院的空氣因為一隻豬尿泡,忽然就變得有些緊,有些怪。下人們發現,奶媽仁順嫂的臉是越來越陰,越來越沒活氣了。少奶奶燈芯再到了後院,聲音也遠不如以前那麼敞亮,那麼明快,而且,她的腳步,是輕易不送到後院來了。

  少東家命旺的病卻突然間出現反彈,連續三夜,他都發著高燒,臉色血紫,渾身燙得能嚇死人。有兩夜他甚至連撕帶咬,狗一樣扯開了少奶奶燈芯的衣裳,少奶奶燈芯像根木頭一樣,也不躲,也不避,任男人在她身上使了勁地抓撓。後來是奶媽仁順嫂實在看不過去,一把抱過他,連唱曲兒帶餵奶,才將他不明不白的火給平息下去。

  奶媽仁順嫂再次拐彎抹角地提醒少奶奶燈芯,管家六根並不是一條平處臥的狗,已是若干天后。關於豬尿泡的事已在院裡淡了下去,接踵而來的一大片雜亂事讓誰也無法把心思糾纏到一件不痛快的事上,更多的不痛快等著他們哩。

  其間溝里又落下一場雪,這場雪落得短促,但落地上的厚度一點不比前幾場遜色。東家莊地顧不得雪厚路滑,連著去了幾趟油坊,這一天回來,突然把自個兒關在了上房,也不吃飯,也不說話,夜很黑了他還在裡面,不讓點燈,不讓人進出,就連丫頭蔥兒也不讓。他孤鬼一樣困在裡面的怪異舉動嚇壞了少奶奶燈芯,打後晌起,少奶奶燈芯就站在了院中,眼睛一刻不離地盯住上房,兩隻藏在羊皮圍脖里的耳朵豎了又豎,生怕漏掉一點兒動靜。夜都這麼深了,上房裡還是不傳出一點能供人判斷的動靜,院裡院外寂得要死。

  奶媽仁順嫂忙完手裡的活,悄悄邁過步子來,立在了少奶奶燈芯身後。東家莊地神秘的舉動同樣令她不安,後晌做飯時接連打碎兩個碗,這陣兒心裡還怦怦跳。

  奶媽仁順嫂本是想勸勸燈芯的,做事千萬別太離譜,捨不得奶子固然讓人理解,但拿個豬尿泡哄騙男人,這樣的舉動實在不是女人家該有的,況且一個奶子有啥捨不得的?嫁了男人,甭說奶子,命都是他的,甭看著你那倆疙瘩肉現在還值錢,過不了三五年,怕是連豬尿泡都不如,想給他摸他還嫌手累哩。拿上下河院這樣的財勢,只要他想摸,溝里溝外有的是奶子。

  不過,這些話只在她心裡轉了一個圈,便讓她一口啐掉了。憑啥要說給她,不讓摸才好,有本事你就再弄一個豬尿泡!少奶奶燈芯倒是沒再弄豬尿泡,奶媽仁順嫂那對白生生的奶子便再次成了少東家命旺夜夜離不開的寶貝。

  奶媽仁順嫂對此感到開心,就跟上次丟錢一樣,有種失而復得的快樂。這樣,她的那個神秘的動作便又在少東家命旺身上施展了,這是一個近乎魔法的陰暗動作,只要奶媽仁順嫂一咬牙齒,手裡暗暗用上一股勁,少東家命旺的身子便又很快虛脫起來。

  少奶奶燈芯對此卻渾然不知。

  奶媽仁順嫂立在燈芯身後,腦子裡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這想法跟她在下河院的處境有關,處境變化,想法也變化。這陣兒,她覺得心思又有點兒貼著燈芯了。

  大凡這院的長工或是下人,要想活得相對滋潤,就得不停地擁有想法,不停地調整跟主人家的關係,這是一種極隱秘的調整,不能讓主人家看出一絲兒的破綻,更不能讓外人起疑心。包括小小年紀的丫頭蔥兒,如今也學會了這招,要不,她才不願冒那麼大的險承認豬尿泡是自個兒拿來的呢。一個丫頭家,有拿那東西玩的嗎?比之管家六根,奶媽仁順嫂這點上做得要好,好得多。

  奶媽仁順嫂去西廂拿了件羊皮襖,輕輕裹在少奶奶燈芯身上。燈芯回頭望了一眼,眼裡有絲感激。

  上房還是沒一絲兒聲息。

  少奶奶燈芯和奶媽仁順嫂不顧冰天雪地瑟立在黑夜中的舉動最終惹惱了東家莊地,他將她們臭罵一頓,攆回了西廂。

  一進屋,少奶奶燈芯就說:「準是管家六根,不定又在油坊搗啥鬼呢。」

  奶媽仁順嫂接過衣裳,邊往整齊里疊邊說:「東家接二連三往油坊跑,八成今年這油,味道不好哩。」

  「你說什麼?」少奶奶燈芯突地盯住奶媽仁順嫂,覺得她話裡有話。

  奶媽仁順嫂這才將溝里人的閒言碎語說出來,這些年,溝里吃的清油味兒一年不如一年,不是辣就是糗,跟老管家和福手上的清油沒法兒比。說到後來,奶媽仁順嫂嘆口氣,故意提緊了聲音說:「少奶奶,不是我多嘴,管家六根這人,陰著哩,少奶奶還是多提防著點。」

  兩個人說了會兒話,睡死的命旺忽然醒了,一看炕上坐著奶媽,一頭砸過來,嘴就往奶子上拱。奶媽仁順嫂邊解懷邊說:「你看他饞的,還像小時候哩。」說著轉向命旺,摟了他頭,親昵地喚:「乖,甭急,奶媽給你吃,快吃住,哦……」

  少奶奶燈芯身子猛顫了下,就覺有一股浪騰起,怕奶媽仁順嫂看見,她忙忙奔了裡屋。

  燈芯剛進裡屋,仁順嫂抱著命旺的手忽就忙了起來,很隱蔽,很歹毒。少東家命旺立刻兩眼放光,渾身抽搐,若不是嘴讓大奶子牢牢堵著,怕是要喊出聲哩。

  一股白白的東西噴出來,噴了奶媽仁順嫂一手。

  直到奶媽走,少奶奶燈芯都沒敢打裡屋出來。奶媽仁順嫂將奶子塞進男人命旺嘴裡的一瞬,她清楚地看見,那白生生的奶子上,又多出兩個鮮亮的牙印。

  她想起公公那口略帶煙黃的好牙來。

  這夜,少奶奶燈芯忍不住難受,火燒火燎的,睡不著。她抱著身子坐起來,咬住牙等天亮。有幾次,腦子裡晃兒晃兒地泛出二拐子轎里摸她的那隻手,晃得她身上由不住地一次次癢。後來,後來竟想起奶媽仁順嫂跟公公來。

  她是親眼看見過公公跟奶媽仁順嫂做那事兒的。那是在發現管家六根偷窺後不久,有天夜裡,實在睡不著,她就鬼使神差地挪了腳步去。本來也不是成心想偷看,就是想去聽一聽,或者,就那麼站院裡,長廊下,讓風平息一下她身上的火。沒料,腳步子一邁出西廂,就由不得她,不去都不行,心也跟著跳成一團。

  燈芯摸到上房,聽見睡屋果真有說話聲,但聽不清,很混濁,便疾步挪到六根站過的地方。這時,她便聽到睡屋傳出奶媽仁順嫂的呻吟,很輕,但很緊,燈芯忍不住一陣心悸,想走開,腿卻牢牢地讓聲音拴住了,怎麼也邁不動。後來便學管家六根搬過新做的梯子,爬了上去。

  屋裡的一切瞬間捉住她的眼睛,炕上瘋動的人兒讓她全身痙攣,油燈下大片的粉白令她氣喘得難以呼吸,心緊得幾乎要眩暈過去,好幾次險些從梯子上掉下來。按說這樣的舉動絕不是中醫世家的女子所能為的,但少奶奶燈芯偏是中了魔似的捨不得走開。公公趴在奶媽身上抽羊癇風似的顫抖讓她胸悶氣短而又興奮異常,不僅不覺噁心,反在心裡生出一份對奶媽仁順嫂的忌妒。

  ……次日她在上房見了公公,禁不住想起他夜裡抖顫的樣,臉頰頓時飛紅,努力平靜住自己近乎罪惡的心,跟公公說完事便逃了出來,惹得公公拿眼怪怪地盯了她影子好久。

  這陣兒想起奶媽仁順嫂粉白的大奶上新添的牙印,就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想像,放開了一陣猛想,直把自己想得下面一片稀濕,才緊緊抱住枕頭嘆出一口濃濃的傷感。

  這之後,她的夢境便豐富起來,老是夢見跟男人命旺抱炕上發羊癇風似的抽顫,顫抖過後,她驚奇地發現,那個從她身上揚起臉的男人不是命旺而是下人二拐子,二拐子眼裡不再有平日見了她的膽怯和卑微,火熱的目光能把她燒死。有一天她竟夢見跟公公莊地抖在炕上,哎呀呀,羞死個人。公公粗糙的臉扎得她皮膚痒痒卻很麻酥,正待她要時公公卻從她身上驚下身子,倉皇而逃。種種怪夢折騰得她夜裡不敢睡覺,不敢揚起臉看院裡任何男人的眼睛。

  少奶奶燈芯就像惡鬼纏身一樣再也無法安寧,她把自個兒羞得想碰死,再這樣下去,沒準兒自個兒就要先請道士做道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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