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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4 19:21:21 作者: 許開禎

  有勝收到秀兒的信,已是秋後。這時有勝已有了秘書。

  秘書是個作家。

  作家也從鄉下來,但他說他不是農民,他是作家。有勝看了他寫的一本書稿,說,行呀,你個作家。

  

  作家很羞愧,說我白讀書呀,混到現在,居然連自個兒都養不活。

  有勝瞪一眼作家,說白讀書的又不是你一個,你瞅瞅前面那棟樓,裡面哪個不是白讀書的呀。

  作家就瞅,果然見一座破破爛爛的樓,瑟瑟地立在寒風中。就問,是哪個單位的呀?

  文學院的。

  作家心一寒,差點兒沒跌倒。

  有勝說,好好跟我干,總有一天你會發的。

  作家開始給有勝寫GG,寫完了就讓經理拿去貼。經理早不是麻杆兒了,是新招的大學生,很年輕、很白淨。

  公司的生意很火,比原來更火。有勝隔三差五要跟工商坐一坐,現在他們都成朋友了,有勝的不少客戶,都是工商幫著拉的。這天有勝喝完酒,回到住處,見作家屋裡燈亮著,就信手敲開了門。

  作家戰戰兢兢迎接了有勝,見有勝盯著他的書桌望,忙把稿紙收起來。

  又在寫?有勝問。

  不寫我還能做啥?

  你就那麼想當作家?

  做夢都想呀……臨出門時,有勝突然又問,你有女人嗎?

  沒,沒,不,有過,跑了,跟人跑了。

  作家語無倫次,作家傷心至極。

  夜裡,有勝突然問花大姐,你想不想玩作家?花大姐擰了有勝一把,你想甩老娘呀!

  哪裡,人家這是想法兒伺候你呀。有勝撫摸著花大姐的乳房,說,作家是稀有動物呀。

  屁!花大姐一轉身,重重地騎在有勝身上,說,有總經理好玩嗎?

  總經理算個鳥,滿大街都是。真的,玩玩吧,不玩白不玩。

  花大姐沒有拒絕,有勝心裡有數了。次日,他請作家吃了頓飯,還破例賞給了他二兩白酒。作家受寵若驚,道了一桌子的謝。有勝煩煩地一擺手,說,我問你,你想女人嗎?

  想,咋個不想,不想還是男人嗎?作家喝了酒,膽子一下大了,說出的話充滿了英雄氣概。

  那我給你女人。

  真的?作家騰地站起來,眼都直了。

  坐下!有勝說,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是你的衣食父母呀。

  那我……不敢。作家一下蔫了。有勝罵,沒用的東西,她終歸還是個女人呀。

  對呀,我咋沒想到。作家一下有了靈感,急不可待地說,那我敢。

  真敢?

  真敢!

  有勝將作家包裝了一番,又特意叮囑一番,把他領進了花大姐的臥房。

  有勝坐在門外抽菸,中華,一根接一根抽。他腦子裡空空的,什麼也不想,他等。

  他等得好幸福呀。

  忽然,門開了,出來的是作家。他一手提著褲子,一手捂著臉,有勝看見,他臉上有血,血淋淋幾道口子,他捂不住。

  有勝的幸福一掃而光,還沒等作家張口,他就給了他一腳,你個沒用的東西,還想出書,還想出名,滾你的鄉下去吧。

  花大姐也在裡面罵上了,球個作家,你念了書沒用,那東西也念了書呀!

  有勝心裡一道黑,他想,沒用的是他,他恨死這個作家了。

  炒了作家,有勝開始一門心思地做生意。他現在什麼都做,不光往城裡介紹鄉下人,大凡鄉下有的東西,比如死騾子、死狗,他都往城裡介紹。好在城裡人胃口好,吃什麼都香,所以有勝不愁找不到市場。

  這天,來了兩個神神秘秘的人,拐彎抹角問有勝,問他能弄到處女嗎?

  處女?有勝馬上想到了蝦米,蝦米現在在一家桑拿做媽咪,不知能不能弄到。

  來人見有勝動了心,忙說,必須是鄉下妹子,越小越好。

  有勝騰地站起來,說,我肏你祖宗,敢打鄉下妹子的主意,老子閹了你!

  兩人走後,有勝沉沉地倒在沙發上。他心裡一片漆黑,眼角的淚水不知不覺落下來,匯成一條小溪,流進了家鄉的河裡。

  他給蝦米打了個電話,說,蝦米,我想你,好想。

  有勝看了秀兒的信,決計要回一趟鄉下。

  他剛把公司的事安頓好,警察就來了。不光是警察,還有工商、稅務、質檢的人。

  有勝掃了一眼,就穩穩地合上雙臂,做了個戴銬子的姿勢。警車開走的一瞬,有勝回過首,認真地望了一眼他辦公的那棟樓。

  那是一棟摩天大樓,比鄉下的山不知要高出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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