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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4 19:11:23
作者: 許開禎
抓捕瘸子的戰役在范家莊悄然打響。指揮這場戰鬥的不是別人,正是當年抓捕了大毒梟馬青雲的老曾。那天,李春江在沙漠農場撲空後,火速掉頭往回趕,半路上,他便命令老曾,要他把監控小四兒的事交給老陳,全力追捕瘸子。李春江擔心沿途有人放行,特意跟老曾交待:「我不相信任何人,現在只信你,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把瘸子抓來。」老曾問明情況,忽然笑著說:「你上當了,哪個是瘸子,一定是范大杆子。」
對范大杆子,老曾真是刻骨銘心。這人是范家莊的退伍軍人,當年是毒梟馬青雲手下一個十分隱秘的幹將,曾跟老曾交過手,好幾次都讓他跑了。收網時他再次脫逃,而後便沒了蹤影。這些年老曾暗暗留心,感覺這傢伙又出現了,但只聞氣息不見人,老曾很是納悶。一聽李春江說瘸子,老曾忽然明白,他就是范大杆子。
曾經有一次,范大杆子就是化裝成瘸子從他手裡溜掉的。
老曾不敢怠慢,帶著人馬迅速上了路。本來,范大杆子是逃不出去的,天羅地網已布下,就等他往裡鑽。誰知老曾他們還是白忙活了一天。晚上開分析會,老曾氣急敗壞說:「放水,他們敢放水,狗娘養的,白穿這身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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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完,他要求李春江立即對放水者採取措施,不能便宜這些狗娘養的!李春江強忍住心頭的憤怒,說:「採取什麼措施,你怎麼證明人家放了水?」
「明明就是放水,我親眼看見他們幾個人圍在一輛普桑前,反把要堵的桑塔納2000給放行了。」
「可那輛車確實是輛空車。」
「空車?這話你也信?后座廂為什麼不查?」
「算了,現在吵有什麼用,人已經跑了,我們得儘快搞清楚他有可能去哪兒!」李春江也是有火沒處發,他相信老曾說得沒錯,一定是有人故意放過范大杆子,可這事你怎麼追究?一離開小鎮,范大杆子就換了車牌,上高速時車確實是空的,錄像資料很清楚,這事你追究誰?
發泄了一陣,老曾平靜下來,說:「你放心,瘸子不會跑遠,這次要是抓不到他,公安這碗飯我曾老黑不吃了。」
次日天黑時分,老曾他們悄悄摸進了范家莊。按老曾的判斷,范大杆子決不會不回他的老家,既然能把沙漠農場捨棄掉,就一定聞到了什麼,是想徹底遠走高飛。可這傢伙是個孝子,走前不會不見老母親一面。
夜幕下的范家莊一片寧靜,勞累了一天的莊稼人早早收拾好院門,舒舒服服躺到大炕上去了。老曾他們貓在離范大杆子家不遠的草垛後,這個地方老曾爬過不止一次,甚至對草垛的氣味都很熟稔。他嗅了一口,說先緩緩神經,目標來還得一陣子。
時間過得很慢,仿佛分分秒秒都跟人較勁;又像是很快,還沒等老曾把范大杆子的事前前後後想上一遍,就聽村口響起狗吠。來了!老曾馬上警惕起來。嚓嚓嚓的腳步由遠而近,借著朦朦的月色,老曾看清是三個人,中間那個走路有點跛的,正是范大杆子。不是瘸,是跛,可見他裝瘸裝到了啥程度。快接近院門時,兩個保鏢一左一右閃開,一人把住村巷的一頭,就等范大杆子敲門。范大杆子咳嗽了一聲,四下瞅瞅,確信沒啥異常,這才舉起手,輕輕叩了三下門。范大杆子這一步,也是冒著很大風險的。一則,他相信自己還沒暴露,就算暴露,三河公安也不會想到他敢回家;二則,范大杆子確實做好了遠走他鄉的準備,他必須回一趟家,這裡不只有他的老母親,還有他更多秘密。兩個保鏢一路勸他,要他放棄這次冒險,范大杆子一句話不說,看來,他認定的事,誰也甭想阻止。敲門聲讓草垛後藏著的人心提到了嗓子眼上,誰都在看老曾的手勢,就在院裡的腳步聲將要響起時,老曾他們從四個方向撲過來,動作之快,如同黑夜裡的閃電。這一次輪到范大杆子吃驚了,還沒等他反應過咋回事,一隻大手已死死卡住他脖子。感覺到頂在頭上的冰冷的傢伙是槍時,范大杆子怒了,幾乎把一輩子的不服氣都喊了出來。
「格老子的,你是曾老黑?」
老曾邊銬手銬邊說:「虧你還記得我!」
兩個保鏢也是在眨眼間被銬上的,他們千擔心萬憂慮,最終還是撞到了老曾槍口上。
省城黃河賓館,吳達功幾乎要瘋了。
得知范大杆子栽到曾老黑手裡,心想這下是真正完了,一點退路都沒了。如果范大杆子將他供出來,甭說當局長,怕是連命都保不了。
當年圍剿毒梟馬青雲,范大杆子正是從他手上逃命的。一想那個電話,吳達功好不容易治癒的心絞痛又要犯。正是那個電話,將他鬼使神差地拉到另一條路上,等發現這路是條死路、不歸路時,吳達功後悔已晚。很多時候,他會禁不住地悲嘆,人生真是一步之差啊。
那電話是從省城打來的,起初吳達功並不知道打電話的是誰,聽口氣像是很威嚴,不容他思考或猶豫:「你把范大杆放了,不能讓他們全滅掉,事情平息了,我會給你一個交待。」對方說完便掛了,吳達功多問一句的機會都不給。連吳達功猶豫過,很矛盾,也很害怕,畢竟不是鬧著玩的事,可還沒等他想好結果,戰鬥打響了,他奉命抓捅城郊汽修廠交易的毒犯。那天的汽修廠格外地靜,一點不像有什麼事要發生,吳達功帶著人,在那裡等了整整一夜,交易的毒犯還是沒出現。而此時,毒梟馬青雲的老巢已被曾老黑端掉,馬青雲讓老曾逼進一山洞裡,還在負隅頑抗。看來一定是毒犯得到了消息,突然取消這次交易。正要回撤,吳達功接到命令,說是范大杆子一夥在離汽修廠不遠的糧庫交易,線人剛剛送來情報。吳達功帶人火速趕到糧庫,狡猾的范大杆子並沒出現,只派了兩個手下拿著不到二十克海絡因來試探。前腳撲向毒販,吳達功後腳就後悔了。他撲得太猛太草率,范大杆子一定躲在某個地方,看是不是真有人給警察通風報信。意識到這點,吳達功迅疾退出現場,四下搜尋目標,果然,糧庫對面一家旅館的窗戶里,有人拿著望遠鏡,正朝這邊看。吳達功奔進旅館,拔槍就往樓上沖,幾乎同時,亡命的范大杆子也從樓上衝下來,兩個人在二樓撞上時,一時都怔住了。吳達功決然沒想到,眼前的毒犯他竟然認識,是在不久前省城某個領導家裡見過的,當時范大杆子的身份是省城一家兵工廠的銷售科長,領導還特意跟他介紹過,怎麼幾天功夫,他就成了毒販?吳達功還在犯怔,范大杆子忽然丟給他一包東西,說首長問候你呢,有機會省城再見。說完便套上一件軍大衣,從他身邊消失了。
吳達功像是讓那包東西砸蒙了,砸暈了,眼望著范大杆子離去,竟一點反應也沒。
其實,他是讓那個電話嚇住了,直到范大杆子消失很久,他才猛地醒過神,原來打電話的,正是省里那位領導!
那次,吳達功是有所收穫的。
范大杆子給他的是一包錢,比他十年的工資還多。
更大的收穫,是他自此步入了全新的人生。那次戰役結束不久,吳達功得到提升,當上了三河公安局副局長。
這一切,恍然若夢,又不是夢,可吳達功真希望它是一場夢。
妻子湯萍悄悄走進來,看了眼丈夫,啥也沒說,略顯無力地倒在沙發上。這些日子,湯萍四處奔波,目的就是為丈夫鋪平一條路,讓他體面而又安全地回到三河。出乎湯萍預料,這一次,運作起來竟是這麼難!那些平日裡跟她親密得互稱兄妹的男人,見了她不是躲就是吞吞吐吐,一點有價值的消息也不提供,甭說幫她說句話了。湯萍真是恨死自己,平日怎麼結交人的,餵來餵去竟都餵下一群白眼狼。
不過,湯萍也算有收穫,她終於打探清楚,三河的風波絕不是小風波,也絕不像上次車光遠那樣,刮一陣風就停。這個馬其鳴,誰都把他估計錯了,估計簡單了,他可能真要把三河市掀翻,把三河的天戳一個洞。
來自省城高層的消息說,馬其鳴並不是因開發區出了什麼問題才發配到三河。下這步棋,是老謀深算的佟某人處心積慮了的。他賠了一個車光遠,不甘心,這次把手中最好的一張牌打了出來。而且他相信,靠這張牌,他一定能贏,不光贏得體面,還要贏得徹底。
湯萍這才深信,三河的鬥爭並不緣於三河,而是省城高層姓佟的跟那位大樹一般屹立於省委大院的老大之間的又一次較量。老大這個外號,湯萍也是剛剛聽到,可見她有多麼孤陋寡聞!
怪不得省城的空氣遠比三河緊張,這真是台前唱戲台後較真啊,她不由得再次吸了口冷氣。
她急於把吳達功從西安招來,就是怕他心急中再犯什麼愚蠢的錯誤。關於吳達功跟范大杆子一夥的暗中往來,她也是剛剛知道。愚蠢的東西,她再三叮囑過,交人一定要慎,他就是聽不進去,背著她跟小四兒扯上關係,現在又冒出個范大杆子,這局面怎麼收拾?光是跟三河那幫人攪在一起就已經夠她頭痛,突然多出這麼多麻煩,縱是她有天大的本事,也難以擺平。
「扶不起的阿斗!」這話不知怎麼就從她嘴裡冒了出來。想想為了他,自己付出多少心血,又承載了多少委屈!原想讓他能順順噹噹爬上要爬的位置,也算這輩子她沒嫁錯人,誰知?
算了,想這些沒用,要毀一起毀,要燦爛一起燦爛,這是她湯萍的人生邏輯,既然把他扶到這條道上,是荊棘是泥潭她都認。只是她必須得搏到最後,不到最後一刻她不會甘休。
眼下她在等,她必須要見老大,無論多難她也要見到。只有見到他,才會有希望,才會有安全。
消息遞上去已經兩天,她相信這次自己不會白等。
范大杆子的落網極大地振奮了人心,就連秦默也興奮得要請老曾喝酒。秦默過去跟老曾有點過節,都是因李欣然鬧的。當然,人事關係的事,一向很複雜,現在秦默想化複雜為簡單,說要給老曾擺慶功酒。老曾嘿嘿笑笑:「老局長,酒我倒是想喝,可你問問李副,他允許不?我還得蹲點去呀。」老曾本來說了句實話,范大杆子一落網,就交給相關人員去審,老曾的任務又成了監視小四兒。秦默聽了,心裡卻有點不舒服,不知怎麼,他還是解不開心裡那疙瘩。
秦默雖說當了將近五年的一把手,但他上任是三河高層在特殊背景下做出的決定。當時的一把手突然得到提拔,幾個副職又都具有競爭力,高層也是意見很不統一,平衡來平衡去,索性將一輩子不爭不搶的老政委秦默扶到了一把手位置上。本來也是想過渡一下,看李春江跟吳達功各自的發展情況,然後再做定奪。誰知事態的發展竟是如此的不以人的意志為趨向,李吳二人之間的鬥爭越來越公開化、複雜化,三河高層始終舉棋不定,這才讓秦默干到現在。當然,秦默也是相當不容易,既要平衡兩個副手之間的關係,又要維護自己的權威,偏巧又遇上車光遠,將李欣然的事扯出來,念在親戚份上,不得不站出來說話。這一說,便讓事情更趨複雜,不但一把手的威信沒樹起來,反倒成了兩派勢力發泄的對象。這日子,真是沒當政委時好過。
秦默有時也自嘲地笑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由他去吧。反正已到了退下來的年齡,索性來個得過且過。沒想真要退下來,又遇到馬其鳴,把他再次拉到這風口浪尖,秦默這才明白,人是沒法得過且過的,況且內心深處,他也不是一個得過且過的人。
秦默知道,問題還是出在李欣然身上,李欣然的事情一天不了斷,無論退到哪兒,他都會背這個黑鍋。
眼下,李欣然已經出院,被秘密關在吳水。但是關於案情的進展情況,他卻一點消息也聽不到。
秦默猶豫再三,還是撥通那邊的電話,問成名傑:「李欣然情況咋樣?」
一聽是他,成名傑犯起猶豫來,吭哧了半天,只說:「李書記目前一切都好,你就放心吧。」
「我不是問他好不好,我是問他到底交待了沒?」秦默忽然吼道。
「這……」成名傑不往下說了。
「算了,我還是親自過去。」說著,啪地掛了電話。
坦率講,李欣然的事兒,秦默並不了解,對這個妻弟,秦默一向是敬而遠之,不僅僅是李欣然個性跋扈,張狂自大,更重要的是,兩人在如何做人如何為官上分歧太大,到一起說不了幾句便會吵起來。記得李欣然跟劉玉英打得火熱時,秦默曾婉轉地提醒過他,要他做人收斂點,對家庭負責點。你猜他怎麼說?「看慣就看,看不慣走,少拿你那套教訓我!」一句話差點沒把秦默噎過去。打那以後,秦默便跟妻子說:「往後,你也離他遠點,你這個弟弟,我看遲早要害人,不但害他自己,還要害你們全家。」他妻子雖然心有怨言,可行動上還是跟李欣然拉開了距離。
妻子死後,他跟李欣然接觸就越發少,除了開會偶爾遇到象徵性地點個頭,交往幾乎談不上。去年要不是李欣然的老母親他的老岳母上門求他,秦默才懶得替他說話。
秦默趕到吳水,成名傑正在等他。見了面,成名傑牢騷滿腹說:「你這個親戚,哪像個當領導的,簡直一無賴。」秦默忽地黑下臉:「說誰就說誰,少給我扯什麼親戚。」成名傑這才發現秦默臉色不大對勁,忙換了口氣說:「我也是讓他氣的,到現在一個字不交待,還老是拿老師的口氣教訓我。」
「那你就沒一點辦法?」秦默這次是很認真地問成名傑。
「我能有什麼辦法,一不能刑訊逼供,二不能涉案偵查,只能這麼幹熬著。」成名傑還想說下去,秦默憤憤打斷他:「行了,你的意思我懂,如果真沒本事,就讓有本事的來!」說完,他夾起包,理都不理成名傑,憤然離開。
一下樓,秦默便給馬其鳴打電話,說李欣然的事不能這麼拖著,再拖下去,會出問題。馬其鳴問出什麼問題。秦默想也沒想便說:「我怕他們審賊的跟賊串通一氣。」馬其鳴有點吃驚地說:「成名傑不是你推薦的嗎,怎麼,他也不可靠?」
「一句話說不清,總之得換人,而且要快。」
秦默這想法也是瞬間產生的,成名傑剛才說話的口氣跟電話里判若兩人,猛就讓他起了戒心,他決計放棄見李欣然的打算,不過,成名傑必須換。
一聽秦默口氣,馬其鳴知道又用錯了人,可眼下這情況,能用的就那麼幾個人,換誰呢?
「讓李春江來,對付李欣然,他有辦法。」
「這不行,說好這案子由紀委管,成名傑是紀檢委員、反貪局副局長,讓他負責名正言順,李春江去不符合程序。」
「現在還講什麼程序,再講程序,我怕又要白忙活!」秦默是真急了,甚至顧不上跟馬其鳴講話的口氣,等肚子裡的火發泄得差不多,才猛然意識到語氣爆了。
也難怪,他原想,成名傑這人可信,人品也靠得住,過去合作過幾次,印象都很好,所以才力薦了他。沒想這才幾天功夫,成名傑就不像了,不只是不像,話語裡面分明有另一種東西。聯想到香菸事件,秦默忽然怕了,眼下真是誰也不敢信任。他已打定主意,無論阻力多大,一定要讓李春江正面跟李欣然來一次較量。
李欣然的所作所為,李春江掌握得一定比他多,多得多。
可是話剛開了個頭,李春江便堅決搖頭。「不行,這絕對不行,他只是雙規,如果我們一插手,就會亂,有人會拿這做文章。」
「我不管誰做文章,我只要他開口,是紅是黑,他總得開口說呀!」
「老秦,你不要激動好不,這不是家務事,這得符合程序。」
「程序是人定的,如果他真有罪,我們就有權力調查。」
「可是目前還不能說他有罪。」
「沒有罪你們老懷疑他幹嗎?每次總是第一個拿他開刀,要開就開呀,你們又怕。」秦默越說越激動,言辭里已有點怪罪李春江了。他潛意識裡還是想證明李欣然沒罪。
「老秦……」李春江一時語塞,不知該怎麼跟秦默解釋。是的,從邏輯上看,每次拿李欣然開刀是有點不太符合常規,當初他也這麼跟車光遠提醒過。但是事情怪就怪在這裡,三河的很多事兒,李欣然是個口袋系,這個系不解開,裡面的亂麻便理不出頭緒,這也是他上次調查中發現的。奇怪的是,初來乍到的馬其鳴也是這想法,可見,李欣然這個瓶頸有多重要。
再往深里說,這一切,怕都跟小四兒有關,三河所有的網,都是這個小四兒一手編織的,網住的,不只是李欣然父子,但在三河境內,李欣然卻是第一個跟小四兒扯上瓜葛的。這就是問題的所在。
李春江正要跟秦默細說,老曾突然打來電話,說一輛掛著軍區牌照的車將小四兒接走了,老曾問:「要不要跟蹤?」
「車號是多少?」李春江緊問。
老曾很快報出一串數字。
「不要亂來,馬上撤。」
一句話的功夫,李春江已驚出一頭汗。過了好長一會兒,他仍驚魂未定:「老秦,你我要吃苦頭了。」
秦默詫詫地瞪住李春江,不明白髮生了什麼,等弄清原委,他也頹喪地倒在丁沙發上。
接走小四兒的,絕不是一輛誰想跟蹤就能跟蹤的車。上次事到關鍵處,也是這輛車,大大方方從賓館接走了小四兒,緊跟著,一系列怪事兒便發生,先是袁波書記猛烈挨批,接著是秦默隱居二線,直到車光遠被紀檢委的同志帶走,李春江還是如墜霧裡。後來等吳達功主持工作,他才意識到,正是這輛車,讓他們半年多的辛苦白費了,豈止白費,他們付出的代價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