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惡除奸滅叛徒

  為了震懾敵人，壯大聲威，增強農協會的自衛能力，鄭佑之經過精心策劃決定成立由縣委直接掌控的革命武裝力量——「CP（共產黨代號）除暴團」

  「除暴團」的主要任務是開展武裝鬥爭，掃除革命障礙，搬掉農會的絆腳石，重點對付各場鎮與農民協會作對的反動分子。主要成員有：鄭佑之、江紹輔、劉盪之、唐大興等人組成核心力量。

  鄭書記親自部署「CP除暴團」的第一次行動。他安排得力助手劉盪之實施這次行動，由唐大興配合。在行動之前，他們在大塔鄉荊竹壩，組織研究除惡行動方案，制定了「以紅色恐怖反對白色恐怖」的計劃，確定首先除掉大塔鄉團正眭少林。

  眭少林原是一個流氓土匪，繼後被招安，憑藉地主勢力，當上了大塔團正。在這期間，轟轟烈烈的農民運動，打擊了地主階級，動搖了眭少林坐享其成的生活。於是，他竭力阻礙農運工作的進行，公開叫囂，磨刀霍霍，露出殺機，不時追捕共產黨員、農民協會骨幹。特別是在「大塔暴動」時，他犯下了「不殺不平民憤」的罪惡。

  在除眭少林之前，劉盪之他們積極做好準備工作。唐大興做了一塊寬4寸、長約8寸的小木板，用棕絲像扎刷子樣紮起來，剪平整，再用土紅作顏料，用紙印成作標記。這標記又叫「片子」。

  唐大興做好「片子」交給劉盪之，鄭佑之親自在這塊木板上寫下「除暴團」3個字，以此鼓舞「除暴團」氣勢，打擊敵人的囂張氣焰。

  做好一切準備工作之後，劉盪之、唐大興各穿上一件黑色披風，帶上傢伙，趁月色朦朧的夜晚，像兩隻獵犬一樣，敏捷地鑽進住在大塔場大廟正殿的團正眭少林家。

  唐大興擔任放風任務，在黑夜裡射出捕獵的目光，搜尋目標。唐看見眭少林家的側邊房內，亮著一束渾暗的燈火，向劉盪之打了一個出擊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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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盪之就像一把利箭，呼——地射到了亮著燈火的門窗邊。他的目光透過窗簾，落到一個身臥在床上，正在煙霧繚繞一口一口地吸著大煙過癮的人。劉緊貼門窗，看清了那個菸鬼就是眭少林。

  旋即，劉盪之機靈地用一把尖刀，輕輕地削開了窗戶，然後，憑練就的槍法，瞄準躺在床上抽鴉片煙的眭少林的腦殼，連扣幾下扳機。叭叭叭——幾聲槍聲，震響了黑夜。

  劉盪之一個健步跳躍，閃身進屋，一看惡霸眭少林被鮮血染滿了整個腦袋。劉伸出有力的右手，把橫癱在床上的眭少林提了一下，看清了眭已經氣斷命絕。

  唐大興也跟進來了，看見眭少林像被殺死的一頭豬，額頭上還在向外流淌出血。他敏捷地從身上抽出「片子」，插在了眭的胸口上。於是，他們飛身閃出眭家，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眭團正的幾個團丁，在黑夜裡聽到了槍聲，以為是土匪來了，有的就懶洋洋地穿衣起床，在黑夜中警覺地搜尋著。

  「哇——」從眭少林抽大煙的屋中，突然傳來驚叫聲。團丁緊追而去，看見眭團正被人槍擊，慘不忍睹地橫躺在那張床上。

  眭團正中彈身亡，胸口上還插著一塊寫上「除暴團」3個字的「片子」。於是，他們明白了眭團正是被「赤匪」槍擊的。見狀，他們個個嚇得渾身像篩糠，頓時亂成一團：

  「哪個吃了豹子膽啊，敢開槍打死團正。」

  「難道赤匪不要命了，膽敢攻擊團正。」

  「我看這世道要變了，他們是要造反了？」一個團丁說，「我不幹了，不穿這身黃皮了。」他轉身就溜開了現場。

  有的團丁一邊大嚷，一邊端著槍，裝腔作勢地東找西看，卻沒有發現任何人影。一個團丁在殿內的柱頭上，發現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戳著一張印有「除暴團」3字的「片子」。

  眭少林被「除暴團」擊斃的消息從大塔傳出後，老百姓無不拍手稱快。感謝「除暴團」把一個橫行霸道、亂派捐款的地頭蛇除掉了。而那些土豪劣紳、貪官污吏一個個嚇得心驚肉跳。

  最後，在大塔傳出消息：「眭少林因霸占了當地一戶地主的小老婆，被地主用錢請來殺手，以雪恥辱……」

  「除暴團」首次行動一舉成功，讓農民運動的烈火，在大塔及附近鄉村熊熊燃燒起來，到處流傳這樣一首歌謠——

  大塔有個眭少林，招安當營長。

  垮稈沒事情，捧著軍閥的煙金。

  鑽得爛團正，死里整農民。

  煙金才包成三千多吊，他就收入一萬零。

  自當團正就囂張，光把地皮刮，

  私人買連槍，稱霸大塔場，

  自稱他是老國民黨，統率無賴打學堂。

  大塔有個眭少林，那年正月開團會，

  獻媚曹梆子，賣乖於老雷，

  得意揚揚把家歸，吼拿共產黨，

  要殺一大堆，人人聽得心頭緊，

  眭哥這回命要飛，耍惡惹惱除暴團，

  手拿紅片子，順手把槍扳，

  哎喲一聲地下鑽，頭上血泉涌，

  口內喊少三，為兄今夜死得慘，

  你們莫學我遷翻。

  「除暴團」成功除掉眭少林之後，極大地鼓舞了隊員的信心，他們鬥志昂揚，多次請戰。經過認真分析研究，鄭佑之認為時機已到，決定再次出擊除掉徐家鄉二團反動團正、叛徒趙啟文。

  趙啟文原是徐家觀斗山農民協會委員長，後叛變投敵，出賣了黨的情報以致中共宜賓縣委的一個交通聯絡站被破壞，聯絡站的共產黨員多名被抓捕。

  一次，鄭佑之在駐防宜賓的國軍部隊裡，設法搞了10支洋槍和一批彈藥，派唐大興去宜賓取回。他們把槍彈運回途經徐家鄉的路段時，被人「點水」，向徐家鄉團總趙啟文告密。

  趙啟文就設法把這批武器搞到手，以充實自己的武器彈藥。於是，趙就命團練袁必恭組織團丁，在唐大興路經途中的燕子岩設卡阻截。

  當唐大興他們把槍彈藏在馬拉車的雜物中，經過徐家鄉燕子岩時，袁必恭帶著10多個團丁，上前攔住唐大興他們說：「馬車上裝的什麼物資，有嚴禁物品沒有？我們執行公務要檢查！」

  「老總，我們是到宜賓城裡進的普通貨物，沒有違禁物品。」唐大興當即知道有了麻煩，就立即上前討好袁必恭說，「老總，你就通融通融，放我們過去吧。」唐大興從口袋裡摸出一把銀元，用雙手奉送給袁必恭。袁把銀元順勢裝入自己的衣兜，然後笑嘻嘻地說：「上峰派我們出來設卡，我們也是奉公行事，和尚的腦殼——沒發！」袁手一揮，「你們上前認真檢查檢查。」

  眼看過不了袁必恭這一關，但唐大興還是強裝鎮靜地說：「查就查吧，你們也查不出什麼違禁品的。」可他說是這樣說，心中就像被貓爪抓心。面對荷槍彈實的10多個團丁，唐大興他們又無力反抗。

  「有槍！」「還查到了子彈！」幾個團丁在馬車上查到了違禁品，像是在地里一鋤頭挖出了「金娃娃」，他們個個洋洋得意。

  「這是怎麼回事？」收了銀元的袁必恭問唐大興。

  見事情已經敗露，唐大興知道過不了這一關，滿臉笑著說：「我們是幫人運輸的，不知道車上裝的是槍枝彈藥，我要曉得他們叫我幫運違禁品，就是出再多的錢我也不會跑這一趟生意的。這回把我們害慘了！」

  「少囉唆，把他們的槍枝全部帶走，把運貨的押去徐家場，交趙團正處置。」袁必恭發話。

  團丁兵強人壯，唐大興他們四人只能束手就擒，被團丁押到了徐家場上。

  趙啟文看見派出去的團丁，帶回了勝利果實，哈哈大笑地對袁必恭他們說：「幹得好！每個人有賞。先把那四個運槍枝彈藥的人囚禁起來。」

  趙啟文把唐大興他們4人關押在牢房裡，也不對他們進行審問就定罪：肯定是為共產黨效力的人，過幾天拉出去統統槍斃。

  鄭佑之派出唐大興他們去宜賓取槍彈，按計劃已經該回來了，可是一等二等也沒有看見他們回來。於是，他心中感覺不妙，就派余宏文出去打探消息。

  當余宏文還沒有到徐家街上時，就聽到老百姓講：「今天上午，有四個拉馬車的被趙團總的團丁，押送到徐家街上去了。」

  打探到這一情況後，余宏文知道唐大興他們運槍的支彈藥被趙啟文擋獲。他馬不停蹄地趕回向鄭佑之報告了這一情況。

  鄭佑之立即組織隊伍，奔赴觀斗山徐家四分團團防處，把趙啟文的住處圍住。趙見來人不少，個個荷槍彈實，他家又被圍困，不敢輕舉妄動。如一旦開槍，不但自己撈不到好處，反而會引起事端，自己一定要吃大虧的。於是，他就放出話來：「我們可以談判。」

  鄭佑之挺身而出，走進趙啟文的住處。趙曾經是農民協會的人，他認得鄭佑之，知道鄭是一個不好對付的角色。在這種情況下，他無力阻擋鄭的隊伍。見鄭勇猛地走進他的家，趙就洋裝和氣地對鄭說：「鄭老師，算我冒犯了你們，這樣吧，我立即放人，退還你們全部槍彈。」

  「好！今天算你趙團總識相，只要你立即放人，退還槍彈，那我們也就不再多留，立即離開徐家。如你今天膽敢耍陰招，我們決不會輕易放過你的你應該知道眭少林的下場吧！」

  「鄭老師，我馬上放人。」隨即，趙啟文立即叫喊袁必恭，「你去開監門把他們放了。」

  袁必恭見趙啟文被鄭佑之嚇住了，他就回答：「團總，我就去放人。」然後他把嘴放在趙的耳邊鬼鬼祟祟地說了什麼，趙就像一隻剛被獵人驚嚇的鳥，飛身鑽進了他的鳥窩。袁跟隨其後又生一計：「將他們的槍收點為己有。」

  唐大興他們被袁必恭放了出來，然後把繳的槍彈迅速地裝上馬車拉起就走，同鄭佑之他們會合後，立即趕回了大塔。當唐大興他們回到大塔後，打開槍枝，心中愕然，發現10條槍的槍栓，已被趙啟文全部卸掉了。

  鄭佑之知道這事後就下定決心，必須除掉趙啟文這個老奸巨猾的叛徒。為了打擊叛徒，消除惡果，鄭佑之決定把除掉趙啟文的任務，交給縣委負責軍事工作、「除暴團」核心成員江紹輔帶隊執行。

  這天逢徐家趕場，江紹輔帶著唐大興等10來個除暴團員，他們扮作賣雜貨的生意人，身藏短槍，一早趕至徐家場「做生意」。

  除暴團員們，個個釋放出敏銳的眼光，在趕場的人群中搜索目標。大約上午11時，趙啟文從家裡走出來，身邊跟著兩個團丁。他們三個人邁著方步大搖大擺地走在街上。

  目標出現了，唐大興同另一個除暴團員尾隨跟上，他們看見趙啟文等進入街上的「野味鮮」飯館內。旋即，唐大興找到江紹輔報告：「趙啟文一行4人，進入街上的飯館了。」

  「通知他們，開始行動。」江紹輔伸直巴掌，做了一個菜刀切菜的手勢。

  唐大興召集全體除暴團員，在江紹輔的指揮下，全部衝進了「野味鮮」飯館。江大喊一聲：「全部不准亂動，我們只抓趙啟文！」

  正坐在一張大圓桌上的趙啟文等幾人，看見一伙人衝到了桌邊，趙還沒有一點反映就束手就擒，被唐大興等人立即捆綁。

  此時，正好袁必恭去飯館裡的廁所撒尿，當他從廁所走出來時，發現情況不妙，就從窗台跳出，躲過了除暴團員的視線，脫身逃竄跑掉了。

  除暴隊員押著趙啟文，沿街的群眾看見這個該死的叛徒，被人五花大綁，人人無不暢快，個個拍手叫好，大呼活該千刀萬剮！

  當除暴隊員把趙啟文押到徐家場的觀音坳後。江紹輔站在那裡，高聲宣判了趙啟文這個叛徒的罪惡後，當即發出指令：「就地槍決趙啟文！」

  唐大興舉起鋼槍，瞄準趙啟文的胸口，扣動扳機。叭——一聲槍響，趙啟文像一條惡狗倒在地上，抖了幾下腿，就一命嗚呼了。

  徐家鄉團防的團丁追趕至離場3華里的觀音坳時，只見趙啟文已被處決，橫屍在地。而且，還在趙的胸口上插著一塊「片子」，在那上面，還有一張宣判趙啟文死罪的《判決書》——

  原徐場觀斗山農民協會委員長趙啟文及組織者袁必恭等背叛農會，甘做軍閥走狗。去年臘月扣留反抗糧稅之農民及首領與縣農協執行委員，估提連槍8支，摟去生洋數十圓，且欲槍斃全體人員。雖經組織阻止勒令釋放，尚吞沒錢糧、槍彈甚多，竟因此影響革命前途，犧牲共產黨員李筱文、李家勛及農協會聯絡員藍致和等。如此反叛，罪不容誅，業經宜賓縣農民協會第三次全體代表大會議決懲辦，以肅紀律而儆叛徒。仰諸邑人等各安生理，切勿驚惶。

  槍決了趙啟文後，江紹輔又率隊逮捕了觀音徐家三團團副、豪紳趙有年。

  一日，鄭佑之獲悉趙有年給家住合什鄉的岳父鄭恆德祝壽後返家的消息。鄭就又指派江紹輔、唐大興等人去攔截。當趙有年一行到了合什石板堰時，被江紹輔等武裝人員抓捕。當場收繳趙有年連槍5支、金箍子一對、手錶一塊、滑竿一乘。隨即將趙有年押至隆興、越溪、李場鎮大塔等農運基地關押半年有餘，迫使趙有年家人交出贖金大洋13000元，用於農民武裝的活動經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