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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4 18:22:52 作者: 李振平

  吳鋼上前,為趙慧拉開黑色奧迪轎車的車門。趙慧上車,沒說個「謝」字。

  吳仁開車,他朝車外的吳鋼揮揮手說:「你回吧。」

  趙慧說:「不理他,你爸養他不如養條狗。」

  黑色奧迪轎車開向小區大門。

  吳鋼走到老式大眾轎車前,吳義落下車窗。吳鋼說:「義叔,您到家裡坐會兒?我對您做過保證,不爭吳家的財產,請相信我們。」吳義腳下一加油,車擦著吳鋼的衣服開走了。

  

  吳鋼委曲求全,送走三位瘟神。回到家,孟艷問:「他們走了?」

  「走了。」

  「辛苦你了。」

  吳鋼來到餐廳,繼續吃信兒做的小蛋糕。悄無聲地,孟艷與信兒坐到他的兩邊。信兒說:「爸爸接著過生日。」

  吳鋼含淚一笑。

  九點半。信兒睡了。吳鋼給他掖掖被角,合上一本童話集,關燈輕輕退出,關好門。

  客廳,吳鋼與孟艷相對無言。

  孟艷問:「信兒睡了?」

  「睡了。」

  「信兒說,明年要給你做一個真正的蛋糕。」

  「明年,信兒六歲了。」

  「六歲了。」

  又是長時間的靜默。

  吳鋼幾次想說出那句話,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理智告訴他,不能再猶豫了,瞧今天的架勢,趙慧還會不斷上門尋釁鬧事,她身後的那個「義叔」更可怕。這些人不相信一紙承諾,矛盾萬一激化,給孟艷與信兒造成的後果不堪設想。終於,吳鋼萬分艱難地說出那句話:「離婚吧。」

  「離婚?」

  「你帶著信兒走,開始新的生活。」

  「你呢?」

  「不用考慮我,我一個人留下來,不會有事。」

  「一起走呢?」

  「你在無性婚姻中度過一生?一輩子得不到一個男人真正的愛?這對你不公平。」

  「我帶信兒離開你,對你更不公平。」

  吳鋼悽然一笑:「從一開始,你我這場婚姻就註定以悲劇落幕。」

  孟艷回想起她接到吳氏集團錄用通知書時向吳董事長深深鞠躬的情景,說:「我走錯了第一步,一步錯,步步錯。走到今天,我身處困境,一無所有。我得到什麼了,我得到的只有洗刷不掉的恥辱。我這一生全毀在那個人的手裡了,我心裡除了怨恨,還是怨恨。」

  「自己走的路,怨不得別人。」吳鋼婉言。

  「我該怨誰?我有錯嗎?我是個無依無靠的弱女子,我只能屈服。」孟艷不是追悔,而是無奈。她說:「離婚以後,我帶信兒去南方,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城市。」

  吳鋼說:「甄帥明晚到。」

  「我跟他幾年沒有聯繫了。」

  「吳董事長對有關甄帥的消息嚴加封鎖,不許別人告訴你。」

  「他過得好嗎?」孟艷並未多想。

  吳鋼簡單介紹了甄帥的近況,這是他從吳仁那裡打聽來的。他說:「甄帥是個好男人,你願意跟他在一起嗎?」

  「我?殘花敗柳,人老珠黃,不是當年的我了。甄帥,人長得不帥,我那時年輕,看人只看外表。」

  「我跟他通了兩次電子郵件。」

  「哦?」

  「我問他,如果我跟你離婚,他是否願意娶你為妻,視信兒為己出,並接你們母子出國。」

  「他……他怎麼說?」

  「他說願意。」

  孟艷的表情有驚,有喜,有感動,有釋懷,還有燃起的新希望。

  吳鋼看到她的表情變化,身上的傷處大痛一下。通過今晚的談話,吳鋼清醒地認識到,對於解除與他的婚姻關係,孟艷只有歉疚之情,並無留戀,她渴望過上真正的夫妻與家庭生活。孟艷與信兒出國後,會在很短的時間裡將他忘掉,忘了也好,他屬於過去陰影的一部分,信兒的將來應當一片光明。他克制住激盪的情緒,說:「我想明天上午到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離婚後,你帶著信兒隨著甄帥即刻出國。這是離婚協議書,你看行不行?」

  「需要辦很長時間嗎?」孟艷不想被人圍觀。

  「很快就能辦好。我在外面租了一間房子,離婚後,我搬出去住。」

  「信兒會找你的。」

  吳鋼心裡一陣難受:「你就說我出差了。」

  孟艷問到一個難以啟齒的問題:「甄帥問起你我為什麼離婚,問起我這幾年的情況,你怎麼說?」

  「實話實說。」

  「不要把我說得太醜。」

  吳鋼說:「雖然只見過一面,我相信甄帥對你的感情,如果他真的愛你,就要接受你的全部。」

  萬里之外,由於地勤人員罷工,所有航班一律取消,機場候機室內混亂不堪。甄帥焦急地詢問回國航班何時恢復,大鬍子值班經理搖頭,攤手,聳肩。

  甄帥既無奈又憤怒地把一整瓶礦泉水澆到頭上。

  吳鋼接到甄帥的國際長途:「你對孟艷講,等著我,我就是游泳,也要游過太平洋,游回國。」

  吳鋼與孟艷商定離婚手續拖一天再辦,以免過早驚動趙慧、吳義那些人。人的命運有時取決於一次偶然的意外。由於甄帥的遲歸,孟艷一家將在未來幾天經受新的磨難,險些遭到滅頂之災。

  吳鋼忽覺心神不寧,眼前像是看到一隻黑手正向信兒伸過去。他幾步趕到信兒的屋裡,靜靜的,信兒睡得很沉。吳鋼掀起窗簾,後面沒藏著人。

  他吁了一口氣。

  刑警隊辦公室里,小袁說:「咱們離開真實鑑定所後,賈醫師跟一個沒有實名登記的號碼頻繁通過數次電話,每次通話時間均在十分鐘以上。我懷疑這個人是吳義,他收買賈醫師,在吳董事長與信兒的親子鑑定上作假。」

  畢隊長沒有表態。

  小袁又說:「經查,二十三號下午三點至五點,孟艷確在逛街,漫無目的,什麼都沒買;吳鋼帶著信兒,在家做家務。兩人說的都是實話,有購物中心與居住小區的監控錄像為證。我認為,吳董事長失蹤一案中,基本可以排除孟艷與吳鋼的嫌疑。」

  畢隊長說:「不能完全排除。」

  「為什麼?」

  「兩個疑點有待查清。一、信兒的生身父親到底是誰?在沒有確鑿無誤的親子鑑定報告之前,不能最終認定。二、開走兩廂車的人是誰?唯一一把車鑰匙為何留在車上?幹嗎要將兩廂車停在距離吳董事長失蹤案發現場那麼近的地方?」

  正說著,畢隊長接到交通隊打來的緊急電話。聽完,他抓起大衣,對小袁說:「跟我走。」

  小袁問:「去哪兒,出什麼事了?」

  畢隊長說:「兩廂車不見了。」

  1月26日晚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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