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2024-10-04 17:52:38 作者: 王朝柱

  自從毛浮東同志召見之後,他深深地感到如何運用中國音樂的氣魄,譜寫出中華民族精神的頌歌,已經歷史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然而在民族危亡之斷,在不具備大型交響樂隊和有水平的合唱隊的延安,又怎樣去完成這一歷史使命呢?心中感到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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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集中精力於事業的人,是很少有時間觀念的。轉瞬一個星期過去了,冼星海因苦於找不到一展泡負、實現創作理想的題材,同時還要繼續趕寫《指揮法》教材,幾乎又是一夜未眠。

  蕭玲一早由抗大趕回家夫,看見冼星海於分疲憊地在洗漱,玩笑地說:「看你這個無猜打采的洋子,保準是上個星期挨主席的克了!

  冼星海笑了笑說:「豈止是挨克啊,簡直是觸動靈魂!

  今天去上山開荒生產嗎?」

  「去!還要力爭當一名勞動模範。」

  「好啊:上星期,我這名小兵要你去開荒生產,你唱著革命工作分工不同的高調反駁我。主席一說,你就同意開荒,這說明什麼問題呢?」

  「很簡單!毛主席的工作做到了家,使我主動地要求上山開荒生產,而你哪……」

  「方法簡單,又說不到點子上,對吧?」蕭玲把嘴一嚼說:

  我當然沒有主席的水平高,可你也不能老是強調客觀,而忽視自已的思想改造響!」

  對,對!我誠懇地接受你的批評。

  蕭玲從挎包中取出一攘文稿說:「生產莫忘作曲喲!嗽,這是你的老戰友塞克同志托我帶給你的。」

  冼星海接過文稿一看,扉頁上用毛筆寫著《生產大合唱》,他一口氣全部讀完了。他掩卷凝思,各種場面一齊浮現在腦海里。其中,第一場《春耕》畫面,有著很大的藝術誘惑力,強烈地刺激著他的創作欲望。

  蕭玲見冼星海那神不守舍的樣子,就知道他的心思已經全部投入到《生產大合唱》之中去了。此時,她忽然想起塞克同志分』手時的囑託,只好對冼星海說:「星海,塞克同志說,這部大合唱,在藝術的規律上是採用歐姍的藝術表現手法,但在表現形式、節奏及色彩、情趣等方面,又是從中國民間藝術中學來的。他希望你作曲時,應當考慮這兩方面的情況:」

  「對,我們兩個人完全想到一起了。玲生我要用它寫成一部具有民族氣魄的大合唱!」

  魯藝的鐘聲又敲響了。師生們扛著鎬頭從四面八方跑到了院子中央,在魯人那極為響亮的口令下,整齊地排好了隊伍。正要列隊出發,冼星海快步跑到了魯人的面前,伸出雙手,說,「老魯,給我一把鎬頭吧,我也上山開荒去。」

  魯藝一怔,用他那天才的表演特技,做了個滑稽狀,逗得大家發出一陣笑聲。魯人朝著冼星海又做了一個拉小提琴的姿勢:「老夏帶上提琴就行了,掄鎬頭的力氣活由我們來干! 」

  「不,不里我是真的要上山開荒去。」冼星海把臉色一沉,非常嚴肅地說:「干體力活我行, 自小不怕艱苦,也有過鍛鍊,不信的話,咱們比試比試,」

  「哈哈……水泊梁山的秀才昊用再有力氣,他也比不過俺山東的好漢李迪和武二哥啊!,魯人笑著把自己的鎬頭遞給冼星海,幽默地說:「好吧!你和音樂系的馬可同學一組;。過一會兒我也來,不過不是前來參加比賽,是和馬可一塊給你保駕的!

  在一片善意的歡笑聲中,冼星海扛著鎬頭走進了開荒的隊伍,隨著魯人的口令,和師生們高唱著魯藝的校歌,邁著整齊的步伐走出校門, 向著墾荒的土山走去。

  魯藝的師生,在一座向陽的土山坡上擺開了開荒的陣勢。年輕有力的男同志掄鎬翻土,吃力地刨著剛剛發芽穿枝的荊棘、茅草,年長體弱的、以及多數的女同志負責撿拾雜草,平整土地。魯人分派完活,扛著『把新安裝的搞頭,走到冼星海和馬可開荒的地段,冼星海俯身低頭,就象揮舞指揮棒似地掄著鎬頭,有節奏地舉上刨下,十分在行地深翻著荒地。

  「看起來啊,靠著勤工儉學上巴黎的留洋生,和那些為了鍍金、享受所謂西方物質文明的人可真不一樣!拿起筆能譜曲,拿起鎬頭會開荒!」

  冼裏海聞聲抬起頭,仔細地觀察著掄鎬開荒的魯人,開玩笑地說:「在抗日救亡這座大舞台上培養出的演員,和那些進過洋人辦的戲劇學院的留洋生也大不一樣啊!登台能演戲,上山還能指揮這麼眾多的文人開荒生產!

  一馬可擦了把汗,忽然問道:「星海老師,剛才聽蕭鈴同志說,你準備為塞克同志的《生產大合唱》歌詞譜曲,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冼星海解下圍在脖子上的羊肚子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二堅定地說:『我已經向主席立下了軍令狀,一定要在開荒生產中,為延安的生產運動寫首歌子!」

  俗話說得好,膀大力不虧。魯人揮動著鎬頭,顯得是那樣的輕鬆自翅,很快就把冼星海和馬可甩在了後邊。他停下鎬頭,迴轉身來,看見滿臉都是汗水的冼星海,他大聲詼諧地說:「老冼:象這。樣拾著鎬頭干它一天啊,我看你的音樂靈感不被鎬頭累死,也得嵌你那滿身的汗水淹死。延安的人民啊,永遠也唱不衛你寫的開荒生產的歌子哆!」

  冼星海停下搞失順手擦了擦汗水,朝著遙遙領先的魯人坦然一笑說:「老魯,這回你可說錯了,我一定要在開荒生產中完成這部《生產大合唱》」

  馬可也關切地說:「老師,你還是休息二會兒吧!」

  魯人一馬當先,揮鎬在前,刨上一陣子,就回頭看看冼星海被拉下的距離,然後發揚一會兒風格,把冼星海接上來。這時,他又轉過身來,看見冼星海那木然呆立、眺望遠天的神情,忍不住地笑了。他衝著馬可咖了嗽嘴,模仿著冼星海的樣子,小聲說:「袂看!老冼累得連神魂都快離體了。」

  馬可也心疼地說:「星海老師!您該休息了,先到地頭上喝口熱水,喘口氣再干吧!」

  冼星海無動於衷,仍然象尊雕像似地眺望遠方。魯人俯身揀起一塊土坷垃,朝著冼星海的身上一丟,粗聲大氣地說:「哎,你的靈感累跑了沒有?」

  冼星海嚇得愕然一怔,從痛苦的創作沉思中碎然醒來。他聽明白了魯人問話的真意後,便大聲說:「沒有里靈感從山那邊飛來了。「《二月裡來》誕生了!

  魯人和馬可聽後都笑了。

  少頃,魯人十分風趣地說:

  「老冼,你如果早聽我得某人的調遣,提前一個星期上山開荒,恐怕這首《二月裡來》早就唱遍延安城了!」

  馬可懷著先聽為快的心情,迫不及待地說:「星海老師,你先唱給我聽聽吧!戶 冼星梅同意了,剛要試唱,忽然看見魯人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又故意說:「喂!開荒大隊長,若是擔誤了開荒……,「沒關係!由我一個人頂著。」魯人又裝出一副嚴肅的樣子「老冼,咱先把醜話說到前邊,『如果達不到毛澤東同志的要說求我……」

  「就放星海老師的假,對吧?」馬可說。

  「不,不,我就再給老況加班加點,讓他早一點把《生產大合唱》寫完!玲魯人象個說評書的,伸出右手輕輕一點說:「閒話少敘,書歸正傳。如果你的曲子沒有批准通過,你就要加夜班開荒,繼續培養情!

  「好,就這樣說定了。下邊演出正式開始,我當演員,你們二位是最早的觀眾。」冼星海簡單地醞釀了一下情緒,有節奏地掄著鎬頭,邊表演邊唱了起來:

  二月裡來呀好春光,

  家家戶戶種曰忙,

  指望著今年的收成好,

  多捐些五穀充軍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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