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2024-10-04 17:51:16
作者: 王朝柱
冼星海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家。
李大叔因為過于思念李慧而染疾在身,臥床不起。劉浪為了表示對李慧忠貞不偷的愛,主動地搬進了李大叔居住的亭子間,精心地侍候自認的泰山。富有同情心的黃蘇英將不多的積蓄交給劉浪,請他幫著李大叔請醫買藥,做些好吃的。總之, 由於李慧的被捕,他們幾家的關係顯得更親近了。
七月初的上海是格外悶熱的。冼星海坐在桌前,用心看著有關平律危機的新聞消息,鬱悶地思考著原因。忽然,他又想起了被捕的李慧,感到在這位女工的身上,充滿著敢於向一切剝削者、侵略者挑戰的精神。她非常樂觀,也富於言談,並有著超乎常人的組織能力。然而,她在做人方面卻又是那樣謙遜,不善於表現自己。他暗自敬佩地問:這不就是代表著中華民族偉大女性的精神品格嗎?
屋門輕輕地打開了,易青萍挎著她那個洋氣的小書包,悄悄地走進屋裡,有意長嘆了一聲。冼星海毫無所察,仍然陷入沉思。
易青萍非常懂得心地善良的人,最容易被察然壯舉所感動。她從挎包中取出一疊鈔票,雙手捧到冼星海的面前,故做憤然淒楚地說:『我的好朋友李慧被捕了,心裡十分悲痛,這是我的一點積蓄,請您把它交給李大叔吧,算做我的一點心意。」
冼星海接過鈔票,隨手放在鋼琴上,沉吟片時,疑惑地說:
青萍小姐,李慧為什麼被捕,難道就是因為她組織救亡歌詠隊,號召入民起來抗日嗎?」
「也是,也不是!」易青萍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說:「咱們是關起門來講知心話,在今天喊抗日,講救國是有罪的! 但是,並非所有高喊救亡抗日的人就一定要塵監獄。」
「為什麼?」
「道理也很簡單,鬥爭要講策略,」
冼星海站起身來,隔窗望著湛藍的長空,凝思不語。稍頃,他轉過身來,深沉地說:『我不能理解這樣的鬥爭策略!抗日無罪,救亡無罪,教唱救亡歌曲更無軍!
「話不能這樣說嘛,星海先生……」
正當易青萍輕桃地走到冼星海身邊,欲要獻媚地陳述其詞時,黃蘇英由臥室提著籃子走出。她一見易青萍那副輕浮的樣子,火氣就不打一處來。她先大聲咳嗽了一聲,然後又對冼星海說:
「海仔:我去看你李大叔了,你要抓緊點時間,把該寫的曲子寫完它。」
冼星海自然懂得阿媽說這番話的意思,他從鋼琴上拿起那探鈔票,淡然地說:「阿媽,這是青萍小姐送給李大權的錢,你順道給他帶去吧。」
「這錢我不能帶:你李大叔又該說我為他四處募錢了。」黃蘇英拒絕收下這筆錢。
易青萍從黃蘇英的臉色、話音,早已知道這是變著法下逐客令。她故意裝。做不知道的樣子,伸手接過冼星海手中的錢,笑著說:「那我自己送去吧,一來可以看看李大叔的病情,二來還可以和伯母做個伴,沿路談談心。」
黃蘇英無可奈何地答應了。
冼星海回身取來一疊鈔票,交到母親的手裡說:「阿媽!這是剛收到的一筆稿酬,帶給李大叔用吧。讓他放寬心,好生養病,就說大家都在為李慧的事想辦法。」
冼星海望著媽媽和易青茸離去了。
冼星海又開始理頭寫曲。不知何時,供深、張曙、魯人已悄悄進來。他們知道易青萍還常來這裡,便嚴肅地說:「星海,據有關的朋友說,易青萍早就領成《五花歌舞班》的薪水啦,李慧同志的被捕和她有著直接的關係。」
冼星海驚得愕然失色:「鈣,竟有此卑,真是知人知面難知心啊!」
「是啊衛識別革命隊伍帶灼住蟲是很難的事情。」洪深異常氣憤地說:「星海!我再告訴你一件重要的事清,謝副經理已經應聘為陳誠的私人文化秘書,主要負責搜集文化界的情報。你我必須中斷和他的一切業務聯繫!」
「卑鄙!真是卑鄙!……」冼星海怒不可遏地說著。
「星海!先不要生這些蛀蟲的氣了,你聽聽大街上的歌聲!」魯人勸解著。
冼星海傾聽著門外如潮的歌聲, 口號聲,再看看張曙、洪深、魯人悲憤的面部表情,感到了發生什麼大事件。鄭重地問:
「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張曙抬起頭,聲調有些淒楚:「我們三人來的目的,是告訴你一件悲痛的消息:據北平發來的最新電訊獲悉,已經爆發了七七蘆溝橋事變。平津危在旦夕!
冼星海驚得茫然失措:「上海也會爆發這樣的事變嗎?」
「會的旦一定會爆發的。」洪深十分沉痛地說:『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我們必須象《義勇軍進行曲》唱的那樣,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
冼星海很快從悲痛和驚愕中醒來,就象是一名戰士那樣,鎮定自若地說:「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旦我們應當拿起手中的筆,發出我們最後的吼聲!用戲劇、音樂做武器,走上街頭,鼓動全國人民起來救亡抗日,一齊打日本鬼子!」
「你說得很對,下邊,讓我們仔細地研究一下怎麼辦吧。」洪深悲痛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