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2024-10-04 17:46:16
作者: 王朝柱
深沉的畫外音,疊印出有關的畫面及歷史資料片:
「張國燾叛逃投敵並未掀起多大的風波,這是因為全國人民所關注的重心是國家的興亡,更何況這時的武漢三鎮正沉浸在歡呼台兒莊大捷的亢奮中呢!
「台兒莊大捷沖昏了絕大多數國民黨軍政大員的頭腦!他們公開宣稱:台兒莊勝利後的徐州會戰是『准決戰』,這一戰就是敵人的最後掙扎……一時間,速勝論的高調甚囂塵上!
「但是,徐州會戰一開始,國民黨六十萬大軍即被敵人分別阻攔、分割、包圍,陷人無可挽回的敗局,不得不向豫院邊突圍。等到五月十九日,徐州淪陷。就說蔣介石在黃河花園口段炸堤,對日軍演出所謂的『水淹七軍』,淹得上百萬老百姓無家可歸!
「日軍又集結了十四個師團、三個獨立旅團、一個機械化兵團和三個航空兵團,加上海軍艦艇一百四十餘艘,約三十五萬兵力,從東向西分三路向武漢進擊!這時,失敗主義籠罩著中原大地,投降派公然喊出了『戰必大敗』、『再戰必亡』的亡國口號!怎麼辦?誰能指出中國抗H戰爭的正確方向?……」
延安毛澤東的窯洞
毛澤東駐足窗前,隔窗遙望沉沉的夜空,陷入了深遠的凝思和遐想。
毛澤東右手拿著一支香菸,長長的菸灰落在了地上,煙火漸漸燒到了毛澤東的手指。
毛澤東本能地擲掉手中的菸蒂,走到桌前,拿起毛筆,在厚厚的一摞稿紙上揮筆寫下四個大字:
論持久戰
在毛澤東筆走龍蛇撰寫雄文的時候,一支長笛在隱隱地吹奏賀綠汀創作的《游擊隊歌》。同時,遠方疊化出一組鏡頭:
曰軍發動盧溝橋事變,中國軍隊奮起抗擊;
曰軍發動淞滬戰爭,中國軍隊敗退上海;
日軍攻人南京,進行野蠻的大屠殺;
曰軍攻人徐州,國民黨軍隊分路突圍……
毛澤東的窯洞大院
小李駐足院中,焦急地望著窯洞中。
有頃,張聞天走進院來,輕輕地拍了一下小李的後背:「老毛休息了嗎?」
小李噘著嘴:「他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合眼了!」
張聞天:「你可要保證他的伙食啊!」
小李:「他呀,整整兩天了,還沒吃過一口飯呢!」
張聞天:「為什麼?」
小李:「我給他送一次飯,他就說:你放下吧,我過一會兒就吃。待我過一會兒去取碗,那碗飯還原封未動地放在桌上。」
張聞天:「那你就站在旁邊說:主席,你不吃完飯,我就不走,這不就逼得他非吃不行了嗎?」
小李:「我可不敢!你的官大,你進去下命令讓他吃飯。」
張聞天:「我答應過他,在他未寫完《論持久戰》之前,誰也不准打攪他,由我代行處理有關的文電。」
小李:「你說怎麼辦?」
張聞天指著屋裡:「再進去試試?」
小李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毛澤東的窯洞
毛澤東左手拿著早已點燃的香菸,右手拿著毛筆,才思泉涌,疾書難收。
一組加了弱音器的弦樂在輕輕地演奏賀綠汀創作的《游擊隊歌》。同時,遠方疊印出一組鏡頭:
游擊隊出沒在青紗帳中,在偷襲曰軍;
平型關伏擊日軍的畫面;
陽明堡夜襲日軍飛機場的畫面……
小李端著一碗飯走進來,有情緒地往桌上一放:「主席!吃飯了!」
毛澤東嚇得一怔:「你說話能不能小聲點?」
小李:「不能!這碗飯已經熱了三回了,你還一口沒吃!」
毛澤東繼續一邊寫一邊說:「這說明我不需要嘛!」
小李:「你知道嗎?中央領導同志批評我了!你不吃,我就不離開。」
毛澤東:「好!我吃。」他放下筆,用力搓搓手,「真是五更寒啊,一點也不假,手和腳又涼又木。小李,給我炭盆里再加幾塊木炭。」
小李從桌下搬出炭盆,一邊加木炭一邊說:「什麼五更寒啊!你空著個肚子,手腳怎麼也暖不了!」
毛澤東再次陷人痴然的創作境界中。
小李俯身把炭火盆放在桌下,抬頭一看毛澤東的樣子,大聲地:「哎!飯又快涼了。」
毛澤東嚇得一怔,忍俊不禁地笑了,遂端起飯碗大口地吃。有頃,他把空飯碗往桌上用力一放:「拿走!我可以寫作了嗎?」
小李:「不行!天就要亮了,你必須給我睡覺!」
毛澤東坐在桌前,兩隻腳往炭盆邊上一放,有意岔開話題:「小李說得對,吃了飯,全身都暖和了!」
小李:「主席,你好幾天都沒合眼了!」
毛澤東急了:「你再囉嗦,我就把你調走!出去。」
小李噘著嘴走了出去。
毛澤東窯潤的院中
在雄雞報曉的叫聲中,又傳來男聲歌唱《延安頌》的歌聲。啊!延安又迎來了新的一天。
小李披著軍大衣坐在椅上睡著了,身上灑滿了朝暾的金暉。
小李漸漸地醒了,他用手揉了揉眼睛,站起身來,用力活動了一下四肢,跟著歌聲哼起了《延安頌》。
小李本能地把頭轉過來,朝著窯洞的屋門口一看:
一縷一縷的黑煙順著屋門往外冒。
小李急忙跑進屋裡,抽著個鼻:「主席!你把什麼給燒了?」
毛澤東停下筆,聞了聞:「是有燒了東西的糊味,可我坐在這裡就沒動過啊?」
小李尋找煙的源頭,他往桌下一看:
特寫:毛澤東腳上的棉鞋一閃一閃地冒火。
小李著急地大喊:「主席!你的棉鞋著了!」
毛澤東一怔。拿出腳一看:「是真的燒著了!」他邊脫棉鞋邊說,「我說怎麼這樣暖和呢!」
小李接過鞋往地上一扔,遂目來一碗水往棉鞋上一潑:「完了!看來我還得寫份檢查了……」
毛澤東:「寫檢查幹什麼?」
小李:「再給你領一雙棉鞋啊!」
毛澤東:「算了,誰讓我把棉鞋燒了呢,從今天起,我穿草鞋!」他從身旁拿過一雙草鞋,邊穿邊說,「穿上它還有好處,讓我們永遠不要忘了穿草鞋的革命年代!」
小李:「說得好聽!這麼長的夜,你想穿草鞋開夜車寫文章,我還不同意呢!」
毛澤東:「等我寫完了《論持久戰》,我休息的時候再補一補,還能穿它一個冬天!」
這時,傅大夫背著一個藥箱走進:「主席,聽說你得了不吃飯的病,是這樣的嗎?」
毛澤東笑了:「如果世界上果真有這樣一種不吃飯的病,還能繼續工作,那我就不為八路軍的吃飯發愁了!」
傅大夫:「我奉洛甫同志的命令,給主席做個例行檢査。」
毛澤東:「洛甫是黨中央的負責人,我不能不聽啊!」遂把胳膊放在桌上。
傅大夫為毛澤東把了把脈,眉頭漸蹙,又急忙伸手一摸毛澤東的額頭,驚愕地:「怎麼這樣燙啊?足有三十九度!」
毛澤東一怔:「怎麼搞的?你一說我發燒,我的頭就又痛了起來,是不是條件反射?」
傅大夫:「不是!」
毛澤東:「那是什麼呢?」
傅大夫:「你太累了!需要休息,懂嗎?」
毛澤東:「懂!可我再有兩天就寫完《論持久戰》了!」
傅大夫:「你先休息兩天,我保你一天就能寫完。」
毛澤東:「你不懂,我寫不完是睡不好也吃不好的。傅大夫,給我兩片止痛藥吧!」
傅大夫:「止痛藥片治不了本!」
毛澤東:「只要不頭痛,能繼續寫就行了!」
傅大夫打開藥箱,取出兩種白藥片:「小李,拿白開水來,讓主席把這兩片藥吃下去。」遂把藥片交給毛澤東。
小李取來一杯水,放在桌上。
毛澤東把兩片藥放在嘴裡,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把藥送下去。傅大夫:「主席,要是困了,你就睡覺!」
毛澤東:「要是不困呢?」
傅大夫:「你就繼續寫《論持久戰》!」
小李:「傅大夫,你……」
傅大夫:「聽大夫的,跟我出來!」
毛澤東窯洞的院中
傅大夫指著那把椅子:「你坐在這裡曬太陽,一個小時以後再進屋去看看。」
小李:「看有什麼用?」
傅大夫附在小李的耳朵旁,小聲地:「我給主席吃的是兩種藥,一片是止痛藥,一片是安眠藥。懂了嗎?」
小李笑了:「懂了!」他起身走進屋裡,拿起那隻被燒壞的棉鞋,得意地:「主席,我到院子裡去把它刷刷,你就坐在這裡認真地寫吧!」轉身走出屋去。
毛澤東自語地:「他這是怎麼了?……」
毛澤東窯洞的院中
小李坐在小発上,在一個不大的瓦盆中刷那隻燒壞的棉鞋。
有頃,小李把棉鞋刷乾淨,站起身來,用力甩棉鞋裡的水。
這時,瞎大娘走進來,她有些驚奇地看著院中的一切。
小李一眼看見了瞎大娘,高興地:「瞎大娘,誰送你到這兒來的啊?」
瞎大娘:「我自己走來的。請問,毛主席是住在這裡吧?」
小李示意小聲地:「噓!主席剛剛吃了藥,才睡下。」
瞎大娘:「主席得了什麼病啊?我能親眼看看他嗎?」
小李:「你的眼治好了?」
瞎大娘:「對!聽說主席還真的沒有忘記我這個瞎老婆子,派人把我從保安接到了延安,請一個蘇聯郎中給我治好了眼睛。」
小李驚喜地:「你真的能看見了?」
瞎大娘:「要不然我怎麼能找到這兒來呢!當這個蘇聯郎中把蒙著我雙眼的紗布解開以後,他讓翻譯對我說:你想看什麼就看什麼吧!我告訴他們:就想看毛主席!」
小李想了想:「瞎大娘,今天肯定是不行了……」
瞎大娘:「為什麼?」
小李指著手裡的鞋:「主席為寫文章有好幾天沒睡覺了,把鞋燒了都不知道。他剛剛吃了安眠藥才睡下……」
瞎大娘想想:「好!改天我再來看主席。小同志,這真是主席穿的鞋嗎?」
小李:「這我還能騙你!」
瞎大娘拿過這隻破棉鞋左比劃右看,遂又還給小李:「告訴主席,兩天以後,我還要來看他!」轉身走去。
小李:「行!」他把這隻破棉鞋曬在了窗台上。
小李踮著腳輕輕地向毛澤東住的窯洞走去,他停在門口,向屋裡探頭一看:
毛澤東依然在伏案疾書。
小李驚詫地:「主席,你怎麼沒睡覺啊?」
毛澤東:「一點也不困!」
小李嘆了口氣:「咳!安眠藥也不頂用啊……」
延安街頭
瞎大娘雙手捧著一個藍布包袱,十分高興地走在大街上。
毛澤東的窖洞
毛澤東坐在桌前,異常亢奮地揮毫疾書。
毛澤東突然一擲手中的毛筆,大聲喊道:「小李!」
小李走到門口:「主席,想吃飯了吧?」
毛澤東:「對!給我煮一碗麵條,要多放幾個辣椒。」
小李高興地:「好m」他轉身就跑,險些撞上瞎大娘。
瞎大娘:「站住!先帶我看看毛主席,然後我再幫你煮麵條。」毛澤東驚奇地:「這不是瞎大娘嗎?」
瞎大娘打量毛澤東,不敢相信地搖了搖頭。
小李:「瞎大娘,他就是毛主席!」
瞎大娘愣了一會兒,她突然叫了一聲:「毛主席!」遂把手中的藍布包揪一扔,就跪在了地上。
毛澤東一步跨到跟前,惶恐地扶起瞎大娘:「你是我們紅軍的母親啊!你怎麼給當兒子的下跪?」
瞎大娘哭了:「毛主席,你和志丹他們一樣,說話算話,我這個瞎老婆子打心眼裡高興啊!……」
毛澤東:「如果有一天,我們這些人說話是為了騙你們,那我們就又成了新的地主、惡霸!你們就再像劉志丹、謝子長那樣聚眾造反,打倒我們這些不肖的子孫!」
瞎大娘:「記住了!我記住了……」
毛澤東俯身拾起那個藍布包袱:「給你。」
瞎大娘雙手接過這個藍布包袱,她急忙解開,原來是一雙新鞋,忙說:「毛主席,你快坐下,試試這雙鞋合不合腳?」
毛澤東茫然地坐在椅子上。
瞎大娘跪在地上,給毛澤東穿上這雙新鞋:「你站起來走走,看緊不緊!」
毛澤東站起身來,走了兩步,非常舒服:「不緊,用陝北老百姓的話說:姓何的嫁給了姓鄭的,叫鄭何氏(正合適)!」
瞎大娘滿意地笑了。
毛澤東:「這鞋是你給我做的吧?」
瞎大娘:「對!那天,看著小李給主席刷那隻燒壞了的棉鞋,我回去以後,兩天兩夜沒睡覺,給主席趕做了這雙鞋。」
毛澤東激動地:「我真的謝謝你了!我聽說你雙眼復明以後,我就高興地說:「今天起,你就是我們八路軍的明大娘!」
明大娘:「謝主席送名。」
毛澤東:「你打算今後怎麼辦呢?」
明大娘:「回保安,給志丹守墓去。」
毛澤東:「你不可以留在延安嗎?」
明大娘:「做什麼呢?」
毛澤東:「去交際處給大家做飯,抽空也給我再做雙鞋。」
明大娘:「行啊!」
突然,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
明大娘:「小李,快給主席做麵條去。」遂和小李走出屋門。
毛澤東拿起電話:「喂!我是毛澤東。」
遠方現出張聞天的畫面:「還沒有睡吧?」
毛澤東:「剛剛寫完《論持久戰》。一定又有什麼急事吧?」
張聞天:「潘漢年同志自香港搞到了絕密的情報:汪精衛集團正在和日本進行密談。」
毛澤東:「隨著武漢的失陷,他們會公開商談的!」
武漢汪精衛官邸
汪精衛焦躁不安地:「夫人!難道日方一點也不了解我汪某人的心嗎?」
陳璧君:「我想,他們可能認為時機還不到吧!」
汪精衛:「那……究竟需要多長時間呢?」
陳璧君:「起碼得等到蔣某人手中那一百多萬軍隊徹底垮了,你汪副主席才能堂而皇之地代表中國和日本談判。」
侍衛走進:「報告,周部長到了!」
汪精衛:「請進!」
侍衛退下不久,周佛海走進。
汪精衛迫不及待地:「佛海,香港方面有什麼情況嗎?」
周佛海:「有!你和夫人都知道高宗武這個人吧?」
汪精衛:「當然知道,他是我們派駐香港建立『日本問題研究所』的負責人,是我和介石商量決定的。」
周佛海:「高宗武由香港回到了武漢,向蔣總裁報告了走『和平路線』的內情。蔣總裁命他回香港繼續探聽日本的情況。」
汪精衛:「高宗武還有什麼想法吧?」
周佛海:「有!他認為在香港是很難獲得日本最高機密的。」
汪精衛:「他早年畢業於日本東京帝國大學法學部,有很多曰本朋友,是當今中國出了名的日本通。他可以直接去日本嘛!」
周佛海:「但是,蔣介石曾明令高宗武:只准在香港收集日本有關的情報,絕不准到日本去!」
汪精衛笑了:「待到武漢失守之後,他蔣某人就又會主動派人去曰本的!」
陳璧君:「說不定啊,他背著我們早就派人去日本了!」
汪精衛:「高宗武能見到日本哪一級的官員?」
周佛海:「剛剛上任的陸軍大臣板垣征四郎,日本負責中國走『和平路線』的影佐禎昭、今井武夫等人。」
汪精衛:「請他立即返回香港,秘密去日本,儘快把日本的籌碼搞清楚。一旦蔣某人怪罪下來,我承擔一切責任!」
周佛海:「不!等高宗武登上去日本的輪船之後,由我向蔣總裁報告,此事由我負責。」
蔣介石官邸
蔣介石低沉地:「今天晚上,我請你們來,目的只有一個:抗戰就要一年了,我們應該怎麼辦?前提是,誰也不准說空話,更不准說官話,要說心裡話。」
在蔣介石的講話中可以看到與會者:陳立夫、陳誠、戴笠三人。
蔣介石:「誰先說啊?」
陳誠:「如果說盧溝橋抗戰、『八一三』淞滬抗戰為第一階段,那麼從南京保衛戰到徐州會戰就是第二階段。時下就要開始的保衛大武漢,就必然是抗戰的第三階段。」
蔣介石:「辭修啊,你就不要做這種書呆子式的理論界定了!直言武漢該不該保衛?如果保衛,我們該如何保衛?」
陳誠:「我認為武漢應當保衛,但無論我們如何保衛,結果還是像北平、上海、南京、徐州一樣保而不衛,失陷敵手。」
蔣介石微微地點了點頭。
陳誠:「但是出於戰爭全局的考量,雖說明知保而不衛,我們還必須保,最關鍵的一步棋是:保而不衛後我們該怎麼走。我想委座已經成竹在胸了!」
蔣介石:「辭修啊,你又在說恭維的官話!立夫,該你說了。」陳立夫:「據我們掌握的情況,汪副總裁加快了與曰本媾和的步伐。對此,我個人認為:自從陶德曼大使調停失敗之後,中日雙方不能沒有接觸,尤其我們更需要掌握日方的底牌。就這個意義上講,這種挨罵的差事就交給他們去辦吧!」
蔣介石微微地點了點頭。
陳立夫:「第一屆國民參政會議就要召開了,為了造成國共合作、攜手抗戰的局面,我意不僅給毛澤東、王明等七人參議員的名義,而且還發電請他們來武漢出席第一屆國民參政會議。」
蔣介石笑了:「你只要把毛澤東請到武漢來,我就給你記功!」陳立夫:「就從長計議而言,中共毛澤東領導的敵後抗日游擊戰爭,那倒是我們最大的後患!」
戴笠:「一個小小的延安,就接納了那麼多的熱血青年,不要幾年,這將是一股很難對付的力量!」
蔣介石點點頭:「你們都說到了要害處!不過,像八路軍在敵後發展、壯大的事,還有熱血青年湧向延安的事,只有留待他日去解決了。今天,我就談保衛大武漢。」
「是!」
蔣介石:「首先,保衛大武漢要做兩件事:一、調兵遣將,阻滯日軍向武漢前進;二、請中共長江局的王明幫著我們宣傳保衛大武漢的意義,請辭修的政治部出面,借抗戰一周年紀念日,調動民眾的愛國之心!」
陳誠:「是!」
蔣介石:「做好了這兩件事,就等於向中外宣布:我蔣某人是堅決抗戰的!」
陳誠、陳立夫、戴笠鄭重地點了點頭。
蔣介石停了片刻:「我也淸楚:武漢是保不住的!我們怎麼辦呢?惟有走劉備圖川這條路!事實上,在淞滬抗戰尚未結束的時候,我就決定首都西遷重慶了!」
陳誠、陳立夫、戴笠再次點了點頭。
蔣介石:「為此,從現在起要做好兩件事:第一,立夫和戴笠要派骨幹成員入川,下決心淸理門戶,為我人川搞好一個安全的落腳點!」
「是!」陳立夫、戴笠同時答說。
陳誠:「當年,劉備圖川之後一一或者說彝陵之戰以後,他就做了一件事:封住三峽入川口,蜀國就免除了東吳人侵之優。目前,我們也必須提前選好鎮守四川東大門的幹將。」
陳誠故做敬佩的樣子看著蔣介石。
蔣介石:「我想了許久,非辭修莫屬!」
陳誠肅然站起:「謝委座信任!可政治部部長一職……」
蔣介石:「現在還必須由你當!不然,我們的政敵都會說:蔣某人保衛大武漢是假的。」
陳誠:「是!」
蔣介石:「眼下,你的任務是調動一切宣傳工具,運用一切手段,造成保衛大武漢的態勢!」
陳誠:「是!
武漢東湖
周恩來和郭沫若徜徉在東湖岸邊,認真地交談著。
郭沫若發牢騷地:「奉旨出朝,地動山搖。逢山開路,遇水架橋。既然我郭某人奉了御旨要搞一個七七周年紀念,我?就只好八面威風,為陳誠,為蔣某人高喊保衛大武漢了!」
周恩來:「你有些什麼想法呢?」
郭沫若:「一、像政治部成立那樣,靠著洪鈞運轉,熱熱鬧鬧地搞了個宣傳周;二、靠三廳這些有號召的社會活動家、藝術家出主意,準備在紀念七七抗戰的同時,搞他一個獻金活動。」
周恩來:「可陳誠擔心搞砸了鍋,他這個部長下不了台!」
郭沫若:「他呀,除了蔣介石的話以外,他對什麼都不放心!」周恩來:「聽說,作曲家冼星海最近的情緒有些低落啊?」
郭沫若嘆了口氣:「豈止是他一個人情緒低落啊!就說我這個廳長吧,也看不到什麼才是真正抗戰的希望!」
周恩來:「怎麼樣?你我今天抽時間去看看這位情緒低沉的作曲家吧!」
曇花林冼星海的住處
冼星海坐在鋼琴前邊,看著譜架上剛剛寫好的五線譜在試奏。接著,他又自彈自吟地哼唱:「紅日照遍了東方……」遂又拿起筆,在五線譜紙上寫些什麼。
有頃,周恩來、郭沫若走進,他們站在門口看著冼星海在修訂《在太行山上》。
郭沫若:「星海,你看誰來看你了?」
冼星海轉身一看,慌忙站起:「周公,郭老,請坐。」
周恩來:「還是你坐下,告訴我們你又在創作什麼抗戰歌曲?」冼星海:「我的一個詩人朋友,冒險去了一趟太行山,看見了朱總司令領導的八路軍,也看到了太行山上的母親送兒子、妻子送丈夫當兵的感人場面,回到武漢以後,寫了一首《在太行山上》的歌詞,請我給他譜成曲。」
周恩來:「我知道這件事,他還答應把這首《在太行山上》送給朱總司令,送給太行山上的軍民!」
郭沫若:「大作曲家,你先試唱一遍,我和周公當你的第一個聽眾,怎麼樣?」
冼星海為難地:「可惜,這首《在太行山上》是二部合唱,我一個唱不了。單唱主旋律吧,意境和氣勢都出不來。」
郭沫若:「周公,你看呢?」
周恩來沉吟片時:「大作曲家,你自彈自唱主旋律,由我濫竽充數唱第二聲部,行嗎?」
冼星海驚奇地:「你識五線譜?」
周恩來微微地點了點頭。
冼星海高興地說了一句:「好!」遂坐在鋼琴前,醞釀了一下情緒,在琴鍵上奏出了《在太行山上》的前奏……
有頃,冼星海深情地唱出了:「紅日照遍了東方,自由之神在縱情歌唱……」
周恩來輕輕地唱出了兩部支聲:「……照遍了東方……縱情歌……」
隨著冼星海和周恩來的歌唱,逐漸化做男女兩個聲部,非常動情地歌唱:
看吧!
母親叫兒打東洋
妻子送郎上戰場??
同時,隨著歌聲化出太行山的軍民報名參軍的感人場面:年邁的母親把兒子送給八路軍;
漂亮的妻子把一朵大紅花別在丈夫的胸前;
圍觀的軍民熱烈鼓掌……
男女兩部合唱化做驚天動地的混聲大合唱:
我們在太行山上,
山高林又密,兵強馬又壯,
敵人從哪裡進攻,
我們就要他在哪裡滅亡!??
同時,隨著混聲合唱《在太行山上》的歌聲,疊印一組畫面:
八路軍和游擊隊出沒在高山密林中;
日軍提心弔膽地在山林中搜尋前進;
突然槍聲大作,八路軍與游擊隊衝出山林,把人侵的日軍殲滅在太行山上。
合唱《在太行山上》的歌聲結束了。
冼星海伏在鋼琴上依然沉浸於《在太行山上》的歌聲中。
周恩來、郭沫若情不自禁地鼓掌,連聲說:「好!好……」
冼星海真誠地:「周公,郭老,是真的好嗎?」
郭沫若激動地:「真好!我毫不誇張地說,當年,張子房用簫吹奏項羽家鄉的楚音,吹散了楚霸王的八千子弟兵;今天,星海這首《在太行山上》,一定會激勵我國成千上萬的老百姓打日本,形成敵人從哪裡進攻,我們就要他在哪裡滅亡的勝利局面!」
周恩來:「讓我代表八路軍全體指戰員,還有淪陷區的老百姓說一句:謝謝你,作曲家冼星海!」
冼星海:「真的?」
周恩來:「真的!如果你到了太行山,那裡的軍民一定把你當成他們最知心的朋友!」
冼星海:「真的?」
周恩來鄭重地點了點頭。
冼星海:「周公,給我開封介紹信吧,我要去太行山,去延安,要放聲唱出我們中華民族的靈魂之歌!」
周恩來:「可以!不過嘛,時下你還要在郭老的領導下,完成七七周年的紀念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