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2024-10-04 17:45:09
作者: 王朝柱
史沫特萊住的窯洞
賀子珍站在門外猶豫再三,她沒有走進去,駐足門外,在聽窯洞內又說又笑的談話聲。
(以下情節有時在窯洞內,有時在窯洞外,給予各種不同的特寫,且在吳小姐的翻譯中進行。)
毛澤東:「安娜女士,聽說你和炳南同志結婚後生了一個孩子是嗎?」
王安娜:「是的,是個兒子。」
毛澤東:「你兒子的頭髮是金色還是黑色?眼睛像媽媽一樣嗎?是藍色的還是黑色的呢?」
王安娜:「我的兒子是黑頭髮,黑眼睛。」
毛澤東:「皮膚是白色的,還是接近中國人的顏色?」
王安娜:「接近中國人的顏色。」
毛澤東笑了:「這真有趣!一般說來,你們德國人總是以德國的強大而自豪;可是,似乎怎麼也敵不過我們中國人!我們的人種好像比你們強呢!」
王安娜、史沫特萊、吳小姐聽後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
賀子珍小聲自語地說了一句:「我的嬌嬌都是黑的!」遂疲憊不堪地離開窯洞門口,很快消失在漫漫的夜幕中。
延安街頭
一輛卡車滿載幾十名紅軍指戰員停在路邊。
毛澤東、周恩來邊談邊從大門中走出。
毛澤東:「這個《禦侮救亡、復興中國的民族統一綱領草案》,一個是對外抵禦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取得中華民族的獨立解放;一個是對內實現孫中山先生的革命的三民主義,使中國復興為統一的民主共和國。關鍵是中國共產黨要堅持其獨立性。」
周恩來:「我南下與蔣介石會談時,一定會汲取歷史上的教訓,貫徹中央獨立自主的原則的。」
毛澤東:「陝北這個地方多土匪,沿途一定要注意安全。」
周恩來:「你看,有這麼多同志武裝護送,還怕土匪騷擾嗎?」他握著毛澤東的手,「請回吧!主席還要準備即將召開的黨的全國代表會議的報告呢!」轉身跳上駕駛室,「再見!」
毛澤東頻頻揮手,目送卡車遠去。
通往西安的山道
幾十名全副戎裝的指戰員坐在卡車上,高興地唱著《義勇軍進行曲》。
周恩來坐在駕駛室中,聽著同志們的歌聲,看著滿目春色的陝北高原,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喜悅之情。
勞山隱蔽處
勞山樹叢之中埋伏著數以百計的土匪,他們有的拿著長槍,有的拿著手槍,兩眼死死地盯著山下的道路。
一個中年大鬍子,拿著一把纏著紅綢子的手槍,他邊檢査邊細心聽著其他土匪小聲議論:
「像咱們這些人,搞點殺富濟貧、打家劫舍還可以,搶紅軍行嗎?」
「我也提著個心,張少帥的東北軍都不是紅軍的對手。」
大鬍子把手槍一舉,粗野地:「都給我閉上鳥嘴!誰在給我說泄氣的話,我就用這傢伙先給誰泄氣!」
「看!他們來了。」
大鬍子及土匪緊張地俯視山道:
隨著《義勇軍進行曲》的歌聲和汽車聲,周恩來乘坐的那輛卡車駛進山中大道。
大鬍子大聲喊了一句:「開槍!」遂帶頭打了一槍。
接著,數百名土匪向著卡車猛烈射擊。
山道卡車
滿載紅軍指戰員的卡車急剎車,停在山道中間。
周恩來打開車門,拔出別在腰間的手槍大聲命令:「快跳下卡車,立即散開,組織還擊!」他縱身跳出卡車。
深沉的畫外音,疊印出相應的畫面:
「周恩來乘坐卡車向西安進發的途中,在甘泉縣勞山附近遭遇土匪伏擊,一二百名土匪從小山包和左邊的樹林中同時射擊,形成三面包圍的態勢。周恩來跳下車來,一面還擊,一面指揮人員向右邊的密林深處轉移。在激烈的戰鬥中,延安衛戍司令部參謀長兼周恩來隨從副官陳友才、警衛隊副隊長陳國橋等十餘人犧牲。周恩來脫險後,仍返回延安。翌日,顧祝同、張沖派飛機到延安,接周恩來去西安。
「為了迎接全民族抗日的新形勢的到來,中共中央於五月在延安召開黨的全國代表會議。這次會議批准了毛澤東的報告和遵義會議以來中央的政治路線。接著,中央又召開了白區工作代表會議。圍繞著劉少奇同志的《關於白區工作的報告》展開了激烈的爭論。為了統一思想,中央政治局於六月一日召開會議……」
中央會議室
張聞天:「為了迎接全國抗日戰爭的到來,中央必須統一黨在白區近十年工作的認識。下邊,先請少奇同志說明他的看法!」
劉少奇:「我的《關於白區工作的報告》的中心,是反對關門主義,整體是正確的;缺點是只講到關門主義的傳統,給人感覺是否定過去的一切。我堅持認為,黨的『八七』會議之後犯了許多錯誤,主要是『左』的錯誤多些。另外,我還認為關門主義是頑固的,是有歷史的,是基本問題的錯誤。如果我們不開展這一鬥爭,白區工作是不會弄好的。」
博古:「我們黨過去有沒有缺點?有!但不能說是一貫的『左』傾盲動主義和關門主義;更不能說因白區組織的破壞而說過去都是錯誤的。這就是我與少奇同志的分歧之處。」
凱豐:「少奇同志,你是不是還堅持認為我們黨在白區工作執行的是一條錯誤路線呢?」
劉少奇:「是的!我覺得我們黨在白區的錯誤是有一套的、一貫的,是基本問題一也就是路線的錯誤!」
凱豐:「我不贊成少奇同志的意見!從嚴格意義的理論上講,黨在白區近十年的工作路線錯誤了,這就要審視共產國際以及我黨中央近十年的路線。另外,由於形勢的轉變,過去的許多方式在今天是要改變的,但如果像少奇同志這樣籠而統之地指出是『左』傾關門主義,我認為是不妥當的!」
毛澤東:「我認真研讀了少奇同志的報告,我認為基本上是正確的,錯的只是在個別問題上。少奇同志主要是從事黨的白區工作,有豐富的經驗,很少失敗,在黨內像他這樣有經驗的同志是不多的。他懂得實際工作中的辯證法。說到他指出黨在過去白區工作上所害過的病症,我認為他是一針見血的醫生!」
博古、凱豐等同志聞之愕然。
毛澤東嚴肅地:「過去,對少奇同志在白區工作問題上的處理是完全不對的,罵他是『老右』,則更是不應該的,今天應該作出正確的結論!」
全體與會者面帶不同的表情望著毛澤東。
劉少奇朝著毛澤東深情地點了點頭。
延安嘉嶺山上
毛澤東、劉少奇爬上寶塔山,向北仰望石壁,上面鑿有「嘉嶺山」三個大字。
劉少奇:「主席,這嘉嶺山三字出於何人之手?」
毛澤東:「我查過地理志,為宋代大政治家兼詞人范仲淹所書。那時,他曾在此地為官,給這裡留下了很多可紀念的地方。」
劉少奇:「看來,寶塔山的名稱是晚於嘉嶺山的。」
毛澤東:「應當說是這樣的。」他仰望九級寶塔,「據說這座寶塔建於唐代,到宋朝范仲淹的時候,這裡還叫嘉嶺山。」
劉少奇感慨地:「後來者居上啊!」
毛澤東:「是的!我們進延安前,這裡叫膚施,我相信不要多少時日,人們就只知延安而不知膚施了!」
劉少奇似有所思地:「那也需要時日啊!」
毛澤東:「是的。這和黨在白區執行的是一條什麼路線的爭論是一樣的,我相信不要多少時日,就像這座被范仲淹親書的嘉嶺山一樣,慢慢地會被寶塔山所取代了!」
劉少奇頓悟地:「看來是不能操之過急的啊!」
毛澤東:「這使我想起了瓜熟蒂落,水到渠成這句話。我記得你在遵義會議上就提出要解決黨的政治路線問題,我當時對你說:現在是打仗的時期,軍事路線即政治路線。言外之意,那時只能解決軍事指揮權。」
劉少奇:「是啊,認識問題不容易,解決問題就更難。」
毛澤東:「這不僅是策略問題,更重要的是積重難返!我們只能等待人們漸漸地忘掉嘉嶺山,自覺地改叫寶塔山。」
毛澤東、劉少奇緩緩向東徜徉,一面石壁側立一邊,上書「先憂後樂」四個大字。
劉少奇:「這自應是范仲淹自明立志的格言『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縮寫吧?」
毛澤東:「是的!我每每來到這裡,就想范仲淹是一定不迷信佛教的。他當年在此戍邊期間,既沒有書寶塔山於此,也沒有寫下頌揚釋迦牟尼的華章。結果,這方人民還是記得他倡行的『先憂後樂』的精神的。」
劉少奇:「這是因為他倡行的『先憂後樂』的理想是屬於中華文明範疇的。」
延安天主教堂
隨著圓舞曲的音樂奏響,緩緩搖出:
一架半新的三十年代的留聲機在勻速地轉動;
史沫特萊站在留聲機旁熟練地上發條;
劉少奇和王安娜在場地上翩翩起舞;
朱德抱著吳小姐有些被動地起舞;
博古、凱豐與不相識的女士結伴起舞,跳得十分投入;
舞池周圍、大門口站著一些好奇的紅軍指戰員在觀看。
堵在大門口圍觀的紅軍指戰員忽然閃開,只見張聞天和毛澤東走了進來。
史沫特萊操著不通的漢語,笑著說:「歡迎,跳舞的歡迎。」
張聞天笑著糾正:「應該說:歡迎你來跳舞!」
史沫特萊:「歡迎你來跳舞。毛,我們兩個跳舞,好嗎?」
毛澤東搖搖頭:「我不會。」
史沫特萊:「不會,要學。」他指著劉少奇和王安娜,「看,劉跳得好!」
張聞天:「少奇同志是指導白區工作的,會跳舞。」
史沫特萊:「朱總司令是井岡山的,你看他的跳舞,就像是率領紅軍向前進。毛,你要會跳舞,一定會賽過我們美國的總統!」
張聞天:「這個比喻不恰當,你們美國總統羅斯福是個瘸子,我們的老毛可是一表人材!」
史沫特萊:「我的是指開國總統華盛頓。」
張聞天:「很好!那你像誰呢?」
史沫特萊:「我和毛跳舞,一定是今天晚上的英國女王。」
張聞天:「老毛,你這個賽過美國總統華盛頓的軍委主席,就和她這位賽過英國女王的史沫特萊跳一圈吧!」
毛澤東十分勉強地點點頭。
史沫特萊:「你這個中國的華盛頓,要有禮貌地向我這個女王發出邀請。」她學著男士的樣子伸出右手深鞠一躬。
毛澤東十分生硬地伸出右手,很不然地彎下腰:「史沫特萊女士,請!」
圍觀的紅軍指戰員忍俊不禁地笑了。
史沫特萊像個教員似的邊喊「一、二、三……」邊教毛澤東跳交誼舞。
毛澤東的兩手有點不自然地挽著史沫特萊那粗壯的腰肢,兩隻腳也很不聽話地隨著史沫特萊的話聲前進後退,偶爾還要踩史沫特萊的腳。
圍觀的紅軍指戰員站在一旁小聲議論。
突然,留聲機傳出變調的音樂聲,直到完全消失。
史沫特萊高興地:「我不僅教會了朱總跳舞,我還把毛拉下了海!將來,中共寫跳舞的歷史,可不要忘了史沫特萊!」
舞場中爆發出愜意的笑聲。
史沫特萊走到留聲機前一面上發條一面說:「吳小姐,毛跳舞不如朱,由你教毛跳!」她把唱針放在唱片上,遂又響起圓舞曲聲。朱德笑著說:「老毛,朱毛不分家,跳舞也要同步喲!」
吳小姐走到毛澤東面前:「毛主席,請您跳舞!」
毛澤東要強的性格再現出來,他主動地挽著吳小姐纖細的腰肢,十分認真地跟著吳小姐學起舞來。
朱德與史沫特萊、張聞天與王安娜以及博古、凱豐等人與不相識的女士結伴起舞,相繼舞入場中。
賀子珍、劉英、康克清等女紅軍從大門口擠進來,她們一見這場面愕然一怔,不知如何是好。
賀子珍看了一會兒毛澤東跟著吳小姐學跳舞,氣呼呼地說了一句,「讓他學吧!」旋即轉身走出了大門。
劉英:「子珍!子珍!咳……克清,咱們也走吧!」
康克清:「好!」與劉英轉身走了出去。
劉少奇搖了搖頭:「看來,一下還習慣不了啊!……」
廬山蔣介石下榻處的舞廳
一架全新的留聲機,傳出《藍色多瑙河》的舞曲聲。
緩緩搖出:數十位軍政要人與花枝招展的舞伴在舞場中翩翩起舞,宋子文、陳立夫、陳誠等都在其中。
蔣介石與宋美齡一邊隨樂起舞,一邊認真地交談。
宋美齡:「來自西方的消息說,日本參謀本部認為:你我倡行的新生活運動,已經演變成了軍事行動。」
蔣介石:「這很好嘛!讓罵我的人知道,日本人都把我當成阻礙他們侵華的靶子來罵了!」
宋美齡:「還有一條重要的消息,日本關東軍參謀長東條英機稱:從準備對蘇作戰的觀點來觀察,目前中國的形勢,如日本武力許可,則應首先對南京政權加以一擊,以除去日本背後的威脅,相信此為上策。」
蔣介石冷笑了一下:「如果他們的武力許可的話,早在『九一八』事變之前就把中國滅亡了,整個亞洲也都成了他們日本的殖民地了!」宋美齡不高興地:「那我們也不能戰而無備啊!」
蔣介石:「所以我才請夫人上廬山嘛,一是凝聚民心,再是通過和周恩來的談判,解決共產黨的問題。」
《藍色多瑙河》的舞曲結束了,全體軍政大員舞興未盡地終止了跳舞,遂又朝著蔣介石、宋美齡熱烈鼓掌。
蔣介石:「今天晚上,我為什麼和諸位一道跳舞盡興呢?我想藉此宣布一個消息:今年廬山暑期訓練團快要開始了!」
全體跳舞者熱烈鼓掌。
蔣介石:「為了適應形勢的發展,今年這期訓練團,我準備調訓一萬四千餘人,分三期完成。參加受訓的人員要從原有範圍擴大到中學校長、新生活運動的職員及童子軍幹部。諸位呢,大都是這期訓練團的骨幹成員,希望你們把這期學員培訓成忠於三民主義、忠於領袖的模範!」
全體與會者再次熱烈鼓掌。
這時,張沖快步走到蔣介石旁邊,小聲地:「委座,中共代表周恩來已經上了廬山。」
蔣介石低沉地:「知道了!」他看著這些訓練團的骨幹,大聲說,「我有要事,需要提前退席,請大家盡興起舞!」他說罷挽著宋美齡走出舞場。
圓舞曲再起,一對對舞伴相繼舞入場中。
廬山會議室
周恩來嚴肅地:「方才,我闡述了根據蔣先生的意見,由我方起草的《關於禦侮、復興中國的民族統一綱領(草案)》的主要內容。我想蔣先生、蔣夫人,還有子文先生、淮南先生也都研究過這份草案了,因此,就請蔣先生發表意見吧!」
搖出蔣介石、宋美齡、宋子文、張沖等人不同的表情。
蔣介石:「這個草案我是翻過了,它是代表你們的。杭州見面之後,我也想了一個東西,今天講出來,請你們提意見。」
周恩來沉吟片時,表情嚴峻地:「那就請講吧!」
蔣介石:「我設想成立一個國民革命同盟會,取代你方提出的所謂統一綱領中的內容。下邊,請宋委員詳細講一下這個國民革命同盟會的內容。」
宋子文照本宣科:「一、國民革命同盟會由蔣委員長指定國民黨的幹部與共產黨推出的同等幹部組成,蔣委員長為主席,有最後否決權;二、兩黨一切對外行動及宣傳,統由同盟會決定,然後執行;三、同盟會將來視情況許可,可以擴大成立兩黨分子合組的新黨;四、同盟會可以代表共產黨和共產國際發生聯繫。」
蔣介石:「恩來,聽後有什麼意見嗎?」
周恩來冷然一笑:「蔣先生搞的這個國民革命同盟會,其實質是想從組織上把共產黨溶化在國民黨內,對吧?」
蔣介石:「為了抗日救國嘛,國共兩黨合組一個新黨,在我的統一領導下,這不就省了很多麻煩嘛!」
周恩來:「我方的軍隊呢?」
蔣介石:「可以給三個的番號,人數為四萬五千人。由於國共兩黨的軍隊統歸我的領導,因此,就沒有必要在這三個師之上再設總司令部了,設政治訓練處指揮之就可以了!」
周恩來:「還有什麼條件嗎?」
蔣介石:「有!請毛先生、朱先生出洋,各邊區武裝也要實行編遣,其首領也須離開。關於陝甘寧邊區政府,正職必須有國民政府委任;至於你們參加國民大會,也不要以共黨的名義出席。這是原則!至於細節嘛,你們還可以再商景。」
宋美齡:「對此,周先生有什麼意見嗎?」
周恩來鄭重地:「關於蔣先生提出的有關國民革命同盟會的組織,事關重大,必須請示中共中央後才能決定。」
蔣介石:「可以的。」
周恩來:「關於紅軍指揮機關和邊區人事安排等問題,我正式答覆你們:不能同意!」
蔣介石、宋美齡、宋子文聽後愕然;
張沖微微地搖了搖頭。
周恩來:「關於請朱德、毛澤東出洋,這是毫無道理的安排,我方絕對不能接受!」
蔣介石肅然變色:「那你打算怎麼辦呢?」
周恩來:「鑑於雙方已經失去了談判的基礎,因此我建議:此次國共會談到此結束!」
宋子文:「周先生,我們還可以商量嗎?」
宋美齡:「對,雙方還可以再尋找新的和談基礎嘛!」
周恩來微微地搖了搖頭。
延安毛澤東的窯洞
毛澤東坐在桌前沉思。有頃,他拿起毛筆在墨海中潤了一下筆,在紙上有力地寫下了三個大字:
矛盾論
接著,毛澤東文思泉湧,筆走龍蛇,大有一瀉千里之勢。
劉少奇走進屋來:「主席,又在寫文章?」
毛澤東停止書寫:「我在給抗大的同學寫講義。快請坐!」
劉少奇取出一些材料:「主席,這是來自平津的消息,從這些消息看,日本加快了侵略華北的步伐。」
毛澤東接過材料認真翻閱。
劉少奇俯首一看:「矛盾論」三個大字映入眼帘。他近似自語地:「矛盾論,這可是哲學範疇中的一篇大文章。」
毛澤東:「是啊!對我們共產黨人來說,第一步就是要正確地認識矛盾。舉例說,蔣某人不想抗日,更不想和我們聯合抗日,這就是一對看來似乎很難解決的矛盾。」
劉少奇:「恩來同志忽而杭州,忽而廬山,就是在不厭其煩地尋求解決這組矛盾的辦法。」
毛澤東:「如果沒有外力,他蔣某人還有可能擴大這組矛盾。因此,第二步就是要求我們共產黨人抓住解決矛盾的時機,學會解決矛盾的方法。」
劉少奇贊同地點了點頭。
毛澤東看完材料:「很好!只要日本人真的把戰火燒到華北,燒到平津,他蔣某人就得被迫抗日,再不情願,也得和我們結成抗日的統一戰線。」
劉少奇:「由此,我們就可以從和平商談抗日聯合陣線,一下子就進人到武裝抗日的階段了!」
毛澤東:「我黨就更需要加強華北的工作。最近,我和洛甫同志商議了多次,中央決定成立北方局,由你任書記。至於還給你配備哪些幹部,你可以提人選,由中央決定。」
劉少奇:「有關這次白區路線之爭呢?」
毛澤東笑了笑:「還是按照矛盾的規律辦:先讓位於主要矛盾的解決,實現全民抗戰!」
保姆抱著嬌嬌有些慌張地走進:「主席,嬌娃是不是病了?她的腦門熱著呢!」
毛澤東一摸嬌嬌的額頭,焦急地:「小李!」
小李快步走進:「主席,有什麼事?」
毛澤東:「嬌嬌發燒了,你趕快陪著保姆把嬌嬌送醫院!」
小李:「是!」他說罷與抱著嬌嬌的保姆走出屋門。
劉少奇:「子珍呢?」
毛澤東:「她去抗大念書了。咳!……」
劉少奇感慨地:「看來,矛盾無處不在啊!……」
抗大校園
夕陽西下,映照著抗大校園中打球、唱歌、散步的學員。
劉英關切地:「子珍,你和主席的矛盾解決了嗎?」
賀子珍倔強地:「沒有!」
康克清:「還是為跳舞的事嗎?」
賀子珍:「對!」
劉英:「我是在蘇聯住過幾年的,那裡的官兵一到星期天就舉行舞會,又是吃,又是喝,又是跳,鬧個通宵。」
賀子珍:「那是資產階級留下的傳統,這樣跳來跳去啊,不出事才怪呢!克淸,你說呢?」
康克清:「我看不慣,可我相信老總再跳也不會出事!」
劉英:「我看得慣,不反對洛甫跳舞,但我不跳。」
賀子珍:「咳!你們怎麼不想一想啊,像這個跳法,延安還是紅色的嗎?他們還會是真正的無產階級的領袖嗎?」
一個年輕的紅軍戰士跑到跟前:「子珍同志,主席的瞀衛員打來電話,說你女兒病得厲害!」
賀子珍本能地叫了一聲:「嬌嬌!」轉身就要跑,忽而又停下腳步,「劉英大姐,克清妹,你們幫我向領導請個假!」
「行!快回去看嬌嬌吧。」劉英和康克清幾乎同時答說。
毛澤東的窯洞
保姆抱著熟睡的嬌嬌,在室內走來走去。
有頃,賀子珍風風火火地走進嬌嬌的病好了嗎?」
保姆「噝」了一聲,輕輕地:「燒退了,也睡著了,過兩天就好了。」
賀子珍接過嬌嬌,俯首用面頰貼了貼嬌嬌的額頭,又心疼地抱著嬌嬌踱步。
小李走進屋來,小聲地:「子珍大姐回來了?」
賀子珍:「回來了!」她忽然想起什麼,「小李,主席呢?」
小李:「主席去史沫特萊那兒了!」
賀子珍:「就他一個人去的?」
小李:「對!」
賀子珍:「是學跳舞去了吧?」
小李:「不!聽主席說,是向史沫特萊問有關美國是怎麼看待小日本的事。」
賀子珍把嬌嬌交給保姆,氣呼呼地轉身就走。
小李:「子珍大姐,你留下看嬌嬌,我去叫主席!」
賀子珍:「不!你叫不回來。」大步走出屋門。
史沫特萊的窯洞
毛澤東坐在炕沿上,一邊嗤花生,一邊與史沫特萊一一併經吳小姐翻譯進行交談。
毛澤東:「美國知道日本想變中國為它的殖民地嗎?」
史沫特萊:「當然知道!我們的總統還知道,日本把中國變成殖民地之後,不但要南下侵略南洋諸國,而且還要從蘇俄的手中奪過西伯利亞。」
毛澤東微微地點了點頭:「那羅斯福總統為什麼還批准美國向日本出口製造武器的鋼鐵呢?」
史沫特萊:「美國是有錢人說了算,所以叫財團政治。為了這些大財團能嫌更多的錢,自然誰買他就賣給誰了!」
毛澤東:「看來,只有日本把戰爭強加給這些惟利是圖的資本家的頭上,美國才會停止向日本輸出軍火。」
延安街道
延安十分安靜,只有偶爾傳來幾聲狗吠聲。
賀子珍快步穿行在黑黢黢的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