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神奇的天鵝

  從前有三個兄弟，大哥叫雅各布，二哥叫弗雷德里克，最小的叫彼得。彼得總是被他兩個哥哥當成笑柄。他們常常羞辱他。不論他們做錯了什麼事，彼得都要承擔指責，並替他們把事情弄好。彼得不得不承受他們的虐待，因為他又瘦又小，不能對抗他強壯的哥哥們。可憐的彼得每天都過著這種難熬的日子，日日夜夜都在思索如何才能擺脫這種生活。有一天，正當他在森林裡一邊撿柴、一邊傷心地哭泣，一位個子矮小的老婦人走到他身邊，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於是他把自己的遭遇告訴了她。

  「振作點，善良的小伙子。」老婦人說：「天下不是大的很嗎？為什麼不離開這裡，到別的地方碰碰運氣呢？」

  彼得把她的話牢牢記在心裡。於是一天早上，他離開了父親的家，決定按照老婦人的建議，去外面的廣闊天地碰碰運氣。不過，一想到要離開家、離開他出生的地方，他還是非常難過，因為至少他在這裡度過了一個短暫卻又快樂的童年。他坐在一座小山上，又一次深情地看著故鄉。突然那位矮小的老婦人又出現在他的面前。她輕輕地拍著彼得的肩膀說：「到目前為止一切都還好。不過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呢？」

  彼得一片茫然，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他一直覺得，運氣會像一顆熟透的櫻桃一樣掉進他的嘴裡。老婦人猜到了他的想法，她和藹地笑了，對他說：「我會告訴你你必須做的事，因為我很喜歡你，我相信等你交上了好運，你不會忘了我的。」

  彼得誠心誠意地向她保證，然後老婦人接著說：

  「那邊的十字路口長著一棵梨樹。今晚日落時分，你要到達那裡。你會發現有個人躺在樹下睡覺，他身邊有一隻天鵝，被繩子拴在樹上。你千萬要小心，不要驚醒那個人，不過你一定要解開拴著天鵝的繩子，然後把它帶走。之後，你會發現所有人都會愛上它美麗的羽毛。無論是誰想從天鵝身上拔下一根羽毛，你必須同意他那麼做。不過只要天鵝感覺到有人的手指碰到它的身子，它就會尖叫起來，那時你必須說：『天鵝，抓緊！』這時，無論是誰碰到天鵝，他的手都會像被鉗子夾住一樣，任何東西都不能幫他抽出手來，除非你用這根小棍子觸碰他的手——我會把它送給你作為禮物。在你用這種方法抓住很多人後，你要帶著這列隊伍徑直前往一座大城市，那裡住著一位從不會笑的公主。如果你能讓她笑出來，你的好運就來了。到那時候，還請你不要忘了你的老朋友啊！」

  彼得再次承諾說他不會忘記老婦人。他在日落時趕到了老婦人提到的那棵梨樹下。那裡果然躺著一個熟睡中的男人，在他身邊有一隻又大又漂亮的天鵝，被一根紅色的繩子拴在樹上。彼得偷偷地解開繩子，然後帶走了天鵝，並沒有驚醒鳥的主人。

  

  他帶著天鵝走了一段時間後，來到了一塊建築工地上，幾個人正在那裡熱火朝天地幹活。他們都迷上了天鵝的美麗羽毛。其中的一個年輕人從頭到腳都沾滿了泥土，他走到前面，不禁失聲叫道：「噢！如果能擁有一根這樣美麗的羽毛，我該有多高興啊！」

  「那你就拔一根吧！」彼得和善地說。然後年輕人抓住了天鵝尾巴上的一根羽毛。天鵝立刻尖叫起來。彼得叫道：「天鵝，抓緊！」

  年輕人嘗試了各種方法也無法抽回他的手。年輕人越是著急地叫喊，他的同伴們笑得越厲害。一位在河邊洗衣服的少女站起身，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當她發現這個可憐的年輕人被粘在了天鵝身上，不由得動了惻隱之心。她伸出手，想把年輕人拉出來。這時天鵝叫了起來。

  「天鵝，抓緊！」彼得叫道。於是這個少女也被抓住了。

  彼得帶著他的兩個俘虜離開了。沒走多遠，他們遇見一個正在掃煙囪的清潔工，他被彼得帶領得這支奇怪的隊伍逗得哈哈大笑，然後他問洗衣少女怎麼了。

  「哦，我最親愛的約翰，」少女說：「拉我一把，把我從這個該死的年輕人手裡救出來吧！」

  「如果你需要這麼做，我一定照辦，」工人說，然後他拉住了少女的手。天鵝叫了起來。

  「天鵝，抓緊！」彼得說。就這樣，這位全身黑乎乎的工人也加入了他們的隊伍。

  很快他們來到一座村子。這天是趕集的日子，一個巡迴馬戲團正在集市上表演。馬戲團的小丑剛要開始耍戲法，這時，他吃驚地睜圓了眼睛，看著那個搖搖擺擺地走在天鵝身後的滑稽三人組。

  「你難道瘋了嗎，老黑？」他一邊問，一邊哈哈大笑。

  「這完全不是件可笑的事，」工人回答說：「這個鄉下姑娘緊緊地抓著住我不放，我就像被膠水黏在她身上了似的。你得做個好小丑，把我救出來。總有一天我也會幫你的忙的。」

  小丑毫不猶豫地抓住了清潔工伸出的手。天鵝叫了起來。

  「天鵝，抓緊！」彼得叫道。就這樣，小丑成了這列隊伍的第四個人。

  恰好這一天，村子裡廣受尊敬和愛戴的村長也來觀看馬戲團的表演。他坐在觀眾席的第一排。他對剛剛發生的事嗤之以鼻，覺得這只不過是小丑另一個愚蠢的把戲。他不耐煩地抓住小丑的手，想把他拉開，然後把他交給警察。這時天鵝叫了起來。彼得叫道：「天鵝，抓緊！」這下子，威嚴的村長也和他們一樣倒了大霉。

  而村長的夫人呢？這位像玉米杆一樣又高又瘦的女人，對丈夫遭受的侮辱十分憤怒。她抓住了村長的胳膊，使出渾身力氣想把他拉出來，不過唯一的結果就是，她也不得不加入了這列隊伍。在此之後，再沒有人敢嘗試加入他們了。

  不久之後，彼得已經可以看見首都的高塔了。就在他們準備進城的時候，城中駛出了一輛閃閃發光的馬車，車裡坐著一位美如天仙的少女。但這位美麗的姑娘，卻是一副又嚴肅、又冷漠的表情。不過當她發現這支由各色各樣的人組成的隊伍正垂頭喪氣、又無可奈何地被一隻天鵝拖著走，她也像她的僕人和侍女們一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公主終於笑了！」侍從們開心地叫道。

  她走下馬車，近距離地看著這稀奇的一幕。她被這些可憐的俘虜們搖搖擺擺、蹦蹦跳跳地走路的樣子逗得笑個不停。她命令她的馬車調頭，和彼得的隊伍並行，緩緩地駛回了城裡，一路上她的目光始終沒離開過彼得和他的隊伍。

  國王聽說她的女兒終於笑了，不禁喜出望外。他把彼得和那列令人捧腹的隊伍叫到面前，國王一瞧，自己也差點笑掉大牙。

  「我的好朋友，」他對彼得說：「我曾經承諾只要有人能讓我的女兒發笑，我就給他豐富的賞賜。你知道我承諾的賞賜是什麼嗎？」

  「不，我不知道。」彼得說。

  「那我告訴你吧，」國王說：「一千個金幣或一片土地。你選擇哪個？」

  彼得選擇了土地。然後他用老婦人送給他的小棍觸碰了年輕人、洗衣服的少女、煙囪清潔工、小丑、村長和村長夫人，於是他們都重獲自由了。他們朝著家的方向撒腿就跑，仿佛身後有一團火在燒他們的屁股。他們飛奔的樣子再一次讓人們笑得前仰後合。

  公主很想摸一摸天鵝，同時她也很喜歡它的羽毛，這時天鵝叫了起來。

  「天鵝，抓緊！」彼得叫道。就這樣，他贏得了公主作他的新娘。

  然後天鵝飛到了空中，不久就消失了藍色的地平線上。作為禮物，彼得得到了國王贈封的一塊封地，他後來成為了一個非常偉大的人。不過他並沒有忘記為他帶來所有好運氣的那位老婦人。彼得任命她作為自己和他的公主的總管家，從此，老婦人和彼得夫婦一起幸福地生活在他們那座富麗堂皇的城堡里。

  （選自克萊特克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