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2024-10-04 16:15:45
作者: [加拿大]西頓(Seaton,E.T)著 馮瑞貞, 黎培榮譯
八月的早晨,明媚燦爛的陽光灑滿了濕地。萬物都似乎沉浸在太陽溫暖的光輝之下。池塘中央有一根長長的燈心草,一隻棕色的濕地小麻雀正步履蹣跚地走在上面。小麻雀的腳下是一片片開闊的污水,污水裡倒映著藍天支離破碎的影子, 這些影子和黃色的浮萍交相輝映,形成了一幅優美景致的馬賽克畫,畫面中央的背景,就是那隻小鳥的倒影。身後的岸上,生長著高大茂密的臭菘草,這些金綠色的臭菘草在棕色的濕地草叢上投上了重重的陰影。
濕地麻雀的雙眼從未受過培訓,所以不懂欣賞這色彩斑斕的美麗景象,但是他卻看到了可能會被我們視而不見的東西;在碩大的臭菘草葉子底下,有無數個棕色枝葉狀的小腫塊,其中有兩個腫塊是毛茸茸的活物,他們的鼻子一刻不停地上下聳動著,身體的其它部位則一動也不動。
這兩隻活物正是茉莉和豁豁耳母子。他們正伸開四肢,趴在臭菘草下。他們之所以這樣做,倒不是因為喜歡聞臭菘草那股惡臭味兒,而是因為他們身上有一種叫做扁虱的寄生蟲,這種帶翅膀的扁虱根本無法忍受臭菘草的味道,他們一定會在最短時間裡飛離棉尾兔,還母子倆一份清靜。
兔子沒有固定的上課時間,他們時刻都處於學習狀態;不過,學習的具體內容由當前的生存壓力決定,這個壓力通常都是不可預知的。母子兩個來到這裡,本來是想靜心休息的,不料沒過多久,時刻處於戒備狀態的冠藍鴉突然發出了警告聲,茉莉不禁聳起鼻子,豎起耳朵,站了起來,尾巴緊緊地貼在後背上。只見歐利凡特家那條黑白相間的大狗從濕地的另一端跑了過來,直奔他們。
「趕快,」茉莉命令兒子,「趴在地上,我去把那個笨蛋引開,免得他傷害你。」她迎著那條大狗跑了出去,從敵人的必經之路上義無反顧地橫穿了過去。
「汪唔-汪唔-汪唔,」那條大狗一邊在茉莉的背後窮追不捨,一邊狂吠著。茉莉始終跑在他的前面,讓他無法立即追上,然後帶著他跑向隱藏著無數鋒利匕首的地方,讓鋒利的荊棘扎破他脆弱的耳朵,最後,她誘導敵人一頭衝進了一面隱藏的鐵絲柵欄牆。那條大狗身上劃出了一條大口子 ,他痛苦難耐,嚎叫著跑回了家。為了防止那條惡狗再回來反撲,茉莉掉頭往回跑了一小段路,又在路上兜了一圈,這才放心地沿原路返回。回到休息地,他發現豁豁耳正筆直地站在那裡,脖子伸得老長老長,如饑似渴地觀看著這場競技遊戲呢。
兒子的不服管教令她極度惱怒,她忍不住抬起後腿,將他踢倒在泥坑裡。
一天,母子兩個正在附近的苜蓿地里覓食,一隻紅尾老鷹衝著他們猛撲過來。茉莉抬起後腿,對著老鷹戲弄了一番,然後沿著一條自己熟悉的老路,蹦蹦跳跳地鑽進了荊棘叢中,老鷹當然不敢繼續追趕。這是從克里克賽德灌木叢到斯多福派普圓木堆的主幹道,路上橫生著幾株葡萄藤。茉莉一邊抬眼觀察老鷹,一邊用嘴扯斷葡萄藤,然後繼續往前奔跑。豁豁耳仔細觀察母親的動作,然後自己跑到前面,去撕扯路上的葡萄藤。「這就對了,」茉莉表揚兒子說,「一定要保證自己的道路暢通無阻,因為你經常要靠它們逃生呢。道路不求寬敞,但求暢通。一定要把橫穿道路的葡萄藤咬斷,總有一天,你會發現自己清掉了一個陷阱。」「您說的是什麼?」豁豁耳一邊用左後腿抓了抓右耳朵,一邊不解地問道。
「陷阱是一種類似於葡萄藤的東西,它不會自己生長,但是卻比世界上所有的老鷹都更加兇險,」茉莉一邊給兒子作解釋,一邊抬頭瞥了一眼已經飛到遠處的老鷹,「因為它不分晝夜,時刻隱藏在道路上等待時機,你一旦遇上,就再也無法逃脫。」,
「我想它一定抓不住我,」年輕氣盛的豁豁耳一邊驕傲地對母親說,一邊踮起腳尖,在一棵樹皮平滑的小樹苗上面蹭了蹭自己的下巴和鬍鬚。豁豁耳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動作,可是細心的母親看到了這一切,她明白,這是進入青春期的一個標誌,正像男孩子進入變聲期一樣,她的小寶寶已經不再是嬰兒了,他很快就要變成一隻成年棉尾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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