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2024-10-04 15:10:05
作者: 蔡斌
穀雨到哪裡去了?這個在短暫生命周期中,有過太多女人,和太多優秀女人有過床弟之歡的怪異的藝術家,因白雪燒了那一大堆女人胸罩而生出了嚴重不滿,不惜放棄已經成功的事業,離開了為之拼搏並為之驕傲的公司,離開了最適合他事業發展的成都市?
其實,當看到白雪那美麗眼中跌落的淚水,看到她那隆起的腹部,看著她美麗的臉上浮現出的悲傷和憂鬱。一向難以動真情的穀雨,心裡感受到了強烈的震撼!她是真正愛我的,她是真正想要和我相攜走完今後人生道路的。
可是她為什麼要燒掉那些胸罩?那可是一個藝術家曾經有過的素材呀,留著那些素材,他將會創作出多少驚之作?可是她居然以一個女人的心胸燒掉了。那幾十隻胸罩,他幾十年人生的見證,是他將來事業上必需的。
她不理解他!所以他要出走。他要到外地去週遊神州大地……
離開白雪他立刻感到了後悔,他不想離開生活了多年的成都,更不忍離開肚子裡懷著他骨肉的白雪,他也離不開他的公司,離不開公司那一班沒大沒小和他玩笑的員工。
可是他死要面子,而且一向自尊自大。
既然走了,只能硬著頭皮離開一段時間再回來,而且一定得找到個合適的理由才能回來。雖然在心裡自感有些愧疚,但卻不願表現出來。因為他是一個張狂的藝術家嘛。
秦崇山終於知道了穀雨的下落。
是穀雨主動打了電話給秦崇山,裝成酒後不小心透露了的行蹤,並對出走的行為有了個說法。
原來,藝術家穀雨一直想到長江三峽,他一直想把那些令全球藝術家著迷的美景臨摹下來。他想以三峽的美景為藍本,打造出一個轟動全球的GG效應。讓穀雨GG公司,成為全國最有名的GG公司之一。
同時,因為白雪的那一把無情的火,他也開始了人生的反思;雖白雪的做法有些過火,但同時,也證明她深深愛著他。人們不是說愛得越深醋味越重嗎?白雪的行為是自私的,但同時也證明了她的愛很真誠。
天下美女太多,你能全部擁有嗎?沒有情感的結合,和一些連起碼交流和勾通也沒有的女人做愛,除了肉慾的發泄,一點情趣也談不上。甚至發泄以後就走人,真的是藝術家放縱的理由?穀雨開始為此前荒唐的行徑感到了羞辱。
他決心回到成都以後,重新開始新的生活,既然白雪有了孩子,為什麼不能讓那孩子屆生後有一個溫馨的家?
正當穀雨在心裡深刻反思,在反思中努力工作時,秦崇山趕到了。他神情嚴肅的叫穀雨馬上回成都,因為白雪屬大齡懷孕,加之情緒不好,更因為全身心打理公司的全部事務,身體狀況已非常不好。他擔心白雪會發生什麼意外,所以叫穀雨必須馬上回到公司,回到那個深情愛著他的女人身邊。
穀雨聽了秦崇山通報的情況,馬上緊張起來,趕緊丟下做了一小半的工作,隨同秦崇山前往成都。
就在穀雨和秦崇山馬不停蹄往成都趕時,白雪躺在了醫院的急救室里。依然則心急如焚的在急救室門外走來走去。她一遍又一遍打著秦崇山的手機,在心裡一遍遍地祈求上天開眼,讓穀雨馬上出現在醫院裡。
因為白雪已三十歲才第一次受孕,屬於必須在家靜養,絕不允許多動的大齡孕婦。可是因為發現了穀雨暗室里的那些香味的秘密,在一氣燒了那些女人胸罩的同時,她已動了胎氣。加之穀雨不辭而別的不負責行為,令她那孤傲的芳心受到了沉重的打擊。更加之穀雨GG公司平時的管理,有很大的漏洞。在他出走後,一些平時不為人注意的麻煩都出來了。白雪為了解決處理好那結遺留問題,累得全身都快散架了。
懷孕期間的女人,既需要很好的休息,更不能缺少營養,可是為了處理好公司的事情,有時還得為苧麻手工編織公司的麻煩事四處奔波。白雪經常餓得兩眼直冒金星,卻連一隻麵包也沒能吃上,一口解渴的水也沒能喝上。
有身孕的女人不能喝酒,可是為了兩家公司的業務,也因為在成都的圈內圈外,都知道白雪很會喝酒。加之穀雨走了,公司的一些事情少不了應酬,於是,在很多場合下,她都無法推辭,強忍著陣陣噁心,強顏歡笑的把一杯杯白酒倒進胃中。
當她終於感到全身乏力,不能再堅持下去,倒在家裡的地毯上時,幸好依然來到了她的家門口
被送到醫院後,白雪的情況一直不好,下體不斷流出的血,使她臉色蒼白全身沒有了一點力氣。
原來她早在幾天前就開始不停地流血,而且越流越厲害。可是她根本沒有在意,認為已近臨產期的孕婦流點血,只不過很平常的事情。
一直對身體很有信心的白雪,本想儘快處理好各種事務,心安理得的住到醫院,等候著可愛的女兒或兒子奔生人世,卻沒有想到,她再一次因為大意,釀成了水可彌補的悲劇。
醫院檢查得知,白雪肚子裡的嬰兒,早在她的不知不覺中死掉了。可因為她沒有按照醫生的吩咐定期到醫院觀察,把身下不斷流淌的血,當成了一般意外,以至錯過了最佳救治時間。
得知嬰兒早已死在了腹中,白雪的臉上一片慘白。那慘白,讓依然感到好害怕,她緊緊握著白雪的冰涼的手,帶著哭腔叫道:「白雪姐你不要傷心,你要振作一點呀,秦崇山和穀雨很快就會趕回來……他們已經在萬州前往成都的火車上了,很快就會來到你身邊的。」
白雪一言不發地躺著,兩行清淚順著蒼白的臉頰慢慢流淌,在她姣美的臉蛋上,留下兩道觸目驚心的痕跡。
把死嬰從腹中取出來的手術中,白雪突然大出血休克……
當秦崇山和穀雨氣喘吁吁地奔到急救室所在的那層樓時,依然正撲在護士緩慢推行著的一輛推車旁,悲痛不已哭泣著叫喊著:「白雪姐你不能就這樣走了啊!」
穀雨兩腳下一軟跪到在走廊上,發出了撕心裂肺的狂嚎:「白雪,是我害了你呀!」秦崇山返身,兩眼噴火、揮起一拳把穀雨打得仰面倒下……
處理好了白雪的後事,變得寡言少語的穀雨,決定把公司轉交給依然管理,重返三峽。
白雪的死,對他打擊太大了。他發誓從此不再涉足紅塵,他要成為一個清心寡欲的真正藝術家。
平靜的把公司所有的文件都交到了依然手裡,在科華北路一家很有格調的素食餐廳,穀雨把依然和秦崇山介紹給公司的員工,平靜地吃完了這頓精美無比的素食。朝著秦崇山,朝著依然,朝著和他患難與共好幾年的員工低頭彎腰致意,神情肅穆地抱著白雪的骨灰盒,慢慢往門外走了。
穀雨走出門時,天上正好下起了毛毛雨。慢慢地,那毛毛雨變成了傾盆大雨。
大雨中,穀雨將白雪的骨灰盒緊緊摟在懷中,喃喃說道:「雪兒不怕,我們回家,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