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2024-10-04 15:09:47 作者: 蔡斌

  秦崇山搬到送仙橋附近居住了下來,那裡的房子雖然舊了一點,但是緊靠浣花公園和百花潭,離府河也不遠,方便早上鍛鍊身體晚上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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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為了躲避,也同時想能靜下心來做點事情。經過一段時間的鑽研佛學,也經過一段時間的認真反思,心態已然平和後,他覺得應該開始組建團隊了。

  可是開公司得要一大筆錢,而此時秦崇山卻拿不出一大筆錢。從蓬州回到成都,他所有的家業不到十萬元人民幣。格桑阿姆留給他的那五萬元,他決定永遠都不使用。

  向朋友們借,或許能籌措到一些資金,但那樣就會增加無窮的壓力,心態已然平和的秦崇山,不願如以前那樣為了掙錢而拼命,為了掙錢而不計一切!置身於重壓之下,成天為了解壓而勞累不堪,不再是秦崇山的意願了,他想輕輕鬆鬆地辦一家生產特色藝術品的公司。他可以少賺錢甚至不賺錢,但卻一定要生產出高檔次的藝術品。

  沒有錢足夠的錢辦公司,那就先辦一家藝術工作室吧!

  經過一番奔走,一家名為「紫氣東來」的藝術工作室」,在新南門一幢商住樓里成立了。

  掛牌成立工作室那天,秦崇山沒有請客也沒有請有關人士,更沒有請那些職能部門的人聚餐,一則他沒有那經濟實力,二則也沒有那份雅興。三則認為沒有必要。

  可是他請了穀雨,不僅僅因為穀雨是真正的藝術家,更因為穀雨和他是很好的朋友。

  三個來自北方的大學生,在秦崇山指揮下,把僅五十平米的工作室布置得非常有品位,就連一向在藝術上要求甚嚴的穀雨,在觀摩了一番後,也滿意地點了點頭。

  幾個人正在興致勃勃地探討以後的工作開展,幾輛汽車停在了樓下,一群不速之客闖了進來。

  來到了秦崇山新開辦工作室的人,都是穿制服的執法人員。

  秦崇山以為只要辦了工商營業執照,便理所當然地可以掛牌了。可沒想到,需要辦的手續還多著哩。可以前在創辦旭東公司時,這所有的手續,都由格桑阿姆辦理,身為公司的老闆,他卻好多事情都不懂。

  衛生防疫部門的要求他出示從業人員健康證和公共場所衛生許可證,這兩樣秦崇山都拿不出來;稅務機關的要求他出示稅務登記證;環保部門要求他出示排污許可證;公安派出所要求出示居住證明或暫住證……

  辦一個小小的工作室,竟會被要求辦那麼多手續?秦崇山懵了,他張口結舌面對七嘴八舌的制服和大蓋帽,不知道如何是好!

  正在秦崇山滿頭大汗,不知所措時,一輛漂亮的韓國跑車停在了樓下。

  天啦!難道又是哪路神仙來到了?立於窗前的秦崇山神情沮喪地望了一眼穀雨,穀雨愛莫能助伸的攤開了雙手,實話說他對應付這些也一竅不通。

  秦崇山沒有想到,這次來的卻是輕而易舉使他脫離窘境的救星。

  正當大蓋帽們七嘴八舌要求秦崇山做這辦那時,一個美若天仙的女人走了進來,一套深灰色的套裙,恰恰到好處勾勒出她胖不露肉瘦不顯骨的優美曲線,一副寬大的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使人難以看清她的廬山真面目。但從那小巧紅艷的嘴唇,挺直的鼻樑,白嫩的膚色。完全可以斷定她是一個少見的人間尤物,是那種所謂的極品女人。

  嘈雜的人聲,因為阿娜多姿的女人進入而突然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到了她的身上,天才的藝術家穀雨,則更是從女人走進來的那一刻起,下巴就無法支撐厚厚嘴唇不停地伸延,直到嘴張大成了一個標準的O型。

  女人款款來到秦崇山身前,輕輕把他撥拉到身後,頗有點奮不顧身為其抵檔槍彈的決然。

  「各位辛苦了!我是白雪,秦崇山是我的摯友,他初到省城,加之就是個搞藝術的人,不了解辦公司或工作室的很多程序,有什麼不妥之處,能否請你們寬容一下?三天內,我保證所有的手續全部到位。那時再請今天的各位光臨指導,到時小女子略備薄酒,和大家一醉開懷。」

  標準的普通話,音質悅耳,表情誠摯而不失友好。白雪的幾句話,讓現場鴉雀無聲。

  眾制服你看著我,我望著你,正猶豫不決之際,白雪的手機響了。她動作極度優雅的打開那小巧的朱色手機,紅唇白齒間透出銀鈴般的聲音:「劉宏局長嗎,哦,你和稅務局的張局還有環保局的鄭局一塊喝茶?對不起,我來不了啦!我的一位摯友新開了一間小小工作室,因為差了一些手續,讓你們的幾位手下逮著了,我現在正向他們求情!叫他們帶隊的聽電話?我看不必了吧!那樣多不好,會讓人家說你閒話的。小事一樁我儘可能和他們交涉就好了。不必勞動您大駕。今天我真的來不了……那好吧,我叫他們接電話!」她轉身望著那一班眼睛大睜著的制服們,朝兩位警官招手道:「劉局長請您二位聽電話。」

  兩位警官同時擺手:「不!不!不!我們沒什麼重要事情的,只不過陪同來一塊看看,提醒他們抓緊時間辦理暫住證,沒什麼事,沒什麼大事!」

  「劉局長的電話我們就不接了,領導工作那樣忙,我們不打擾了!」兩位警官說著轉身往外走了!

  一個頗有些精明的女稅官不高興了,冷笑著走到白雪身前:「我看小姐你最好收起來吧!我們不吃那一套,不管什麼人,該辦的手續還得辦!你剛才不是對著手機說我們張局長也在嗎?能不能讓我和張局長通話?如果張局叫我們撒,我二話不說馬上走人,可如果張局沒在……」

  白雪陰沉下漂亮的的臉蛋,平靜的看著那位女稅官道:「為這麼一點小事麻煩張局不好吧?反正三天內我保證所有手續到位!這點請求不過分吧」

  「你的要求確實不過分,但既然你和張局是熟人,通過這次以後我們成了朋友,那不是更好了嗎?」女稅官挑釁地看著白雪:「你該不會是騙我們的吧?或許你根本不認識什麼劉局、張局……」

  白雪的臉更白了,拿著電話的手也開始哆嗦,一旁的秦崇山,更是嚇得幾乎叫出聲來,他知道白雪是為了幫他。可是萬一被認定她是打著領導的招牌行騙,那後果可是不鬧著玩的。

  已走到了門外的兩名警官,或許是聽了那位女稅官的話後,感到有些道理,重又返身回到屋裡,虎視眈眈地盯著白雪,好像她是極端的危險人物。

  「你真的要聽?」白雪冷冷一笑:「那我成全你為了和我成為好朋友的願望。」對著手機她輕嘆息一聲:「劉局你可能都聽到了吧,只好煩請張局接個電話了。其實我只不過要求寬容三天,這應該不過分吧?」

  「是的,你的要求一點也不過分!我叫張局聽電話,你不要緊張,要相信我們的同志是不會過分為難你的。」周圍的人都能聽見手機里傳來的聲音。

  白雪把手機遞給那位女稅官,從手袋裡掏出一盒香噴噴的紙巾,抽出一張,回身很溫柔地遞到了秦崇山手中。

  女稅官冷笑著接過手機剛問了一句:「請問是張局嗎?」臉色立即大變,畢恭畢敬地連聲答道:「好的!好的!我們也只是例行式催促這家工作室補辦好必要的手續,確實不是有針對性的行動。只是碰巧和公安、衛生等部門的同志遇到了一起------白總很配合,我們相信她會很把辦手續辦好。局長您忙,這點小事打擾您真不好意思!好的好的,我叫白總聽電話。」

  態度大變,尷尬已極的把手機交回到白雪手中,女稅官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地握了握她的手,親熱在摟著她肩膀:「不能失言喲,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不等白雪回答,乾笑著轉身走了。

  其他的人,也一起跟著走了。

  秦崇山和穀雨,還有那三個大學生,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感覺好像是在看電視。

  「他們真的走了?」幾分鐘後,秦崇山長長出了一口氣,似自言自語,又好像對著穀雨說道。

  穀雨走到白雪身前,畢恭畢敬地伸出手來:「您好白小姐!我是秦崇山的朋友穀雨,認識您感到非常榮幸。」

  白雪伸手輕輕和穀雨的手挨了一下,淡淡笑道:「看樣子谷先生一定是個藝術家。正好我以前也在中央美院混過幾年,我們算是同行了。只不過小女子無能,至今也沒有什麼藝術成就。而谷先生則給人以成功人士的形象。以後還得請你多多關照!」

  因為了白雪,穀雨非得要請秦崇山和他的員工,請他們到附近的紅星大酒店用餐。

  席間,穀雨不斷地向白雪獻殷勤,不停把名貴的海鮮往她的碗裡夾,而白雪一雙深情的眼睛,卻總在秦崇山的臉上瞟來瞟去,令谷總心裡酸溜溜的好生難受。

  秦崇山對白雪挺身解危的行為非常感動,幾番數次嚷著要敬白雪,並再三邀請白雪到他的工作室但任顧問。

  聽說秦崇山要白雪到他的工作室任顧問,穀雨忙趕緊掏出名片遞過去:「白小姐既然也是搞藝術的,而且是中央美院的高材生,不知能否屈尊到本人的公司任職?」

  漫不經心地瞟了一眼穀雨的名片,白雪笑著說道:「我雖然早年畢業於中央美院,但自大學畢業來到成都,便再也沒有從事過所學的專業。到谷總的公司能做什麼?當秘書年紀大了,當辦公室主任我認為屈才,任部門經理我不甘心,當老總你不會願意!」

  「願意!願意!只要白小姐能到我的公司,想擔任什麼職務本人都心甘情願!」穀雨拍著胸部信誓旦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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