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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2024-10-04 14:54:34 作者: 蔡斌(宇劍)

  所謂封閉培訓,除了「繼續批鄧」和「揭批四人幫」的政治活動,有時,陳倫也會躺在床上,和同室的苟副書記吹牛。

  細皮嫩肉的苟副書記,一臉斯文相,說話總愛用形容詞,隨時提示人們,他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份子。

  因隨時有一些小青年來找陳倫,苟副書記大為不悅地問他:為什麼不多讀點馬列和毛主席的書,成天和那些學生娃混在一起,有什麼意思!

  陳倫懶得和他多說,暗地吩咐洪濤等人以後不要再到招待所來找他,每天早晚在水運處球場集合即可。

  除了洪濤,陳倫還喜歡上了金貴和楊玉忠這兩個機靈的徒弟。

  楊玉忠的爸爸人稱「楊排長」,是剿匪時有名的英雄排長,在甘孜、西藏剿匪時,雙手所持駁殼槍命中率極高;據說他的一頭長髮比墨鏡還管用,不戴墨鏡穿越雪山,只須把一頭長髮掩蓋著雙眼,便能自如行走並不得雪肓。

  楊玉忠有個漂亮的姐姐楊玉萍,已經參加了工作,在局機關當打字員,妹妹楊玉英剛上初中二年級,放學後經常提著柳枝在局裡逛。看到陳倫就會面帶羞澀地笑著,撒開雙腿歡快的跑開。

  父母死於一場匪夷所思天災的金貴,從小由局裡養大。據老同志講,十多年前,本局一伐木場簡易公路上方塌方,鋪天蓋地的泥石中斷了公路。位於公路邊的一座小房子裡,一對同在公路養護隊上班的年輕夫妻,於睡夢中被飛濺的石頭擊穿油毛氈屋頂擊中腦部,一絲不掛摟著雙雙命歸黃泉。不到五歲的兒子,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九點過,因腹中飢餓從床上爬起來,搖晃父母要吃時,才發現他們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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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局裡出錢請人帶大,讀書以後即開始寄宿的金貴,和「彭包包」的兒子彭沖一樣帥氣。也和他一樣能說會道,相比彭沖,更有心計。

  僅相處了很短一段時間,陳倫就發現彭包包的兒子雖然長得很帥氣,但是屬於人小鬼大的工於心計者。可比起金貴的狡詐,則差之天遠。

  金貴不多說話,臉上隨時掛著笑容。見到局裡任何一個幹部,都會極有禮貌地點頭致意或親切招呼;他穿的全是補疤衣褲,但總是很乾淨、整潔;他的學習成績總是剛好及格,可老師們都很喜歡他,誇他是一個智商極高、會有無限前程的人;總有人出於同情請他吃飯,送給他衣物,可他從來不主動向任何人叫苦。

  因為帥,還因為有一副好嗓子,隨時有一些家境好的女同學,心甘情願地資助他。而他,對每一位家境好的女同學,都保持著良好、若即若離的曖昧關係;每一個資助了他的女同學,都和他有過超越同學的親密接觸,每一個都以為他以後會成為戀人……最終,卻都很快發現,他和另外的女同學,正發生著和自己上演過的節目。

  慢慢的,他成了女學生最痛恨的人,成了局機關、整個縣城臭名昭著的花花太歲。所有女學生或青年女工只要看到他,都會有見到綠頭蒼蠅的厭惡表情。

  可陳倫不知道有關金貴的緋聞,僅憑表相,便認定他有極強可塑性。認定從小沒有家庭溫暖,失卻父愛和母愛的孤苦生涯,會使他成為一個有用的人。

  洪濤曾私下對陳倫說,金貴裝出一副可憐相,騙了學校好多女同學的錢,害得好幾個女同學失身甚至墮胎。如果不是學校的領導護著,早就被那些女孩子的爸爸或哥哥廢了。陳倫聽了卻認為男女之間的事,屬你情我願之舉,一個巴掌拍不響。

  一直以來,他固執的認為:母狗不翹尾巴,公狗不可能爬上它的背!從很多舊時小說中得知,女人如果鐵了心不願做,除非男人把她的雙手捆了,或用兇器威逼,或令其失去知覺,否則根本不可能被強姦!很多所謂的強姦,無非是半推半就而已。

  或許因為從小受了太多的苦,他對自幼喪失雙親的金貴,有說不清道不明的親近感。

  不僅五場的十來個高中生,局機關一些小青年也通過各種渠道跟了陳倫。一大群初、高中學生,成天跟在他身後。水運處的球場上、森工局的大操場、河壩里的沙灘上,到處都留下了他們練拳的身影。

  人多了,動靜大了,各種議倫也跟著來了,有人說陳倫響應毛主席「發展體育運動,增強人民體質。」的號召,帶領學生們鍛鍊身體是件好事,值得讚揚。

  也有人說武術是被批判的「封資修」,陳倫糾集不諳世事的學生練武,在當前的政治態勢下,屬動機不純的表現。

  局武裝部長姓趙,是一名從朝鮮戰場上下來的老軍人。他祖籍山西,身高體壯一臉大麻子,肥壯的軀體至少二百斤以上,平地走路也會氣喘吁吁。

  雖然行動笨拙,但說話做事都還是當年部隊那一套作風!惹火了時就會「他娘的個奶奶老子斃了你!」拍著桌子瞪著眼睛,將那不知背了好多年的駁殼槍抽出來,一副凶神惡煞樣;高興了時會聲如洪鐘,每一個麻子坑都洋溢著笑意拍著人肩膀,翻箱倒櫃找出些令人涎水長淌的五香牛肉乾、各種罐頭和香氣四溢的「瀘州老窯特曲」,興致勃勃地非得喝到身子歪癱為止。

  相傳趙部長打仗時是一把好手,早在解放戰爭年代,已官至正團並代理過副師,指揮過不算很小的戰鬥。原本至少也會做到將軍或大校之類的官職,可遺憾的是這位戰場上的英雄,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這弱點幾乎葬送了他一生前程,並差點讓他丟了傷痕累累的老命。

  只要上了戰場,趙麻子就是一隻老虎,哪裡敵人多他就會往哪裡鑽,每次戰鬥都會把敵人打得落花流水。打紅眼時他會赤裸上身奪過機槍抱在懷裡,滿臉通紅大聲吼叫著,率先奔出陣地發起衝鋒。

  在戰場上的表現,趙麻子確實令人讚不絕口。參軍十多年,死在他槍下和大刀下的敵人,起碼好幾百!

  可是,只要下了戰場開始休整,趙麻子便不再是老虎而變成了一隻病貓。或成天唉聲嘆氣在院子裡轉圈子,或半夜三更大聲叫警衛員拿酒來;再不然就是蒙頭連睡幾天,把部隊所有事都交給政委或副團長打理。

  大多數時間,他會愁眉苦臉坐在屋裡發呆。間或,臉上的麻子會隨著肌肉的抽搐而猛烈抖動。不知情的人看那德性,絕不相信他會是戰場上的一隻猛虎,往往會嗤之以鼻的認為,他就是一隻病貓。

  僅就是一隻病貓,也倒還沒有什麼,大不了受點批評罷了。可這隻病貓卻經常偷腥惹禍,而且都是捅出些天大的禍。令師、軍、兵團領導都大搖其頭、深感為難的大事!

  趙麻子愛什麼?女人!除了女人和酒,再沒有他喜好之物。酒,也沒有女人在他心目中的位置重要。

  當年在老地主家當小長年時,他就已經會在晚上所有的長工都進入夢鄉後,悄悄爬起來,溜到東家臥房窗下,用手指醮點口水在窗戶紙上捅一個小洞。瞪大了兩隻被慾火燒紅了的眼睛,偷窺那張大床上發生的事情。

  地主老財的太太年輕漂亮,臉蛋子雪白中透出些紅暈。身材長得該肥的部位肥,該瘦的地方瘦。走路時,緊包在旗袍里的滾圓屁股很有節奏感的扭動著。男人看到後,眼睛都會隨著她的屁股,一直到看不見為止。

  趙麻子那時剛十七、八歲,地里的活幹得少,財主家裡的事幹得多。除了幫廚師做飯,被一家大小數十口人呼來喚去,他還得負責照看好幾頭水牛和一群羊。此外,還要為老爺太太少爺小姐們燒洗澡水。

  那不知是第幾房的太太酷愛洗澡,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要洗澡,而且熱水用得特別多。

  老財主家洗澡分男澡室和女澡室,男女澡室僅一牆之隔,兩間澡室都有著幾隻大木桶。男澡室較之女澡室的木桶少一些,因為這家人陰盛陽衰,女性比男人多。

  每到漂亮太太洗澡時,趙麻子就會趕緊把熱水燒好分兩次倒入大木桶內,然後退出浴房回到燒水房,繼續加大火力燒水。這太太洗澡,沒有一個小時不會走出浴桶,而在這一個小時內,他得數次按她貼身侍女的要求,把一擔擔熱水送到浴房門前。

  在離開洗澡房燒水時,每每心不在焉地走神。他會想太太全脫光了後的樣子,想太太那高聳的胸部沒有了衣服的遮掩,如何的誘人。會想到太太的兩腿之間……總之他想得很多很多。

  他經常做些春夢,而且每次在夢中都會和一個長得極像太太的女人瘋狂交合,每次夢遺後醒來握著那勃大的玩意兒,他會咬著牙發誓將來一定要找一個、兩個三個、好多好多個女人,和她們沒日沒夜的折騰。

  後來八路軍來到了他所在的窮鄉僻壤,老財主於半夜時分屁滾尿流地跑到了當國軍師長的大兒子那裡,把幾房太太和眾多家財丟在了屋裡。

  老財主逃跑的當天晚上,趙麻子趁著酒興於天色將亮未亮之際,蒙著臉衝進了漂亮太太的睡房……

  那時他還只是一個童身,在微弱的油燈下,趴在全身赤裸的太太那讓他頭暈目眩的胴體上,卻不知道該好何下手。只由著性子在她的那個部位亂捅一氣,結果還沒入港就狂瀉一通。

  可是那玩意仍雄壯的挺立著,於是他便再次想要亂干。這次是太太主動引領著進入了她的身體,把他帶入了前所未有的迷離和瘋狂。

  從凌晨五點,到天色大亮近八點鐘,他不知在太太身上衝鋒陷陣了多少次,也不知泄了多少次。到後來太太已經發出了鼾聲,他仍在上面不停地折騰,一直折騰到他感覺自己那玩意兒麻木了,才戀戀不捨的從那曾讓他朝思幕想的胴體上下來。

  那時他發現下面那不肯低頭的玩意兒,竟比此前更加粗大了,而且紅腫發亮得讓他自己也感到了害怕。

  再回過頭看仰躺在床上的太太,早已面如死灰沒有了聲息,以為她已經被折騰死了。嚇得趕緊穿好褲子,翻箱倒櫃地搜出些值錢的東西,連早飯也沒有吃就逃走了。

  逃離家鄉後他來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城市,仗著有大把的銀錢,天天吃香喝辣日嫖夜賭。不到大半年,便把從老財家偷走的錢花了個精光。

  一個偶然的機會,他被抓去參加了保安團。在保安團呆了不到一個月,被八路軍堵在床上繳了械,於是他換了軍裝成了八路軍。

  參加了八路軍,學到了很多革命道理,他感到自己徹底變了個人,不但很快因作戰勇猛提升當了排長,而且還加入了共產黨。

  八年抗戰結束時,他已經成了正規部隊的營長,而且是受到過軍區首長多次接見的英雄營長。

  解放戰爭開始後,他當上了團長,並再次立下了赫赫戰功。人們都以為他會很快當到更大的幹部時,他卻差點把腦袋玩掉了。

  其實他還在當八路軍連長時,便開始於戰鬥結束後,想方設法找女人發泄原始本能的欲望……利用了人民對八路軍的擁戴,也利用了群眾的善良和中國女性的羞澀,他曾多次在宿營地借談工作為名,軟硬兼施地採用各種手段,強行和婦救會女幹部行房事。被他占了便宜的女幹部,出於對子弟兵的愛護,也出於對自己名聲的愛惜,只好啞巴吃黃連。

  由栗裕親自指揮的一次戰役,他的團作為尖兵團攻進了國軍盤距的一座城市時,率先衝進敵軍司令部的趙麻子,發現一名正在機要室的女少校,竟淫威大發,反手關了房門。用毛巾捂了她的嘴,強行剝了她的褲子強按在桌子上行了房事。

  那名受辱的女少校,是潛伏在國民黨軍隊的中共偵察員,在敵方陣營忍辱負重苦心潛伏了近十年。以共產黨員的堅定意志,拒絕了無數誘惑,保持了黨性並守身如玉為黨工作。好不容易回到自己隊伍了,卻幾乎讓趙麻子摧毀了她的精神。

  司令員知道了這件事,氣得臉色鐵青踹翻了桌子,拆斷了手中的放大鏡,當即命令把趙麻子關了起來,並定於三天後執行槍決!

  幸好受辱的女少校從大局出發,為趙麻子求情,請求司令員做主和他結成了夫妻,否則,他的小命早玩完了。

  因禍得福娶了漂亮老婆的趙麻子,因為老婆的救命之恩,也因為受過高等教育的老婆,只需一個眼神便會令他規矩,自結婚後大為收斂,不但立下了很多戰功面呈升任副師長,而且在一次戰鬥中,代理師長指揮過全師。

  後來,歸隊的女少校接受新的任務,再次潛入了國民黨軍隊,於一次秘密發報時被抓獲,押送到了台灣生死不明。

  全國解放不久,沒有仗可打了,部隊天天學習整頓,沒有人管束了的趙麻子舊病復發,再次惹下風流禍事被告發到了司令部,灰溜溜地娶了挺著大肚子的村婦救會主任,降級轉業到了地方。

  在森工局武裝部長的位子上,他已呆了十多年,在部隊時的警衛員都當團長了,他仍然是個享受正縣待遇的企業武裝部長。

  村婦救會長一連給他生了三個兒子兩個姑娘,兒子都和老趙一樣身高體壯,都像他一樣滿臉大麻子。兩個姑娘卻長得和年輕時的婦救會長一樣,身板是身板臉蛋是臉蛋,橫看豎看都讓人喜歡。

  在森工局工作時,直面如花似玉的青年女工,特別是那些大學畢業的城市姑娘。他也曾虎視眈眈動過歪念頭,可因為一臉大麻子,也因為他的邋遢,每一次都沒能得逞。

  隨著歲月的流逝,趙麻子老了,除了還能喝上幾兩老酒。男女之間的事,最多在心裡想想,已然沒有了能力實施。

  沒有了能力實施男女之事的趙部長,特別恨長得帥的男人,也特別仇視長得漂亮的女人。除了英俊漂亮的男女,他還仇視有本事的男人。

  成天挺著大肚子,橫挎駁殼槍,帶著民兵小分隊在機關巡視的趙部長,對每天早晚教人練拳的陳倫開始仇視了:他娘的,這小子成天領著一幫小青年手舞足蹈,借鍛鍊身體為名,想搞什麼壞事?

  他命令一個民兵班長牢牢盯死陳倫,看他搞什麼陰謀詭計。如果敢於和華主席領導的黨中央唱對台戲或敢於搞什麼破壞活動,立即抓捕!

  安排好了對陳倫的監視,他又親自跑到保衛科,讓科長派人和民兵指揮部共同前往二場、三場調查陳倫是否有過犯罪前科。

  剛從其他森工局調來的屈科長,聽說讓調查陳倫,輕拍腦袋思忖道:「陳倫?這名字好像聽說過。去年我還沒有調回來時,聽說我小舅子和電站的一個姑娘戀愛,被四場一群工人打得住進了醫院。為這事,我兩口子專門回來讓縣公安局的朋友幫忙,依法懲辦兇手並追究賠償……行兇者中好像就有這個陳倫,不過,我得問清楚是不是他。」

  「聚眾鬧事,毆打他人!肯定是這小子。趕緊派人調查。」趙部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看那小子長相就不是好東西!」

  有家庭背景的學生悄悄告訴陳倫,趙部長已經安排人整他的材料,揚言有機會就會抓他進監獄。陳倫聽了大惑:老子一不偷二不搶,三不反對共產黨,憑什麼整我的材料?

  恰好這天晚上陳倫喝高了,正站在屋外公路上和幾個小青年聊天,趙部長帶著一隊基幹民兵荷槍實彈從身邊走過。想到和這大麻子無冤無仇,竟莫名其妙地整自己的材料,不由火起,對著公路下面的河水高聲叫罵道:「我日你先人!老子不偷不搶不反黨,不會坑蒙拐騙上人家床,不信你敢把老子背到河裡洗腳!」

  趙部長麻臉激烈抽搐,搖擺著走到陳倫跟前,咬牙切齒地問:「小鬍子,你他媽罵誰?不要太猖狂了!」

  陳倫摸著唇上黑密密的鬍鬚,驚訝地反問:「部長同志,我長小鬍子惹著你了?我對著河水在練自己的胸音,也招你了?什麼叫猖狂?什麼叫你他媽的?你身為革命領導幹部,出聲罵人不對吧!」

  趙部長一隻手按在槍套上:「你小子找死?敢罵我是畜牲?」

  「部長大人,請你聽清楚哈,我說你出聲罵人不對,並沒有說你是畜牲呀!你堂堂老革命、武裝部長,是我們年輕人學習的榜樣,怎麼可能是畜牲?」

  陳倫雙手籠在袖子裡,歪戴著軍帽滿不在乎地斜視著趙部長。油腔滑調的語氣,惹得周圍的人哄堂大笑。趙部長肥實的身軀顫抖著,公牛似的雙眼狠狠瞪著陳倫:「小子,再次警告你不要太猖狂了!有你好看的一天。」

  陳倫點燃一支香菸,從鼻孔里噴出兩道濃霧:「你手中有槍,有本事一槍崩了我!我也再次申明,老子不偷不搶不反黨,不會坑蒙拐騙上人家床,不信你敢把老子背到河裡洗腳!」

  圍觀的人再次哄堂大笑,趙部長大手一揮,搖著鴨子步,帶手下人灰溜溜地朝著水運處方向走了。

  回到宿舍,陳倫從抽屜里找出小鏡子,認真審視著自己的形象——通紅的長條臉,濃眉、大眼挺立的鼻子,厚實的嘴唇上面,足可和史達林元帥媲美的濃密黑鬍子,自言自語道:「日他先人,老子哪裡沒有長對?惹著這個大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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