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2024-10-04 14:53:53
作者: 蔡斌(宇劍)
新任股長易麻子讓陳倫放心休息,在傷口沒有完全好之前,晚上的政治學習也可不參加。
躺在床上閒得心裡難受,陳倫心裡總也想不明白,為什麼玉蘭突然間就沒有了消息?為什麼她會在和自己確定了戀愛關係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想到一個多月每天寄出的一至二封信,想到對玉蘭的一往情深,他心裡好生難受。
因陳倫受傷的第一時間,李場長就下了死命令,任何人不得泄露陳倫受傷的真相,對外只能說他是因公受傷,所有知情人都不能說這件事情的原委。
誰也沒想到,張春玉調到五工段任團支部書記了。當她手捧鮮花和食品,代表全體團員來看陳倫時。撫著他頭上的傷,眼淚不住下淌:「好久不見,你怎麼還這麼不省心喲?」
歐賢林請探親假回家了,屋裡只有陳倫半躺在床上。張春玉放下鮮花和食品,走到床前坐下,伸手在他額上的紗布上摸了一下,輕聲問道:「你感覺好點了嗎?想不想吃點什麼?」
緊閉雙眼的陳倫,睜開眼看著一臉關懷之情的張春玉,回憶起參工後和她的點點滴滴,眼前突然幻化出玉蘭的笑靨,忍不住一把將她摟在懷中,抽泣道:「我好想你,白天晚上都在想你呀……」
張春玉被他摟在懷中,一動不動地任他撫著頭髮在背上摸索著。直到他粗魯地親吻著她的臉、眉、眼和耳朵,直到他伸手進入衣服里,隔著內衣撫著那一對豐滿的乳房……
當他進一步動作,想要把她放平在床上解她的衣服扣子時。她卻大夢初醒般,突然起身推開了他的手,起身一言不發往門外走了。
陳倫望著她扭動的腰肢、渾圓的屁股,朦朧的眼前開始清晰,玉蘭阿娜的身姿消失了,一個並不熟悉的身影,令他打了個寒戰,自言自語道:「她不是玉蘭!是哪一個呢?怎麼不拒絕我卻又悄然離開?哦,是張春玉?」
晚上十多點鐘。勞累了一天的人們,都進入了夢鄉,心事重重的陳倫卻無法入眠。在床上折騰得難受,他索性起身穿好衣服,披上大衣往門外走去。
天上掛著一輪滿月,皎潔的月光,使大地有如白晝。山巒、河床,樹木,工棚,在月光照耀下,看上去分外柔和。獨自漫步在公路上的陳倫,仰望著天上的月兒,想起了《月光曲》的傳說。
……從遠處、遠處,好像從望不見的靈魂深處忽然升起靜穆的聲音。有一些聲音是憂鬱的,充滿了無限的愁思,另一些是沉思的,紛至沓來的回憶,陰暗的預兆……
由月光,想到了《月光曲》想到了失去音信的玉蘭,漫無目的走到水堰閘堤前的陳倫,突感全身乏力,一屁股坐在木板搭的堰板上,呆呆望著夜色下的山巒出神。
不遠處,有腳步聲傳來,越來越近。似正向這裡走來。陳倫正想,這麼晚了,難道還會有和我一樣睡不著的人?來的是個什麼人?男人?女人?
不如,埋下頭,猜猜來者是男是女!陳倫把頭埋在兩膝間,心裡猜測到:首先,來者應該是個人。其次,應該是一個新工人而非老工人,再者,應該是一個失戀的人……還沒來得及把男人或女人想出來,腳步已停在了他身前,一個溫柔的聲音傳到了耳里:「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覺?一個人坐在這裡幹啥?」
是張春玉!剛調到五工段的團支部書記張春玉,代表組織來安慰失戀青年了!陳倫心裡暗想:自從任蘭調走前的一場誤會,張春玉就再也沒有給過好臉色。原以為再也不會相見,卻沒想到,陰差陽錯又走到了一起。
仍然把頭埋在兩膝間,他輕聲回道:「你不是也沒有睡嗎?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同志在外面晃,就不怕被皮口袋裝跑了?」
張春玉伸手扶著陳倫的肩:「我是擔心你情緒不好,做出什麼傻事,所以才跟來了的,別以為我為其他原因不睡?」
陳倫冷冷地說:「我心情不好?做傻事?這天寒地凍的,河水都斷流了,我就是想跳河也無法得逞。更何況,你怎麼知道我沒有睡覺?又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呢?」
「我一直在關注你,而且會神機妙算,知道你今晚一定會到這裡。所以就來了,結果你當真在此。」張春玉說著緊挨著陳倫坐下,伸手在他頭髮上輕輕摸著,柔聲問道:「為什麼睡不著?失戀了嗎?」
陳倫肩膀開始輕輕顫慄,身體開始抽動。
張春玉輕嘆一聲,把身子靠在陳倫身上,幽幽說道:「看得出來,你真是一個有情有意的人。能和你談戀愛並組建家庭,一定非常幸福。」
陳倫忽然抬起頭來,淚光閃閃地問道:「為什麼這樣說?」
張春玉伸手摟著他的脖子,耳語般說道:「從一開始,直覺就告訴我,你是重情義和浪漫的人,和你相處,一定會很幸福!」
陳倫牙齒咬得緊緊,身體抖得更加厲害,喃喃自語道:「我是一個浪漫的人?和我在一起會幸福?」
張春玉的臉,在銀色的月光下,有如陶瓷一般光潔。她微閉雙眼,若顯羞澀的神情、急促的呼吸,令陳倫有了強烈的衝動。他總動地抱她入懷,舌頭伸進了她嘴裡,大膽地把手伸進了她衣服里。
她沒有拒絕,仰在他的懷中,任他另一隻手伸到背後解開了胸罩的扣子。
他脫下大衣,鋪在水堰平台上,輕輕把她放在上面,解開了她的棉衣。把她的毛衣掀到胸以上,貪婪地吮著她的乳頭,粗魯地揉著她的乳房。
解她褲扣時,遭到了她的強烈反對。她一聲不吭,一隻手緊緊拉著皮帶,另一隻手抓著旁邊的扣子,堅決不讓他得逞。
她臉部扭曲、呼吸急促的同時,身體也不停扭動。陳倫惡狠狠地威脅說,你要是不鬆手,褲子扯爛了我不負責。她仍不吭聲也不鬆手。
他認真看看緊閉雙眼的她,鬆開了抓著她皮帶的手,放棄了解開她褲扣的打算。卻兩手撫弄一對豐乳,同時配以嘴和舌,在她胸前大肆動作。
她開始呻吟,身體更加劇烈扭動,臉上呈現痛苦的表情。那表情,使他想起了程志軍和楊雲霞,想起了形容癩子摳頭的順口溜:十人打靶上雪山,八人幸苦二人閒,大雪紛飛不下雨,面帶愁容心喜歡。
終於,張春玉放棄了抵抗,使陳倫如如願。。。。。。她開始隨著陳倫的動作而動作,雖是初次,她卻無師自通,和他配合得相當好。
他吻著她的眉毛輕聲問道:「你感覺好嗎?」
她輕聲答道:「好!太好了!沒想到,男女之間的事,這麼讓人心曠神怡!」
「我們以後天天做,好嗎?」
「嗯!只要你願意,只要有機會,我們就天天做!」頓了一下,她輕聲問道:「你會和我正式耍朋友、結婚嗎?會不會以後不要我?」
「耍朋友?你的意思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陳倫眼前浮現出了玉蘭的影子……
張春玉甜甜笑著,在他臉上響亮地啵了一下:「親愛的,我喜歡你好久了,一直在心裡暗暗愛著你!」
從此,只要有機會,張春玉就會到陳倫的屋裡,為他打掃屋子,為他洗衣服,為他做好吃的飯菜。酒足飯饑飽後,陳倫就會關上門,和張春玉在床上瘋狂。
四十多天後,當歐賢林探親轉來時,張春玉胸前原本就超豐滿的乳房,更大得驚人了、屁股更圓了。縱慾過度的陳倫卻顴骨高聳、一臉病容。
陳倫向張春玉要了張大照片寄回家,對家人宣布自己要和照片上的人結婚了。他真的想結婚了,十多年缺少關愛的日子,高原上精神生活的匱乏,玉蘭的失蹤,對張春玉肉體的依戀。使他有如一個大菸鬼,成天晚上都想著她的乳房,沒有了那豐滿的雙乳,就難以安然入眠。
歐賢林的歸來,使陳倫失去了和張春玉激情的條件,他想通過結婚,達到合法狂歡。於是,給家裡寄了照片徵求意見。
雖然,家裡的意見只能參考,決定權在自己。但,過場總得走一下。他打定主意,不管家裡是否同意,只要能在單位開到結婚介紹信,能夠辦到結婚證,就一定和張春玉結婚。只要結了婚,就可以單獨住一間屋天天晚上激情……
張春玉聽說陳倫要和自己結婚,高興得成天笑容滿面、歌聲不斷,想法設法買來好東西做給他吃。哄得陳倫極其開心,根本離不開她。
寄出張春玉的照片不久,收到家裡回信的同時,意外的收到了玉蘭的來信。
家裡全體成員,一致反對陳倫結婚。理由很簡單:他還太小了還未成年,根本不到結婚年齡。
玉蘭的信中充滿了火藥味,大罵陳倫是個負心郎,和她有了夫妻關係後,分手不到三個月,就要和另外的女人結婚了。
她在信中還說,自從他回單位以後,幾乎天天到他家,不但幫著陳媽媽幹活,還要輔導三個弟妹的學習並承包了全家人的衣服。之所以不回信,是因為她不願影響他的工作,不願他成天就想著結婚。
最後,她恨恨地寫道:「真沒想到,我一腔真情每天在你家當保姆,期待著能和你有一個美滿的結局,卻換來的是你馬上要和別的女人結婚。既然如此,我只能默默吞下自己釀製的苦酒,祝你新婚快樂!願你在他鄉生活得幸福愉快!」
看了玉蘭的信,陳倫真正愣了。陳娟來信說好久沒看到過玉蘭,親眼看到她和社會上的操哥混在一起,說他和玉蘭不是一路人。可玉蘭來信卻說天天在他家。二者之間,必有一人說謊!說謊者會是誰?
理智上,陳倫相信姐姐不會說假話,可卻希望是她在說謊!他渴盼玉蘭所說的全是事實。
就在陳倫處於極度迷茫時。又一封來信,令他有了失卻方向的困惑,有了重重的迷離,不知應該如何直面眼前發生的一切。
這封信,是失去聯繫好久的高建英寫來的,在信中還夾有一張她的全身照。信中說,前不久在大街上遇到陳娟,從而知道了陳倫的地址,知道了他早就參加工作離開楠山縣了。她去年參工到烏龍水庫,現在抽調到民兵指揮部,每天背著支衝鋒鎗,和隊員們在大街小巷巡邏,有時也和公安局一道行動。
她說,很想念他,懷念在興隆街和他相處的日子,希望從此能和他保持長期的聯……希望,他和她有共同的願望。
照片上的高建英,比起幾年前漂亮多了,不但張春玉比起她差了一大截。就是玉蘭,比起她來,也差了好多。
陳倫的腦子飛快轉動,他必須迅速在張春玉、玉蘭、高建英三人之間選擇。慎重決斷,誰更適合做妻子!
他馬上給高建英寫了回信,也給玉蘭寫了回信。
給高建英的信充滿激情,述說了對她的思念,描繪了現在的孤獨和無奈,流露出對她的無限深情,直言不諱希望成為她的丈夫。
給玉蘭的回信很簡單:正因為對她的愛很真誠,希望能和她永遠生活、共同走完人生。所以分手以後,每天一封至二封信,卻沒有收到她的字言片語,萬般無奈之下,絕望了。隨便找了一張照片寄回,就是想以這種形式,逼她現身,以求能和她恢復聯繫。
兩封信都寄走了,陳倫當天下午跑到張春玉的宿舍,叫她炒了幾份肉菜,喝得酩酊大醉,倒在她的床上,在大聲說著酒話的折騰中,把家中來信遺落在地上。
張春玉撿起那封信,趁聞訊趕來的歐賢林和郭小軍來扶了陳倫回場部。把信從頭到尾認真讀了一遍又一遍後撲在桌子上,失聲痛哭到深夜。
第二天,陳倫仍按時到張春玉宿舍叫吃飯,和她一起談論未來的美好生活,談小說中的故事情節。
張春玉幾次試探著問道:「你家裡會同意我們的婚事嗎?」陳倫都大大咧咧地回答說:「他們同不同意無所謂,現在什麼年代了?哪有婚事必須通過家裡同意的道理!」
聽了陳倫拍著胸口的信誓旦旦,張春玉好感動,暗自下定決心,今後一定要好好伺候這個小她幾歲的男人。
就在張春玉沉浸在未來美好生活的嚮往中,暗自做著當新娘的準備時,易股長宣布了一紙調令:因工作需要,調陳倫、郭小軍同志到二場,三天內報到。
臨走前的晚上,全股人為陳倫餞行,陳倫特邀張春玉參加。
哭得雙眼紅腫的張春玉,拒絕了陳倫的邀請。躲在宿舍里寫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信:親愛的陳倫,明天我們就要分別了,我不知道這分別對我是不是災難的降臨,但至少不會是福。因為你走了,我們想要見一面都很困難。每周雖有一個星期天可以來看你,你也能來看我,可這幾十公里的路,如果沒有車,卻根本不可能靠自己走路來去!我們要想見面,真的是太難了。
不能經常見面,就意味著我們的情感會慢慢淡下來。意味著,我們的婚事,完全有可能會吹了!想到有可能和你分手,我心像刀絞一樣疼。親愛的陳倫,你會和我一樣為分別而心痛嗎?
再也不能在你的懷中入眠,再也不能和你緊緊摟著,和你激情歡娛,我的心碎了,真的碎了!親愛的陳倫,求你,千萬不要丟下我,千萬不要丟下你的妻……今生今世,你是我第一個男人,也必然是唯一、最後的男人。
第二天早上,局裡拉木材的大貨車,載著陳倫、郭小軍和他們的家具。載著張春玉塞在他口袋裡的信和一百元錢,在慘澹的陽光照射下,慢慢駛離了三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