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探監
2024-10-04 14:40:40
作者: 李治邦
第二天,馬個費拿著雷所長開的單子,開車去了市第一監獄。
從市里到郊外的第一監獄,馬個費開車上了高速路,大概需要一個小時,也就是六十公里的路程。中途需要路過兩個監獄,一個是第一監獄,關的都是男犯,另一個是女子監獄。他開著車,看見路邊的莊稼已經全綠了,路邊的小河也解凍了,潺潺在流。天空中有成群結隊的燕子在飛,飛得很好看,不斷地俯衝下來。他甚至能在車玻璃里看見燕子腹部的白色羽毛,還有一隻掉隊的燕子停在他車前。他看著就拐下了道,去了第一監獄。
到了門口,他奇怪地問自己怎麼跑到這兒來了。他給郝監獄長打了一個電話,問,你在哪呢?
馬個費審過的案子很多,有不少宣判之後都到第一監獄服刑。郝監獄長是馬個費在警察學校時的同窗,跟馬個費也是好友。郝監獄長試探地說,聽說你去了后街派出所,你小子艷福不淺,小心有美女腐蝕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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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個費不愛聽說,你別打哈哈,我要見猛子。
郝監獄長為難地說,這小子進來之後就鬧了好幾次,我給他關了小監了。
說著話,第一監獄的大門打開了,馬個費開車進來,正趕上監獄在放風,在綠茵的草地上三三兩兩的。有人看見馬個費,立刻就傳來陣陣罵聲。馬個費沒有動,而是尋找著罵聲。旁邊接他的看守客氣地說,馬科長,你得跟我們走,你在這裡危險,這些人都是不要命的。
馬個費撥拉開看守,不顧一切地朝那群人走去,他找到罵街的人,就是在車廂里碰到的那個劫匪。他看到那人的腿瘸了,知道是自己拿槍打的。他過去戳著對方的鼻樑子訓斥道,你罵我是嗎!
那人說,我罵你怎麼了,是你打瘸了我的腿,你們警察是不能隨便開槍對付老百姓的,我要告你。
馬個費看了看,說,你是怕我,還是怕大禹頭?
那人恐慌地朝後退著,喃喃著,你什麼意思?
馬個費笑著說,我抓到大禹頭後,就告訴他,是你小子揭發他的。
那人說,不是我,我不是……
馬個費說,誰讓你罵我呢,我要讓你知道罵我的下場。我要讓大禹頭進來後找你算帳,讓你活不成也死不了!
那人撲通跪在地上,說,再也不敢了。
馬個費看著周邊那些人,認出有個別的熟臉,就笑著說,有誰不服氣找我!
郝監獄長過來,拽著馬個費走進辦公室,生氣地說,你小子是傻嗎,你跟這些人較什麼勁呀,萬一有誰奏你一本,這對你升遷有好處嗎?
馬個費說,我升不了遷,你也別為我朝這麼想,我今天不把氣發出來,會憋死我的。
郝監獄長說,你說,你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大好前途斷送了,你不想從中接受點什麼教訓呀。
馬個費吼著,你少廢話,快讓人把猛子給我帶過來,我要跟他談談。
郝監獄長說,你最近脾氣漸大呀,不怕你回不去局裡了?
馬個費冷笑著,回不去就回不去,我在派出所待得挺好。
郝監獄長無奈,說,你就去看猛子吧,跟他別提什么女人,提了他亢奮以後撞牆,就是你的過。
在會見室,為照顧馬個費,撤掉了隔離設備。馬個費和猛子握了握手,馬個費覺得對方的手很冷,像是一塊冰。馬個費發現他身後站著一個看守警察,馬個費回頭問,你能不能迴避一下?
看守警察說,不能,郝所長囑咐我一直在你身後。
馬個費發火,我不想有人監視我。
看守警察苦笑,說,不是監視你,是保護你,這個人進來就使勁兒撞牆,踢倒了號里的兩個嫌疑犯。
猛子聲音低沉地說,那是他們想欺負我,讓我舔他們的屁股,我踢他們是輕的。
看守警察說,你看看這口氣。
馬個費笑了說,沒事,他不敢對我怎麼樣。
看守警察嘟嚷著,所長怕你一個人說不清楚,你現在正是敏感時期。
馬個費一怔,感激地跟看守警察說,好,你就站這兒吧。
看守警察背過身說,你們願意說什麼就說什麼,反正我什麼也聽不見,我戴著耳機聽楊坤的《無所謂》。
馬個費笑了,猛子站在那兒,本來寬大的肩膀瘦小了,原先的胸脯也塌陷了,鬍子亂蓬蓬的,眼神也迷惘。猛子說,難得你能來看我這麼一個流氓,現在只有你來。
馬個費問,奈奈來過嗎?
猛子低下頭,說,不知道,這裡不能見外人。
馬個費問,人家洗澡你去幹什麼?
猛子陡地變臉,兇巴巴地說,你他媽的是混蛋,沒這個桌子我過去就剁了你,當然我沒有菜刀。
馬個費提示道,那書是你從我那兒搶走的。
猛子說,我搶你應該攔著,就好比我吸毒,你手裡有嗎啡也不能給我。
馬個費從口袋裡掏出那本書,遞過去給猛子,說,我給你找到全本的了,你可以看看。
猛子迅速拿過來,貪婪地看著,看了一會兒就把《青春之門》使勁兒地撕扯著,一直撕扯到了全都成了碎片。猛子跺著腳朝天喊著,怎麼會是這樣,他媽的全都是騙子。五木寬之是個大王八蛋,是日本鬼子,我他媽的見了就剁了他,炸了他,把他炸成臭豆腐。
馬個費很難過,他已經看完了那個結尾,其實信介衝進了枝江洗澡的地方,張開了兩隻胳膊衝著枝江的腋下伸去,就是想胳肢枝江,枝江被信介胳肢了一直咯咯笑著,笑個不停,信介就不斷地胳肢枝江,因為枝江就怕人胳肢她。
看守警察轉過身,看到的是猛子和馬個費都在掉淚,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看到滿地的碎紙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