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寄人籬下的偽國皇后
2024-10-04 14:20:33
作者: 上官雲飛
「九·一八」事變後,日本迅速吞併了我東北三省。為了達到永遠霸占東三省的目的,日本打算在此成立「滿洲國」,讓溥儀做「滿洲國」的皇帝,充當日本帝國的傀儡。
東北淪陷不久,1931年11月10日夜晚,在日本當局的策劃和威逼利誘下,溥儀化裝後藏在一輛汽車的後備廂內,由日本人護送秘密離開靜園,潛往東北,開始了他的傀儡生涯。
溥儀走後兩個月,婉容在日本女特務川島芳子甜言蜜語地勸說下,喬裝打扮經由天津來到大連,不久又輾轉來到旅順,與居住在那裡的溥儀相見。日本人只允許他們倆在住所內活動。實際上已將他們軟禁起來。
1932年3月初,在日本帝國主義的策劃下,建立偽滿洲國的籌備工作基本就緒,他們派出漢奸張燕卿、謝介等6人冒充東北人民代表到旅順「請駕」。3月6日,溥儀攜帶婉容和他的兩個妹妹,以及鄭孝胥等人,在日本特務的嚴密監視下,由旅順到達湯崗子。在日本人開設的對翠閣旅館住了兩天。3月8日晨。他們登上了通往長春的專列。下午3時。他們來到已改稱「新京」的長春市,在車站上,溥儀夫婦受到了日本侵略者、前清舊臣、旗人等許多人的熱烈歡迎,10餘名當地前清遺臣手持黃龍旗,向溥儀、婉容行跪迎禮。溥儀被感動得熱淚盈眶,婉容的心情也極不平靜。歡迎儀式結束後,溥儀夫婦被送往「執政府」。次日午後,在市政公署禮堂舉行了「滿洲國建國式及溥儀執政就任式」,從此,溥儀夫婦走上公開背叛祖國,充當漢奸走狗的道路。
溥儀上任一個多月後,偽執政府從長春市政公署搬到新修繕的前吉黑榷運局的房子,這裡的8棟小樓在當時的長春是最好的建築物。溥儀親自為每幢房子命名,婉容和溥儀都住在緝熙摟內。溥儀住樓上西側,婉容住樓上東側,樓下是客廳和書齋。四壁用帶有花紋圖案的金黃色彩綢鑲裱。牆上掛著名畫,牆角擺著落地大花瓶,整幢樓房布置得富麗堂皇。
婉容開始了執政夫人的生活,她心情非常興奮,對自己的前途充滿了幻想。但她很快發現,這裡迎接它的不是尊嚴和幸福,而是新的禁錮。那是在溥儀就任執政3個月之後的一天,溥儀帶著婉容和他的二妹、三妹坐上自己的汽車到大同公園遊玩,關東軍得知後立即派兵將公園團團包圍起來。硬將他們「接」回住處。並讓他們保證今後不再發生類似事情。此事對婉容心情影響很大,她對執政府內的生活失去了興趣,對再次身陷「牢籠」感到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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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容開始留戀在天津時那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生活了,於是,她四處尋找逃出「牢籠」的辦法。據《顧維鈞回憶錄》一書記載,1932年5月,為調查日本帝國主義在中國東北的侵略罪行,國際聯盟派李頓調查團來到東北,婉容乘機派人與代表團的中國代表顧維鈞接觸,說她在此生活得很慘,一舉一動都受到監視,要求顧維鈞幫她從長春逃走。顧維鈞深為感動,但表示無能為力。婉容只好留了下來,從此開始了她在東北長達14年的被監禁的生活。
婉容在偽滿宮中14年的生活中,當「執政夫人」的頭兩年還算是比較好的。這兩年婉容偶爾還能出頭露面,報紙上也常登出她的照片。她的物質生活也很舒適,溥儀每月分給她1500元,後隨物價的上漲增加到3000元。她在執政府內有自己的膳房,雖然不能象在紫禁城中那樣「吃一看二眼觀三」,但仍然是葷素涼熱五味俱全。伺候婉容的有兩名太監和兩名僕婦,還有一位名叫崔慧茹的小姐做她的閨房良伴,教她繪畫、刺繡,陪她下棋、彈琴,以消磨無聊時光。
這兩年中,溥儀與婉容的關係表面上也還可以,但實際上兩人之間的裂痕已愈來愈大了。因為文繡的出走,溥儀對婉容憤恨不已,兩人—般很少交談,溥儀偶爾在睡覺前去她那兒坐一會兒。夜深時便若無其事地走了。婉容心中無限冷漠、空虛和寂寞,時間一長便得了精神病,不過開始還是輕度的,不易被人察覺。
1932年8月,偽滿立法院院長趙欣伯的妻子前往日本,婉容托她幫忙東渡,結果又沒能成功。
1934年3月1日,溥儀在日本軍國主義的操縱下,登上了「滿洲國」皇帝的寶座,年號「康德」。溥儀舉行即位大典,他披戴著從北京取回的龍袍龍冠,祭奠受賀,盛儀非凡。日本關東軍大員、滿洲國大臣及當地各界貴賓都來慶賀,唯獨不見皇后露面,這是溥儀的決定。在溥儀擔任偽滿執政和皇帝期間,參加一切儀式和社會活動都不用皇后陪同。只有日本雍仁親王「訪滿」是一次例外,因為雍仁來訪前受天皇之命,要求同時會見皇帝和皇后。
婉容是有政治理想的女子,她—心想幫溥儀完成復辟帝制的大業。她在宮中訂了近10份報紙,每天堅持閱讀。她非常關心國家大事,溥儀對她的限制,使她非常難過和苦悶,而這一切她又不敢對別人講,終日被無形的精神壓抑和煩惱纏繞,帝後之間的感情日趨冷淡。
缺乏性愛是她們感情淡漠以至破裂的主因。腐朽的宮廷生活過早地傷害了溥儀的身體,使他在青少年時代就從生理到心理上厭惡女人。有一次他去大連遊覽,—群年輕貌美的姑娘跪在海濱旅館門前靜候著他的光臨。溥儀見後立即將負責安排這次遊覽的官員召來痛斥了一頓,這些姑娘立即就被趕走了。以後凡是溥儀要去的地方,女人事先都得躲開。可想而知,婉容與溥儀的婚姻是毫無幸福可言的。但由於極強的虛榮心作祟,婉容寧可做一個「掛名妻子」,以保持皇后尊嚴的身份,也不想與溥儀離婚。況且,她那托婉容之福當上皇帝國戚的父親和兄長,也絕不會容許她離開溥儀。
然而,婉容畢竟是有著七情六慾的年近30的少婦,在正常的生理要求長期得不到滿足的情況下,她便與別人發生了私通。起初,婉容在別有用心的哥哥和傭婦牽線下,與溥儀的隨侍祁繼忠發生了關係。後來祁繼忠作為偽滿將校候補生,被溥儀送往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留學,婉容又與溥儀的另一隨侍發生了關係。婉容與人私通的事溥儀長期被蒙在鼓裡。直到1935年,婉容懷孕即將臨產時,溥儀才弄清了真相。
溥儀對此憤恨無比,為了泄憤,他首先將正在日本留學的祁繼忠和仍在宮中的那名隨侍開除,接著提出與婉容離婚,廢掉皇后。作為太上皇的日本關東軍司令菱刈隆經過慎重考慮,沒有批准溥儀的要求。婚雖未離成,婉容從此卻陷入了悲慘境地。臨盆時,婉容雙膝跪地,淚流滿面地哀求溥儀,希望他能承認即將出世的無辜嬰兒,溥儀堅決不肯,最後允許孩子出世後可送到宮外由婉容之兄雇保姆撫養。
孩子出世了,是一個象媽媽一樣美麗俊俏的女嬰。婉容多麼想把他留在身邊相依為命,但這是不可能的,她只好咬咬牙讓傭人把嬰兒抱走了。此後,她每月給哥哥支付撫養費,她作夢都想見到那個活潑、可愛的女兒。但她萬沒想到,「小婉容」出世半小時就結束了幼小的生命,並被溥儀讓人扔到鍋爐里燒化了。此事一直瞞著婉容。
分娩之後,婉容被溥儀打入了冷宮,一舉一動受到嚴格監視,連親屬也不得見面。在一連串不堪忍受的打擊之下,婉容的精神徹底崩潰了。她不梳洗,衣冠不整,指甲不剪。很快就由一個花容月貌、身材窈窕的皇后變成了—個蓬頭垢面,骨瘦如柴的令人恐懼的活鬼。對於相隨多年身患重病的妻子,溥儀毫無惻隱之心,甚至以赴旅順「避寒」為名,把婉容丟在宮裡不管。冷漠和孤寂之中的婉容,只好整日以大煙為伴,菸癮日重,煙毒日深,處在慢性自殺之中。10年的冷宮生活,不僅重創了婉容的精神,也摧殘了她的身體。在偽滿末年,她的兩條腿已不會走路,需別人架著才能挪動,兩眼近乎失明,見人要以扇遮臉。儘管婉容已成了這般模樣,但日本帝國主義出於政治上的需要,仍在利用她皇后的身份招搖。如1935年4月溥儀訪日,偽滿報紙報導說什麼,皇后聽說皇帝已平安到達橫濱,十分滿意,皇后陛下觀看了皇帝訪日拍攝的記錄片如何如何高興等。這純粹是扯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