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苦水倒不盡青春好煩惱作息表,我的「生死牌」
2024-10-08 17:57:51
作者: 何建明
——高三學生訴說之
其實,我的學習作息表在初三時就有,那是爸爸媽媽為我參加中考準備的。後來我考進了市重點,於是在進入高三後,爸像指揮史達林格勒戰役的前線指揮官似的命令我:現在的「戰況」會比中考時要激烈緊張得多,你應該而且必須有張以分秒為計算單位的作息表。於是我趕緊製作高三的第一張「作息表」,大體如下:
5點:起床。
5點10分:穿衣洗漱。
5點20分:吃早餐。
5點35分:離家騎自行車上學。
6點至8點:自習。
8點至11點半:上4節課程。
12點:自修。
13點至16點半:上完下午4節課程。
16點半至18點:兩節強化班課程。
18點至18點半:自行車回家路途。
18點40分至19點30分:吃飯外加看新聞聯播。
19點30分至21點30分:做作業。
21點:休息10分鐘。
21點10分至23點30分:自習。
父親對這張「作息表」表示初步滿意,末了他加了一句話:重在質量。他的話中有話,因為在中考時我也是用類似的「作息表」,結果常常在最後的一個多小時裡實在困得不行,伏在書本上睡著了……
「高三了,一生的命運與前程就在這一搏上,你自己應該清楚。」父親的話跟老師天天灌的一模一樣。我感覺就像希特勒真的要打到史達林格勒了?
哪有時間補呀?我每天的二十四小時是嚴格地被安排著,就是拉屎刷牙,也都必須嚴格控制在五分鐘內,否則老爸就會說我是有意磨蹭。那次為了補課,我不得不利用同學中午吃飯和課間休息的間隙,摘抄老師講課筆記。誰知那幾天倒霉事都讓我碰上了,可能中午吃的飯冷了些,不爭氣的肚子就鬧起來了。這一折騰我就開始發燒,一直燒到三十九度五。在醫院一住就是三天,打針、吃藥,吊葡萄糖,那幾天裡雖然我的腦子迷迷糊糊,但躺在病床上的感覺卻是那樣地好。因為多少年裡,我天天都得無休止地早起晚歸,無論颳風下雨,無論烈日暴曬,聽不完的課,做不完的作業,好像活著就是為了填海般地往腦子裡裝知識——誰知道這種知識以後還能否用得著。看樣子爸媽都很著急,看得出,他們大半是怕我耽誤太多的課程,而並非關心我的身體。第三天夜間,我的高燒實際上已經全退,老爸從我的飯量上判斷我可以出院上學了,就對醫生說,明天早晨再測一次體溫,如果不燒了可以出院吧。醫生說正好他們最近病人特多,床位很緊。我心想,見鬼,這麼舒服的地方,我不多呆幾天才虧呢。於是我想出了一個計謀……第二天8點左右,小護士過來為我測體溫。幾分鐘後,她從我嘴裡拿出體溫表一看,那雙很大的眼睛睜得更大了:「怎麼,又三十八度四了?」說完,她過來用手摸摸我的頭,而這一切,我們配合得天衣無縫。「嗯,這孩子是沒退燒。」前來給我準備收拾東西的老爸傻眼了,也露出幾分急相,他聽完小護士的話後,連忙問:「能不能出院呀?」小護士不高興了,說:「你這個人怎麼回事?孩子的燒還高著呢,你怎麼讓他出院?」我聽著心裡不知有多高興,臉上卻裝出一副極其痛苦的樣子,把頭緊緊地捂在被子裡。當我的目光與老爸那雙疑惑的眼睛碰到一起時,趕忙避開……哈哈哈,我太高興了,因為我又「合情合理」地躺過了三天的「作息表」,這是整個高中三年裡最舒服的六天時間,也是惟一不用早起晚歸的六天,然而我是在病床上爭取到的。
你一定在想我的那張「作息表」上漏掉了一個重要內容,那就是周末的兩天。對了,這正是我要向你說的。如果說一二三四五的幾天裡,我是在靠那張用分秒來計算時間的作息表去生活的話,那麼周末兩天裡我的另一張「作息表」簡直就是一張「史達林格勒保衛戰」的戰鬥圖。請看——
星期六:
6點起床(比平時我獲得了一小時的優待)。
6點10分:洗漱穿衣。
6點20分:早餐。
6點40分:從家出發,倒三次車,趕到宣武東經路的育才中學。
8點30分:開始在那兒上三節英語補習。
11點半:下課,在附近吃一頓便餐。
12點:乘車往西城黃城根的四中奔。
13點一直至20點:上完四中的「同步班學習」課程(中間有二十分鐘休息,能吃一個熱狗充飢)。
21點:回到家,半個小時吃完全天惟一的一頓踏實飯。
21點半至23點半:做兩個小時的作業。
星期日:
6點起床(同樣比平時多獲得一小時的優待)。
6點10分:洗漱穿衣。
6點20分至7點20分左右進行一個小時的早自習。
7點30分左右,與家人共進早餐(這也是每星期惟一能與家人共進的早餐)。
8點半至12點:完成兩個補習學校的作業。
12點至12點半,與媽共進午餐,老爸為了我的學費和改進全家的經濟落後狀況,每周在一位開飯館的東北插隊戰友那兒幫忙一天,早十點離家,一直到晚上九時左右回來。
12點半以後,開始做自己學校的作業,這個任務一般都要到吃晚飯後的前兩個小時才能完成。
21點至24點:自習(這是老爸規定的每星期「法定三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