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裁縫引發大革命
2024-10-04 13:55:10
作者: 何建明
1997年,對中國人來說是一個具有重要歷史意義和喜慶的年份,這就是我們的國家要從英國人手中收回原來屬於自己的「東方明珠」香港。
150年前,一個泱泱大國竟被西方的幾艘炮艦打得割地求和;150年後,這個泱泱大國的12億人全都沉浸在寶地失而復歸的喜洋洋氣氛之中。用150年的代價,換來這個不尋常的從恥到榮的結果,我們在喜慶之後,是否應該認真地進行一次歷史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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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論並不複雜,因為過去我們窮,窮就挨打,受欺侮,現在我們終於強大了。
150年是一個漫長的時間,但在歷史的長河中又是個很短的一瞬間。同我們中國相比,當年打敗我們的英國其本土、其人口、其歷史,都不能同日而語,可是他們贏了,贏得讓我們那些扎長辮子的祖宗們瑟瑟發抖。其實英國本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們當時已經開始了持續近兩百年的那場「工業革命」。就是從18世紀就開始的「工業革命」,使這個歐洲西海岸的區區小國稱雄世界,到19世紀成為全世界最發達、最富有的一流強國。即使到了20世紀,我們仍不得不承認它依然是當今世界上屈指可數的富庶國度之一,它的經濟實力和人民生活水平,用我們現在的速度,仍可能需要幾十年的艱苦奮鬥才能達到。
英國人了不起在於它那場使它強大了近三四百年的「工業革命」。當我們今天有興趣掀開大不列顛及北愛爾蘭聯合王國發達的面紗時,竟發現它最早的「工業革命」動力源,與我們的常熟人開始市場經濟的動力源同出一轍:都是一台紡織機!
工業革命前,英國原是個充滿田園牧歌情調的農業國家,當時人稱「快樂的英格蘭」。它的居民有80%從事農業生產。由於英國很早就把自己的大量羊毛賣給歐洲鄰國,這使得它的農業經濟比當時任何國家都具有更深刻的商業性質。隨著這種商品經濟的發展,農民與市場的聯繫逐漸密切起來。走過「圈地運動」和「海盜生涯」後,從18世紀60年代開始,英國便創紀元地進行了後來一直影響到我們今天生活與人類進步的大工業革命。這場革命最先肇始於棉紡織工業部門。當時英國有過這樣一項法令:凡死在英國領土上的人都要用毛織的壽衣來入殮。但與此相反的棉紡織業則是英國一個新興的工業部門,由於沒有傳統的束縛,這個部門的技術革新便是順理成章的事。懂行人知道,棉紡織業有兩個重要門類:紡紗與織布。這兩者必須保持平衡,生產才能正常。可是在1733年,蘭開夏的一位鐘錶匠發明的飛梭,完全徹底地打破了這種平衡。用飛梭取代手工引線,使織布效率提高了幾倍,這樣紡紗的人就趕不上織布的了。這「紗荒」潮讓英國人著實頭疼了整整30多年,直到1765年有位名叫哈格里夫斯的人發明了「珍妮紡紗機」,才算透了口氣。
大鬍子哈格里夫斯每天下班後看著妻子珍妮很勞累地紡著紗,心疼地叫愛妻早些休息。珍妮「哎」了一聲,手一松,不慎將紡車碰翻在地,紡車則仍帶著那隻錠子飛旋著。哈格里夫斯看著看著,突發靈感:如果把幾個錠子同時豎起來,效率不就可以比橫錠紡紗車快出幾倍嗎?第二天正是星期日,哈格里夫斯一早起來就干開了他拿手的木工活計,一台多錠紡紗機很快就在這位英格蘭漢子手下完成。妻子一試,連聲「OK」!為了表示這台機器是給愛妻的禮物,哈格里夫斯特意把它取名為「珍妮紡紗機」。就是木工哈格里夫斯發明的這台小機器,連我們偉大的恩格斯都這樣評論道:「珍妮紡紗機降低了棉紗的生產費用,從而擴大了市場,給工業以最初的推動力。」瞧,小小的「珍妮紡紗機」多了不起!
但是「珍妮紡紗機」還有更了不起的地方,那就是它的誕生還導致了無產階級的產生!這聽起來似乎有些唐突,大鬍子哈格里夫斯給愛妻做的一台小小的紡紗機怎麼可能與我們偉大的階級、偉大的馬克思主義,以及後來的包括我們中國共產黨在內的整個國際共產主義運動聯在了一起呢?只要我們細細看一下後來因「珍妮紡紗機」而引發的一系列工業革命運動,就會明白事實正是如此。
當時在英國由於棉布需求量的增加,織工的工資不斷上漲。因此一些原來織布的工人開始放棄以往兼營農業生產而專司織布業,這樣就在英國土地上出現了第一批無產者。他們沒有了自己的財產,只靠工薪維持生活。此外,「珍妮紡紗機」的問世還促進了紡織業中分工的發展,結束了過去那種紡紗與織布在同一屋完成的生產關係。操作「珍妮紡紗機」是個力氣活,男人們就漸漸成了這職業的主導群體。許多家庭往往靠男人所從事的紡紗工作得來的錢維持生活。同時,另一些家庭因為買不起「珍妮紡紗機」,使用過時的手搖紡紗機又無濟於事,於是乾脆放棄手搖紡紗而專門從事織布。這樣紡紗與織布同在一個家庭完成的現象徹底消逝,而替代它的是明顯的職業分工。這種資本主義初級階段的工業分工,由於各司其專業,使得紡織業生產的專業化程度不斷加劇。而專業化的加劇又極大地刺激了生產力的提高,生產力的提高反過來又促進了社會分工的更加明顯。共產主義先鋒隊的無產階級也就在這個時候越來越擴大、越來越具自己階級的特徵。
「珍妮紡紗機」的歷史功績,似乎超越了當時整個英國社會所給予它的評價。它誕生後為人類造就了一個嶄新階級的同時,又大大促進了另一個階級——資產階級的強大活力,特別是資本主義生產和資本主義商品交換的突飛猛進。
隨著「珍妮紡紗機」帶動的紗綻日漸增多,以人力作為紡紗動力顯然越來越難以勝任。1769年,理髮師阿克萊特,在哈格里夫斯基礎上發明了能解決動力因素的水力紡織機。這使得整個英國紡織業又大大地往前邁進了一大步,並真正推進了近代工廠制度的出現。所以別看理髮師的技術是從一位木匠那兒竊來的(當然畢竟阿克萊特有其自己的創造),但在普遍意義上人們還是一直把他當做英國近代工廠制度的始作俑者,這一點我們的馬克思也贊同。
木匠哈格里夫斯和理髮師阿克萊特的發明,為英國社會帶來的是前所未有的生產革命、技術革命以及後來的社會革命。這三大革命後來由英國發展到周邊國家,直至整個世界。過去我們一直把英國的工業革命歸功在瓦特的蒸汽機發明上,是有誤的。其實瓦特的這一人類性發明,是完全始於「珍妮紡紗機」和水力紡織機的基礎上的,而且瓦特的蒸汽機最初應用,也僅是為紡織工業服務。因此,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出,從「珍妮紡紗機」開始,至水力紡織機,到瓦特的蒸汽機,英國社會的一場後來曾影響了整個人類社會的工業革命,就是這樣產生的。
可以歸結為一句話,英國人靠一台「珍妮紡紗機」改變了自己,創造了財富,同時,它也改變了人類,包括出現了後來像我們的香港被它掠奪走的命運。一台「珍妮紡紗機」帶給英國人更多的是文明與進步,對人類也是這樣。
我的主人公——在今天中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的常熟人,或許自己尚不清楚他們正在走的路,與現今世界上最發達、最富有的國家之一的英國的經濟最初發展模式為何如此吻合!
常熟人自然不會想到,或許他們根本就不會這麼想、這麼比較。但有一點他們應當明白,他們今天在走有自己特色的中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道路的探索中,萌生的許多追求、許多舉措、許多創新,實質上都是符合經濟發展規律的。這就是從實際出發,抓住當地當時自身優勢,把握機宜,最大限度地激發人民對自我價值與自我財富及自我發展所抱有的創造天性、本能追求,並使之成為推動經濟與社會發展和進步的動力源。
就其形式而言,今天的常熟人與當年工業起步時的英國人在生產力發展現象上十分地相似。但就其本質而言,則十分地不同。當年的英國人運用紡織機是生產力發展到一定階段的必然結果,而常熟人運用紡織機則是生產關係出現改變時的一種有序進步。但對兩種不同歷史階段出現的同一現象我們可以用同一種結論,那就是不管是昨天的英國人,還是今天的常熟人,他們從自我發展的自我條件出發,同樣依靠一台紡織機的最終目的是一樣的,即為了改變自己的落後,增加自己的財富,從而實現社會的整體進步。
雖然我們不能預計常熟人今天手擎一台紡織機,是否也能像昨天的英國人一樣後來不僅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也改變了整個世界命運那樣,激動人心,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常熟人今天手擎紡織機,終有一天也會讓世人所驚嘆!事實上,這種強大的工業化、商品化、資源化、財富化、實力化,已經從他們身上顯示了出來。只是過去沒有人這麼講,沒有人這麼去想而已。任何一場深刻的革命都是發展到一定階段才被人們有所認識。常熟人的經驗,或許在更長一些時間後,更能讓人從本質上理解和認識到它對我國社會主義歷史進程所起的某種不可小視的影響力。暫時讓我放棄這種預言,帶著讀者們一起去看一看常熟人今天手擎一台紡織機而帶來的那場正在涌動的波瀾壯闊的革命吧。
常熟這場革命的產生,首先與當年英國工業革命始於棉紡業的歷史,有驚人的相似。常熟這個地名始於宋代,當時的官人取名這塊「土壤膏沃,歲無水旱」之地為「常熟」,可謂聰明備至。常熟常熟,常種常熟。常熟常熟,種什麼熟什麼。常熟人富裕首先要感謝先聖虞仲開墾出來的那片讓老天爺都無法拒絕不熟的肥沃土地。19世紀末到20世紀初這一階段,中國的民族工業開始出現,而早期的中國民族工業,又都以與人們生計十分緊密的日用品工業生產為起點。常熟作為糧棉產地,又近靠上海、蘇州等城市,這時期便出現了一批商人到這裡辦廠的浪潮。如江西籍鹽商獨資27萬兩銀元,於光緒三十年在常熟支塘鎮建的「裕泰紗廠」便是一例。此廠占地200畝,所引進的設備都是1888年英國「道勃生」和「漢斯頓」製造的紡織機,其生產規模在中國早期紡織工業可算非同一般。20世紀20年代,又有一批上海、無錫商人到常熟開廠,形成了常熟紡織工業第二個發展階段。之後是抗日戰爭開始,上海、無錫等城市的工廠又為免受日軍飛機的轟炸而紛紛搬到離城不遠的常熟鄉村,這客觀上又使常熟紡織工業朝前邁進了一大步。
其實上述原因還遠非常熟紡織業發展的根本因素。常熟紡織業之所以今天能成為當地人民走向市場經濟的「火車頭」,主要還是常熟人自身的條件在起作用。
在常熟的滸浦鎮,人們告訴我一個很有點像18世紀中葉的那個發明了「珍妮紡紗機」的大鬍子哈格里夫斯式的人物,不過這個人物是位女性,她叫季根仙。不知是因為她的祖先季陵是宋代名將之故,還是她生來就有靈仙之氣,父母給她起了如此一個名字。根仙生於1884年,卒於1978年,是位有94歲高齡的老壽星。在她的家鄉滸浦鎮大居家宅基,鄉親們為她塑了一尊像,這是常熟土地上唯一一尊老鄉們自發地為一位平民農婦塑的像。在常熟市內,政府也為季根仙塑過像。這是一件極不尋常的事。上點年歲的人都知道中國的出口創匯產品中有一樣就是在世界手工藝界也享有盛名的「常熟花邊」。而中國的「常熟花邊」的開山鼻祖,便是季根仙這位活了近一個世紀的農婦。
1919年,家境貧困的青年婦女季根仙去上海徐家匯投親,經妹夫介紹,受洗禮加入天主教,後跟教堂一位外國修女學手繡花邊,時約半年。因季根仙心靈手巧,所繡的花邊不但超眾,且在工藝上既承外國之技術,又融中國傳統手工之精華,在質量上堪稱開闢花邊之一代先河。後季根仙回故里滸浦便開始以刺繡花邊為業,這時總有鄰近姑嫂姐妹結群前來觀賞。因當時刺繡花邊工價較高,且又是手頭針線活,學起來也並不費勁,所以每當季根仙做活時就四周擁滿學藝者。為了讓眾農家姐妹們也能學到刺繡花邊的技術,次年春,季根仙租下白宕橋居氏一大廳開始正式傳授刺繡花邊技術兼營發放業務。由於繡花邊能使婦女們不僅更加心靈手巧,而且有了一門其收入遠超於其他農家副業的本領,所以到季根仙那兒學藝的人蜂擁而至,後又一傳十,十傳百,到20年代初常熟一帶農村,數以千計的農家婦女都學會了「做花邊」。婦女們農閒在家做,農忙帶到田頭做,也可以在給孩子餵奶時剌上幾針,也可以在做飯等火時繡上幾行。等一張花邊做完交活後,就可以換回數元數十元現錢。那些手巧的姑娘們三年五載下來由繡花邊得來的私房錢,就足夠辦嫁妝用的了。刺繡花邊的這種效應,使得後來常熟一帶的民間流傳著一種風俗:哪家的姑娘小姐不會「做花邊」,就找不到好的婆家,而「做花邊」快的姑娘小姐則當然成了婚嫁娶親的搶手對象。如此的風俗反過來又大大刺激了花邊業的發展。至解放前,常熟的花邊商行多達300餘家,而在常熟周邊的縣市也出現了數以百家的花邊商行。解放後,由於常熟城內有了獨立的花邊出口業務,鄉鄉鎮鎮也都設立了花邊收購發放站,所以農家婦女們的這種手工藝,便完全形成了一種地方產業,縣裡鄉里還辦了幾家專門的花邊廠,「常熟花邊」也因此成了國家的一個著名的地方出口產品而享譽世界。
1978年,94歲高齡的「花邊皇后」謝世,兩年之後由她自成一派的「常熟花邊」,榮獲國家金質獎。
季根仙的「花邊傳播現象」,看起來似乎很尋常,其實卻深刻地揭示了當地人心靈手巧的天性和特有的商業敏銳性。說到常熟季根仙的「花邊現象」,我不能不在這兒說一說常熟市場經濟中的另一個獨一無二的「小裁縫現象」。所謂的「小裁縫」,在當地是人們對那些靠做衣服為生的手藝人群體的一種稱呼。你可千萬別小看了常熟「小裁縫」。讀者知道北京有個「紅都」服裝店,它生產中國乃至世界一流的服裝。然而「紅都」的「第一把剪刀」是誰,也許沒有人說得上來。常熟人卻可以明白地告訴你:那就是他們的「小裁縫」——田阿桐。
常熟是著名的棉花產區,從明代開始這裡就有了農民自產自用的土布紡織業。土布紡織業日趨成熟後,便出現了一大批與木匠、泥瓦匠並稱當地「三仙」之一的「小裁縫」。特別是20世紀初至解放後,隨著腳踩的「洋機」越來越多地替代手工縫剪之後,江南特別是像常熟這樣的棉區,幾乎村村有一個或幾個這樣的小裁縫。在尚未有市場經濟時,小裁縫完全是一群個體手工業勞動者,他們靠自己的勞動,走東家串西村地為近鄰遠親裁衣縫褲,一天最多能掙得養家餬口的微薄報酬。然而儘管得的是微利,可比起純靠干農活為生的「田匠」,用今天的話說,那小裁縫就算是「白領人」了。因為他不用曬太陽,不用抓糞灰,而且還能又吃又拿(客家得管飯付工錢)。所以,小裁縫在六七十年代之前的蘇南一帶非常吃香,不管是男是女,找個小裁縫做對象在當地可算一門「高攀」的親事了。在這種風俗的影響下,小裁縫就遍地皆是——儘管有的一個月接不上一兩樁活,但這並不影響學裁縫這門手藝的人越來越多。然而到了70年代特別是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後,江南一帶廣大農民先是有了較好的吃,後來又家家戶戶住進了樓房。人生「吃、住、穿」三件事,到再後來,穿好就成人們生活中的大事了。於是江南一帶的小裁縫,便有了從未有過的大發展和用武之地。
1991年秋,在華東地區爆出了一個令中國紡織業同行們震驚的新聞:常熟小鎮王市在自己的小鎮上舉辦了一個「農民時裝節」。此事在當時不僅引起國內強烈反響,就連外國數家報紙都相繼報導。在人們的印象中,像時裝節這樣極為高雅的服飾藝術的專業盛會,只有那些高雅人才欣賞得了,非一定水準的大中城市不能舉辦。那些腳上帶泥的「土包子」怎麼可能搞這樣的活動呢?確實,據說當時有不少人對這樣一個幾乎全是在種棉花的地里、賣棉花的路上、織棉花做服裝的廠里舉辦由清一色種棉花的人、賣棉花的人、織棉布做服裝的人唱主角的「農民時裝節」,抱有懷疑。但後來人們發現自己錯了,就像上海大明星張瑞芳所說,她開始便是考慮農民兄弟的面子才接受邀請的,可到了常熟王市小鎮後這位大明星激動得直掉眼淚。她說她從50年代開始一直演了幾十年的農村婦女,以前一演這種角色,導演就讓穿有補丁的衣服,好像越破就越像農村婦女似的。可今天到了常熟小鎮參加農民時裝節一看,她們人人穿得那麼漂漂亮亮的,我以後再演農村婦女時就可以對導演說,我也要穿漂漂亮亮的衣服上台了。
王市小鎮的時裝節如今已辦了好幾屆,且辦出了名。費孝通先生曾對小鎮時裝節給予高度評價,並寫下「王市小鎮,衣被天下」的題詞。說到王市的農民時裝節,就不能不說支撐這個時裝節的「秋艷」服裝了。而今馳名中外的「秋艷」時裝,就出在這個王市小鎮上。常熟人自豪地向我介紹,他們的「秋艷」作為名牌服裝產品,是江蘇服裝行業最先的一個免檢產品。作為企業集團,它名列全國500家最大經營規模鄉鎮企業前茅,年產值達兩個多億,利稅3000萬元。現有職工1200多人,每天生產5000套成衣,可企業自己沒有一個專職產品推銷員,它的產品年年都是別人追在屁股後面要。「秋艷」所在地的王市小鎮,現在大大小小共有120多家服裝廠,生意雖沒能都像「秋艷」那麼火,但全是屬於「豐衣足食」。我了解後發現,所有這些廠的廠長是清一色的「小裁縫」出身。小鎮當家人向我透露:王市之所以今天能在激烈的紡織業中獨領風騷,就是因為這塊土地上長期保有一千多名心靈手巧的小裁縫。就拿「秋艷」來說,六位廠級領導個個都是當年的小裁縫。在常熟本地有句很流行的話,叫做「內行當廠長,裁縫打天下」。探究一下常熟服裝業發展的因果,你會發現此話不無道理。
如今已有1?郾4億資產的「秋艷」集團董事長、全國著名企業家潘炳福,想當年也僅是位吃百家飯的小裁縫。在「秋艷」的本部辦公樓,我與這位馳騁「穿」場的大老闆僅有一面之緣,但就這短短的瞬間,他那雙目光深邃的眼睛給我留下了極深印象。
「你說潘廠長的眼睛?那當然。他厲害的目光是出了名的。」常熟的服裝同行一說起老潘的眼力,無不流露出敬佩之意。
早在1980年初,那時「秋艷」才剛剛掛牌,沒有半點名氣。一次老潘在上海人立服裝商店獲悉:滑雪衫將取代中西式棉衣。當時中國市場上還未出現這種新時裝,但老潘認定滑雪衫必將風行中國市場。於是他果斷決定轉產,並親自南下廣州購料採樣,回廠後與技術人員一起創造性地設計出了一種色彩對比鮮明的獨特的帶帽女式滑雪衫。此款式一投放到市場就風靡上海城。那穿著最講究的上海女人,當年為了買上一件「秋艷」牌滑雪衫,可以請上兩天假去人立商場排隊。據說那年僅人立商場一家,在一個星期內就賣了8萬套這樣的滑雪衫。
都說老潘愛用雙眼去「掃市場」,而且口袋裡還總帶著三件寶:小剪刀、皮尺和計算器。當他的目光「掃」到一個新款式、好面料時,他就用上自己的「三件寶」,然後回廠開動腦子,用不了幾天就出個讓同行眼紅死的新產品。1983年的一天,老潘又來到上海最繁華的南京路、淮海路等地開始「掃市場」,在五顏六色、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老潘從眾多穿中山裝的人身上敏銳地發現已有一部分人開始著起緊身卡腰、線條優雅的西裝了,可多數中國人當時仍相對保守。取兩者之優,兼顧國人時尚,必勝無疑……老潘一邊走一邊心中已有一種適合中國市場的新服式了。果然不久,上海商場裡出現了一種用中長馬褲呢做面料、內托全夾、緊身大方、富有青春活力的「卡曲衫」。新款服裝一上市,又在上海並很快波及全國地掀起了一股「卡曲熱」。
1984年,老潘推出「航空式」、「森林式」新穎滑雪衫;
1985年,老潘推出白色西裝系列;
1986年,老潘推出女式繡花仿毛、粗花呢西裝及男女風衣系列;
1987年,老潘推出毛呢「飛龍衫」、「木耳衫」;
再後來,老潘每月推出一個新產品,每天推出一個新產品,到現在一天推出三個以上的新產品……
「常熟小裁縫太厲害了!」一位與老潘屢次交手最終便不知如何再做服裝生意的上海服裝商如此感嘆道。其實,包括上海服裝商在內的中外服裝界敵不過常熟「小裁縫」的原因是:他們並不清楚現在的常熟小裁縫早已不是過去意義上的那些吃百家飯的小手工藝人了,這些小裁縫他們後面的牌子都是一個個大企業家。他們之所以在市場上馳騁自如,是因為他們個個都是行家裡手,他們可以自己設計款式,自己決定生產,自己走入市場。面對這樣的對手,所有一般意義上的服裝商不甘拜下風才怪!
而且,常熟「小裁縫」還有一個更厲害之處,那就是他們敢為天下先的精神。說起這一點,我不得不給讀者介紹另一位常熟「小裁縫」。
他就是以「波司登」品牌而馳名國際服裝界的江蘇康博集團總裁高德康先生。
你也許無法想像一個小裁縫出身的農民所生產的一個服裝品牌就值1?郾58億元,然而這是事實——對「波司登」品牌價值評估的是江蘇省無形資產評估事務所,這個機構是政府的權威部門。
常熟「小裁縫」高德康的康博集團,是一家以生產羽絨、牛仔等系列產品為主的國家級大型服裝企業,擁有1?郾25億元固定資產,全套引進美、日、法等國先進的服裝生產流水線,其「波司登」系列產品不僅在國內暢銷,而且遠銷美、德、日、俄等十幾個國家,是國家羽絨製品中唯一免檢產品。1995年康博集團年產值超兩億元,創利稅2850萬元,列全國縫紉業十強之一。紡織業在西方人眼裡是個即將步入暮年的「夕陽產業」,然而就是在這樣一個「夕陽產業」中,我們中國的一個農民,竟把它振興得如此輝煌燦爛。
高德康是常熟白茆鎮人。你別小看這個白茆小鎮,它可是有不少我們中國人值得驕傲的地方。聞名遐邇的「白茆山歌」,不僅是我國東吳文化的發源地之一,還是日本民歌的鼻祖。以小鎮名命名的「白茆塘」,是太湖至長江的重要泄洪道和蘇南水上交通要道。「白茆大米」更是過去皇宮裡的佳肴。現今的白茆依然物產豐富,名流輩出。「波司登」名牌與老闆高德康就是其中的佼佼者。這位小裁縫於1975年出師,但不久,「割資本主義尾巴」的那種極「左」思潮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當時鄧小平主持中央日常工作後,死寂的中國大地重新開始有了些生機。就在這時,我們的小裁縫高德康不甘寂寞,領著他的11位師兄師弟組成了「康博」的前身——白茆山涇村縫紉組,全部家當是他們自己的8台縫紉機。在開始的許多年裡,像所有常熟「小裁縫」一樣,高德康他們幹的活不是來料加工就是替別人代做活。但後來情況就很快發生了質的變化。
常熟離上海很近,所以上海很多名牌服裝過去一直是採取由上海市內設計——常熟「小裁縫」做工——再回上海市場銷售的方法。以上海為中心的我國南方服裝生產業,幾十年一直沿用著這樣的方式,現在還是如此。常熟服裝業今天為什麼會立於不敗之地是有其特殊的區域原因的。上面已講述過,常熟本身是產棉區,土布交易和服裝自製業的歷史又悠久,小裁縫多就必然造成制服工藝的不斷精細與提高。後來加上像上海這樣文明程度和現代技術水平的國家乃至世界一流的大城市的新技術、新款式、新思想不斷輸入,常熟小裁縫們的自身素質的提高異常之快。又因為常熟小裁縫的勤學肯鑽,他們與大服裝商的關係也在不斷發生變化,很快由過去的「主僕」關係到後來的合作關係(你上海是設計與市場的老闆,我常熟是加工和原料的老闆),再後來就變成了我常熟小裁縫是掌握原料、掌握設計、掌握工藝當然也掌握高利潤的大老闆,你上海人就只能當市場銷售的小老闆了。
高德康走的就是這條路。
他和他的縫紉組給別人「打工」的時間不算短。後來有兩件事促使高德康從為別人「打工」的小裁縫變成了走入市場的大老闆。一件事是他一次帶著自己廠生產的針織滌綸服裝到開封市場銷售,因產品質量過硬,一下全銷了出去。嘗到甜頭的高德康從那起就有了一個信念:應該早日打出自己的產品,儘快結束為人「打工」的局面。1989年,高德康的「縫紉組」此時也早已在3年前改成了「白茆服裝廠」,這一年他們與上海天工服裝廠聯營並實際由高德康他們唱主角的「秀士登」羽絨服投入市場後風靡華東,被評為「上海市名牌產品」,雙方工廠都獲得了巨大經濟效益。但高德康從自身企業發展出發,開始了更審慎的思考:自己的企業如一直採取與別人聯營,打市場、拿品牌的是別人,而且從經濟角度自己也是拿「小頭」,橫豎自己都是「冤大頭」。不行,這種為別人作「嫁衣」的歷史再不能繼續下去了!
1990年,高德康打出了第一個完完全全屬於他自己的品牌「波司登」,精明的「小裁縫」一開始就到工商部門將這一牌名註冊。他當時想的就像今天做到的那樣:讓真正土生土長的常熟「波司登」成為具有中國民族特色的國際一流質量與工藝的名牌產品,去豪邁地占領世界市場!
「小裁縫」高德康清楚,有過「秀士登」的成功,並不就代表「波司登」也能有名牌效應,質量無疑是一個品牌成與敗的關鍵。而質量並不是一句空話,它涵蓋了一個企業的人員整體素質、原料把關與先進技術設備等諸多內容。為此,我們的「小裁縫」一出手就來了個大手筆,籌資3000萬元,引進一批用計算機控制的世界最先進的設備,來取代雙腳踩踏的老式縫紉機,當然常熟「小裁縫」特有的手上功夫是不能丟的,而且只能加強。第二步是確定企業戰略,把「波司登」作為未來國際名牌從裡到外地全方位包裝。高德康清楚,他當年與上海人合作打出「秀士登」名牌就是因為質量與工藝勝於別人,而現在他的「波司登」要超越「秀士登」,並且目標又是放在世界級水平之上,不在生產流程中一絲不苟地苛求是無論如何也不行的。為此,我們的「小裁縫」向全體員工提出這樣的苛刻要求:「產品不達國家紡織部頒布的標準不出廠,產品工藝不達國際一流水平的不進市場,產品不達最佳設計不送向消費者。」後來,高德康的這些要求在自己的廠里都得到了實現,因而他的「波司登」也很快在國內國際市場上獲得了「服裝界的東方黑馬」雅稱——
1993年,「小裁縫」的「康博集團」被國家統計局信息中心授予「全國縫紉業十強企業」稱號;
1994年11月,「波司登」羽絨服、羽絨被在「首屆中國羽絨名牌產品推薦活動」中被確認為「中國羽絨名牌」榜首;
1995年6月,「波司登」羽絨服被確認為「江蘇省免檢產品」;
同年8月,「波司登」羽絨服又被國家授予「中國公認名牌產品」;
同年9月,「波司登」羽絨服在俄羅斯聖彼得堡國際名牌服裝服飾博覽會獲「名牌金獎」。
同年10月,「波司登」羽絨服被確認為「中國羽絨製品專業委員會監製產品」、「國家服裝質量監督中心跟蹤產品」;
還是這年的11月,「波司登」服裝被確認為「全國服裝市場認可名牌商品」;
1996年2月,「波司登」羽絨服裝獲江蘇省產品採用國際標準驗收合格證書;
同年5月,「波司登」作為唯一的羽絨服特許產品進入亞特蘭大奧運會。
……
10餘年中,「波司登」的品牌躍至全國同行之首,並牢牢地穩居頭把交椅,並且馳名中外。
你讀到這裡是否與我一樣深深地領教了常熟「小裁縫」的真正厲害之處了?是的,任何一個國家的某一先進性,常常最有力的就是它的民族技術先進性。我說常熟不敗講的就是它在服裝行業中那種具有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優勢,恐怕是任何一個別的地區、別的國家都難以戰勝的,而且這種狀況可能會持續幾十年甚至幾個世紀。
常熟「小裁縫」掀起的「波司登」浪潮,我想我和許多北京的男士女士們都會有深刻印象。那冬日裡無論你走到哪裡,「波司登」會帶著禦寒的絲絲暖意迎面而來;即使是炎熱的夏季,「波司登」那秀麗逼人的GG宣傳也會隨時傳入你的感官。
常熟「小裁縫」就是這麼厲害!其實,這種厲害僅僅只是常熟市場經濟特徵的表象,真正厲害的地方既非一傳十、十傳百的季根仙,也非製造一竿子捅出去就讓全世界人都為之震驚的「秋艷」現象和「波司登」颶風的那些「小裁縫」,真正厲害的是由女性為主體的「季根仙」們與男性為主體的「小裁縫」們聯手結成的產銷組合力量!
還有一個常熟人的故事不得不講:
這個人現在的北京辦事處就與我家的街道相對著——我是從《北京晚報》上接二連三的GG上看到的。這個常熟人什麼都不是,他僅是個「捕蛇者」。人們都不會認識他本人是何等尊容——凡是蛇都怕他!但我們卻可能都知道他所創造的那個教你明白「健康的皮膚從哪裡來」(GG語)的營養食品——蛇粉「隆力奇」。
「隆力奇」的主人叫徐之偉。我們一起來聽聽他的那篇充滿傳奇色彩的「捕蛇者說」吧!
徐之偉的家在常熟與蘇州之間的「常熟南大門」辛莊鎮界善村。這位被人冠名「中國蛇王」的捕蛇者,現在擁有的「中華東方蛇園」資產達6000萬元、年產1?郾58億、年利稅2000多萬元,可在10年前這裡還是個連蛇都不易見到的一片水鄉沃土。「蛇王」開始並不與蛇打交道,因為是「富農」子女,他讀小學成績年年全班第一卻沒能跨進中學大門。13歲他就跟大人一起翻地、挑擔;16歲開始就已經干起農活中最繁重的罱河泥、搖船、拉縴等活。也許為了改變一下命運,18歲時他干起了吃百家飯的木匠。3年出師後,因手藝高超,一連帶了8個徒弟。這之後,師徒9人走南闖北,生意越做越紅火。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給這位昔日只有幹活的份、不能抬頭看人的「小富農」,恢復了真正意義上的生命。當時界善村因附近有個樂器廠需要大量蛇皮,結果不少農民就在農閒時當起了「捕蛇者」。徐之偉也就在這時候加入了「捕蛇者」的行列。
干就得干出個樣子。徐之偉兄弟4人在1981年一開春,穿著荷花布鞋,兩腳綁著布條,身背竹簍,手提鉤棒,從江蘇到浙江,又輾轉到江西和湖南洞庭湖。他們披星戴月,時而穿草叢,時而鑽蘆葦,常常為逮一條蛇要蹲在濕地里數小時……那是一種真正的艱辛、真正的困苦、真正的危險,但徐之偉感到苦中有樂,這種樂是當他在與惡劣環境和毒蛇猛獸的較量中成為勝利者時才有的。
後來他不再當小「捕蛇者」了,他開設了店鋪,成為專門經銷和收購蛇類,並經營蛇皮、蛇肉、蛇膽等蛇生意的大「捕蛇者」。他因此也開始揚眉吐氣地穿上西服革履,又用了沒幾年時間,成了一個名聲顯赫的「蛇王」。
穿西服革履的「蛇王」,依然是一副當年頭戴草帽、肩背竹簍、目光敏捷的「捕蛇者」的模樣。他細細讀著《本草綱目·蛇篇》上說的:「蛇,能內走臟腑,外切皮膚,清熱於肌之內,克毒於皮膚之外。然蝮蛇以治身癢癬風見長,烏梢蛇以祛風濕、舒筋血見長,水蛇以散瘡毒、治惡瘡見長也……」「有了!我要生產獨一無二的蛇粉保健品,以治國人之多種頑疾!」
「蛇王」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原瀋陽藥科大學生化教研室主任、蛇藥專家陳建智。陳教授連連稱其好,並提出將蝮蛇、烏梢蛇、水蛇這3種優良蛇種合為一體,制出一種全新的蛇粉保健品。於是,1992年在常熟蛇業公司、蘇州蘇華實業公司和香港星辰公司共同努力下,「蛇王」徐之偉的「東方蛇園」宣告成立。隨之他推出的「隆力奇」系列蛇粉保健食品、蛇粉珍珠粉、蛇皮製品、蛇藥……迅速占據市場,成為全國同行業中首屈一指的名牌產品和百姓信得過保健食品與藥物。1993年「隆力奇」榮獲印度尼西亞「中國醫藥衛生科技成就展覽會」大獎,1994年又獲國家林業部名特優新產品銀獎,1995年被上海評為「上海市場放心產品」。與此同時,「蛇王」的蛇皮產品更是大打出手,遠銷美國和西歐市場的年出口量就達5000多萬元。
1986年8月28日這一天,我們的「蛇王」異常興奮,這一天正是他的「江蘇隆力奇集團」成立十周年之日。聽一聽這回「蛇王」又是怎麼說的——
「過去10年,我們『隆力奇』從一個鄉鎮企業發展成在全國同行業中市場占有量和產品質量都為第一的企業。在第二個10年起步之時,我們『隆力奇』已經確定了戰略方向,那就是——總部設上海、駐足在香港、左右東南亞、影響全世界……」
「隆力奇」現在的年銷售額超過20億!
聽聽,這就是來自常熟的聲音、常熟的威力。
這就是有無數男女老少參與的那種宜工則工、宜農則農、宜種則種、宜養則養、宜大則大、宜小則小的廣泛植根於民眾之中的常熟大市場。
在為共和國原子彈、氫彈的研製作出重要貢獻的著名科學家王淦昌的家鄉常熟支塘鎮,我耳聞目睹了一個幾乎是在瞬間形成的華東第一大副食品市場,其實目前還沒聽說其他地方也有類似的副食品批發和交易的市場,所以這個在並不為人所知的小鎮邊迅速崛起的副食品市場,也可能是全國最大的和唯一的呢!
支塘是個鄉級小鎮,只是因它緊挨著204國道和支塘鎮邊有個聞名全國的「阿里山」瓜子廠,所以造就了這個小鎮汽車站前那麼一塊可以做些小買賣的黃金地段。這個市場的形成過程跟常熟「中國服裝城」很相似,由開始的馬路地攤小販,到後來的萬戶商賈雲集。但它發展的形式和內容卻與服裝城不盡相同。常熟服裝市場從初期到現今的成熟階段用了10年時間,而且仿佛是人們一覺醒來形成了現在這麼規模宏大的市場。這主要得益於常熟本身就是個「紡織之鄉」和具有成千上萬的國有、集體、私營服裝廠以及幾十萬農民服裝加工者的直接參與。支塘副食品市場則不同,從速度而言,它的今天可以說就是常熟「中國服裝城」的昨天,從發展前途看,常熟「中國服裝城」的今天可能就是支塘副食品市場的明天。但支塘形成的這個新市場,其經銷的形式與內容除了最初的一些「炒品業」與本地優勢有些聯繫外,如今這兒市場上銷售交易的物品幾乎與當地產品無任何關係。譬如香菸、酒類,譬如飲料、糖果,譬如保健食品、旅遊方便餐這些東西,都不是本地貨但在這兒應有盡有,你在京城或上海、廣州見得到的「可口可樂」、「健力寶」、「維維豆奶」、「康師傅方便麵」、「上海大白兔奶糖」、「紅塔山」等等這樣的名牌,在支塘這兒都有。而且這個市場上你見不到這些名牌產品的假貨,因為所有這些廠家都在這兒有直接的代理商或辦事處。這裡的貨品還有個特點:一律都是出廠價。那些千里之外的名牌廠家不惜長途跋涉將貨品運達在地圖上都找不到的小鎮上,與客戶進行出廠價交易本身,就說明支塘市場具有非同一般的影響力。
支塘副食品市場目前年營業額已達30億元,而且每年正以40%的速度在遞增。它靠的是什麼?一不靠自我優勢,二不靠天時地利,而是靠常熟這塊土地上獨有的人和與商旺!是的,探究福地常熟大地今天之所以能出現如此無處不商、無處不市的一派繁榮景象的原因,歸結一點:就是這兒的人們遵循了鄧小平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理論,結合本地實際,富有創造性地營造出了一個人和與商旺的新天地。
然而「人和商旺」的繁榮景象,並不是所有的地方和誰都能創造得了的。也許我們看一看常熟的幹部們、企業家們和廣大從事經營的農民們那種務實、求實、實幹的精神後,會得出更準確的結論。
常熟常熟,熟了你就常來。
你常來了就知道這塊熱土真的越顯成熟,她成熟於科學發展,成熟於社會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