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附加值
2024-10-08 17:36:40
作者: 唐達天
王文達終於如願以償地當上了文化局副局長。組織部副部長親臨文化局,在全局職工大會上宣讀了市委的任命文件,文化局局長張東明又宣布讓王文達負責分管文化宣傳。會議最後,又讓王文達表態。對於類似於就職演說的表態,王文達不知私下操練過多少次了,沒想到一直等到現在才派上了用場。王文達從容地拿過話筒,面對二三百職工,講他要如何嚴格要求自己,勤政廉潔,執政為民,用好黨和人民賦予他的權力。講這些話的時候,他學著衛國華的樣子,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語速不緊不慢,聲音抑揚頓挫。這樣講話的效果果然不錯,仿佛控制住了整個會場,講話者馬上就有了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難怪有人說,會不會當領導關鍵要看你會不會講話,領導水平的高和低更多地表現在講話水平的高低上。
在講話上,王文達最佩服的人還是衛國華,這並不是衛國華給他辦了事,而是在衛國華還沒有給他辦事之前他就是這麼認為的。衛國華的講話水平也是全市各機關單位的領導和幹部公認的。他從來不念秘書寫的稿子,即使在大場合講話,也儘量脫稿講,所以講得生動,別人也喜歡聽。王文達沒有當副局長之前,就想著以後自己當了領導,講話就像衛國華那樣,儘量不依賴稿子。現在,他真的當了領導,真的脫稿就講,馬上找到了自信心和優越感。
王文達過去尚且如此推崇衛國華,自從衛國華提拔了他,又有了飯局上的交往之後,他就越發覺得衛國華不僅是他尊敬的領導,更是他生命里的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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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聚會的情景王文達記得非常清楚,他早早定好了包房,一個人守候在了那裡,先是等來了楊明山,又與楊明山一起等來了建委主任白金本,最後,才等來了衛國華。王文達原以為衛國華是一個很嚴肅的領導,沒想到在飯桌上卻非常隨和,還與他划拳,也能放開量喝酒,酒喝多了也罵人。當然,不是罵他們,而是罵那些像他那樣的大人物。雖然他沒有點名,但是,王文達卻能聽得出來,他罵的人是誰。王文達已經清楚地意識到,他已經自覺不自覺地卷進了這個圈子,這是他多麼期盼而又無法入內的一個圈子,一旦進入,他的生命將會譜寫新的篇章。
就在這次聚會中,衛國華拍著他的肩頭說:「文達還是不錯的,好好干,你的事過兩天就上常委會,會後一下文,你就是文化局的副局長了。」
聽了這樣的話,他無比激動地說:「謝謝書記的栽培,我一定好好干!」
楊明山就接了話茬說:「光口頭上說謝不行,得實際行動,你得給書記敬一杯。」
王文達給衛國華斟滿了酒,又斟滿了自己的杯子,就端起酒杯說:「書記的大恩大德我今生今世不會忘記,吃水不忘挖井人,一切都在酒杯里,給書記敬一杯,書記隨意,我先干為敬!」說著,一仰頭,喝了一個底朝天。
衛國華也頗為動情地說:「文達這麼誠心,我也喝了。」
白金本說:「看得出來,文達是個實誠人,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以後成了文化局副局長,有了權,要更好地發揮你的作用。」
王文達自然聽出了白金本的弦外之音,也早就聽說白金本與蘇一瑋尿不到一個壺裡,也知道他與衛書記關係不一般,今日相見,果然看出端倪,他能被書記點名參加聚會,也必然知道內情。王文達自然也不敢怠慢,又斟了滿滿兩杯酒,給了白金本一杯,自己端了一杯說:「這一杯,我敬給白主任,以後還希望多多關照、指導。」
衛國華說:「應該的,應該的,金本得喝。」兩人一起喝了。
王文達又要給楊明山敬。王文達與楊明山可謂不打不相識,經過反反覆覆幾次暗中利用與較量,兩個人在利益關係的某一處最終達到了默契,彼此便也有了心心相印的感覺。
王文達端起杯子說:「楊總,承蒙你的關照,也承蒙你讓我有幸認識了衛書記和白主任,感謝的話千言萬語,都在這杯酒里,我敬給你,我仍然先干為敬。」
楊明山端起杯子說:「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能遇到你這樣意氣相投的兄弟,也是我楊某人的緣分,來,為了我們能以誠相待,幹了它。」
兩人砰地一聲,一杯酒碰成了半杯,一起一飲而盡。
那天晚上,王文達喝高興了,也喝高了。回到家裡,他興奮得一夜睡不著。雖說有些頭暈目眩,但是,酒醉心裡明,酒桌上每個人說的話,每句話的弦外之音,他都認真地做了盤點,做了細心的揣摩。他知道,他的副局長已經當定了,而他的任務還沒有完成,他還要繼續地做下去,一直達到目的為止。
王文達自從當上副局長後,隨之而來的待遇也發生了根本的變化,辦公室由單間換成了大間,辦公桌也由普通的換成了大班台桌,單位給他配發了手機,工資上調了兩級。最使他受用的是,上下班都有小車接送,他再也不用騎自行車了。每當坐在寬敞明亮的大辦公室,每當坐著小車出入文化局,他心裡就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優越感和幸福感,覺得當官真好,有權真好。當然,有時候也有一絲絲難以名狀的失落感,為了得到這一切,他失去的實在太多了,失去了家庭,更失去了人的良知。但是,話說回來,哪個成功者的背後不是由一串串心酸的故事組成的?不失去家庭,也許得不到新的家庭;不失去良知,哪能得到尊嚴?失去的是內心裡看不著的東西,得到的是外在的實實在在的實惠。翻開歷史,哪一個朝代的歷史不是由爭權奪利書寫而成的?看央視《百家講壇》,無論是講《史記》《西漢》,還是講《三國》,詮釋的都是一個共同的思想:成者為王,敗者為寇。相比之下,他失去的那點算什麼?他做的那點又算什麼?
失去的,他一定得想辦法得回來,無論是金錢,還是女人。他費盡心機地爬上來,絕不是為了一時的風光,更要從權力的運用中得到實惠。那5萬元錢雖然與這次提升沒有直接的關係,但是,從成本核算的角度來說,肯定得列入其中。他的手裡一旦有了權,他就像其他掏錢買官者一樣,想得最多的就是利用職務之便怎麼收回成本的問題。
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王文達坐在寬敞明亮的辦公室里一想,思路就立馬打開了。針對市區內的網吧、電子遊戲機隨處亂開的局面,他覺得應該來一次全面的整頓,對學校附近亂開的,沒有營業執照的,該取締的取締,該沒收的沒收,對其他的要重新登記重新辦證,通過清查整頓,一方面可以創造一個良好的市場秩序,另一方面還能為文化局做一點創收。思路成熟後,他馬上寫了一個書面報告,遞交給了張東明局長。張局長正為這方面的管理不善發愁,一看王文達的報告思路明晰,措施得力,當場就簽署了「同意執行」的意見,並鼓勵王文達放開手腳大膽干。
王文達當然也想干出一點成績出來,好讓上級賞識,讓同級服氣,讓下級佩服。他很快從文化、稽查兩個科室抽調了二十多名精兵強將,分成4個小組,劃區分片對全市所有的營業網點進行稽查。他抽調人員的時候,當然沒有忘記抽調鍾晶晶。雖然得不到鍾晶晶,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對她的喜歡。有時候,喜歡一個人是由不了自己的,你越是想忘掉她,越是忘不了。自從那次他向鍾晶晶投石問路之後,他就知道鍾晶晶的心已經邪到了蘇一瑋身上,她不可能考慮他的,不要說他當時還是一個科長,就是副局長、局長也未必能把她拉過來。如果能拉過來,自有拉過來的做法,他寧可不當副局長,繼續當他的小科長,也要守護著她,守她一輩子,絕對不出賣。如果拉不過來,他只能按拉不過來的辦法對待了,他已經沒有了別的選擇,只能把她當成一個交換條件,換取副局長寶座。
現在,當利用她和蘇一瑋的那點秘密關係當上副局長後,他再看鐘晶晶,心裡還有了一種深深的感激,一種做賊心虛般的懺悔。如果沒有她的出現,如果她出現了沒有故事,如果故事沒有了使用價值,也許,副局長的位子將會永遠與自己失之交臂了。很多改變人生的邂逅,不過在不經意的瞬間。往往的,就是在瞬間裡暗藏了無限的玄機,解開了玄機的密碼,也許將會改變你的一生。
工作安排下去以後,王文達本來完全可以坐鎮指揮,但是,為了體現領導幹部親臨一線的工作作風,他也下了現場,而且,下的是鍾晶晶負責的那個小組。他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非要來她的小組,只覺得能與她一起工作會感到幸福,會得到快樂,他就來了。
沒想到,他來到現場的時候,鍾晶晶幾個人已經與網吧的老闆娘幹起來了。
這家網吧是典型的黑網吧,既無營業執照又無文化許可證,鍾晶晶自然要執行公務,老闆娘怎麼能輕而易舉地讓他們沒收財產?於是,雙方就發生了口角。鍾晶晶要沒收財產,老闆娘就攔住鍾晶晶連推帶搡,差點把鍾晶晶推倒在地上。文化局的小鞏與小謝當然不依了,就上去推開了老闆娘。沒想老闆帶著幾個人闖了進來,上去把小鞏與小謝推開了,雙方就鬧成了一團。就在這時,王文達來到了現場,鍾晶晶看到了王文達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樣,那眸子裡含滿了委屈,也含滿了期望,只輕輕地說:「王……王局長,你看這……」
王文達知道鍾晶晶可能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心裡有點憐惜,但也不好表示,便裝出一副遇事不驚的領導派頭說:「這是怎麼回事?」
對方一看這人有點領導的派頭,就愣愣地向他看去,鍾晶晶大聲說:「這是我們的王局長,有什麼事兒好好說。」
局長親自下現場,對方先自怯了三分,老闆娘只好放低了聲調,說文化局的人搶他們的東西,還推了她。鍾晶晶當然要爭辯,說他們沒有營業執照,沒有文化許可證,屬於非法經營,要沒收財產,當然也說了先是老闆推了她。鍾晶晶說完,雙方又爭執了起來。
王文達說:「好了!」就這一聲,對方停止了爭吵。他這才對老闆說:「你當老闆的應該知道,沒有營業執照,沒有文化許可證,你這就是典型的黑網吧。按照規定,像這種黑網吧就應該取締、查封並沒收財產。你如果不服,可以上法院告我們,但是,你決不能影響我們執行公務。」
老闆娘一下亂了方寸,口氣也軟了許多:「你們不讓我們開我們可以不開,但你們不能沒收我們的財產。」
王文達說:「我們沒收財產不是目的,而是手段,就是要督促你們來文化局辦證,到時候按規定補交了文化管理費,辦了證,你們可以繼續營業。你們要是阻止我們執行公務,把事情鬧僵了,恐怕對雙方都不太好。你們好好考慮考慮,是不是這個理兒?」
經王文達這麼一說,老闆開始動搖了,就說:「如果我們把文化許可證辦了,可以不可以把東西退還給我們?」
王文達說:「我剛才已經說了,當然可以。」老闆又看了看老闆娘,只好默認了。
王文達再回過頭去看站在一旁的鐘晶晶,見她眸子中流露出讚許,就有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成就感,便親切地說:「讓你受委屈了。」
鍾晶晶搖了搖頭,燦爛地一笑說:「沒有沒有,幸虧你及時趕來了,減少了我的不少麻煩。」
自從這一次協作後,王文達覺得鍾晶晶見了他似乎比過去更加親密了,一口一個「王局」的叫著,叫得他心裡暖洋洋的挺受用。受用過後,他也在想,她顯然還不知道我的陰謀,要是知道了她不恨死我才怪。這樣一想,反而有點不自在了,就想著以後在工作上多給予一點照顧,彌補一下他心理上的缺憾。
又一次外出稽查,王文達下了樓剛要上車,看到鍾晶晶幾個人要擠在一輛客車上,就叫住了她說,「小鍾,要不你上我這車上來。」鍾晶晶應了一聲,就像一隻小鳥一樣飛來了。隨著車門一開,一縷女性的芬芳就貫入了充滿男人氣息的車內,王文達頓感心甘如飴。王文達好久沒有聞到過女人的氣息了,此刻,他不僅聞到了女人的氣息,而且聞到的是他心儀已久的氣息,那是一種令人嚮往的氣息,一種足以刺激男人荷爾蒙的氣息。之後,王文達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個長得像鍾晶晶一樣的小姐。那次瀟灑後,她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像過電影一樣常常在自己的腦海里過著。有時,也想著有空了再去瀟灑一把,一直沒有合適的時間,也就沒有再去過。這樣想著,他便回了頭,衝著坐在后座的鐘晶晶笑了一下。
鍾晶晶也笑了一下說:「還是坐小車的感覺好。」
廢話!怎麼能不好呢?要是不好,誰還拼死拼活地去爭官當?要是不好,我能把你這樣可愛的美人兒拿去做交易嗎?王文達想著,就笑了說:「小車上沒有美女,只是一輛普通的小車,有了美女,就成了香車美女,一下增色不少,感覺也不一樣了。」
鍾晶晶咯咯地笑著說:「王局真幽默,乾脆讓局裡給你配一個女秘書算了,你走到哪裡,她就跟到哪裡,就成了名副其實的香車美女了。」
王文達說:「好呀,等哪天小鍾當了辦公室主任,你就負責給我安排一個。」說著,禁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鍾晶晶說:「那你就先提我當辦公室主任,我當了主任立馬給你配女秘書。」
王文達想,這小娘們兒還是蠻有情調的,便玩笑說:「我要有那樣的能耐,就讓你直接給我當女秘書算了,還讓你配什麼?」
鍾晶晶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沒想到我們的王局還這麼會開玩笑,如果你真到了配秘書的級別,要配也得配一個年輕漂亮的,絕對不會要我這麼老的女秘書了。」
王文達從來沒有與鍾晶晶這麼開心地說笑過,更沒有聽到過她如此爽朗的開懷大笑,此刻聽來,發現她原來竟是這麼的活潑開朗,全然不是他過去印象中的冷美人的感覺。一高興,便也說了心裡話:「你哪裡能說老?三十左右的少婦才是最動人的時候。不過,話說回來,如果真到了需要配秘書的級別,恐怕沒有一個領導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為自己配女秘書。」
鍾晶晶說:「這是為什麼?」
王文達說:「為了他的個人形象,為了他能繼續當官。如果配一個女秘書,成天帶來帶去,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如果為這事兒濕了鞋,就太不值得了。況且,像這樣的事兒,即使你沒有濕鞋,也會傳出來點濕了鞋的閒話出來,所以大到省級、地級,小到縣委縣政府莫不如此,哪一級領導也不敢呀。」
鍾晶晶嘻嘻地笑著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有意思,真有意思。」
王文達想,有意思的事兒多著哩,你的那位大官人只怕是光顧了與你做愛,顧不上跟你說這些。這也難怪,誰叫你長得這麼美麗可人?要是換個我,我也一樣,金風玉露一相逢,勝卻人間無數,誰還願意講這些無聊的事?
王文達自從與鍾晶晶有了幾次接觸後,似乎感覺到鍾晶晶看他的眼神兒也有了很大的變化,那眸子中多了一份熱情,也多了一份信任。王文達由此想,如果我與鍾晶晶的相識從這裡開始多好,讓我不知道她的過去,也不知道她與蘇一瑋的一切,更不會利用她的秘密作權力交換,也許我們會是另一種結果。但是,現在是不行了,即使鍾晶晶有意,我也沒心了。如果說喜歡,那也只能是一種異性的喜歡,是男人對女人的欲望。
稽查工作還算順利,不幾日已查封了數十家,沒收財產的五六家,停業整頓的有七八家。凡是牽扯到的都紛紛到文化局找他,有的找他減免補交的管理費,有的來讓他審批許可證,有的想請他吃飯,還有的到他的家裡去送禮。王文達當然不會隨便答應去吃他們的飯,也不能隨便接受別人的禮物,他知道,有些飯是不能吃的,吃了不好消化;有的禮物是不能接受的,接受了會燙手。
那個與鍾晶晶發生過矛盾衝突的老闆也來了,一聽說要補交一年的管理費總共8000元,死活不肯交,就來到王文達的辦公室要他減免一些。王文達說:「這是規定,不能減免,你就交了吧!交過管理費,辦上許可證,你就可以領回扣押物品,合法經營了。」
老闆說:「王局長,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我交8000都歸公家了,你一分落不下,還不如我們私下裡做個了結算了。」說著就隨手將門關了,拿出一個紅包兒放到了他辦公桌上:「這是4000,就算我們交個朋友。」
他將紅包朝外一推,堅決地說:「朋友可以交,但是,這錢我是堅決不能收的,你還是交到辦公室去吧。」老闆無可奈何之下,只好收起錢,去辦了補交手續。
這種所謂的補繳管理費其實說到底就是罰款。但是,他們不能說是罰款,一說罰款,必須要上繳市財政局,只有冠冕堂皇地稱之為管理費,才能合理地收入文化局的小金庫。所以,類似於文化局這樣的行政執法部門,要想搞點油水,利用行業特點,隨便打一個擦邊球,就能從企業和個體工商戶身上揩出一些油來,用於他們的吃喝玩樂公費旅遊獎金福利。
這是於公。要論於私,也有好多空子可鑽。當然,王文達知道,像這樣公開敢與執法人員交勁的人,決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況且大家的眼睛都盯著處理結果,如果收了他的錢,無疑是搬起石頭朝自己的腳上砸。王文達絕對沒有那麼傻,也絕對不會伸著腦袋往別人的槍口去撞。當然,也有例外,比如,有的人託了熟人,到他家裡來送一點,讓他減免一下,雙方得利,他做了順水人情還獲利,為嘗不可?然後批一個條子,稽查辦的人就給辦了。具體辦事的人也不會問個中的原因,即使有人問,他也會理直氣壯地做出回答說,這是市里某書記打來電話讓我處理的,或者說是某局的局長,與文化局有關係,他來求情我能不答應?云云,問話的人誰會一一核對去?其實,這就是一個空子,這種空子自然是從上而下為他打開的。過去類似於這樣的稽查也很多,凡是搞了大動作的,總要收一批物品,前腳剛沒收,後腳就有一些領導把電話打到局長那裡求情,局長自然不會抗拒,只好批了免費單。這就是行政單位內部的潛規則,這種規則延續下來,也正好給了王文達一個藉口,趁著這次大稽查,一方面整頓了網絡市場秩序,淨化了文化環境,為文化局創收了十多萬元資金,同時也為自己撈了不少好處。雖然這些好處離他的投入還有距離,但是,如果按這樣的速度,不到半年將會收支平衡,不出一年將會翻一番。王文達從權力的運用中,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權力是個好東西,真是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