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守株待兔
2024-10-04 13:42:50
作者: 石明華/石明輝
傍晚時分,太陽收斂起刺眼的光芒,給湛藍的天空增添了千絲萬縷的霞光。霞飛路上行人如織,汽車的喇叭聲、自行車的鈴聲、小販的叫賣聲、女人的高跟鞋聲……千奇百怪的聲音交織成了擾人的噪聲。
霜喜偵探社正門緊閉,把嘈雜的噪聲隔絕在外,室內寂靜無聲,大廳的桌子上擺著一些報紙,柳如霜和白玉樓正認真地看著報紙。
「白白,都看一下午了,有什麼發現嗎?」柳如霜打破沉悶。
白玉樓搖搖頭,「沒有。」
「書裡面的那些連環殺人犯殺人都有規律,這個龍震天殺人也一定有自己的規律。」柳如霜撓撓頭。
「就算龍震天殺人有規律,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單憑他的這些殺人報導能看出什麼?」白玉樓有些為難。
柳如霜突然抬起頭,認真地看向白玉樓。
白玉樓以為自己說錯話,有些發毛,「霜姐,我……」
「你說得有道理。」柳如霜並沒有發火。
白玉樓聽罷鬆了口氣。
柳如霜神色鬱悶,「本來想從這些殺人報導里找到龍震天的殺人規律告訴喜哥,幫喜哥抓住龍震天。」
「陸何歡那麼有本事,用不著我們幫他們忙。」白玉樓不想讓柳如霜和應喜見面,忙不迭地勸阻柳如霜。
柳如霜瞪了白玉樓一眼,白玉樓不敢再說話。
「走……」柳如霜把報紙整理好,起身要出門。
「霜姐,我們去哪啊?」白玉樓跟著起身。
「把這些報紙給喜哥送去啊,說不定我們經驗少,裡面有什麼線索沒看出來呢。」柳如霜說罷疾步出門。
白玉樓訕訕地跟上柳如霜。
天色將晚,陸何歡、應喜和包瑢正在法醫室里分析案情,中間桌子上擺滿了龍震天殺害的死者的資料。
陸何歡若有所思,手指慢慢划過第一份死者的資料,照片上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性,肥頭大耳,顯得富態十足。
「這名死者叫胡萬,四十歲,江南一帶有名的富商,是去蘭桂坊的路上遇害的,被一刀腰斬。」包瑢在一旁介紹。
陸何歡一邊聽,一邊在腦海中閃現對應的死亡現場。
通往蘭桂坊的小巷淹沒在蒼茫的夜色中,不遠處,蘭桂坊的牌子霓虹閃爍,胡萬淫笑著向蘭桂坊走去。
黑影晃動,龍震天尾隨其後,她屏住氣息,緩緩靠近胡萬,拿出一個小盒子一甩,小盒子瞬間變成一把鋒利的大刀。
胡萬發覺什麼,猛地回過頭,他只看見龍震天美貌的俏臉,卻看不見龍震天背後奪命的大刀。
龍震天沖胡萬嫵媚一笑,胡萬見色起意,淫笑著伸手想摸龍震天的臉。龍震天笑容頓斂,舉起大刀橫掃向胡萬腰間,眨眼工夫,胡萬被攔腰斬斷。
溶溶月色,濺出的鮮血晃動了一地花叢。斜巷口,龍震天面無表情地擦了擦臉上的血跡,閃身離開。
陸何歡腦中一清,雙手又划過第二個死者的資料,死者血肉模糊,面容不清。
「這名死者叫劉三,嗜賭成性,輸了錢經常拿青樓女子出氣,曾經為了還賭債將女兒賣給青樓,幸好女孩的娘及時找到,把女孩帶走……」包瑢繼續介紹。
陸何歡拿起劉三的資料,「他的心被狗吃了?」
包瑢點點頭,「很奇怪,劉三的死法跟其他死者不同,劉三死前受到極大的折磨,他的嘴巴被塞滿泥巴,手指全部被切斷,心臟被挖出。」
陸何歡身子一顫,又陷入想像中。
萬籟俱寂,夜色籠罩著一條冷清得近乎死寂的陋巷,巷子藏在一大片老房子裡,被爬滿青苔的牆壁擠成窄窄的一條。
劉三坐在巷子角落,嘴裡塞滿泥巴叫不出聲,他兩隻手血肉模糊,身旁的地上散落著幾根手指。
陰風捲地,劉三驚恐地看著龍震天,不停地向後退縮,但早已經無處可退。
龍震天眼神陰狠,手持大刀面無表情地向劉三靠近,她一腳將劉三踢倒在地,舉刀劃向劉三的胸膛。
霎時,血漬濺滿本就狼藉的牆壁。
應喜見陸何歡久久不說話,忍不住站出來,「她為什麼這麼對劉三呢?難道她恨賭徒?」
陸何歡微微皺眉,壓低聲音,「可能龍震天跟那個女孩一樣……」
「哪個女孩?」應喜不明所以地打斷陸何歡。
「劉三的女兒。」
包瑢似乎察覺到什麼,看向陸何歡,「你的意思是龍震天也是被她爹賣到青樓的?」
陸何歡點點頭,「只是龍震天沒那麼幸運,沒人將她帶出青樓,所以她一直生活在青樓里,過著非人的生活。」
應喜和包瑢同時看向陸何歡,面露同情。
包瑢忍不住怒罵,「她爹真是個禽獸!」
陸何歡看完所有的資料,如撥開雲霧見到青天一般,心思頓時澄明。
「龍震天在青樓里經常遭受嫖客的凌辱,飽受折磨,所以內心極度仇視嫖客。為了報復,長大成人的龍震天依然穿梭在煙花柳巷之間,隨身攜帶一把可摺疊的三尺大刀,專殺去青樓尋歡作樂的嫖客。」陸何歡一邊說,一邊在頭腦中模擬龍震天殺人時的情景。
夜色撩人,晚風蕭蕭。
醉酒的嫖客歪歪斜斜地從青樓里走出來,龍震天悄悄跟上,打開摺疊的大刀,向嫖客攔腰砍去,嫖客霎時一分為二,牆上噴滿鮮血。
應喜以為陸何歡是在危言聳聽,不解地搓搓鬍子,「怎麼就能得出這些結論了?你是在瞎猜嗎?」
「不是猜,是profile,我在蘇格蘭場學過的犯罪心理學中的側寫。根據罪犯的行為方式推斷出犯罪人的心理狀態,從而分析出他的性格、生活環境、職業、成長背景等等。」陸何歡解釋道。
一番講解後,包瑢崇拜地看向陸何歡,就連應喜也不得不服,但是他仍然嘴硬。
「故弄玄虛。」應喜小聲嘟囔。
陸何歡看向應喜,「那天在知音樓,龍震天一定是把我們當成嫖客了。」
「現在想想真有點後怕。」應喜變貌失色,向後退了一步。
「後怕什麼?」陸何歡一臉懵懂。
「那天如果不是元督察他們來抓龍震天,我們會怎麼樣?」應喜沒好氣地反問道。
「應該已經變成四段了。」陸何歡想了想,耿直地答道。
應喜不住地搓著鬍子,「太可怕了。」
「所以煙花之地還是少去為好。」陸何歡趁機教誨起應喜。
應喜倨傲地看著陸何歡,「那可不行,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陸何歡和包瑢見應喜惡習難改,一起無奈地搖搖頭。
包瑢瞟了眼桌上的資料,皺起眉頭,「說起來,這個龍震天也很可憐,小時候經常被嫖客打罵,十二三歲就被逼接客,小小年紀身心受辱。」
「所以龍震天報復嫖客也是可以理解的。」應喜點點頭,顯得頗為贊同。
陸何歡卻在一旁搖搖頭,「不管因為什麼,都不能成為濫殺無辜的藉口。」
三人說話間,柳如霜和白玉樓推門而入。
「喜哥……」柳如霜人未到,聲先到。
應喜一見柳如霜就不耐煩地板起臉,「你怎麼又來了!我不是讓你離我遠一點嘛,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女孩子!」
白玉樓看不慣應喜如此嫌棄柳如霜,走到近前,反手一指,「應喜,你別狗咬呂洞賓,霜姐好不容易才搜集到龍震天殺人案的所有相關報導,想送過來給你看看會不會有什麼線索。」
「你才是狗!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應喜怒視白玉樓,以牙還牙。
「你!」白玉樓氣得小臉煞白。
「我什麼我?再多嘴多舌小心我揍你!」應喜咄咄逼人。
陸何歡見應喜和白玉樓一見面就起了衝突,唯恐二人在警署法醫室動起手來,他走到柳如霜面前,岔開話題,「柳小姐來得正好,這些報紙上有準確的殺人日期,我們剛好結合一下小瑢找到的死者資料,找找看龍震天作案有什麼規律。」
應喜一想也是,覥著臉伸出手,「報紙呢?拿來吧。」
柳如霜高興地將報紙放在應喜手上。
晚霞滿天,林芝手裡拿著一個小小的紅布包,快步走在通往警署的路上。
恰在此時,朱臥龍乘車來警署接包瑢下班,他透過車窗無意間瞥到林芝。
「怎麼又碰上這個瘋女人了……」朱臥龍掐滅了雪茄,低聲犯起嘀咕。
司機是一個長相俊朗的小伙子,一對亮目顯得精神十足,他聞聲看了一眼林芝,「老闆,你說的是那個手裡拿著紅布包的女人嗎?」
「你認識?」朱臥龍訝然。
司機點點頭,「她是舊閘警署副署長陸祥的老婆。」
「那不就是陸何歡他娘?」
「對,她是有個兒子叫陸何歡,之前去留過洋,回來以後去舊閘警署做了警員。她那個兒子是個沒頭腦,聽說去報到的第一天就把警署署長得罪了。」
朱臥龍興致勃勃地看向司機,「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我表姐就住陸家附近,這女人叫林芝,潑辣得很,經常打她老公。」
朱臥龍咬咬牙,怒火中燒,「果然是個潑婦!她還罵過我呢!」
朱臥龍惡狠狠地盯著車外的林芝,昔日慘遭辱罵的一幕湧上心頭。那次林芝不但踩了他的腳,還罵他沒教養、是瘋狗。
朱臥龍咬了咬牙,決定一雪前恥。
「既然是陸何歡的娘,就沒必要客氣了。」朱臥龍頓了頓,向司機示意,「停車。」
司機停下車,朱臥龍氣呼呼地下車,快步向林芝走過去,他故意撞了一下林芝,林芝手裡的紅色包被撞在地上。
「喂,你走路不長眼啊?」林芝生氣。
朱臥龍轉過身,若無其事地看著林芝,「怎麼了?」
林芝微微一怔,認出朱臥龍,「原來是你這個討厭的傢伙,你撞到我了!」
「好狗不擋路,你娘沒教過你嗎?」朱臥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林芝雙手叉腰,「我娘早就去地下了,我祝你早點去地下問她。」
「你,你敢咒我?」朱臥龍惱怒。
「隨你怎麼想了!我娘教過我,遇到亂咬人的瘋狗最好的辦法就是避開,失陪了。」林芝說著轉身就走。
朱臥龍不甘心,堵住林芝的去路,「你說誰是瘋狗,別以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
林芝一聽怒火愈盛,主動湊上去,「你打你打,前面就是警署,不如你到裡面去打我!」
「你別以為我不敢。」朱臥龍咬牙切齒。
「哎呀,打人了,打女人了!」林芝毫不犯怵,重施故伎。
朱臥龍見林芝胡攪蠻纏,氣鼓鼓地跺了跺腳,「算你狠!怪不得你兒子沒頭腦,整天傻兮兮地到處得罪人,你這種潑婦,兒子不是傻子已經萬幸了。」
「敢說我兒子,你活得不耐煩了吧?」愛子心切的林芝勃然大怒。
「陸何歡就是個傻小子,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打包小姐的主意,做夢!」朱臥龍故意氣林芝。
「你竟敢罵我兒子是癩蛤蟆!」林芝失控大吼,抬手就把朱臥龍打了個烏眼青。
「你竟敢……」朱臥龍話還沒說完,又挨了林芝一拳,登時鼻血直流。
林芝揉揉手腕,撿起紅布包,瞪了朱臥龍一眼,「沒什麼是我林芝不敢的!以後再發現你嘴巴賤,我見一次打你一次!」說罷繼續朝警署走去。
「你這個潑婦!潑婦!」朱臥龍氣急敗壞,一邊捂住鼻子,一邊大罵。
這時,幾個路人從旁經過,指著朱臥龍議論紛紛。朱臥龍窘迫不已,立馬跑回到車上。
司機看了看朱臥龍,面露窘色,「老闆,還去不去找包小姐?」
朱臥龍藉機把怒氣撒在司機身上,破口大罵,「蠢貨!現在這樣還找什麼包小姐?去診所找大夫!」
「是!」
司機一踩油門,開車離開。
林芝急匆匆地向警員辦公室走去,在走廊迎面遇上光頭。
光頭迎上去,「陸夫人,來找何歡嗎?」
林芝點點頭,「何歡在不在?」
「他在小瑢那呢。」
林芝笑著點點頭,又快步走向法醫室。她走到法醫室門前,直接推門進去。
屋內,陸何歡、應喜、包瑢、柳如霜和白玉樓聽見門響,循聲看過去,陸何歡定睛一看是林芝,立馬走過去。
「娘?你怎麼來了?」
林芝不管其他人,逕自走到陸何歡面前,她打開紅布包,拿出一條項鍊直接掛在陸何歡的脖子上,項鍊墜是一把黃金斧子。
「娘,這是幹什麼?」陸何歡手足無措,一頭霧水。
「這是娘托高僧給你開了光的,保平安,『一斧壓百禍』。」林芝欣然解釋道。
「娘,這是封建迷信。」陸何歡說著就要摘掉項鍊。
林芝急忙按住陸何歡的手,一臉關切,「你給我戴著,不許拿下來。」
「好,我戴著。」陸何歡不想辜負林芝的苦心,無奈地答應。
林芝滿意地點點頭,眼神一掃,這才注意到在場的其他人,她看向包瑢,想起方才的一幕,便走到包瑢近前。
「小瑢啊,有些話呢本來我不該說,可我是看著你這孩子從小長大,不說我心裡又不好受。」
包瑢笑笑,目光寧和,「陸伯母,有什麼話您儘管說就是了。」
林芝毫不避諱,「那個朱臥龍是個人渣,千萬不能嫁給他。」
包瑢聽得心裡暖暖的,微笑著點點頭,「我知道,謝謝伯母提醒。」
一旁的柳如霜湊過來,「對對對,朱臥龍還是個色鬼,整天去煙花間喝酒,嫁給他可是要倒大霉的。」
林芝看到柳如霜,眼前一亮,「這位姑娘生得標緻可愛,你是……」
「伯母,我叫柳如霜。」柳如霜不待林芝說完,大大方方地答道。
「柳如霜?你也是警員?」林芝一臉親切。
柳如霜搖搖頭。
沉默許久的應喜在旁插話,「陸夫人,這位是舊閘首富柳山的女兒柳如霜,不是我們警署的人。」
林芝見柳如霜既有美貌又有家底,很是喜歡,她拉住柳如霜的手,「一看就是大家閨秀。」
柳如霜笑笑。
「如霜啊,你多大了?」林芝越看越中意。
「二十了。」
林芝側過臉,壓低聲音,「二十,比我們何歡小兩歲,正合適。」她又看向柳如霜,小心翼翼地試探,「沒定親吧?」
「我的親事要自己做主。」柳如霜搖搖頭,頗為得意地說道。
「自己做主好。」林芝稍一停頓,意味深長地笑笑,「你覺得我們家何歡怎麼樣?」
柳如霜不明所以,「有點呆,有點直,不怎麼樣。」
一旁的應喜忍俊不禁,就連陸何歡都有些不好意思。
林芝一臉尷尬,「何歡是耿直了一些,不過這才能託付終身啊。」
「託付終身?伯母,你什麼意思?」柳如霜隱約覺得不太對勁。
林芝打開天窗說亮話,「我覺得你可以試著跟我們家何歡交往一下。」
「娘!」陸何歡尷尬不已。
柳如霜一聽急忙從林芝手裡抽回手,「伯母,我有喜歡的人了。」
「誰呀?」林芝顯得有些不甘心。
柳如霜不說話,看向應喜,害羞地低下頭。
林芝會意,看看應喜,不高興地撇撇嘴,「毛毛躁躁的,哪有我兒子好。」
陸何歡越聽越尷尬,委婉地催促林芝,「娘,我送您回去吧。」
林芝點點頭,看了看牆上的鐘表,「已經到下班時間了,你直接跟我回家吃飯。」
「娘,我還要查案。」
林芝有些生氣,語氣中帶著責備,「查案也得吃飯啊!你都多長時間沒回家吃飯了?」
陸何歡為難地看看應喜,應喜沖陸何歡點點頭,示意他回家。
「快走。」林芝說完轉身離開。
陸何歡無奈地跟上去。
夜色瀰漫,月光如霧如紗般籠罩在層層疊疊的瓦片上,應喜獨自回到警署宿舍,他將報紙和資料平鋪在床上,站在一旁看著材料。
「蘭桂坊、情人苑、百花閣、群芳匯,還有舊閘的知音樓和百樂門,這些作案地點到底有什麼關聯呢?」應喜想到這,不解地皺起眉頭。
這時,陸何歡推門進來,接過應喜的話茬,「這些作案地點都是當地比較繁華,客人較多的煙花場所。」
應喜臉上一喜,看向陸何歡,「你怎麼知道?」
「我爹說的。」陸何歡關上門,淡淡答道。
應喜一時愣住,不明白陸祥為何會對煙花之地如此了解。
陸何歡看了看應喜,「我爹前幾年去江南出差,對那邊有點了解,剛才吃晚飯的時候,我跟我爹探討了一下案情,他說蘭桂坊、情人苑、百花閣和群芳匯是江南有名的煙花之地。」
「這麼說,龍震天的目標應該是當地較為出名的煙花之地。」應喜搓著鬍子說道。
陸何歡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龍震天作案地點有幾個共同點,一是當地比較知名;二是娼妓聚集;三是嫖客較多。而且,除了百樂門作案以外,龍震天大多是在嫖客去煙花間的路上下手。」
應喜點點頭,忽然,他想起什麼,不可思議地看著陸何歡,「你爹在你娘面前說的這些話?」
陸何歡眨眨眼,點了點頭。
「你爹沒事吧?」應喜一臉憂色。
陸何歡嘆了口氣,「當然有事了,我走的時候我娘還在打他。」
應喜被逗樂,撲哧一聲笑出來。
陸何歡想起正事,一臉認真地看著應喜,「應探長,舊閘除了知音樓和百樂門之外,還有其他知名的、娼妓聚集、嫖客較多的煙花間嗎?」
應喜想了想,眼前一亮,「四馬路的尋芳巷!」
「看來我們可以守株待兔了。」陸何歡嘴角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