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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踏破鐵鞋

2024-10-04 13:42:46 作者: 石明華/石明輝

  百樂門後巷已經被警員圍起來,幾個舞女站在不遠處圍觀。角落裡躺著兩具被腰斬的男屍,一個拿著掃把的婦人戰戰兢兢地站在死者身旁。

  陸何歡、應喜和包瑢來到現場,包瑢戴好手套準備進行屍檢,陸何歡開始勘查現場,尋找線索。

  應喜向附近的一名警員走過去,「誰是報案人?」

  

  警員指了指拿著掃把的婦人,「是這裡的清潔工。」

  應喜大步走到清潔工面前,盯著眼前的婦人,但見她三十來歲,衣著樸實,面容清麗。

  「你是怎麼發現的?」應喜正色問道。

  「早上五點左右,我來清掃這裡,就……」清潔工頓了頓,「就發現這躺著兩個人,我還以為是喝醉酒的,走近一看才發現……」她說到這不由自主地捂住胸口,「都被分成兩段了!」

  應喜聽後忍不住一陣乾嘔,沖清潔工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

  陸何歡聞聲走過來,一臉關切,「沒事吧?」

  應喜搖搖頭,陸何歡見應喜無礙,側臉看向警員。

  「查到死者的身份了嗎?」

  「詢問過百樂門的領班,說死者是昨天在百樂門喝酒的客人,凌晨三點左右離開的。」

  陸何歡點點頭,走向包瑢,「有什麼發現嗎?」

  包瑢微微皺眉,面色凝重,「兩名死者都是男性,一個三十歲左右,一個四十歲左右,兩人的死亡時間相近,都是在凌晨三點左右。根據傷口來看,應該是同一兇手所為,兇器是大刀。」

  陸何歡若有所思,皺緊眉頭。

  應喜走到陸何歡身邊,一臉擔心,「龍震天乾的,這下慘了。」

  陸何歡和應喜對視,二人眼神中透出濃濃的不安神色。

  陸何歡和應喜勘查完案發現場,匆匆來到包康辦公室。

  包康得知百樂門後巷昨晚發生兩起命案,暴怒地將一沓資料扔到陸何歡和應喜臉上。

  「飯桶!都是你們兩個壞事放走了龍震天,才導致後面這麼多麻煩!現在老子還要想辦法給你們擦屁股!」包康破口大罵。

  陸何歡拿掉臉上凌亂的資料,「包署長,兇手未必就是龍震天。」

  包康怒不可遏地瞪了一眼陸何歡,「小瑢的驗屍報告寫得清清楚楚,兇器是大刀,龍震天的標誌性兇器就是一把可摺疊的三尺長的大刀!」

  應喜在旁幫腔陸何歡,「包署長,這次我支持何歡,昨天龍震天被我打傷,行動不便,怎麼可能帶著傷去殺人呢?」

  「如果她是正常人,那她就不會殺了十一個,不,是十三個人了!她是個魔頭,你們懂嗎?放走一個魔頭會有什麼後果,你們知道嗎?」包康沒好氣地盯著應喜。

  應喜一時語塞,低下頭去。

  「所以你們一定要儘快抓獲龍震天。」

  「包署長,我們一定會儘快緝拿龍震天。」應喜硬著頭皮說道。

  「也一定會儘快破獲昨晚舊閘這起命案。」陸何歡補充道。

  包康怒氣未消,狠狠瞪了兩人一眼,「總督察長十分關心這個案子,三天之內你們兩個要是抓不到龍震天,就不用幹了!」

  舊閘一帶的小戶人家習慣枕水而居,一條條街巷如同游蛇一般,蜿蜒在一排排粉牆黛瓦間。巷子兩側的長壁上鋪陳著密密麻麻的爬山虎藤蔓,清風拂過,細語呢喃。

  陸何歡和應喜並肩而行,明媚的陽光灑在二人的肩頭。

  「蘇格蘭場回來的高材生怎麼連一個受傷的兇手都抓不到,要是昨晚抓住龍震天,會有今天的事?」應喜埋怨道。

  陸何歡盯著應喜的側臉,嘆了口氣,「你真是一個又能搶功,又會推卸責任的探長。」

  應喜氣惱,捶了一拳陸何歡,「你說什麼?想造反啊?」

  陸何歡不以為意地聳聳肩,「我只是感嘆,要不是應探長突然熱心腸,恐怕龍震天早就被元督察他們抓回總部了。應探長終日穿梭於花間柳巷,卻被一個男扮女裝的殺人狂魔迷住,英雄救美救得實在有些尷尬。」

  「人有失手,馬有失蹄。」應喜理虧,但仍然嘴硬,「哼,蘇格蘭場的高材生不是也連辨別雌雄的本事都沒練到家嗎?」

  「就算我眼拙,可也沒笨到被男扮女裝的傢伙迷住,還認人家當妹妹。」陸何歡不服氣地辯駁道。

  「你……」應喜氣結,悻悻地別過臉,「我是有同情心。」

  「我看你是同情心泛濫,唐僧一樣,分不出妖魔鬼怪,亂發善心。」陸何歡不依不饒。

  應喜思忖片刻,心中不由得懊惱萬分,但仍然擺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架勢,「你既然像孫悟空那麼有本事,就不要追究之前的事了,想想下一步怎麼辦吧。」

  「你平時頭頭是道的,還是你來想。」陸何歡事不關己地向前走去。

  應喜一聽立刻泄了氣,可憐兮兮地追上陸何歡,「龍震天狡詐陰險,之前流竄作案十幾起都沒有被抓到,現在只給三天時間抓他歸案,真是難上加難。」

  「再狡詐的兇手也會露出破綻。」陸何歡態度篤定。

  應喜聞聲看向陸何歡,動了動嘴角。

  忽然,陸何歡停住腳步,沉思片刻,轉而看向應喜,「你打傷龍震天大概在什麼時間?」

  「應該是在凌晨兩點半左右,睡覺時我看時間是凌晨三點。」應喜若有所思地搓搓鬍子。

  「如果那兩個嫖客是龍震天所殺的話……」陸何歡頓了頓,陷入思索,忽然他眼前一亮,「從如意客棧到百樂門走路大概多長時間?」

  「二十分鐘左右。」應喜脫口答道。

  陸何歡皺起眉頭,陷入沉思。

  應喜盯著陸何歡,一臉不解,「龍震天昨天被抓,又被我們攻擊,應該躲起來才是,怎麼還會在受傷的情況下跑到百樂門殺人呢?」

  「龍震天殺那兩個嫖客應該是一時起意。」陸何歡猜測道。

  應喜一時怔住,似懂非懂地看著陸何歡,「你的意思是龍震天逃走的時候路過百樂門,正巧撞見兩名嫖客,就殺了他們?」

  陸何歡點點頭。

  應喜越聽越迷糊,「那殺人之後,他會逃去哪呢?會不會出城了?」

  「我聽說今早四點上面下令封城了,龍震天只有一個小時能出城。」陸何歡頓了頓,眼神一凜,「我們先確定龍震天目前是否還在舊閘。」

  應喜瞟了一眼陸何歡,「怎麼確定?」

  「別忘了龍震天腿受了槍傷,如果他三點到四點之間沒有離開舊閘,一定會去處理傷口。」

  應喜恍然大悟,一拍腦門,「去醫院查一查就行了。」

  陸何歡搖搖頭,「我猜他未必敢去醫院治療,先去藥鋪查一查。」

  「節省時間,分頭行動。」應喜點點頭。

  「查完以後在新江路街角那家咖啡館門口會合。」

  「好。」

  陸何歡和應喜分頭離開。

  應喜來到舊閘最大的「百草堂」藥鋪,藥鋪老闆告訴他最近一個月都沒有人來包紮過傷口。

  陸何歡來到「仁愛」藥鋪,藥鋪夥計告知他最近沒有人買過消炎藥。

  二人逛遍了舊閘大大小小所有的藥鋪,沒有發現龍震天的蹤跡。

  應喜站在新江路街角的咖啡館門口左顧右盼,他等了半晌,陸何歡才大步走過來。

  「我這沒線索,你那邊呢?」陸何歡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失意。

  應喜耷拉著腦袋,「一樣。」

  陸何歡嘆了口氣,思忖片刻,「難道他去醫院治療了?」

  應喜若有所思地搓著鬍子,「去醫院目標大,龍震天昨天是男扮女裝,昨晚被我們識破以後,應該不會再以女人的裝扮示人。」

  陸何歡點點頭,「醫生在治療的過程中很容易看出性別,既然他的本來面目沒人見過,那他就沒必要男扮女裝去醫院惹人懷疑。」

  「所以我們可以縮小範圍,查一查昨晚有沒有去醫院治療腿傷的男人。」應喜見抓捕龍震天有了眉目,立馬來了精神。

  陸何歡點點頭,和應喜一起朝醫院走去。

  不到一會兒工夫,陸何歡和應喜便來到百樂門附近的同仁醫院,因為是禮拜天,醫院病人比較多,患者在走廊上排起了長長的隊伍,一名文文弱弱的女護士站在門口。

  外科門診室里,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外科醫生正坐在桌前,他三十來歲,挺拔的鼻樑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陸何歡跟應喜帶著問詢的目光站在醫生對面。

  醫生扶了扶眼鏡框,看向陸何歡和應喜,「昨天晚上沒有男患者來治療腿傷。」

  陸何歡跟應喜對視一眼,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如果是男扮女裝的患者您能看出來吧?」應喜不甘心地追問道。

  醫生愣了一下,底氣十足地看著應喜,「當然了,我們做醫生的如果連男女都分辨不出,還看什麼病?」

  應喜大惑不解,皺眉看向身旁的陸何歡,「難道龍震天帶傷出城了?」

  醫生搖搖頭,不理眼前的二人,吩咐門口的護士,「叫下一位患者進來吧。」

  護士點點頭,沖門外大喊,「李清月,李清月……」

  片刻,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走進來。

  「排隊就診,別插隊。」護士不滿地斥責男人。

  男人撓撓頭,「我沒插隊,你不是叫我名字了嗎?」

  「我什麼時候叫你名字了?我叫的是李清月患者。」護士微微慍怒。

  男人胸膛一挺,口氣轉硬,「人家就是李清月。」

  護士一臉尷尬,「你怎麼叫個女人的名字呢?」

  「名字是爹娘給的,我怎麼知道!再說誰規定李清月就是女人的名字了!」男人脾氣上來,厲聲說道。

  陸何歡盯著男人,轉而看向應喜,登時恍然大悟,「誰說龍震天一定是男人的名字了?」

  應喜會意,猛地一拍腦門,「我就說嘛,枉我出入煙花間多年,怎麼會看不出真女人和假女人的分別?龍震天本來就是女的,我們被她的名字迷惑了!」

  醫生和護士疑惑不解地看向陸何歡和應喜,不知道眼前的二人是不是患了失心瘋。

  陸何歡急迫地走到醫生跟前,「大夫,昨夜有沒有一個女子來看腿傷?」

  醫生緩過神,惶然地搖搖頭。

  陸何歡和應喜見狀頓時陷入失望,這時,門口的護士走過來,「大概凌晨四點左右,有一個女人來處理腿傷,那時候是王醫生當班。」

  陸何歡和應喜一驚,同時看向護士。

  護士繼續說道:「那個女人的腿受了槍傷,子彈傷到了腿部動脈,幸虧王醫生及時做了止血處理,又幫她做了手術縫合了傷口。」

  「傷到了腿部動脈?」陸何歡沒料到龍震天的腿傷這麼嚴重。

  護士點點頭,心有餘悸,「如果再晚來一會,會有生命危險。」

  陸何歡點點頭,「謝謝。」

  陸何歡和應喜對視一眼,走出醫生辦公室。

  醫院走廊里到處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偶爾,病患和親人的啼哭聲從兩側的病房裡傳出來。陸何歡和應喜走在走廊里。

  應喜不解地盯著陸何歡的側臉,「既然龍震天是個女人,腿傷得又那麼重,你為什麼沒有追到她?」

  陸何歡停下腳步,皺起眉頭,「我也很奇怪,我一追出去,就不見了龍震天的蹤影,連地上的血跡也憑空消失了。」

  「這怎麼可能呢?」應喜不信,「難道龍震天會飛天遁地不成?」

  陸何歡一怔,若有所思地低下頭,「飛天,遁地?」他反覆咀嚼著這四個字,頭腦中浮現出昨夜追捕龍震天的情景,突然想起當時自己的腳邊有一個下水井井蓋。

  陸何歡恍然大悟,一臉懊惱,「我怎麼沒想到她會藏在那!」

  「藏在哪了?」應喜不解地問道。

  「下水井,龍震天當時藏在了下水井裡,而那個下水井就在我腳下!如果我當時再仔細一點,就不會漏掉這麼重要的信息。」陸何歡越說越自責。

  應喜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得意地托著下巴,挑釁地看向陸何歡,「蘇格蘭場的高材生怎麼這麼粗心大意。」

  氣頭上的陸何歡狠狠瞪了一眼應喜,「還不是你受傷了我擔心才會粗心?沒良心!」

  陸何歡說罷轉身走開。應喜笑笑,跟了上去。

  天氣晴好,溫暖的陽光從窗戶照在包康辦公室光潔的木桌上。陸何歡和應喜站在包康對面,匯報案情進展。

  「包署長,我們已經鎖定了龍震天的性別,原來龍震天是個女人。」陸何歡本以為包康會十分震驚,沒想到對方卻顯得頗為鎮定。

  包康漫不經心地聳聳肩,瞟了一眼站在桌前的陸何歡和應喜,「所以呢?抓到人沒有?」

  陸何歡和應喜搖搖頭。

  包康惱怒,猛地一拍桌子,「忙活了一整天只鎖定了龍震天是個女人?」

  應喜討好地笑笑,「鎖定了龍震天是女人,抓捕範圍就縮小了,您放心,我們一定儘快把這個臭娘們兒捉拿歸案。」

  包康怒氣未消,直直地盯著二人,帶著命令的口吻,「我不管龍震天是男人還是女人,你們兩個先把人給我抓回來再說!還剩下兩天時間,不管用什麼辦法,必須把龍震天抓回來!」

  「包署長,兩天有點……」應喜面露窘色。

  「兩天有點太長了是不是?」包康粗暴地打斷應喜。

  「不是。」應喜連忙否認。

  「那就立刻滾出去做事!」

  「是!」陸何歡和應喜齊聲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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