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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秉公滅私

2024-10-04 13:41:07 作者: 石明華/石明輝

  陸何歡拿起畫像,微微皺眉,「這……不會吧……」

  「我跟陸祥不僅是同事還住對門,他化成灰我都認得,這畫上的人就是他,沒錯。」包康態度篤定,似乎比他這個兒子還要了解陸祥。

  警員們聞聲也紛紛圍上來,盯著畫像低聲議論。

  「好像真的是陸副署長。」

  「不會吧,陸副署長跟寡婦不清不楚?」

  「竟然還殺了人?」

  

  陸何歡聽著這些閒言碎語,又羞又氣,忍不住怒視幾個警員,「shut up!」

  警員們雖然把嘴閉上了,但一個個仍然在捂嘴偷笑。

  「想不到堂堂舊閘警署副署長竟然干出這種事。」包康別有用心地看向陸何歡。

  陸何歡看向郝姐,不得不再一次求證,「郝姐,你確定案發當晚去梁芳家的是畫像中的這個人?」

  郝姐還不知道陸何歡和陸祥的關係,她見陸何歡神情焦灼,以為對方急於破案,篤定地點點頭,「沒錯,就是這個人,我看得清清楚楚。」

  陸何歡不由得震驚萬分,警員們也都齊齊望向陸何歡。

  包康見狀欣喜萬分,這可是收拾陸祥的好機會,他已經忍不住瞧陸祥出洋相了,於是厲聲喝道,「人證在此,去把陸祥帶過來!」

  「包署長,陸副署長不是生病請假了嗎?」應喜低聲提醒。

  「生病?」包康輕哼一聲,「我看是心裡有鬼!」

  陸何歡見包康執意要逮捕陸祥,抓著畫像的手微微顫抖。

  包康故意瞟了一眼陸何歡,陰陽怪氣地,「陸何歡,既然你在調查這件案子,就由你帶人去抓陸祥回來審問。」

  陸何歡微微一怔,知道包康存心要自己抓捕陸祥瞧好戲,心想既然賴不掉,便點了點頭,「好,我去。」

  陸何歡說罷匆匆出門。

  包康唯恐陸何歡包庇陸祥,示意兩名警員,「你們跟著陸何歡。」

  「包署長,畢竟陸何歡和陸祥是親父子,為了避免出什麼意外,我也跟著去看看。」應喜也趕緊湊上來。

  包康點頭應允,「看著點陸何歡,一定要把人給我帶回來。」

  「是。」

  應喜應聲疾步追上去。

  走在回家的路上,陸何歡眉頭緊鎖,他萬萬沒想到陸祥會涉嫌殺人,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儘早偵破案子,想到這,他不由得加快步伐。

  兩個警員氣喘吁吁地在後跟著陸何歡。

  「你們跟著幹什麼啊?」應喜一溜小跑跟上來,呵斥兩個警員。

  「包署長讓我們跟著陸探員去陸家抓人。」

  「瞧你們那副缺心眼的德行,你們就那麼確定陸副署長是兇手?」

  應喜問得兩個警員面面相覷。

  應喜瞪了一眼二人,「你們想過沒有,今天陸副署長是嫌疑人,你們穿著警服人模狗樣地去陸副署長家把人帶走,明天陸副署長要是洗脫嫌疑了,他還是陸副署長。」說到這,應喜語氣加重,「到時候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兩個警員對視一眼,覺得應喜話糙理不糙。

  「謝謝應探長提醒,那我們就先回警署了。」其中一個警員決定聽從應喜的建議。

  應喜點點頭。

  另外一個警員看看走在前面的陸何歡的背影,有點擔心,但忌憚陸祥的權勢,勉強答應,「應探長,抓人的事就交給你了,可千萬別出什麼岔子,這個鍋我們可背不起啊。」

  「這是什麼屁話,本探長親自出馬會出什麼岔子?趕緊滾。」應喜惱怒。

  「是是。」警員連連點頭。

  應喜瞪了一眼慌張跑開的警員,轉過頭去追已經走遠的陸何歡。

  陸何歡怒氣沖沖往家走,應喜追上去跟陸何歡肩並肩。

  「他們倆呢?」陸何歡納悶包康派遣的尾巴怎麼會擅自走開。

  「被我打發回去了,你總不想讓你娘看見你爹被兩個小警員帶走吧?」

  「謝謝啊。」陸何歡沒想到應喜會出手相助。

  應喜白了陸何歡一眼,「我說按照自殺結案,你偏不聽,非說什麼連環殺人!你說你瞎折騰什麼?這下好了,把你爹都折騰進來了……」

  陸何歡擰緊眉頭不說話。

  「現在最重要的是看看怎麼才能把這件案子重新定性成自殺,這樣你爹的嫌疑就自動消除了。」應喜自顧自地嘆了口氣。

  陸何歡耿直地一皺眉頭,「這件案子本來就不是自殺,必須查出真兇!如果我爹真做了那種事,也該受到法律的懲罰。」

  「你傻了吧?學人家大義滅親也不看看這是什麼世道……」應喜被陸何歡的反應嚇到了,但見對方態度篤定,又繼續勸解,「世風日下,就憑你一個人堅持真理就能世風日上啦?」

  「我只知道作為警員,就該查出每一件案子的真相,現在我們的任務是去陸家帶陸祥回警署接受調查。」陸何歡一臉堅決。

  應喜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你怎麼這麼一根筋呢!」

  陸何歡不理應喜,快步向前走。應喜無奈地搖搖頭,跟了上去。

  陸祥因為被林芝打傷了臉,以身體抱恙為由請假在家休養。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殺人嫌犯的他此時正癱坐在沙發上,一邊拿雞蛋敷淤青的眼睛,一邊低聲埋怨林芝。

  「說過多少遍了不要打臉,我陸祥好歹在外面有頭有臉,這樣讓我怎麼出門……真是個潑婦,不可理喻……」

  陸祥的牢騷還沒發完,就被端著水果走過來的林芝聽到了,「你說誰不可理喻?」

  「啊?」陸祥嚇得虎軀一震,「我說,我說那個包康。」

  林芝把水果盤往桌上一撴,逼問道,「那潑婦呢?」

  「他妹妹!你不要對號入座好不好?」陸祥支吾著強詞奪理。

  陸何歡走到家門口,手抬到半空猶豫了一下,他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目的竟是要帶走親爹。他的手懸在半空中,門內突然傳來陸祥和林芝的吵架聲。

  「老東西,我辛辛苦苦操持這個家,你竟然罵我潑婦!」林芝邊打邊罵。

  「哎喲,疼死了!」陸祥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忍不住哀號。

  應喜知道林芝又在痛毆陸祥,見陸何歡猶豫不決,上前勸說,「我看就算你不把陸副署長帶走,陸副署長也未必安全。」

  陸何歡看了應喜一眼,咬了咬牙,抬手敲門。

  屋子裡,林芝正搶過陸祥手裡的雞蛋狠砸陸祥的頭。

  「別打了,別打了!」陸祥可憐巴巴地懇求。

  敲門聲響起。

  「有人來了!」陸祥低呼。

  林芝停手,把已經敲碎的雞蛋扔到陸祥手裡,沒好氣地走過去開門。

  「要是找我的就說我不在,別讓他進來。」陸祥低聲叮囑,生怕旁人目睹自己的窘境。

  門開了,陸何歡看到林芝張了張嘴。林芝一見兒子,驚喜不已。

  「兒子!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要回家住了嗎?」

  陸何歡搖了搖頭,為難地動了動嘴角。

  「怎麼了?」林芝察覺到兒子似是有難言之隱。

  「陸夫人,您好。」應喜見狀,連連湊過去解圍。

  「應探長?」林芝越發糊塗了,「你怎麼也來了?」

  應喜尷尬地笑笑,推了推陸何歡。

  陸何歡知道躲不掉,索性直言來意,但唯恐林芝一時受不了,便委婉詢問,「娘,爹呢?」

  「你爹在裡面,出什麼事了?」林芝見陸何歡神情嚴肅,立馬猜到情況不妙。

  陸何歡沒回答,逕自進門,林芝和應喜跟了過來。

  「你這個臭小子回來幹什麼?」屋內的陸祥一見陸何歡便氣不打一處來,但看見跟著一起進來的應喜,有點納悶,「應喜?你來幹什麼?」

  陸祥說著想起什麼,趕緊擋住自己淤青的眼睛。

  「該不是包康讓你來打探我是不是真的生病吧?」陸祥不滿地詰問。

  「陸副署長,您誤會了,包署長派我來請您回警局一趟。」應喜為難地搓著手,好似握著一個燙手山芋。

  「他不是知道我身體不適嗎?竟然還派你們來請我,什麼意思?」陸祥沒好氣。

  「這……恐怕不是請……」應喜為難,側過臉看看陸何歡,小聲地催促,「說話呀。」

  「陸祥!」陸何歡情急之下,厲聲喝道。

  陸祥一愣,忿忿不平,顧不得遮蓋臉上的淤青,伸手指著陸何歡,「豈有此理,敢直呼老子名號!」

  陸何歡正了正色,權當為自己壯膽,「陸祥,你涉嫌一樁殺人案,我現在要帶你回警署接受調查。」

  「什麼?殺人案?」陸祥一頭霧水,「什麼意思?你們懷疑我是殺人兇手?」

  「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你只是作為嫌疑人接受我們的審問。」陸何歡解釋。

  陸祥大怒,猛地一拍桌子,「豈有此理,陸何歡,你可真夠本事的,查案查到你老子的頭上來了!」

  「陸祥,你現在是嫌疑人……」陸何歡心頭一顫,又是命令,又是請求,「請你配合一下。」

  「嫌疑人個屁,配合個屁!」陸祥暴跳如雷。

  「你要是不配合,那我只能採取強制措施了。」

  陸何歡說著去抓陸祥的胳膊。

  陸祥氣急,沒想到陸何歡動真格的,「你這個逆子,你今天要是敢動我一下,以後我就沒你這個兒子!」

  「兒子,你怎麼能跟你爹動粗呢!到底什麼事啊?你爹跟殺人案有什麼關係?」一向偏袒兒子的林芝見狀,也不由得斥責陸何歡。

  「娘,有人看見……」陸何歡欲向林芝交代原委,但唯恐節外生枝,「算了,等案件調查清楚我再跟您解釋,現在爹必須跟我回警署。」

  陸何歡抓住陸祥胳膊往外走,陸祥氣憤不已。

  「陸何歡,你這是大逆不道!以後你別再叫我爹,我沒你這個兒子!」

  「兒子,有什麼話好好說,你這是幹什麼!」林芝連連拉住陸何歡,苦口婆心地勸說。

  陸何歡咬咬牙,向應喜求助,「應探長,麻煩你攔住我娘。」

  應喜一臉為難地擋在林芝面前,好言好語,「陸夫人,請您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林芝焦躁地捏著衣角。

  應喜的臉色愈加為難,「您還是不知道比較好。」

  林芝一聽,料定其中必有隱情,誓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她見攔人不成,便跟著三人,一起去往警署。

  陸祥被陸何歡帶到警署審訊室,他臉色鐵青地坐在椅子上,不服氣地看著坐在他對面一臉得意的包康。

  陸何歡扶著林芝站在一邊,應喜站在陸何歡身後,找了一個陸祥看不見他的位置,他可不想因為這件事得罪陸祥。

  包康清了清嗓子,迫不及待地開始審問陸祥,「陸祥,前天晚上八點到十點之間你在哪?」

  陸祥不知道包康葫蘆里賣什麼藥,稍一遲疑,「在家。」

  包康懷疑地盯著陸祥,「在家?是在死者家吧?梁芳就是你殺的,你這個殺人兇手!」

  「你這是什麼話?前天晚上我一直在家,你可以問我夫人。」

  陸祥看向林芝,林芝很有禮節地向包康點點頭,看上去頗有賢良淑德的風範。

  「回包署長,陸祥當時是在家,我能證明。」

  「你證明沒用。」包康故意刁難。

  林芝表情微微變化,但竭力壓制怒火,保持賢良形象,「為什麼?」

  「你們兩個是夫妻關係,證言無效。」包康冷冷回應。

  「可是家裡就我們兩個人,他在家我不證明誰證明?包署長這就有些刻意刁難了。」林芝強忍怒火。

  包康往椅子上靠了靠,眼睛眯成一條縫,狡黠地盯著陸祥和林芝,「家裡就你們兩個人,所以你怎麼說都行了。」

  林芝慢慢握緊拳頭,咬著牙,壓抑心中怒火,「要是按包署長這麼說,包署長前天晚上在哪?」

  「我當然在家。」包康脫口而出。

  「誰證明?」林芝追問。

  「我妹妹包瑢就能證明。」包康還沒意識到林芝在給自己下套。

  「你們是兄妹關係,證言無效,你也可能是殺人兇手!」林芝當下給包康來了個下馬威。

  「反擊得漂亮!」陸祥拍手稱快。

  包康見林芝戲弄自己,猛地站起來,一拍桌子,「你這是胡鬧,槐花弄的郝姐親眼看見案發時間陸祥在案發現場出現,如果沒有第三人做不在場證明,陸祥就是兇犯!你若繼續胡鬧,就算包庇罪一併處理!」

  「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死貓!」林芝不懼,低聲吼道。事到如今,她也不用刻意保持形象了。

  陸何歡一見林芝的樣子有些害怕地抓住林芝的胳膊,低聲勸慰,「娘,這裡是警署,忍一忍。」

  「忍個屁!都被欺負到頭上了還忍。」林芝甩開陸何歡,怒氣匆匆向包康走去。

  陸何歡一臉擔憂,「My god。」

  應喜敏銳地嗅到戰火的氣味,害怕地咬著手指,低聲問陸何歡,「這裡不會變成兇案現場吧?」

  林芝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到包康面前,猛地一拍桌子,跟包康面對面叫板。

  「包康,你別太過分!你是舊閘警署的署長,可不是我林芝的署長,你要是敢冤枉陸祥,信不信我拆了你的警署!」

  包康咬了咬牙,再次猛拍桌子,想在氣勢上壓倒林芝,連嗓門都大了不少,「豈有此理,你不但包庇嫌犯還口出狂言,你這是擾亂公務,我有權抓你!」

  林芝嬌軀一抖,一拳打在包康臉上,叫嚷著,「我現在還襲警了,你抓我啊!」

  包康捂著臉怒吼,「你敢打我,你以為舊閘的署長跟副署長一樣好欺負嗎!來人,把她給我……」

  包康話沒說完,應喜和陸何歡衝過來,應喜捂住包康的嘴,對包康低聲耳語。

  「包署長千萬別跟女人較勁,傳出去會被笑話。要是傳到戈登總督察長那裡也會影響你深受群眾愛戴的形象。」

  包康想想應喜說得有理,咬了咬牙,咽下一口惡氣。

  陸何歡見應喜穩住包康,趕緊拉著林芝勸慰,「娘,這是警署。」

  「警署怎麼啦?我說你這孩子,你爹被冤枉你還傻杵在這幹什麼!」

  包康怒火再起,「冤枉?應喜!帶郝姐上來跟陸副署長當面對質!」

  「哦。」應喜一臉為難地看看陸祥,卻遲遲不見動。

  「快去!」包康大吼。

  應喜腳底抹油,一溜煙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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