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冤魂索命
2024-10-04 13:41:01
作者: 石明華/石明輝
「你後面……」朱臥龍指著包瑢身後,目瞪口呆。
「沒什麼,鬧鬼而已……」包瑢擺出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吃飯吧,朱老闆。」
朱臥龍不斷看見鬼影,嚇得不敢吃東西。突然,一陣風吹過,蠟燭熄滅了。
朱臥龍感覺身後有人碰他的頭,他猛地回頭,「誰?」
朱臥龍發現身後並沒有人,待他轉回頭,忽然發現包瑢雖然身子面對自己,但面孔卻變成了後腦勺,頓時嚇得失聲大叫。
「啊!啊!」
朱臥龍慌慌張張拿起桌上的打火機,顫抖著手點燃蠟燭,一抬頭,包瑢又變回本來面目。
「包小姐,這裡看著有點奇怪,要不出去吃吧。」
包瑢面無表情地開口,但發出的聲音卻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在這不是挺好的。」
朱臥龍眼見包瑢說話,但聲音的確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嚇得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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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了?」包瑢開口,依然是男人的聲音。
朱臥龍戰戰兢兢地爬起來。
「包小姐,我先走了,我們改天再約。」朱臥龍說完,踉蹌著跑出門。
「終於走了。」包瑢鬆了口氣。
藏在包瑢身後的陸何歡站出來,「小瑢,這傢伙以後不會再敢約你在警署吃飯了。」
藏在朱臥龍椅子後的應喜也出來,「真是的,被你們逼上了賊船!我警告你們,今天的事千萬不能讓包署長知道,否則我就慘了。」
陸何歡和小瑢開懷大笑。
應喜看看眼前的燭光晚餐還沒動一下,連招呼二人,「別浪費了,我們吃。」
突然門被推開,包康和朱臥龍一起闖進來。包瑢和陸何歡俱是一驚,想不到朱臥龍殺了個回馬槍,還搬來了包康。
「我見朱老闆慌慌張張離開就知道你們有問題,果不其然!」包康怒不可遏。
「原來是你們合起火來耍我!」朱臥龍明白過來。
「朱老闆別生氣,我一定好好責罰他們!」包康決定替朱臥龍討回面子。
「哥,是我出的主意,也是我讓他們幫我的,要罰你就罰我!」包瑢怕牽連陸何歡,主動站出來。
「你這丫頭,真是不識好歹!」包康恨鐵不成鋼。
「我就是不識好歹,所以以後你別再逼我跟什麼有錢人見面了!」
包瑢說完賭氣離開。
包康向朱臥龍使眼色,朱臥龍追了上去,「包小姐,等等我……」
包康面容扭曲地看向陸何歡和應喜,這臉比鬼臉還難看。
「包署長,我是被他們逼迫的。」應喜委屈地推卸責任。
包康把應喜晾在一旁,怒視著陸何歡,「陸何歡!你擾亂警署秩序,我罰你連夜清潔整個警署的衛生!」
陸何歡看看應喜,不明白包康為什麼不處罰他。應喜怕自己受連累,連忙看向別處。
一大早,陸何歡還在擦警署走廊的窗戶,應喜打著哈欠走過來。
「昨晚的事是不是你偷偷告密?」陸何歡逮住機會,迎上去低聲質問。
「當然……」應喜一臉無辜,但又掩飾不住心虛,「不是了。」
「那為什麼包署長不罰你,只罰我一個?」陸何歡懷疑地盯著應喜。
應喜搓搓鬍子,打量陸何歡一番,認真起來,「可能是你長得討厭。」
陸何歡要掐應喜的脖子,應喜連忙抓住陸何歡的手。
「別鬧,我要去結案了,包署長剛催完陳秀娥自殺案。」
「不能結案,不是自殺。」陸何歡一聽要結案,著急起來。
「證據呢?」應喜壞壞地攤開手掌。
陸何歡把抹布丟給應喜,「我現在就去找。」
陸何歡說著要走,卻被應喜一把拉住。
「你就別浪費時間和警力了,所有證據都指向自殺,就是自殺案件。」
「我去找小瑢問問,看看屍檢有沒有新進展。」
陸何歡不聽勸導,說著就向法醫室跑。
「陸何歡,你就別自找麻煩了,自殺案不好嗎?」應喜邊追邊喊。
包瑢在警署法醫室值班,她拿著屍檢報告查看,期望能有新的發現。就在這時,陸何歡和應喜闖進來。
「小瑢,陳秀娥的屍檢結果出來沒有?」陸何歡心急詢問。
包瑢還沒說話,就聽見走廊里傳來柳如霜和白玉樓的聲音。
「槐花弄又死人了!」柳如霜咋咋呼呼,白玉樓也跟著大喊,「第二個了!」
陸何歡等人聞訊衝出門去。
陸何歡等人在柳如霜和白玉樓的帶領下來到槐花弄的案發現場。死者梁芳面朝下趴在巷子地上,她的身旁撒著幾片槐花花瓣。郝姐和一些居民在旁邊圍觀。
巷子兩側是較舊的三層民宅,白玉樓指著三樓窗戶,告知眾人,「那一間就是梁芳家。」
「一定是從那扇窗戶掉下來的。」柳如霜推測。
「錯,應該是跳下來的。」應喜糾正。
包瑢蹲在地上,開始進行屍檢。
陸何歡皺眉,看了看梁芳家的窗戶,然後仔細觀察周圍環境。他俯身查看屍體旁的槐花花瓣,想起陳秀娥屍體旁也有槐花花瓣,不由得眉頭蹙緊,「這裡也有槐花花瓣……」
柳如霜和白玉樓站在應喜身後,應喜回頭看看二人,「是你們發現的死者?」
「是郝姐發現的死者,然後告訴白玉樓,白玉樓又告訴我,我就去告訴你了。」
應喜轉頭看向一旁的郝姐,郝姐戰戰兢兢地張了張嘴。
「早上我去買菜,就看見她躺在這了。」
「那你怎麼不去報案?」
郝姐看了看應喜,壯著膽子,「我怕,我怕像上次一樣……」
應喜知道郝姐還記著上回誤認她是兇手的事,便瞪了郝姐一眼,郝姐低下頭。
「這人你認識吧?」應喜追問。
郝姐點點頭,「她叫梁芳,三十多歲,一年前死了丈夫,無兒無女,一個人住。」
「又是一個寡婦。」應喜這回相信了寡婦門前確實是非多,上一個案子還沒破,緊接著又來一樁命案。
包瑢初步檢查完屍體,看向陸何歡,「死者頭部有撞擊傷,肋骨骨折,初步判斷是墜樓死亡,死亡時間大概在昨晚九點左右。」
「又是九點左右……」陸何歡微微皺眉,忽然抬頭瞥見梁芳家窗戶,「上去看看。」
陸何歡和應喜等人走進梁芳家,發現桌上放著一個酒壺。陸何歡打開酒壺蓋,見裡面滿滿一壺酒,他拿起酒壺聞了聞,「是米酒。」
陸何歡走到窗邊,發現地上也撒著一些槐花花瓣,花瓣旁邊是幾個朝著窗戶方向的女人腳印,他拿起門口放著的梁芳的鞋,跟腳印比了比,「腳印是梁芳的。」
陸何歡又看了看窗口處,拈起一絲死者梁芳衣服上的纖維,「和死者衣服的顏色和材質一樣……看來死者就是從這掉下去的。」
一直跟在陸何歡屁股後的應喜等著坐享其成,他猛地一拍手,「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線索,死者一定是跳樓自殺,回去準備結案吧。」
「No,不能結案,槐花弄連死兩人,未免太過蹊蹺,而且據郝姐提供的信息,這次的死者也是個寡婦,跟上一個死者一樣都是獨居,這說明兇手可能是有目的地選擇性殺人。」陸何歡眼神犀利地看著應喜。
「是你想太多了,俗話說寡婦的日子最難過,我看這個梁芳跟那個陳秀娥一樣,都是死了丈夫,無兒無女,對生活失去了信心,所以自殺……」應喜不滿陸何歡,開始胡謅起來,說完又看向其他警員,「你們說是不是?」
警員們面面相覷不說話。應喜又看向包瑢,包瑢也不說話。
應喜想了想,轉而看向柳如霜,「柳如霜,你說是不是?」
「喜哥英明,這兩個寡婦一定都是自殺。」柳如霜受寵若驚地奉承著,她又看向陸何歡,「陸何歡,你就別疑神疑鬼了。」
陸何歡充耳不聞,看向包瑢,「小瑢,你那邊有沒有什麼特別發現?」
包瑢無奈地搖搖頭,「暫時還沒有,不過我會繼續幫你調查,相信一定會找到線索。」
「小瑢哪裡是舊閘警署的法醫,分明就是陸何歡一個人的法醫。」應喜看著兩人配合默契,禁不住說風涼話。
陸何歡不理應喜,擰緊眉頭,轉身離開。
應喜瞪了陸何歡一眼,連忙叫上旁邊的警員,「不用理他,準備結案。」
警員點點頭。
陸何歡走到梁芳鄰居家,敲了敲門,片刻,一位婦女打開門。
「你找誰?」婦女語氣生硬,一見身穿警服的陸何歡,神情充滿了戒備。
「你好,我是舊閘警署探員陸何歡,想跟你了解一下樑芳的事。」
婦女聽到陸何歡表面來意後,態度才和緩下來。
「那個寡婦啊,丈夫死了一年了。」
「她丈夫是怎麼死的?」
「說是癆病,不過我看多半是被她氣死的,那個女人嗜酒如命,幾乎每天都喝酒,哪個男人能受得了這樣的老婆?」
陸何歡突然想起梁芳家中放著滿滿的一壺酒。
「梁芳有沒有仇家?」陸何歡追問。
「那倒沒有,這個女人除了愛喝酒還是比較本分的。」
「謝謝。」
陸何歡了解完情況,轉身離開。
應喜在警署辦公室整理卷宗,準備結案,陸何歡匆匆進來。
「應探長,不能結案,有疑點。」陸何歡伸手壓住卷宗。
「卷宗都快整理完了,有什麼疑點啊?」應喜挪開陸何歡的手。
「據梁芳的鄰居說,梁芳嗜酒如命,可是案發當天,梁芳家裡放著的一壺米酒卻一滴未飲,這不符合常理。」
「一個要自殺的人哪有閒情喝酒?再說一個人自殺本來就不符合常理,你就不要在這件案子上糾結不放了。」應喜煩躁,覺得陸何歡走火入魔,對什麼都要質疑。
「應探長,這是一樁連環殺人案,不能草率!」
「什麼連環殺人案,就是巧合!湊巧陳秀娥和梁芳都是寡婦,但正因為她們都是寡婦才同病相憐,所以都選擇了自殺!」應喜繼續強詞奪理。
就在二人爭執得臉紅脖子粗時,柳如霜和白玉樓跑了進來。
「不是自殺,不是自殺……是鬼殺人!」白玉樓煞有介事。
「你少跟著起鬨。」應喜呵斥道。
白玉樓往後退了退,柳如霜又湊到跟前。
「喜哥,外面都傳開了,說是舞女金露冤魂索命。」
「冤魂索命?」應喜半信半疑。
柳如霜點點頭,「金露生前最喜歡槐花,兩個死者的死亡現場都有槐花花瓣,而且死亡時間都是晚上九點左右,金露不就是九點左右被殺的嗎?」
應喜見柳如霜說得有鼻子有眼,搓了搓鬍子,「有道理啊。」
「荒謬謠言有什麼道理,說不定就是兇手為了掩蓋罪行放出的謠言。」陸何歡語氣堅決。
應喜白了陸何歡一眼,「不管是不是謠言,這件事可大可小,我得去向包署長匯報。」
應喜轉身離開,柳如霜想追應喜,被陸何歡攔住。
「柳小姐,你能不能幫我查一下是誰放出的謠言?」陸何歡隱隱覺得謠言散布者和兇手一定存在聯繫。
「我為什麼要幫你?上次你答應撮合我和喜哥的承諾還沒履行呢。」柳如霜翻起舊帳。
「你幫我這次,我一定履行承諾。」
「先履行承諾,否則免談。」
陸何歡見柳如霜不依不饒,無奈咬牙答應。
「好,撮合你和應探長的事今晚就辦。」
柳如霜咧嘴一笑,白玉樓皺起眉頭,狠瞪陸何歡。
華燈初上。應喜跟著陸何歡來到臨河路一家西餐廳。應喜跟著陸何歡上樓,他掃視餐廳,發現裡面裝修得十分氣派,想著陸何歡今天是下了血本。
「你怎麼這麼好心請我吃飯?不會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吧?」應喜心存疑慮,老和自己作對的陸何歡今天死活要請自己吃飯,實在可疑。
「就算我是黃鼠狼,應探長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雞啊?」
「那倒是。」
應喜放心地和陸何歡走到樓上,誰知剛進來就看見坐在角落裡的柳如霜。
柳如霜驚喜地沖二人揮手。
「喜哥!太巧了,在這也能遇見你。」柳如霜佯裝和應喜偶遇。
「是挺巧,怎麼在哪都能遇見你呢?」應喜不耐煩,心想倒霉。
柳如霜向陸何歡使眼色,陸何歡趕緊幫腔。
「既然遇見了,就一起吃吧。」
「好啊好啊。」柳如霜立馬響應。
應喜不情願地坐在柳如霜的餐桌前,發現桌上擺滿各色菜餚。他驚訝地看向柳如霜,「你們全家都來嗎?」
「就我自己吃。」
應喜搖搖頭,有錢人的世界他真是想不明白,「你們有錢人真奢侈。」
「我們一起吃就不奢侈了。」柳如霜迫不及待地大喊,「服務員,上酒。」
片刻,服務員拿上一瓶陸何歡早就安排好的伏特加。
「這是什麼玩意?」應喜打量酒瓶。
「是洋酒。」柳如霜解釋。
「vodka,伏特加。」陸何歡補充道。
「崇洋媚外!」應喜嘴上不滿,但眼睛可是一刻都沒離開酒瓶。
「應探長,嘗嘗?」陸何歡勸酒。
「那就嘗嘗,大家都嘗嘗。」
應喜說著奪過酒瓶,給三人面前的杯子滿上。
「來,乾杯。」柳如霜十分豪放。
陸何歡只喝了一口,柳如霜和應喜卻將整杯酒喝掉,辣得兩人直流眼淚。
「怎麼這麼辣!」柳如霜湊近陸何歡低聲詢問。
「都跟你說是烈酒了嘛。」陸何歡也低聲回應。
應喜偷瞄兩人,見他們似乎在密謀著什麼,清了清嗓子。兩人意識到應喜有所察覺,不再說話。
應喜笑笑,端起陸何歡的杯子,「你也得喝光,大男人別婆婆媽媽的,喝。」
陸何歡不得已,仰頭將酒喝光。
在應喜沒皮沒臉、死纏爛打、喪心病狂的敬酒下,柳如霜和陸何歡很快臉頰緋紅,醉眼矇矓。
應喜眯著眼睛,打了個酒嗝,大著舌頭指著陸何歡和柳如霜。
「喝,你們喝給本探長看……快點……」
柳如霜和陸何歡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紛紛醉倒。
「想灌醉我,沒那麼容易。」應喜睜開眼睛,恢復神智,看著趴在桌上人事不省的陸何歡和柳如霜,得意地笑笑。
原來應喜早已經識破陸何歡和柳如霜的詭計,於是乾脆將計就計,灌醉二人。
此時已到深夜,服務員過來催促客人。
「先生,不好意思,要打烊了。」
「知道了,馬上就走。」
應喜打發走服務員,看著不省人事的柳如霜和陸何歡開始發愁。
「怎麼把你們弄回去呢?」
應喜踱步思考,他無意看向窗外,發現白玉樓就站在樓下等柳如霜,立刻像看見了救星,「幸好有這個痴情種……」
應喜攙著陸何歡走到餐廳門口,白玉樓看見應喜,忙看向應喜身後,以為柳如霜會跟著出來。
「別看了,我只能弄下來一個,你們家霜姐還在樓上趴著呢,快上去把她弄走。」
白玉樓驚慌地跑進餐廳。
應喜扶著陸何歡走了幾步,發現這樣太慢,乾脆把陸何歡打橫抱了起來,向警署宿舍的方向走去。
「砰」的一聲,警署宿舍的門被一腳踢開,應喜抱著陸何歡進來。
其實應喜也喝了不少,他剛把陸何歡放下,酒勁便氣勢洶洶地湧上來。應喜打了個酒嗝,便撲倒在陸何歡旁邊睡去。
陸何歡順勢摟住應喜,又不自覺地想起凌嫣,輕輕喚著,「凌嫣……」
鼾聲漸起的應喜任由陸何歡摟著,他把頭往陸何歡的懷裡蹭了蹭,仿佛他就是凌嫣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