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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4 13:21:08
作者: 爾雅
季老這一看,從中午一直到了晚上。只見他屏息而靜氣,神色莊嚴,凝神而望,就如入定禪師一般,許久才將目光轉到另一處。他觀望之時,空氣里十分安靜。簡直能聽到他的目光划過《問道圖》的聲響。季老手上戴了一副乾淨的白手套,他時而以手摩挲畫面,發出輕微又清晰的聲音,時而又取一副放大鏡,俯向畫面,細心觀察。他時而點頭,流露欣喜之色;時而又發出嘆息之聲。時而陷入沉思之態,時而自言自語,其聲低微,不辨所以。季老觀畫之時,儼然是一派渾然物外的神態,乃至於到了後來,他看我的時候,眼神里一片迷茫,就像是不認識我一般。我就說,季老,我是許多多。季老這才如夢初醒的樣子,他說,啊,是了,是了。我是進了畫境,恍然以為自己正行走於山林古道,心神遊盪而失卻方位了。季老此時氣喘吁吁,滿頭都是大汗,他頹然落座,許久沒有再說話。他看上去十分疲倦,就像是經歷了一番久遠的跋涉,耗盡了全身力氣。
我就小心地坐在那裡,等著季老睜開眼睛,和我說話。我等了很久,季老終於醒過來了。他看了看畫,又看了看我。他忽然發出一聲渾厚又拖得很長的嘆息。我以為嘆息之後他會說出什麼話來。我就又等了一陣工夫。
結果他什麼都沒有說。我就在心中疑惑,季老的長嘆又是什麼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