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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所料，秦州本土幾位作家的劇本毫無可觀之處。不誇張地說，這些作家實際上並不懂得如何寫一個劇本。說起來跟他們都見過面。他們衣著樸素，似乎還有那麼一點兒寒磣。在衣冠楚楚的人群里顯得突兀。他們神色倨傲，為的是配得上這種不修邊幅的氣度；但是，握手寒暄之際，交杯換盞之時，我看到他們神色里的惶恐和卑微。我希望一個作家可以驕傲一些。因為好電影無一例外來自於文學。如果一個作家對自己沒有信心，又該如何寫出更好的作品呢。實際上，一座封閉的城市在很多時候會對藝術造成傷害。他們把生活里的謹慎和謙卑帶到文學時空，想像的疆域也無非就是秦州這樣的一座小城。他們缺少更好的交流與學習。只看看他們所虛構的故事就明白了。有一個劇本里的伏羲就像是一個鄉村幹部，女媧則像是認真盡職的小學老師；另一個劇本里寫到了杜甫，這位作家筆下的杜甫成為一個訪貧問苦、伸張正義的俠客，有時候又像是一個醫術高超的道士。

  孫仁的劇本還沒有看到。看過的劇本太過糟糕，所以就對於孫仁有了更多的期待；就好像他隱藏了某種不為人知的力量，在最為需要的時刻，會迸發出來。然後我會對自己的疏於覺察而心生羞愧：不該在很多時候忽略他的重要性。我還讓王薇去看望過孫仁，問他劇本的進展，以及是否有需要我這邊幫忙。王薇是我自己影視公司的助手。一個微胖、做事認真的姑娘。孫仁回話說，他原以為只是給秦州市政府寫一個劇本，沒想到是許大導演要用這個本子，所以他就得寫得更認真一些。其間他還提起關於秦州的資料不是很足夠，問我這邊可有。我想本地書店應該有這些資料，就讓王薇到書城裡去找。果然很容易找到了《秦州通志》，精裝的三大冊。我讓王薇買下來，送到了孫仁府上。有意思的是，我和孫仁的溝通都是通過王薇來進行。其實這時候我就在蘭州，互相見面或者致電都很方便。但我覺得孫仁更喜歡這樣的方式。這就像是兩國交戰前夕的使節往來。這樣會使得我們的來往顯得正式。尤其是，會顯得他的作品很重要。我需要他的劇本，得配合他的節奏。

  其實和孫仁也算熟人。十年前就有過來往。只不過近幾年忙於拍片和許多雜事，疏忽了交遊。與他來往的很多事情令我印象深刻。差不多可以說，我對作家的了解就是從孫仁開始的。有時候我在想，作家就應該是他這個樣子。但有時候我又在想，如果一個作家是這個樣子，那是不是多了一點兒什麼？或者少了一點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