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陰謀

2024-10-04 13:12:40 作者: 朱維堅

  李斌良和三個表情嚴肅的男子走進他的辦公室。

  一男子坐到了李斌良的辦公桌後,李斌良坐到他的對面,辦公桌的左右兩方,各坐了一名男子。三名男子看上去只有一名有印象,是市政法委的蔣姓副書記,他把另外兩名介紹給李斌良:坐在辦公桌後的是王組長,坐在辦公桌左邊準備記錄的姓張,是組員。蔣副書記還特意對李斌良說明,自己是奉武書記的指示,帶省政法委調查組的同志來見他的。

  王組長隨後向李斌良說明,省政法委接到了碧山群眾的舉報電話,知道了碧山看守所發生的事,繼而又接到省內的新聞媒體打來電話,並從網上看到了群眾輿論,所以高度重視,他們是受領導的指派,前來調查了解情況的。

  

  李斌良眼前又閃過譚金玉的面龐。

  談話開始了。王組長說:「李斌良,吳有民的行政拘留,是你簽字批准的吧?」

  來者不善。

  李斌良說是,但是,自己是接到了市政法委書記武權的指示才這樣做的。

  市政法委蔣副書記急忙插話:「李局長,你可別推卸責任哪!」

  「蔣副書記,我從沒推卸過任何責任,我只是在說明事實。我最初是反對拘留的,是武書記一再要求,並保證拘留沒問題,我也是在了解到吳有民符合拘留規定,才簽字同意的。」王組長說:「李局長,你為什麼同意拘留上訪人呢?」

  李斌良只好重複了一遍:自己認為,百姓上訪是他們的權利,不應該拘留,是武權再三要求才這樣做的。因為吳有民攜帶上訪材料去過天安門廣場,所以,也符合非法上訪的條件,拘留並沒有問題。

  「那好,李局長,你覺得,你在這個事情上,負什麼責任?」

  來得真快,要追究自己的責任了,是不是早了點兒?

  「王組長,我覺得,我負什麼責任,應該在事實查清楚之後再說。」

  「我們這不就是在調查嗎?」

  「我說的是,要查明吳有民是因何而死後,才能明確有關人負有什麼責任。」

  王組長說:「李局長,你是說,吳有民的死因對追究責任有影響?」

  「對,如果他是突然發病死亡,具有不可抗力,那麼,看守所的責任就很輕,如果發病時間很長,有明顯反應,看守所卻不知情,那責任就較重……」

  「哎,李局長,你不要轉移目標,我們現在問的是你的責任,你在這件事上負什麼責任。對,人命關天,這可不是小事。你還是說說,你負有什麼責任吧!」

  這是要幹什麼?李斌良控制著情緒說:「王組長,我的責任是和看守所的責任相關的,他們的責任重,我的責任也相應的重,他們的責任輕,我的責任相應的也就輕……」

  「可是,我們現在說的是你的責任,不是他們。你剛才不是說死者可能突然發病而亡嗎?那麼,關進去的時候你們知道不知道他有病?」

  「不知道,是武權給我打的電話,要我派人去信訪辦,把吳有民接回來,我給治安副局長魏忠成打的電話,要他派人去接人的。據我所知,他們接人的時候,信訪辦那邊沒有交代吳有民是不是有病。」

  「李局長,你又轉移目標了,還是說你吧,你在批准把吳有民關押進去的時候,問過他有病沒有?」

  李斌良說:「沒有。」

  「你為什麼沒有問?據我們所知,你是個經驗豐富、責任感很強的人,怎麼會不問一下吳有民是否有病就批准把他關進看守所呢?還有,他明明是行政拘留,為什麼要關在看守所呢?」

  看來,他們就是對自己來的,就是要整自己呀!

  明明知道是這麼回事,還不能說破,還得捺著性子做無用的解釋。李斌良說:自己是碧山市的公安局局長,不是分管副局長、不是分局長,也不是看守所所長,不能事無巨細,什麼都管都問。還指出,如果吳有民有病的話,為什麼信訪那邊不提出來,如果追究這個責任,應該首先追究他們吧?

  王組長聽了李斌良的話,現出氣憤的表情:「李局長,你這是什麼態度,你還說你不推卸責任,這不是推卸責任是什麼?」

  李斌良也忍不住了:「我不推卸責任,就意味著,可以把不是我的責任都推到我頭上嗎?我一個市公安局局長,對看守所發生的死亡事件難道要負全部責任嗎?有看守所民警,有所長副所長,還有分管副局長,你們不去調查他們,為什麼一來就盯住了我,是不是非要治我個罪不可?太不正常了,一切都很不正常,事件剛剛發生,為什麼媒體、你們,都上來了?我懷疑這裡邊有問題。」

  王組長更火了:「你這是什麼態度?告訴你,來之前,領導嚴肅地指示我們,一定要查清事實,追究責任,不管涉及誰,都要從嚴處理。沒想到你是這種態度,我們很懷疑,你勝不勝任公安局局長。」

  看樣子,他們就是奔這個來的。可是,未免早了點兒。

  「王組長,我明白了,你們就是沖我來的,那好,我不再申辯,你們願意怎麼處分就怎麼處分,不過我提醒你們一句,要處分我,必須等到查明真相之後。」

  「還有什麼真相?人是病死的,你脫不了責任。」

  「可是,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

  李斌良剛要說話,手機響起,他急忙接聽。電話是刑偵支隊大案隊長智文打來的,他在電話里焦急地說有所發現,要他去看一個錄像資料。或許對查明真相有幫助。智文的話給了李斌良一點兒底氣。他放下手機後說:「對不起,我必須離開一會兒。」

  王組長說:「李斌良,我們還沒有完,你幹什麼去?」

  「查清事實。這應該比我們的談話重要。」

  李斌良說著,起身向外走去。

  「你……李斌良,你回來,你什麼態度……」

  李斌良聽到了王組長的怒吼,也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妥,可他聽而未聞,飛快地向外奔去。

  李斌良匆匆走進趙林玉的辦公室,智文迎上來告訴他,他們按照李斌良的指示,調取了關押吳有民相鄰監舍的監控錄像,審查後有了發現。說著,把U盤放進趙林玉的電腦中,讓李斌良看。

  李斌良的眼睛盯在了電腦屏幕上,他看到,這段視頻是從凌晨2點開始的,畫面里出現的是一個監舍。畫面先是一片寧靜,幾個在押人員都在睡覺,但是,很快,一個睡著的男子有了異常舉動,他先是不安地動了幾下身子,然後矇矓著爬起,揉著眼睛,向便池的方向走去,可是,好像聽到什麼動靜,忽然停下來,睜大眼睛傾聽著,再之後,湊到牆壁處,側耳傾聽起來,現出驚恐的表情,好一會兒才回到自己的床位,蒙上了被子,李斌良甚至看到,蒙著的被子在微微顫抖。

  「李局長,看出來了嗎?」智文激動地說,「他一定聽到了什麼。」

  「立刻提審這個人。要保密。」

  李斌良叫來韓心臣,和智文一起對監控里發現的關押人員進行訊問。趙林玉告訴李斌良,這個人叫萬奉和,四十八歲,是涉嫌盜竊進來的,案子檢察院已經起訴,正在等待法院判決。

  萬奉和被悄然帶進所長室,一副心神不安的樣子。韓心臣親熱地給他倒了杯茶,請他坐下。萬奉和顯然意識到什麼,手微微顫抖接過茶杯,眼睛偷偷地瞄著李斌良和智文。韓心臣不愧是老刑偵,一張嘴就顯露出機智:「萬奉和,你現在很危險哪!」

  萬奉和身子猛地顫抖一下,杯子裡的水灑了出來,他盯著韓心臣說不出話來。

  韓心臣壓低聲音說:「你如果不儘快說出真相,恐怕,下一個就是你了!」

  萬奉和顫抖得更厲害了。

  「你犯的是盜竊罪,頂多判個三年五載的就可以和老婆孩子團圓了,可是現在就難說了。你現在兩種選擇:可以協助我們查明真相,立功受獎。嗯,如果你真的立了功,有可能判緩刑,很快就會放出去。可是,你也可以選擇另一條路,就是蹲在監舍內,像隔壁那個人似的,在一天夜裡,悄沒聲地就讓人……」

  沒等韓心臣說完,萬奉和就跪下了,求他救命。在李斌良以公安局局長的身份保證他的人身安全並從輕處理後,他開始說出昨夜聽到的一切:「我……前列腺不太好,昨天後半夜,起來撒尿,忽然聽到隔壁有動靜,開始還以為是誰說夢話,可是仔細一聽不對勁兒,我就湊到牆根去聽,聽到好像有打架聲,撲通撲通的,還有人叫了一聲,可是,剛叫出半截就好像被人堵了回去,又折騰了一小陣子,慢慢沒動靜了,我感覺好像出啥不好的事了,老害怕了,也忘了撒尿了,鑽回被窩裡,心跳得跟打鼓似的。」

  李斌良聽著萬奉和的話,心也跳得跟打鼓似的。萬奉和講的,和監控錄像里看到的他的表現完全相符,可知其言不虛。如果他說的是實話,那就是,有人殺害了吳有民。那麼,誰殺害了他?

  太明顯了,只能是同監的兩個人,對,沒有之一,因為,不可能一個人瞞著同監舍的另一個人而殺害吳有民。

  萬奉和還在繼續講著:「今天一大早,聽說隔壁有人死了,我就覺著,覺著……李局長、趙所長,這……我……」李斌良克制著心跳,寬慰萬奉和說,他講的非常重要,如果據此查實案情,他就立了大功,自己一定反映給法院,為他爭取減刑。但是又再三囑咐他,一定要保密,除了自己和在場的趙林玉、智文,不能跟任何人說。

  將萬奉和送回監舍後,李斌良帶著智文、趙林玉闖進看守所的一個提審室,看到兩個檢察官和張華強正在審訊一個吳有民同監的在押人員,他是個二十七八歲,身體強壯,面相狡詐的小子。趙林玉告訴李斌良,這個人叫馬軍。

  兩個檢察官見李斌良等人闖進來,急忙阻攔,要他們馬上離開。李斌良沒有離開,而是問,被審訊的馬軍交代什麼沒有。檢察官說沒有,兩個人都審查過了,他們說,昨天夜裡睡得很死,什麼也沒聽到,吳有民可能是發了什麼急病死的。

  李斌良冷笑一聲,請檢察官離開,說由自己來審查這個人。檢察官不高興了,說李斌良這麼做是違法的,他不能干擾檢察官辦案。張華強冷笑著說:「李斌良,你可一向把依法辦事掛在嘴上,你這是依法辦事嗎?是執法犯法。」李斌良說:「那你算幹什麼的,你憑什麼參與檢察官的審訊?」張華強支吾說,自己是武書記派來的,協助檢察官辦案,避免受到干擾。李斌良說可笑,檢察機關本身具有對公安機關和審判機關的監督權,難道,他們辦案,還需要另外一個機關來監督嗎?再說了,警察此時介入不合適,那麼,政法委只是個領導機關,卻直接介入辦案,合適嗎?不違法嗎?

  張華強說:「你少跟我來這套,反正,是武書記派我來的,你有話去找他說,我就是不允許你們參加審訊。」李斌良冷笑:「我還真不信邪了,今天我非要審訊這個人不可。你們都出去。」兩個檢察官也火了,問李斌良想幹什麼,他們正在訊問證人,為什麼要他們離去,他這是嚴重干擾檢察機關執法,是要追究責任的。李斌良說:「不,我們要審查殺人犯罪嫌疑人,這是公安機關的職權範圍,沒有任何違法之處。」

  兩個檢察官愣住了:「什麼……殺人犯罪嫌疑人?」

  李斌良指向馬軍:「馬軍,我們已經掌握了確鑿的證據,是你和同夥殺害了吳有民,這種時候,你還不爭取主動,想等到什麼時候?知道殺人罪是什麼結局嗎?死刑,特別是你們這種預謀殺人,是要處以極刑的,是沒有緩刑可能的!」

  李斌良清楚地看到,聽著的馬軍臉色陡然變了,汗珠從額頭、臉上一顆一顆冒出來,向下流淌,嘴唇也哆嗦起來,卻說不出話來。

  兩個檢察官也看出了問題:「李局長,你這是……」李斌良說:「所以,我請你們把審訊交給我,由我們來審查殺人犯罪嫌疑人,不可以嗎?」

  兩位檢察官對視一眼:「可以,可以……」兩位檢察官往外退去,可是張華強不讓了:「哎,你們這是幹什麼,怎麼能聽他們的,不能走哇……」

  一檢察官告訴張華強,如果這是殺人案,自然由公安機關受理,他們馬上給檢察長打電話匯報,迴避一下是應該的。

  張華強說:「這……好,你們走,我不走,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審出什麼來?」

  什麼?他居然要留下來監督自己審訊?休想!

  李斌良說:「張華強,你到底是什麼身份?一會兒監督檢察院,一會兒監督公安局?」張華強說:「你說我什麼身份?我是管著你們的,我就是要監督,怎麼著?」

  「不行,你趕快走,如果不走,我們就採取強制措施了。」

  「你敢,李斌良,不用你猖狂,你猖狂不了幾天了。馬軍,你給我聽著,你要是敢胡說八道,我饒不了你……」

  這不是威脅,是告訴嫌疑人頑抗嗎?李斌良氣壞了,大喊著滾,和智文、趙林玉、韓心臣等人一起,把張華強推出看守所監區,關上了大鐵門。

  可是,張華強的話發揮了作用,在李斌良幾人回頭再審訊馬軍時,其已經恢復了平靜,而且態度頑固,說自己夜裡睡得很香,什麼也沒察覺。李斌良氣憤地指點他說:「好,你就撐著,一定要撐住,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走,不審他了!」

  李斌良把提審室內的人全叫了出去,只留下馬軍一個在審訊椅後眨眼。

  走出提審室後,韓心臣和智文、趙林玉都問李斌良有什麼辦法。李斌良說唯一的辦法就是拿出證據來。之後,找來技術大隊長許墨,要他下大力氣,重新勘查現場,同時還要解剖屍體,確認死因。許墨答應著離去。之後,他又和韓心臣及智文商議,如何攻破馬軍和同夥的防線,韓心臣自告奮勇說,這事就不用他操心了,由自己負責,轉身帶著智文又奔向提審室。

  這時,李斌良略略舒了口氣。種種跡象顯示,這案子確實蹊蹺,只要咬住不放,很快就會有突破。所以,他膽子有些壯了。可就在這時,手機再次響起,是高偉仁打來的,要他馬上去政法委。李斌良問有什麼事,高偉仁卻不說,讓他儘快趕到,說王組長和武書記在等他。李斌良只好放下這邊的工作離去。

  李斌良進入政法委的一個小會議室,看到聶銳、武權、高偉仁和省政法委調查組的王組長及組員五個人在等著他。聶銳垂著眼睛,氣憤而無奈的神情,高偉仁則一臉不安之色,其他三人都陰沉著臉。

  見李斌良走進來,聶銳示意他坐到自己身旁。李斌良坐下,迎接著幾雙陰沉的眼睛,感覺有些不好。武權先開口:「李斌良,你太過分了,連省調查組都不放在眼裡,所以,只能自己承擔後果了。」

  什麼意思?

  王組長咳嗽一聲:「李斌良,我們認為,你的表現說明,目前已經不適宜繼續履行職責,經請示省政法委領導批准,並經碧山市委同意,決定停止你的公安局局長職務。」

  「什麼……聶市長……」

  聶銳別著臉不語。武權說:「李斌良,省政法委和唐書記通了電話,徵求了他的意見。」

  這就是說,唐書記同意對自己停職,市委常委做出了決定,聶銳一個人無法抗拒,他出現在這個場合,是沒有辦法,只是代表市委市政法委表示一種態度……

  王組長說:「李斌良,你作為公安局局長,不但對看守所發生死人事件負有領導責任和直接責任,而且,也間接證明,你平時對監所管理不嚴不力,這也是導致死亡事件發生的重要原因。而且,這一事件造成了極壞的社會影響,給全省公安政法機關抹了黑。所以,為了挽回影響,平息輿論,對你先行停職是必要的。碧山市公安局的工作,暫時由政委高偉仁同志主持。」

  不行,這是關鍵時刻,自己絕不能失去領導權!

  李斌良憤然站起:「我抗議,我不服從這個決定。作為市公安局局長的去留,只有市委的決定是無效的,還必須經省公安廳同意。」

  武權說:「李斌良,你別抱幻想了,已經跟省公安廳打過招呼,他們同意暫時停止你的職務。」

  「不可能,我問林廳長……」

  李斌良拿出手機,欲撥林蔭的電話號碼,武權又開口了。

  「李斌良,別白費力氣了,你打不通的!」

  果然,手機里傳來:「你的電話無法接通,你的電話號碼將會出現在他的手機上」的聲音。

  王組長說:「林廳長正在公安部參加一個重要會議,省公安廳的工作由副廳長古澤安主持。」

  這……怪不得……

  李斌良拿著手機不知如何才好,可是他非常清楚,自己此時絕不能失去參與調查案情的權力,可是,他唯一能指望的是林廳長,卻又打不通他的電話。

  手機突然響起,李斌良看了看屏幕,是許墨打來的,他急忙接起。

  許墨說:「李局,現場勘查和屍體解剖有新發現。」

  「快說。」

  「我們在現場勘查時發現,在吳有民屍體附近的牆角處,有指痕抓撓的痕跡,這是搏鬥過的跡象,而且法醫在解剖中發現,吳有民有三根肋骨骨折。」

  「檢察院那邊知道嗎?」

  「知道,你離開後,我告訴了他們,他們的法醫和技術員和我們聯合勘查檢驗的。解剖中還發現,吳有民的死亡和心臟病發作有關。」

  什麼……

  「事實極可能是這樣:吳有民死前,曾和他人發生過搏鬥,搏鬥中,引發了心臟病,導致死亡。」

  李斌良說了聲「明白了」,放下手機,看著王組長、武權和在場的每一個人。

  聶銳說:「斌良,出什麼事了?」

  李斌良還沒回答,武權的手機突然響起,他急忙接起,大家的目光又轉向他。

  武權說:「什麼……行了,我知道了。」武權放下手機,說不出話來。

  王組長問發生了什麼事,武權一時不語。

  李斌良說:「檢察院和我們公安局的技術人員已經查明,受害人吳有民三根肋骨骨折,現場勘查還發現了搏鬥的痕跡。」武權說:「他也有心臟病。」

  「可是,技術人員的初步結論是:吳有民在與他人搏鬥時,導致心臟病發作死亡。也就是說,直接的原因是與他人搏鬥,凌晨時分,他正在睡覺,和什麼人搏鬥,導致肋骨骨折?」

  會議室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望著李斌良。

  聶銳說:「我建議,暫時停止李斌良同志停止職務的決定,恢復其行使公安局局長職權,責令他全力投入到偵破中去,一切都在破案後再做決定。」

  武權說:「這不合適吧……」

  「合適。」王組長把話接過,「現在看,這個吳有民的死還真有問題,必須儘快查清原因。我同意聶市長的提議。」武權說:「可是,案件查清後,停職的決定應繼續生效。」沒有人呼應,李斌良也不再說話起身向外走去。

  李斌良回到看守所,韓心臣向他報告,對同監的馬軍和同夥的審訊已經取得突破。原來,技術人員在吳有民死亡現場的牆角提取的指紋中,有馬軍和另一個同夥的指紋。馬軍知道抵賴不下去,只好承認了吳有民的死和他們有關。但是,他們只說吳有民關監舍後,很不老實,嘴上老是罵人,鬧得他們睡不著覺,和其發生衝突,沒想到失手致其死亡。

  李斌良聽了非常振奮,現在可以確認,這並不是一起簡單的看守所在押人員死亡案件,而是一起由他人暴力致死的命案,且極可能是蓄意殺人案,完全是公安機關的職權範圍,自己可以理直氣壯地投入到偵破中去了,任何人不得干涉。

  檢察官們在意識到案情發生變化後,自覺宣布撤出,將案件移交給公安局。

  李斌良帶著韓心臣、智文等人,親自突審馬軍和同夥。可是,兩人雖然承認吳有民的死和他們有關,卻拒不承認故意殺人,更不承認有什麼幕後指使。

  可是,李斌良在調查了他們關押進來的原因後,產生了更大的疑慮,二人都是因尋釁滋事,一前一後,也就是吳有民關進來的前後,被關進來的,而且,關進來就出事了。這裡邊有問題。可是,無論如何審訊,二人卻不承認有人指使他們。

  這時,李斌良又接到郁明的電話,告訴他,局裡又出事了,而且是非常棘手的事,問他是否回局親自處理,如覺不回,自己可以替他當擋箭牌。李斌良聽後,立刻回答:「不需要你當擋箭牌,我現在就回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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