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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4 12:57:41 作者: 朱維堅

  原來,四人散後,蔡局長和李斌良都睡不著,又湊到一起,對案件背後的深層原因進行了研究,此時,研究已經有了一點結果,而這結果使他們張口結舌,一時都呆住了。

  紀雲龍怎樣脫出牢籠已經昭然若揭了,可那些人為什麼要費盡心機救他出去?動機和目的是什麼?

  分析的結果是:

  一、他們在季寶子的壓力下,不得不想辦法把他救出去。也就是說,他們害怕季寶子。那也就是說季寶子掌握著他們一些不可告人的東西。

  

  二、他們需要季寶子活在世上。也就是說,需要他替他們幹些什麼。

  三、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然而,季寶子已經放出三年多快四年了,他活在世上不但對無辜的人們,對放他出去的人也是一種威脅,按理,那些人應該有機會除掉他。可他們沒有這樣做。這裡面的原因:一是季寶子有能力保護自己的生命;二是那些人還需要他,甚至是比較長遠而迫切的需要。

  那麼,這個需要是什麼?只有季寶子的特長:殺人!

  居然存在這種事,而且,這種事居然出在自己身邊!

  不解、仇恨、恐懼等各種複雜的感情攫住了李斌良的身心。他好像被扼住了咽喉,好像要窒息了。接著,熱血又從胸中往上涌,一切感情都化為強烈的、不可抑制的仇恨。他簡直無法相信,在自己的身邊,有人會幹出這種事。他與他們不共戴天,他就是豁出命去,也要跟他們斗到底!

  蔡局長終究是久經磨練,雖然也是心如海濤,但表面上不露聲色。他像自語又像告誡李斌良似的輕聲說:「不過,這只是分析,我們還沒有證據,所以,這最後的分析結果一定要保密……我們已經踏人雷區,要特別小心!」

  李斌良想:是的,這只是分析,但無數若明若暗的現象已經說明,這種分析的真實性不容懷疑。

  蔡局長既像鼓勵又像發誓:「斌良,這就是咱們要面對的一切,我們別無選擇,只有和他們斗到底了,只有把他們都揭露出來,消滅掉!」

  李斌良沒說話,他覺得,此時任何語言都顯得沒有力量。

  蔡局長站起來。「今夜就到這兒吧,你休息吧,好好睡一覺,要攢足勁兒跟他們斗!」為了鼓勵李斌良,他又說了件自己並無把握的事,「對了,告訴你一聲,幾個局黨委成員已經串聯過,向市委推薦由你任刑警大隊大隊長兼任教導員職務,我已跟市領導談過了。」

  這確實是件好事,應該高興;可此時他高興不起來,因為面臨的一切太沉重了。別說市委能否通過還不一定,就是通過了,他也無法保證自己的生命能否延續到就任大隊長職務。因為他知道,如果那些人知道自己的想法和做法,會千方百計地要自己的命。

  可是,自己不能死,要死的應該是他們,是那些罪犯,是殺手季寶子和那些腐敗分子。

  此時,鐵昆想的也是這個問題。他也不想死,他要活,而且要好好活,和從前一樣活著。因此,就必須有人死。

  現在,有兩個人必須死。

  必須死的人一個是李斌良,另一個是——紀雲龍。

  當然,如果難以做到,死一個也行。他既可以姓李,更可以姓紀。

  不過,這不能由他自己決定。

  為此,他決定打個電話。可是,他剛把手機打開,又急忙關掉。拿起桌子上的電話,又像燙手般放下。無奈之下,他只好在半夜裡離開溫暖的被窩,離開舒適的床鋪和豪華的房間,穿上衣服,走出去,到外面,還得儘量遠一點去打公用電話。

  他邊往外走邊在心裡咒罵:媽的,現在可真夠懸的,連自己的電活都不能打……他又想到自己打給電話的人,媽的,他也是這樣啊,人們肯定都叫他腐敗分子,可當一個腐敗分子難道就那麼舒服嗎?

  他感到,這世界實在太糟了,這社會實在太不美滿。你看人家美國,只要有錢,什麼也不怕,雇個殺手要人一條命,算個啥呀?想抓我,沒門兒!律師往那兒一站,沒有確鑿證據,你動我一下試試……哎?對呀,這也是條路哇,到外國去……

  他這麼想著來到一個磁卡電話前,半夜三更,跟前沒有一個人,他把磁卡插入電話開始撥號。

  鈴聲響了幾下,卻忽然關了。再打,電話里傳來的是:「你撥打的手機已經關機或不在服務區內。」

  媽的!他惡狠狠地摔了話筒。

  他四下看看,夜色如磐,大約正是午夜時分。附近沒有一個人影,只有自己站在這裡打電話。

  如果有人看見一定非常奇怪:一個全市著名的企業家,千萬富翁,身上帶有兩部手機,卻半夜裡來到街上打磁卡電話。

  這他娘的是什麼世界!

  他感到很悲哀。等了等,再撥電話,仍然是關機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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