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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4 12:53:01 作者: 薛濤

  鼠輩做好比賽準備,滑輪、護膝、頭盔全副武裝。瘸龍已經在這條長長地賽道上清掃兩個小時。瘸龍還在揮舞竹掃帚,一瘸一拐,清掃眼前這段路上的雪。

  還不見長發少年的影子。

  網小魚把自己買的頭盔送給鼠輩,「戴這個,這個更厚。」

  鼠輩換上網小魚的頭盔,眼睛尋找谷哥的影子。

  瘸龍大聲問:「是比輪滑,還是比頭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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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網小魚說:「比賽,比的是整體。比技術,比心理,也比裝備。瘸叔,你買的頭盔我捨不得扔,幫你收著呢。」

  網小魚說著,把換下的頭盔戴在自己頭上,頭盔熱熱的。

  「那傢伙沒來……又去哪發財?」瘸龍問。

  「去林子裡抓鹿呢……」網小魚說出一半。

  「荒唐!他長能耐啦,還能抓鹿。鹿渾身是寶,這小子財迷心竅啊。」瘸龍望著坡下的林子。

  「酒叔說不是鹿,是狍子。」網小魚說。網小魚真不想繼續這個對話了。谷哥的舉動讓她跟著蒙羞。

  「狍子也是錢……」瘸龍看看鼠輩,繼續掃雪。

  鼠輩瞥一眼山坡下的林子,無語。

  「他就是覺著狍子好玩,不是為錢。一會兒他就趕上來。他們有一輛小貨車。」網小魚幾乎語無倫次。

  「他只認錢,不認我。」鼠輩低著頭望著長長的賽道。那是一條黑黑的墨跡,它在雪白的紙上畫一條蛇。

  鼠輩話音剛落,坡下傳來汽車的馬達聲。網小魚和鼠輩都伸出脖子往坡下看。瘸龍放下竹掃帚停止清掃,盯著坡下。網小魚希望是藍色的小貨車。鼠輩最貪心,谷哥和長發少年都是他的期待。

  嘟!嘟——是一輛紅色計程車露頭。

  長發少年一下車,就跟鼠輩擊掌,「哥們,挺意外。我就是來看看你來沒來?你不像孬種。」

  鼠輩說:「孬種沒出生呢。」

  長發少年的幾個兄弟已經卸下裝備,開始幫長發少年戴上護膝、頭盔……武裝完畢之後,一個小兄弟還掏出DV錄影留念。長發少年還請鼠輩配合,錄下兩人互相挑戰的姿勢。鼠輩配合他做一個必勝的造型。

  長發少年最後對著鏡頭說:「這是我最重要一次比賽。感謝一位好心大叔清掃賽道。現在請把鏡頭轉向大叔,給一個鏡頭。」

  瘸龍抬起頭,對著鏡頭尷尬地笑笑。

  這時,天上又揚下一些雪花。瘸龍仰起頭看看,說:「我下去再掃掃,先別比賽。」

  長發少年驕傲地說:「不用那麼麻煩。在雪地上比賽更刺激。你說呢鼠輩?聽說你叫鼠輩。全稱是不是無名鼠輩?」

  鼠輩在做賽前的準備動作,「開始吧。」

  長發少年說:「我第一次跟無名鼠輩比賽。」

  鼠輩說:「我也是。」

  網小魚甩掉手套,給鼠輩鼓掌,「鼠輩,這話真來勁!」

  長發少年對錄像的兄弟說:「這段別刪,挺精彩!哥們就喜歡精彩。」

  鼠輩和長發少年站在賽道的起點。這次比賽很簡單,就是沿著坡路和彎道滑下去,看誰笑到最後。

  雪莫名其妙地停下。坡下的林子靜靜立在茫茫的雪原邊緣。

  長發少年指著夕陽說:「敢不敢朝它飛?敢不敢?」

  鼠輩說:「我的夢想。」

  長發少年卻說:「念念咒語吧。不念咒語飛不起來。」

  鼠輩的小嗜好在學校有名,大家都知道他迷戀挖蛐蛐,崇信某種神秘的咒語。

  鼠輩不理會對手的嘲諷,回頭問網小魚:「我寫信告訴你這裡有個驚喜。你看到沒有?」

  網小魚說:「你是說那道嶺嗎?」

  鼠輩說:「不是,你抬頭看太陽落下的地方。」

  太陽在林子後面落下去,那裡正是鼠輩和長發少年要去的地方。一排樹梢如同筆尖,在上面塗濃一抹紅色顏料,顏料肆意流淌下去,把下面的雪原染成一片紫紅。

  網小魚傻傻的,說:「夕陽真美!我大聲喊。行嗎?」。

  鼠輩說:「不是,還不是。你順著那向左看,再向右看……」

  這時攝像的少年大聲喊道:「5、4、3、2、1!走著!」

  鼠輩和長發少年像兩隻飛豹,衝下坡道。一條地平線閃現出來。大地和灰藍的天空逐漸接近、融合,在那個細微的地方形成鮮明的界限,把大地和天空分割,一半是活著,一半是夢想,無法逾越。鼠輩和長發少年朝它飛去,像夸父一樣,追逐太陽。

  網小魚哭著。找到地平線,就找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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