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舊情復燃

2024-10-04 12:36:06 作者: AVRIL

  12月4日,周六,客務部的攀岩大賽現場,任sir、白墨涵、埃倫和夏商作為評委坐在撐起的太陽傘下,其實冬日午後的陽光照在身上,很是愜意。

  田恬和黃悅抱怨著:「這個比賽,明顯是禮賓部占盡優勢嘛,她們有行李員、門僮,各個身手矯健。前台的那些男生除了長得帥,簡直是手無縛雞之力,客房部的男生也就那樣。」

  

  黃悅把披肩的長髮抓了起來,其姿態就像仕女圖中的美女,舉手投足間都帶著韻味,她掃了眼田恬:「主要比的是女生組,有那麼多部門根本就沒有男生,而且,領導來看,也是為了看美女的不是。再說,禮賓部的男生那裡比得了康樂部的男生,他們才是練家子。」

  田恬捂著嘴:「對啊,把康樂部都要忘了。對了,你練得怎麼樣了?我覺得你才是焦點。」

  「這麼高難度的,我怎麼行,我還是當啦啦隊長好了。」黃悅柔媚地搖著身子。

  任sir始終看向這邊……

  韓雪忙前忙後地招呼著,終於,比賽就要開始了,先是男生組。分集體賽和個人賽,第一組是客房部和前台的比賽,前台組很快就敗下陣來,田恬頓足捶胸:「真是太不爭氣了。」

  韓雪走了過來,拉住田恬說:「你別感慨了,快來幫忙,去檢查女生組的第一組裝備弄好了沒。」

  「我也去幫忙吧。」黃悅主動請纓。

  韓雪掃了她一眼:「美女還是給領導端茶倒水吧,呵呵,礦泉水都在車上呢,找兩個男人幫忙吧,這個你擅長。」

  黃悅笑罵:「你這是嫉妒,好吧,我也渴了,我當水官好了。」說完,召喚了兩個前台的男服務員一起取水去了。

  田恬不禁搖頭:「我怎麼覺得應該把黃悅放在頂上,這樣成功的機率會大些,你看看他們,攀岩的時候隨便就放棄了,這會兒屁顛屁顛地跟著黃悅去取水。」

  「美女效應,不服不行。」韓雪說完。

  夏商一走過來,韓雪立即問:「陸彥濤怎麼還沒來?」

  夏商皺眉:「是啊,我也沒看見呢。」

  「安娜也沒來嗎?」韓雪問得小心。

  「唉!」夏商嘆了口氣:「安娜的女兒病了,昨天下午她接了電話,非常慌張地就走了,今天估計不會來的。」

  韓雪沉默了,本來昨天陸彥濤答應和她一起吃晚飯的,可是,接了個電話就跑了,難道……

  不敢想了,韓雪跑去繼續組織第二場比賽。禮賓部和康樂部的比賽,爭奪得相當的激烈,最後是康樂部以微弱的優勢獲勝。

  黃悅這會兒突然攛掇夏商:「和白總來段表演賽吧,讓大家輕鬆一下,接下來就是個人賽了,你也得給大家做個示範啦。而且,你要是能把白總擊敗,也是給咱們女人長志氣哦。」

  白墨涵連連擺手:「我是業餘的,還是她的徒弟,比不了。」

  任sir也來了興致,開始起鬨:「白總也有服軟的時候?」

  白墨涵沒有辦法,只好站了起來,和夏商說:「好吧,那就比一場,儘量給我留點面子。」

  夏商沉默不語,黃悅不依不饒:「不可以這樣哦,而且就算白總輸了,也不能給夏商小鞋穿!」

  大家都笑了,夏商想著韓雪和陸彥濤的事,對黃悅的話裡有話根本就沒在意。

  換了裝束,白墨涵和夏商站在岩壁之下,夏商仰望著直上直下的人工岩壁,其實已經來過N次了,但是每次攀登前都要仔細研究線路才行,經驗固然重要,細節更重要。可是,與白墨涵一同站在這裡,卻讓夏商的心裡不能平靜,她暗暗鼓勵自己,一定要贏!

  白墨涵看了看夏商,自從把她降職後,一直沒有機會和她好好聊聊。本來對於下屬犯了錯誤,給予降職處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可是,對夏商,他卻多少有點歉然。是他太著急了,給她的壓力也太大了。而且聽說夏商被降職後,被安娜和其它部門的人整得挺慘,這個傳聞不管做不做得准,他都是沒法插手的。

  埃倫一聲哨響,白墨涵和夏商跳上了上去,扒住岩壁上的凸起,小心翼翼地向上。由於白墨涵挑了最難的線路,夏商選擇了旁邊稍易的線路,前面的路程還算簡單,她一路領先。可是到了第四個板塊,才發現可以借力的地方很少。下面為她歡呼的人很多,但她停頓下來,看向下邊的白墨涵。

  白墨涵依舊是不緊不慢,每一步都走得紮實,夏商重又回頭看向上面的路線,研究著對策,丈量著距離,最終深吸了口氣,奮力一躍,雙手抓住的不是目測好的借力點,腳的支撐力也在慢慢消失,指尖的摩擦變得生疼,所有的努力已經嘗試,心反而平靜下來,滑落的結果已成必然,夏商幾乎就要放棄了。

  慢慢趕上來的白墨涵正好到了她的身旁,拉住了正一點點下滑的夏商,夏商連忙找到支撐點重新找到重心。站穩後,和白墨涵對望了一樣,夏商看到他眼中的鼓勵和堅持,她淺淺地笑著點了點頭,和白墨涵比肩奮力向上,很快就同時到達了頂端。

  下來後,黃悅嗔怪著:「你故意的吧。」

  韓雪走過來解圍:「你沒看見剛才夏商險些掉下來,不過那騰躍的姿勢簡直是精彩極了,還有跟壁虎似地吸附在岩壁上,好酷的,我搶拍了幾張呢。」

  夏商沉默地摘了護具,拍去手上的鎂粉,仰頭看向岩壁,長出了口氣:「看似那個線路最難,但會籌劃很久,再計算著向上,反而容易登頂。看似簡單的線路,容易讓人放鬆,只有到了危險的地方,才想對策,卻失了信心。」

  韓雪抬眼看上去:「還真是哈,不過白總拉你的那下,讓我很擔心呢,他離你有些距離的,卻很極限地拉住你。」她又轉頭看向夏商平靜的臉:「你還好嗎?」

  夏商清淡地笑了:「很好。」

  「怎麼個很好法?」韓雪一邊問一邊嘆氣:「我怎麼就感不到任何好?」

  「我即將滑落的時候,突然覺得失敗可以那樣的安寧。」夏商依舊是清淺地笑:「你也上去試試吧!」

  「我會的,我參加了比賽。」韓雪說著就去準備了,夏商四處環視,還是沒有陸彥濤的身影。

  事事要強的韓雪真的得到了女子組個人的頭名,只是她最想博得一個人的讚賞,可偏偏那個人沒有來,電話也是關機的。

  比賽結束後,大家吵著讓任sir和白墨涵請客,他們磨不過,一行人來到了廣渠門露天燒烤的攤子前,由於才是下午3點多,他們算是第一波客人,所以拼了個超大的桌。

  韓雪有些心不在焉,夏商卻是把幾日來的陰霾揮散了,她拉著韓雪的手:「你說過,你只要登頂了就可以俯視愛情的。」

  韓雪咬緊了嘴唇:「我至少該聽到一個解釋。」說著大叫:「先來兩箱普京。」眾人爆笑:「那是普燕,韓經理就是強悍,連啤酒都要改成俄羅斯總統同名的。」

  「普燕多俗,還是普京好!」黃悅挨著任sir坐了,正好對著韓雪和夏商,她遠遠地為韓雪解圍。

  狼多肉少這個詞就是用在這個時刻的,不管羊肉串怎麼拿上來,都是轉瞬即不見,韓雪也不去搶,就守著毛豆,對著瓶子喝著啤酒。

  夏商知道韓雪心裡難過的是什麼,剛才也給陸彥濤打了電話,還是沒開機,迫不得已,選了下下策,她給安娜撥通了電話,安娜疲憊地接了起來:「是你?」對夏商第一個打來電話感到意外。

  「還在醫院嗎?妞妞的病嚴重嗎?」夏商問,不管安娜有多飛揚跋扈,但她一提起妞妞的時候,還是母性十足的。

  「唉!」長長的一聲嘆息,緊接著是抽泣,夏商的心也是一沉:「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妞妞……」安娜說不下去了,但是夏商隱約聽到了陸彥濤的聲音。

  掛了電話,夏商對韓雪說:「安娜的女兒好像情況不太好,我得去趟兒童醫院。」

  韓雪放下已經見底的酒瓶:「我陪你吧。」

  「別鬧了,你喝成這樣,怎麼去看病人?而且,我自己去就好了,和安娜畢竟是上下級的關係。可是……你也別喝了,這麼多員工呢,喝醉了不好。」夏商叮囑著,站起身來,對埃倫說:「我去趟醫院,剛才給安娜打了電話,好像挺嚴重的。」

  埃倫點頭,夏商本想過去拜託黃悅,可是看著黃悅和任sir、白墨涵左右逢源的,她只好對埃倫補充道:「韓雪就拜託你照顧了,別讓她喝多了。」埃倫立即答應了。

  從廣渠門坐計程車到月壇,因為是周末,路上的車少些,但還是用了40分鐘的時間。一路上夏商有無數個假設閃過腦海,又都被她否定了。

  到了兒童醫院門口,夏商一邊到旁邊的小超市買了個玩偶,一邊給安娜打電話:「在幾層?我到醫院門口了。」

  「只有你一個人嗎?」竟然是陸彥濤接的電話,不應該意外的,夏商回答:「就我一個人,我只是來看妞妞和安娜的。」

  「三層,我在樓梯口等你。」說完,陸彥濤掛了電話。

  夏商快步跑進了門診樓,天!醫院裡真是人滿為患。行色匆匆地跑上三樓,雙眼通紅的陸彥濤站在樓梯旁,抽著煙。

  「妞妞很嚴重嗎?」夏商看到陸彥濤的樣子,心也糾結起來。

  「慢性腎小球腎炎。」陸彥濤過於專業的話,讓夏商有點疑惑,但是與腎有關的病基本都是挺嚴重的。

  「妞妞呢?安娜呢?」夏商拿著玩偶的手有些無力。

  「正在候診區休息,昨天在301醫院,就說讓住院觀察的,安娜不信,今天來了兒童醫院,排了一上午的隊,才看完。怎麼才3歲的孩子會得這麼重的病呢?醫生說情況不是很好,拖得久了,已經出現氮質血症,有腎衰的跡象。」陸彥濤一向沉穩的聲音也變了調。

  夏商感到眼框一熱,她問:「那要怎麼辦才好呢?」說著,夏商立即向休息區走,陸彥濤卻拉住了她:「韓雪……她?」

  「她還不知道。」夏商掃了一眼陸彥濤,淡淡地說:「你自己的選擇最重要,但最好不要傷害誰。」

  來到候診區,夏商一眼就看到了滿臉哀戚的安娜擁著甜睡的妞妞。她放慢了腳步走過去,安娜抬眼看了她一眼,已經沒有淚水可以湧出,也沒有了心氣去做無畏的競爭。

  夏商在心底也嘆氣了,如此心高氣傲的安娜完全卸了偽裝,而且仿佛一夜蒼老了很多。她轉頭對陸彥濤說:「要辦住院手續嗎?我來吧,你陪著她。」

  陸彥濤看向安娜,眼神里充滿了保護、尊重的意味,夏商知道韓雪這次是徹底輸了,而且沒有反擊的機會。

  安娜對夏商張了幾次口,才說出:「謝謝!」

  夏商把玩偶遞了過去,從陸彥濤手裡接過單據,轉身快步離開。

  手續辦好後,陸彥濤從安娜懷裡接過妞妞,細心地抱著,安娜低了頭,隨夏商來到了住院處。剛進病房,妞妞就醒了,對陸彥濤倒是沒有排斥,看到夏商還開心地揮手:「漂亮阿姨!」

  夏商努力笑著,妞妞剛躺在床上,護士就推車走了進來,插了體溫計,然後拿出頭套針,妞妞一見便哭了起來,安娜怎麼哄都不行,陸彥濤只好把妞妞抱了起來:「妞妞喜歡大象吧,等紮好了針,叔叔帶你去看大象好嗎?」

  妞妞睜著大眼睛,帶著淚花:「真的嗎?」

  陸彥濤鄭重地點頭,然後抱著妞妞坐了下來,對護士說:「我抱著她行嗎?」

  護士點頭,一個勁兒地夸妞妞漂亮勇敢,妞妞真的勇敢起來,扎針也沒哭,倒是安娜轉身哭了起來……

  夏商默默地離開了兒童醫院,雖然對陸彥濤的左右搖擺很是痛恨,可是此時,她不能責怪陸彥濤,這個時候,安娜比韓雪更需要有人陪在身邊。

  夏商也開始明白,陸彥濤對韓雪之所以總是不冷不熱,是因為他不愛韓雪。這種愛是即使韓雪再怎麼努力,也得不到的,這不是什麼舊情復燃,而是陸彥濤一直就沒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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