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0-04 12:02:08 作者: 徐大輝

  「站住!」火車站貨場大門前,日軍站崗的士兵攔住耍耗子的人,不准他往裡邊走。

  「太君!你看!」於印清指著身後的男孩說,「他來找他爸爸,讓我們進去吧!」

  「不行!」

  

  「他爸爸是康主任。」

  站崗的士兵死不開面,刺刀橫在於印清面前。

  「太君……」他央求道。

  日軍的一個曹長走過來,他見過他們,在老鼠箱子前停留,沒見到老鼠,出入的門關著,它們被主人趕緊裡邊。曹長對士兵說:「他的康主任的兒子,讓他進去。」

  站崗的士兵移開刺刀,於印清向曹長拱手道謝。

  康甲才一個人在主任辦公室里,他說:

  「貨場戒嚴,不准進出。」

  「我說嘛,小鬼子死活不讓我進來。」於印清說。

  康甲才早上來上班,被山田乙三馬叫到他的辦公室里,貨場的兩個主任辦公室之間有段距離,日本人的辦公室更靠近庫房,離鐵路線也更近。在馬山田乙的辦公地隨時可見到全副武裝的士兵。

  「九點起全貨場戒嚴,任何人不得進出。」山田乙三馬看下腕子上的手錶說,「現在八點,你通知所有裝卸工,九點鐘以後不准出去。」

  「太君,他們晌午飯?」康甲才以此試探日軍戒嚴的時間,直接問會引起對方疑心。

  「中飯在貨場吃。」山田乙三馬說。

  康甲才望著他,意思是貨場怎麼吃飯?貨場沒食堂,準確說有一個小伙食點兒,專門給守貨場的日軍做飯,山田乙三馬也在此吃。貨場的裝卸工回家吃飯,夏天有人帶飯在貨場吃。

  「卸完車,回家去吃。」山田乙三馬說。

  康甲才聽出來卸完火車人方可離開,卸的東西顯然不是一般的貨物,又是不能探問,山田乙三馬沒說要卸什麼東西。他說:「沒別的事情,我去下通知。」

  「去吧!」山田乙三馬揚下手。

  「我走了,太君!」

  「康主任,2542次卸貨。」

  「哎!」

  2542次,康甲才回到自己辦公室查這列車,是一列貨車,調度計劃表上顯示十點一刻鐘亮子裡站通過。山田乙三馬說2542次卸貨,它就得停靠,修改停車計劃日本人能做到。

  「拉的什麼?」於印清問。

  「貨場戒嚴,過去只限裝卸軍用物資。」康甲才說,他經歷過這種事,時常有軍用物資裝卸,有一次竟然卸下十輛坦克,戒嚴習以為常,「大概是卸軍用物資。」

  「會不會是機器?」

  「有這種可能,清空9號倉庫裝這批貨。」康甲才說,於印清觀察康甲才知道不知道這批貨,見他確實不知道。運到亮子裡火車站貨場的貨物並不是他都清楚,有的在貨單上標明,有的則不標明,上面蓋有「軍調」字樣。今天要卸的貨有些特別,貨單沒有到,行車計劃表上2542次根本不停車,「這批貨很神秘。」

  「神秘?」

  「那次卸坦克也沒這樣,只是整個車站都封鎖、戒嚴,但是車次、到達時間非常明確地通知亮子裡車站,讓做好接車準備。」康甲才疑點在這裡。

  於印清在戒嚴的時刻來貨場,是帶著一個任務來的。他從三爺那裡接受的任務,不知交給三爺任務的是共產國際三江情報組長富墨林,至今他也不知道這個情報組的存在,因此不知道自己在為該組織工作。三爺說:

  「印清,有一特殊的貨到亮子裡。」

  「是什麼樣的貨?」

  「紙,特殊紙。」三爺布置任務給他,說,「你去找康甲才,看這批貨到了沒有,數量有多大……」

  於印清帶男孩大龍來貨場,兒子經常來父親這裡,用此掩護自己跟康甲才見面。他問:

  「這列車始發站是?」

  「大連。」

  完全吻合,日軍截獲的那批印鈔特殊用紙分析在大連卸船,再裝上火車,於印清說:

  「有一批紙從大連啟運,不知道是不是這批紙。」

  「紙不像,日軍興師動眾只為往下卸一批紙,不像!」康甲才不信是什麼紙,問,「什麼紙?」

  「我也不知道。」於印清說。他確實不知道,我三爺讓他做什麼他做什麼,不對他說的他不問,紙的事也一樣,「反正這批紙很重。」

  「照你這麼說,還真不是一般的紙。」康甲才說

  「你有機會接近貨物嗎?」於印清問。

  「有。」

  「記下數量,存放的地方……」於印清交代道,「最好是弄出張紙樣來,一張就行。」

  「紙樣我不敢說能弄到,儘量吧!」

  停留時間不能過長,於印清領男孩大龍離開,康甲才送到貨場大門外,意在讓站崗的日軍士兵看清他們的關係。

  「再見,爹!」

  「大龍聽叔叔的話!」康甲才囑咐兒子道。

  2542次貨車準時到達亮子裡站,在日軍嚴密監視下,數個貨櫃被卸下來,然後弄進9號倉庫,山田乙三馬親自上了鎖,鑰匙他拿著。不過,不是什麼紙,是機器,外人看不出來是五台印刷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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