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2024-10-04 11:58:58
作者: 徐大輝
「麼細!」鈴木信看後間島做的工作計劃贊道。
間島得意,他的軍銜比鈴木信低是少佐,始終在特高課任職,搞情報他不比鈴木信年頭少。從新京秘派到亮子裡,雖不是田中靜一親自點名,也是情報局特別指派,組成這個情報站的三人,老爺廟裡的井上勇夫來歷和鈴木信、間島還不同,此人早早到三江,屬於憲兵隊的情報人員,直接歸三江憲兵隊長角山榮領導,以住持的身份潛伏在老爺廟裡,任務是監視反滿抗日人員進出白狼山。
「老爺廟這一塊寫的少了些。」鈴木信說。
「井上經營老爺廟多年……」間島說沒太多老爺廟工作內容的原因,「他一直做得很好。」
「重心,他的工作重心要轉到我們的工作上面來。」鈴木信婉轉批評了間島,說,「本地有句土話,要知道哪頭炕熱乎。」
「是,站長。」間島接受上司批評,說,「我重新修改計劃。」
「不用啦,明天我去老爺廟。」鈴木信要親自當面布置任務,他說,「印刷工抓緊培訓,三個月內,在工程完成前必須達到熟練程度。」
「有些難度。」
「難度?」
「我們缺少高級印刷工師,技術指導不上去。」間島說面臨的實際困難。鈴木印務所有一名從新京川口印刷所調來的工師叫天野作藏,他接受所長指派的任務,培訓二十名日本工人。計劃培訓五十名,達到所需的印刷技術。鈴木信親自考察經過培訓的印刷工,十分不滿意,也不滿意工師天野作藏。
天下的工匠——手藝人都有怪脾氣,用當地人的話說就是隔色(特別)。天野作藏不買鈴木信不拿手藝人當回事的帳,他可不清楚所長的真面目,視他是生意人而不是軍人、特務,印刷工人敢跟印務所長耍驢,卻不敢跟關東軍大佐耍。
「天野作藏他怎麼啦?」鈴木信問。
「不行,他不行,為不耽誤我們的大事,換人。」間島主張道。
鈴木信沒有馬上答應,天野作藏是他找川口芳太郎請來的,印刷技術最好的工師。
「他培養出的印刷工,充其量能印個公文和布告什麼的,將來印我們要印東西絕對不行。」
「哦,不行就換人吧。」鈴木信同意道。印刷他沒間島懂,這也是建情報站挑選間島這樣來緣故。
「必須換人。」
「到哪裡找人?你有想法嗎?」
間島心裡早有了譜,在鈴木信同意後說出打算,他說:「升華印務所有一名工師很厲害。」
到目前三江只兩家印刷所,如果說生意上競爭的對手一對一,沒第三家。業務的角度講升華印務所技術水平高鈴木印務所一籌,大連、瀋陽客戶訂活就是說服力的證明。日本人自我感覺什麼都比中國人高,被踩在鐵蹄下的人超過自己心裡不舒服,按道理鈴木印務所實質是情報站,印刷只是一個幌子而已,不必認真對待生意對手,偏偏日本人受不了別人比他們強,倘若不是搞情報而真的搞印刷,就動武的弄黃鋪升華印務所,消滅對手比競爭來的直接。間島最終忍了,忍住了蠻橫,並沒咽下心中的憋氣,得志的人容易成為青蛙,為一點小事動氣——起鼓,不過別遇到頑皮的孩子,尤其是手拎棍子的玩蛤蟆的兒童,他會毫不猶豫地擊打青蛙身子,讓它整個身子皮球一樣鼓脹起來,還說著童謠:蛤蟆蛤蟆你氣鼓,過年給你二百五!
間島成為蛤蟆時注意到棍子,敲打戲虐印務所的是升華印務所的技術,他發狠地想:要麼拉過他們的工師,要麼殺掉。不是占有就是毀滅。
「升華印務所有這樣技術人員?」鈴木信問。
「有一個。」
「叫什麼名字?」
「馬化堂。」
馬化堂?鈴木信不知何許人也。間島卻了解清楚了這個人,年紀近六十歲,身世富有傳奇色彩。1912年長春印刷所因涉嫌私印永衡官貼而被查封,主要的幾個工師被抓坐牢,其中就有年紀最輕的馬化堂,他是雕刻師,官貼的版他雕刻的。出獄後他輾轉到三江縣城亮子裡,索家成立印務所,啟用了他。
「你說他會雕刻?」
「是,技術精湛,雕刻鈔版應該沒問題。」間島缺憾道,「我們有這樣一個人就好啦!可惜他是個中國人。」
「嗯,中國人的不好。」
關東軍的絕密計劃絕對不能讓中國人參加,一個都不行。不用說間島明白。他說:
「我們可以請他教授技術,不講幹什麼。」
這也是個辦法,鈴木信覺得太需要一個這樣技術精湛的人。他說:「如何請要動些腦筋……總之,不可讓人察覺我們的意圖。」
「站長放心,我會辦好的。」
升華印務所的所長是誰?鈴木信詳細地詢問,找馬化堂必須經過所長,他是什麼人很重要。
「索顧在。」
「索顧青的弟弟?」
「弟弟,三弟弟。」
不管是索顧青的幾弟弟,是他的弟弟就讓鈴木信放心些。首富索家當家的索顧青是三江商會會長,我爺在日本人眼裡是他們的人,因此放心也不是絕對信任。
鈴木信問你打算怎麼請?間島說:「還是站長親自請的好,您是印務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