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2024-10-04 11:55:00
作者: 徐大輝
從將軍府到城門,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亮子裡鎮主要街道清空,當地人叫淨街(戒嚴)。
徐將軍一身軍裝,挎槍佩刀,威風凜凜,身後跟著孫興文等官兵,走出將軍府。護兵牽來馬,徐將軍等幾位高級軍官上馬。
「走!」徐將軍向城門走去,一路士兵敬禮。數名荷槍實彈的士兵分列在敞開的城門兩側,軍樂隊在城門前列隊站好。將軍下馬,和數名陪同的軍官站在城樓下。
眾目望向遠方,等待什麼出現。
一匹快馬拖起塵土飛來,在徐將軍面前跳下馬道:「報告將軍,他們過了仁德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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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迎接。」徐將軍對孫興文說。
「是!」
一隊人馬浩蕩地走過來,可見前面三匹馬,依次為:洪光宗、環兒、黃笑天。
孫興文向樂隊揚了下戴著雪白手套的手,軍樂聲頓起,這樣迎送場面在亮子裡不多見。
隊伍臨近,洪光宗等人下馬,徐將軍迎上去,環兒撲到徐將軍懷裡叫道:「爹!」
徐將軍情緒有些失控,抱住女兒老淚橫流,一聲迭一聲呼喚:「環兒,環兒。」
「爹!」環兒無限的委屈頃刻間都宣洩出來。
孫興文掏出手帕遞給徐將軍。
女兒被送回來,實際找回來,權當是送回來的,將軍的面子需要送回來,張張揚揚地在街上走,就是讓人們看到,將軍的女兒被鬍子綁架毛髮未損,且精精神神地送回來了。
幾名巡防軍士兵騎馬在前面開路,軍樂隊跟在後面演奏,徐將軍等要人在第一排,洪光宗等人在第二排,眾鬍子隨後。
環兒不是撲到而是被娘攬入懷中,緊緊地擁著道:「環兒,你不回來,娘也不活啦。」
「娘,我回來啦。」
「姐,你出事後,娘就病啦。」枝兒說。
徐夫人緊緊攥著環兒的手,生怕再走掉似的,問:「鬍子沒欺負你吧?」
「沒有,開始幾天把我帶到一個窩棚里,說是等那個大櫃搗嘎子,沒等他到來,給洪光宗救出。」環兒講述經歷道。
「洪光宗是什麼人?」徐夫人問。
「爹最近改編的鬍子大當家的。」枝兒代答,「是他救了姐姐。」
「噢,還是鬍子。」徐夫人沒想到要感謝的人,竟然是個鬍子。
「鬍子和鬍子可不一樣,洪光宗不同其他土匪……」環兒說。
「瞅瞅,來不來為他掙口袋(向情)。」枝兒嘴快道。
「人家捨生忘死地救我,胳膊還受了傷……」環兒說。
將軍破格招待洪光宗,飯廳滿滿一桌子山珍海味。
洪光宗坐在徐將軍的身邊,受傷的左臂包紮、吊起,他的身邊是孫興文,排下去是黃笑天,幾位軍官。
「光宗啊,你為救小女受傷,本將軍十分感謝你。」徐將軍關懷地問,「傷得怎麼樣?孫副官,過後讓軍醫官好好給扎痼(治療)扎痼。」
「沒啥大事兒,搗嘎子的槍法實在不怎麼樣。」洪光宗毫不在意地說。
「還是檢查一下。」孫興文說。
「我又不是泥捏的,那樣沒筋骨囊兒。」洪光宗堅強地說,「真的沒事兒。」
「光宗你帶過來一百多號人?」徐將軍問。
洪光宗答:「是。」
「還有一百多條槍?」
「是,將軍。」洪光宗答,他心中暗喜,從將軍的話中聽出好事來了。
果不其然,徐將軍因洪光宗救女有功,決定重賞他,說:「光宗啊,讓你當營長是委屈了點兒。」隨即目光轉向孫興文,多此一舉的徵求意見了,「興文你說呢?」
「哦,職務低了一些。」孫興文心領神會道。
「嗯,讓光宗當團長吧!」徐將軍說。
環兒還在母親的堂屋內,徐夫人心疼地說:「瞧你瘦啦。」這顯然是當娘的感覺了,被綁架的幾天裡,束手蒙眼活動受限制,吃的不差,飯菜有野味——肥美的獾子肉。
「沒有,娘。」她說。
「這場災難過去,我和你爹抓緊給你把婚事辦嘍,借喜事沖沖晦氣。」徐夫人說。
「娘,我和誰結婚?」環兒愣然道。
「爹娘自有安排。」徐夫人隱瞞說,不過,這也算是吹了風,和女兒打了招呼。
環兒這回認真地尋思娘的話,以前說起這個話題,她真沒當回事。會把自己嫁給誰呢?她動腦筋想了想,只是沒想出來。
「姐嫁給誰呢?」枝兒問。
「娘只是那麼說,連我都不知道嫁給誰。」
「讓我猜猜,」枝兒興趣這件事情,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當然用不著先告訴你,上花轎嫁人就是啦。」
「說得輕飄,反正不是你嫁。」環兒噘嘴道,「你猜呀!」
「咱爹選的女婿還會錯啊,我想,是他啦。」
「誰?」
「是他,絕對是他。」枝兒挑明地說出一個人的名字,「孫興文!」
「怎麼是他?」環兒一愣道。
「姐,怎麼不能是他?」
環兒愈加說不明白了,她內心不是沒想過他,現在大不同了,因為發生了黑瞎子洞的故事,身子給了營救自己的人,支支吾吾道:「怎麼是他,不該是他。」
「說什麼呢姐,孫興文一表人材……爹早看上他,給你培養的如意郎君。」枝兒說。
「誰如意,爹如意。」環兒嘟噥道。
「難道姐不如意?」枝兒詢問。
「你才如意,你如意你嫁他好了,我不嫁。」
「那你和爹說,你不嫁我嫁。」枝兒玩笑道。
「你說話可要算數啊!」環兒下地穿鞋道,「說就說去,你以為我不敢。」
「姐!」枝兒一把扯住環兒說,「和你鬧著玩呢,你還當真啦。」
數日後,洪光宗一身軍裝,肩戴軍銜章進將軍室來,道:「騎兵九團長洪光宗,奉命來見將軍。」
「坐吧,洪團長。」徐將軍說。
「謝將軍。」
「怎麼樣,軍訓還適應吧?」徐將軍平易近人道。
「報告將軍,適應,全團都適應。」
「傷好了吧?」徐將軍關心道。
「報告將軍,全好啦。」洪光宗抖擻一下胳膊說。
「痊癒就好。」徐將軍欣然,說,「光宗啊,軍訓結束了,裝備也發下去了,軍官也配齊。有兩項任務,你九團挑選。省督軍命我派兵守護白狼山,現在開工建兵營,設哨卡;另一個任務是駐防牤牛河。」
「我去牤牛河。」洪光宗做了選擇。
徐將軍說明有跡象表明俄國人要修鐵路過來,去那兒又苦又危險,俄國人的護路隊不太好惹。
「當年我起局,和大鼻子的花膀子隊干幾次仗,最後他們敗了。」洪光宗炫耀地說起消滅俄羅斯土匪的當年勇。
徐將軍說俄鐵路護路隊是正規騎警,不同於土匪花膀子隊。洪光宗說我知道,將軍。
「你們九團去牤牛河。」
「是!將軍放心,只要我洪光宗有口氣,大鼻子甭想朝前修一寸鐵路。」洪光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