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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4 11:47:06 作者: 徐大輝

  無頭屍源尚未找到,民政部門尋找盤山附近地區,沒有一個村鎮近日有這樣一個死者,有幾個家中有人去世,都正常的火化。他們能做到的做完了,無頭屍已立案,查找屍體是屬於警察的職責。

  按慣例,刑警召開案情分析會,梅國棟參加了。

  影視劇這種場面千篇一律,小說也無法跳開千篇一律,生活怎樣千篇一律也就得千篇一律。許多事情不千篇一律還不成。

  讀者朋友耐住性子,讀下面的一段文字,不喜歡也可以跳過去不讀,不影響故事的連續。

  「到現在我們不得不把無頭屍體與謀殺案聯繫在一起,或者說,這就是一次謀殺。唯一的知情人劉升不肯配合……」海小安做中心發言,他是隊長,專案組長,他說,「我們過去接觸形形色色的命案,還沒有一樁相同的案子可供借鑑。」

  「突破口還在劉升身上。」

  「他知情不報,必有重大隱情。」

  「我不同意你的說法,劉升沒什麼戲,他充其量是一個受僱用者。」

  「那他為什麼不肯說出僱主是誰呢?」

  「拿錢做事,尤其是趕屍這一行,有著這一行的規矩,不能打探僱主的情況,死者的情況就更不用說,犯忌也不允許。」

  

  「提審劉升就這麼說。」

  「假若雇用劉升的人精神沒問題,殺人分屍,是不是也太愚蠢了點,大張旗鼓地僱人趕屍轉移……如此銷毀太不合乎邏輯。」

  「要不然,向我們公安機關挑釁。」

  「殺人不見血,殺人不眨眼,如何瘋狂,也不至於明目張胆到這種地步。」

  影視劇演到這兒,鏡頭要對在場的最高首長,一個老謀深算、高明的人要發言了。我們這個故事也沒法走出俗套。

  梅國棟說:「躲藏在背後的人也不一定是直接殺人者,他可能另有目的。」

  目的?除了轉移屍體以外的目的?

  梅國棟一語驚堂。

  眾目光一齊投向梅國棟。

  「假如有人拿屍體當道具呢?」梅國棟第二次讓刑警們驚訝。

  生活中為某種目的,使用一些東西做道具。前不久,治安警察就處理了一起拿他腦血栓的岳父當道具,到街上乞討。這個道具已經成為一大奇聞,用屍體做道具更是天下之奇了。

  「用屍體道具做什麼呢?什麼樣的事情非得需要屍體做道具啊?」

  從倫理、法規、風俗都不允許拿屍體做道具,和公開趕著屍體走。

  「誰家肯讓外人趕著自己親人屍體滿山走?除非被迫或不知情。還有一種可能,死者是外地人。」

  案情分析會的進行中,法醫初步檢查結果出來了:死者是男性,年齡約38~40歲,身高160~175厘米之間,偏胖……「殘留在肺部里的煤塵,說明他是從事採煤作業者。」法醫說。

  「煤塵?」

  「煤塵!」法醫肯定說。

  刑警推斷死者是礦工。這一結論使偵查範圍大大地縮小,從漫無邊際的搜尋中有了目標。

  「殘留的食物是什麼?」刑警李軍問。

  法醫說:「方便麵和火腿腸。」

  「他不是下井的礦工。」李軍否定結論。

  「根據呢?」

  否定死者是礦工結論的李軍,理由是下井的礦工吃饅頭白菜,沒有一家礦主給礦工吃方便麵、火腿腸。

  「能否是礦工休班自己買著吃的?」

  圍繞死者是不是礦工意見沒統一,殘留在肺部里的煤塵也不能絕對確定死者是礦工,煤塵收攏了偵查目光,死者在礦區的範圍之內。

  下步的破案方向已確定:

  1。加大力度審劉升。

  2。繼續尋找屍源。

  罌粟溝礦區近三百平方公里,數十家礦井星羅棋布山間,捲地毯似的一家挨一家摸查,尋找失蹤者。

  刑警分數個小組分頭行動,海小安帶李軍剛從一家小煤窯出來。

  「腿肚轉筋了,海隊。」李軍說,用拳頭捶打腿部。

  「我們休息一會兒。」海小安說。

  李軍坐在一棵雷劈倒的柞樹上,發現幾簇木耳,珍貴的黑木耳。

  「聽說野生的黑木耳治癌。」李軍說。

  「因此山上的黑木耳基本絕跡了。」海小安說,「舊盤山縣誌記載,清末此地產木耳,作為貢品送給慈禧太后……再後來傳說日本人給采絕了,都運回國給王室吃。」海小安說,「日本人會吃,講究高營養。」

  「那日本人在這山里種大煙,不是為吃吧。」

  「為了戰爭。」

  「種大煙為戰爭?聳人聽聞吧海隊,難道日本人把罌粟裝入三八大蓋槍里給放出去?」

  「差不多,那柔弱的子彈更厲害喲。日本不僅要打敗中國人,還要在肉體上毀掉……強迫中國人種大煙再賣給中國人吸,先搜刮中國人的財富,然後再害垮中國人的身體。」

  「日本鬼子夠壞的啦。」李軍說。

  海小安放眼上個世紀的罌粟溝,看見大片美麗的罌粟花,白色的罌粟陰謀如雲飄然山間,陰謀有時候看上去很美,聞也馨香。

  後來,罌粟溝出煤炭,日本人探明礦藏,開了煤礦,小火車開進了罌粟溝,礦區的歷史開始。

  上年紀的人的罌粟溝印象:骷髏加白花。

  趕屍作為風俗出現,罌粟溝從此與「鬼」字聯繫在一起。人們心目中的鬼,又有冤鬼屈死鬼,罌粟溝陰魂不散。

  「鬼。」海小安自言自語。

  「鬼?」李軍睜大眼睛,望他的支隊長。

  海小安說的鬼很寬泛,鬼子,鬼山溝,冤鬼,陰謀者的鬼把戲……罌粟溝隱約殺人者的祟祟鬼影。

  「海隊,劉升說在河邊接的屍體,如果沒有說謊,殺人現場應該不會離得太遠,加之死者肺里的煤塵,礦工無疑。」

  「對。」

  「問題是,一個普通的礦工怎麼無辜遭殺害?」

  「喔,說說你的想法。」

  「眼下有些礦主心黑,對農民礦工刻度(薄),說不準得罪他,就陡下黑手……」李軍說,「我認為,是礦主作的案,我們上門去詢問,能有效果嗎?」

  「你的意思是?」

  「兩方面,審劉升,讓他供出雇用他趕屍的人;第二方面重金懸賞提供線索人,比我們拉大網勞民傷財強。」

  海小安覺得他說的不無道理,偌大礦區尋找一個無名無姓還無頭的人,漫無邊際地找,很難啊!先篦一遍礦區是否有失蹤的人很有必要。當然,警方沒把找到屍源的全部希望都放在這次梳篦上,但這樣做沒錯,初步都得這麼做。

  「徒勞。」李軍有幾分牢騷。

  「案情分析會上你怎麼不堅持?」

  「局長、隊長的,哪兒輪到我們初生牛犢喲。」

  「初生牛犢不怕虎嘛。」

  「充滿歧視。」李軍帶著氣說。

  「俗語這麼說的。」

  「成語也歧視,生活中許多歧視的東西存在,人們視而不見,譬如GG百分之八十由女性做,就是對男性的歧視。」

  「是不是說得遠了點啊。」海小安說,「初生牛犢不怕虎,怎麼歧視?」

  「初生牛犢不怕虎,也有說成乳犢不怕虎,剛出的正吃奶的牛犢連老虎都不怕,在你們眼裡,不怕權威不是勇敢,而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無知。」李軍直言,直言得痛快。

  「好,批評得好。」海小安讚賞。

  「海隊?」李軍略微發愣。

  「李軍我喜歡你的直率,實際工作中我的確有忽略你們年輕的同志,說歧視麼,即使有,也是無意的。」海小安鼓勵部下,「對案子有什麼見解你們大膽地說,哪怕是錯的,對啟發思路也有益處。」

  李軍心情舒暢地望著他們的支隊長。

  「我想讓你去審劉升。」

  「我?」李軍驚異。

  「劉升這塊硬骨頭,非鋼牙鐵齒不行。」

  「我不是紀曉嵐。」

  「劉升也不是和紳。」

  李軍謙虛說自己恐怕難勝任,海小安說你行,上去試試。李軍說隊長你拿不下劉升,我更難拿下劉升。

  「我黔驢技窮……」海小安說。

  李軍就去審劉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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