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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4 11:43:29 作者: 徐大輝

  小松原傍晚趕到狩獵隊駐地。

  「太君。」韓把頭客氣地:「請喝茶。」

  小松原喝杯濃釅的紅茶,身子暖和了許多,說明來意。

  「按理說兩張狼皮根本不算什麼,可是……」韓把頭對小松原說,眼下手頭沒有,本來去年冬天要獵狼的,沒想到狼群逃得無影無蹤。

  「就是說香窪山已經沒有白狼啦?」小松原問。

  「倒不是一隻沒有了,大群遷走也有散兵游勇狼留下來的可能。」韓把頭說,「我派人到山裡找找,但是需要一些時間。」

  「越快越好,我們隊長等著用。」小松原說。

  韓把頭答應盡全力給他弄到。

  「哦,太君,您今天來時路上遇到什麼人沒有?」

  

  小松原搖頭。

  「沒有?」韓把頭驚異。

  「一路沒遇到任何人。」小松原說,「怎麼了老把頭?」

  「是這樣……」韓把頭把索菲婭乘爬犁下山的事說了。

  「絕對沒有。」小松原說。

  韓把頭臉色變白,半天才說:「對不起太君,失陪了,我得去找找她。」

  「你忙吧。」小松原說。

  韓把頭舉著狼油火把沿爬犁轍印找下去的,夜間行走速度緩慢,還沒到達驚馬的地方。

  爬犁轍兒很正常地向前伸展,韓把頭心緒平穩,爬犁行使正常說明索菲婭是安全的。

  「老把頭,你看!」走在前邊的狩獵隊員發現爬犁轍印歪歪扭扭,馬蹄印零亂。

  這不是好的兆頭。

  韓把頭快步上前,狩獵隊員說:「馬驚了。」

  雪地上的零亂蹄印看出馬遇到什麼受了驚,一匹驚馬拉著爬犁在平地上狂奔,是很難控制住的。

  韓把頭心裡發涼,飛一樣的爬犁上,空手利腳的人都難坐穩,何況索菲婭還抱著孩子,危險是不言而喻的。

  「注意兩邊的雪窠……」韓把頭吩咐道。

  他想到索菲婭要摔下爬犁,必然落到雪窠里,摔昏迷也說不定。於是,狩獵隊員散開一些,繼續向前尋找。

  「這兒有個人!」一個狩獵隊員發現雪窠里黑乎乎的東西。

  幾盞馬燈同時照過來,一隻穿靰鞡鞋的腳支出雪面,有人說:「是個男的,他臉朝下。」

  拂去浮雪,露出面朝下僵硬的屍體。

  「是老仝!」

  狩獵隊員翻過死屍,老仝滿臉是凍成冰的淡粉色的血,鞭子還攥在手中,凝固的表情看出死前無比驚恐。

  「先把老仝放在這兒,我們繼續往前找人。」韓把頭說,「弟兄們加細,根兒太小啦。」

  韓把頭說到兒子名字時,聲音發顫。一旦韓根兒掉進雪窠里,不摔死也得凍死,這是凍死牛的天氣啊!

  無人駕馭的爬犁更無拘無束地飄蕩,犁轍蛇一樣地舞動,推想一下,坐在爬犁上的人船遇風浪似的劇烈顛簸,最終肯定掉下去。因此,尋找的人心都懸空著,盯住犁轍兩側的雪地。

  「啊,爬犁!」有人驚呼。

  爬犁,準確地說,只是一些殘骸和碎片,及散落的繩套。再往前,是馬蹄,脫韁之馬踩的蹄窩很深。

  「別往前找了。」韓把頭說。

  事實上,找到了爬犁就找到了頭,人是坐在爬犁上的,又不會騎在馬背上。

  「爬犁碎了,那人呢?」大家都這樣想。

  「肯定掉在雪窠里。」韓把頭說,「往回找,再擴寬一丈遠。」

  狩獵隊員遵從韓把頭的命令,擴大了搜索範圍。

  黎明前的天潑墨似的黑,昏暗的馬燈光照亮的面積很小,搜尋起來效果不佳,他們幾乎是一寸一寸地挪著向前找。

  拂曉,青黢的雪地變白,馬燈只是一段黃亮的火苗,再沒用處。

  「再散開點!」韓把頭說。不找到索菲婭,他不會收兵。

  狩獵隊員發現一處雪地痕跡可疑,召喚大家過去。

  雪地出現躺倒的人形,旁邊是一個人的腳印和馬的蹄印。

  「她母子可能被人救走。」狩獵隊員分析道。

  假如索菲婭抱著孩子摔下爬犁,被一個騎馬的人救起。假如……韓把頭一串假如。

  「跟蹤這個騎馬的人。」韓把頭做出決定。還沒動身,不遠處的狩獵隊員喊:「老把頭!狼蹄印!」

  在出事現場出現狼的蹤跡,可不是好兆頭啊!要是她們母子不是被騎馬的人救走,而是落入了狼口呢?

  雪域荒原的夜晚什麼悲慘的事都可能發生啊!

  韓把頭蹲下來看狼蹄印,首先肯定是一隻狼,而不是狼群。獵人對孤狼比幾隻狼還畏懼,他們知道一隻離群索居的狼,兇殘百倍。它之所以離開族群,多是失意者,被打敗而驅逐出群體。

  一隻狼在險惡的環境生存相當困難,不到萬不得已,它不會離開群體的。對同類的仇視有時無端地轉嫁到其他動物,包括人類身上。

  「什麼東西落在這疙瘩(塊兒),狼給叼走啦。」狩獵隊員精確地猜測。

  「是像。」韓把頭贊同。

  孤狼叼找什麼?騎馬的人救沒救走人?索菲婭母子命運如何?

  一串未解的謎團。

  怎麼辦?狩獵隊員們望著韓把頭,等著他做出決定。

  韓把頭思忖片刻,這樣決定的:人分兩伙,一伙人去跟蹤騎馬人;一伙人跟蹤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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