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0-04 11:39:14 作者: 徐大輝

  姚勇接到葉箐打來的電話,說有急事要見他,時間已近中午時分,他與她定好會見的地點,剛要起身離開監視碧波大酒店的小百貨店,看見三孩子走進碧波大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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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十分鐘前,皮學權以買煙為掩護,在小百貨店裡與姚勇見面。

  「昨晚小笑到房間去了……」皮學權說,「是三孩子一手安排的,目的正如我們所料。」

  「他們還會試探下去。」姚勇說,「做好精神準備吧。」

  「三孩子一大早打來電話,向祝總道了歉。」

  「道歉?」姚勇一時沒弄懂。

  「我們編了祝總情人的故事……」

  「又是你的傑作。」

  皮學權笑而不答。

  「你們闖過了第一關,也不知他們設置的第二關是什麼?」

  「事實上,第一關還未完全過去。」

  「噢?」

  「三孩子說今晚再重新給安排個小姐。」皮學權不能耽擱太久,他購盒雪茄菸準備離開,說:「看起來,美人這一關祝總必須過了,而且在今晚。」

  「康健藥材公司院內有個可住的地方,最好搬到那去住……當然,前提是在取得他們的信任後提出。」姚勇已弄明白康健藥材公司院內宿舍樓的那個神秘樓門,三孩子經常出入,他大概住在裡邊,或許還有朱大賴子手下的其他重要成員住在那兒。也許是個魔窟,很難進去,努力進入完全有必要。

  「朱大賴子開房坐陣指揮,可見他對我們感興趣。因此我們不失時機地靠近他們。」皮學權舉舉手中的那盒包裝精美的雪茄菸,詼諧道:「祝總等用道具呢。」

  祝總?道具雪茄菸?皮學權走後姚勇喃喃自語,感慨襲上心頭,正如某部影視劇過去年代地下工作者採用的隱蔽手段,裝扮、接頭暗號什麼的。咦!他感受到了本末倒置的況味,有些憤憤然:都是那群社會的渣滓給折騰的!

  現在三孩子大搖大擺進碧波大酒店,這個幽靈般的人物,他出沒的地方,就有事情發生。朱大賴子在幽暗的房間等他,他們八成要商量今晚用出台小姐試探的事吧?

  姚勇到一個叫三角花園的小廣場,他比葉箐提前趕到。這裡此刻蕭條,露椅孤獨在那兒。夏日裡纏綿的情侶不見了,花草褪色枯死,它的名字美人嬌、矢車菊什麼的沒變,但時光流逝的痕跡,水漬般地凸現出來,時光使一些美的東西漸漸變醜,一些嶄新成為陳舊。

  一隻充滿需要(也不排除某種陷阱)的手伸過來:「叔叔,你能給我一元錢嗎?」

  他的面前出現一衣衫不整,但不襤褸的女孩子。她頭髮亂蓬,像當下時令的一種敗草,臉蛋紅撲撲,是寒風刺激還是不缺營養?

  那雙乞討的手還堅韌在他的面前,掏出一元錢給她,女孩給他深鞠一躬後跑開,他凝望敗草向車水馬龍的街道飄去。

  「姚隊。」葉箐叫他。

  姚勇緩過神兒來,他們一起走向露椅。

  「朱大賴子讓我到酒店去和人睡覺。」葉箐說。

  「是碧波?」他用不著揣想,便猜到了。

  「你怎麼知道的?」她迷惑不解道。

  姚勇思忖片刻,由於對她信任,也沒必要轉彎抹角,他說:「那兩個客人是我的朋友。」

  「兩個人?」她聽來很吃驚。

  「是,兩個人。」

  「荒唐透頂。」葉箐假設她去酒店的客房,面對兩個男人;嫖客……她脫口而出一句:「性變態者的愚蠢舉動。」

  「對你是,對賣淫女不是。」姚勇說,「昨晚,那個小笑女孩已被派去碧波大酒店315房間。」

  「結果呢?」

  「你能想到。」姚勇緊接著追加一句,「他們找你,就因為那個結果。」

  「沒有達到目的,找我再試探。」葉箐至此完完全全明白了朱大賴子讓自己扮演的角色。但是她對試探目的尚不清楚,問:「他們到底要幹什麼?」

  「朱大賴子和你怎麼說的?」

  「只是說要求我告訴他,和沒和我上床。」葉箐說。儘管朱大賴子沒講明,她還是看出他叫自己去做邪惡事的端倪,因此她才約姚勇出來說這件事情。她說,「他懷疑碧波大酒店315房間的客人是警察。」

  「他親口講的?」

  「渺渺地露出來。」她的依據是:用小姐去試探上不上床,顯然是針對公職人員,尤其是執行任務的警察。要麼,對其他的人大概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呢!

  「這件事情對你已不是什麼秘密……」姚勇把握好分寸地向她透露點風,只局限於她此次去做的事情範圍內。

  「姚隊,」她的疑慮渙然冰釋,問道:「我該怎麼做?」

  「我們來個將計就計,你……」姚勇告訴她怎麼怎麼做。

  這天中午與三角花園小廣場同樣的話題在酒店一房間裡談著。

  「……今晚的女孩,不敢說超凡絕塵的美女,起碼睡她不後悔。」三孩子說。他說著瞥眼好像醉心嚮往某種場景中的祝鐵山,甚至於看到奇妙的細節。於是他說,「祝總,她純粹山溝女孩。」

  「山溝女孩有什麼特別?」祝鐵山假裝對此感興趣地問。

  「清純,健美。」三孩子放蕩目光,說,「山溝女孩多狐媚……」

  祝鐵山叼上一枝雪茄,皮學權殷勤地給點上火。他噴出煙霧,無聊時光只能用無聊來打發。他問:「昨晚的女孩叫什麼名?」

  「小笑。」三孩子答。

  祝鐵山問:「哪兒的人,做什麼?」

  「三樓的服務員,本市人。」三孩子說,「地道的藍河人。」

  「沒在柳條邊鎮住過?」祝鐵山又問。

  「絕對沒有。」

  祝鐵山擺正打得精心細緻的領結,臉浮現苦楚。

  三孩子立馬聯繫到昨晚315房間發生的事情,想到祝總的情人一定住在叫柳條邊鎮。哪裡是柳條邊鎮他不知道,從來沒有聽說過。他說:「祝總,昨晚的事……」

  「別提它啦!」祝鐵山揚手制止。

  「祝總,我們朱老闆明天中午為你們接風洗塵,定在香格里拉。」三孩子邀請道。

  「你不是已經為我們洗過塵了嗎?要請,我們請你們,給我一次作東的機會,是吧雷主任。」祝鐵山客套道。

  「不成,不成!」三孩子說,「上次是小酌。」

  夜色籠罩,城市燈火輝煌。

  祝鐵山透過315房間俯臨樹木的窗戶,落盡葉子的柳樹,在路燈昏暗的光線中,顯得更加瘦削,粗大軀幹生著稀疏的枝條,酷似絕頂的人。

  消息剛剛傳來,祝鐵山關掉手機,第一個反應就是拔掉嘴巴的雪茄,把桎梏在筆挺西裝的軀體解放出來。如釋重負地說道:「天亮啦!」

  「怎麼,刀槍入庫,馬放南山?」

  「猜猜我為什麼眉飛色舞?」祝鐵山賣起關子。

  「你那一點兒小九九(小算盤),誰人不知呵!肯定是煞戲了,小姐不來啦。」皮學權想到他伴隨夜晚的來臨,那六神無主的可憐相,斷定與小姐因什麼變故不來試探有關。

  「正好相反,來,她八點鐘準時來。」

  「三孩子說的那個山溝女孩?」

  「對呀!」

  山溝女孩來,他竟然如此放鬆,皮學權猛然醒悟:電話是姚勇打來的。巧合,三孩子找來的山溝女孩恰恰是警方的線人什麼的。當然他對葉箐的身世一無所知,也允許他這麼想。

  「獨具慧眼!」

  聽皮學權說出自己的推斷後,祝鐵山說,「姚勇告訴我們,這個女孩將要幫助我們,而且不僅僅是今晚的試探。朱大賴子答應任務完成後,她去作他的秘書。」

  「給一個無賴當秘書?」

  「她肯定還有其他的目的。」祝鐵山說,「學權,今晚咱們倆置換個角色。你在這兒當老闆,與她聊著。」

  「那你?」

  「指揮部叫我回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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