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0-04 11:38:55 作者: 徐大輝

  小笑輕扣315房間門時,祝鐵山剛沖完澡出來。

  

  「呶,開始了。」皮學權低聲說。

  祝鐵山慌亂起來,換不換掉睡衣他猶豫不決。本來以為小姐來得很晚,那樣他就有充裕的時間,或者說思想有充分的準備。比預想的來得快,真有些措手不及。

  哐,哐,敲門聲輕,叫門聲也輕。

  「開。」祝鐵山覺得穿睡衣面對出台小姐更接近真實,他擺一下頭,讓皮學權去開門。

  「先生您好,」小笑帶著一身淡淡的香氣,穿著翅膀樣的衣服,蜜蜂般地飛進來,嗡嗡道:「雷哥叫我來陪祝總。」

  「請進!」皮學權說。

  小笑到家裡一般的隨便,將手包扔到外間的床上,走進敞著門的內間,進入角色:「祝總,晚上好。」

  「嗯。」祝鐵山仍然未從意外遭遇出台小姐的惶惑中平靜下來,面對歹徒的槍口、鋒刃,他都沒膽怯和退縮,而面前的溫柔如水的小姐,卻如大敵當前。

  「祝哥,您喜歡快的,還是慢的?」小笑直奔主題。

  祝鐵山的思緒更加混亂,以年齡大轟她走的方案已否決,小笑最多不過二十四五歲,以此理由拒絕,必然引起三孩子的疑心,他在考慮第二方案。

  小笑是心急火燎?是步步緊逼?還是習慣;見到嫖客急忙入港;在發生作用?她的手要解除某種束縛,用上職業腔調,微微顫顫地說:「祝哥,幫忙解下裙扣……」

  外間的皮學權見祝鐵山陷入困境,該是幫他的時候了。小姐到來前祝鐵山乞求:「到了最危險的時刻你可要拉弟兄一把呀!」於是他走到裡間,說:「我下樓弄包煙,迴避……」

  「可以一起來呀!」小笑的話更讓他們倆驚奇。

  猛然,祝鐵山一臉的怒色,喊叫:「出去!都給我出去!」

  小笑驚呆了,不知所措,解了一半的衣物狼狽在身上,她簡直不知發生了什麼。

  「快走吧!」皮學權扯拽著她到外間。

  祝鐵山從裡邊摔上門,聽到他歇斯底里地狂喊:「我不想見到她!」

  「我做錯了什麼?他那麼恨我?」已系好衣服的小笑迷惑不解地像似問皮學權,又像似問自己。

  「你讓他觸景生情。」

  「觸景生情?」她更加迷惑了。

  「我們到外邊去說。」皮學權瞥眼套間的門,意思是他聽得見,在此說話不方便。

  出房間到走廊上,皮學權掏出兩百元錢,塞進小笑的手包。說:「祝總的心情不好,這點小費……」

  「也沒做事,再說雷哥說你們是好朋友,台費他出。」小笑假惺惺地推卻。

  「拿著,拿著。」皮學權說。

  「謝謝大哥。」小笑操作了笑,用以感激他。她說:「你還沒說觸景生情。」

  「我請你到樓下茶吧喝杯茶怎樣?」皮學權邀請她。

  「好呀!」小笑又恢復了只蜜蜂,進電梯下電梯她嗡嗡不停。

  一樓大廳的茶吧有客人,但不多,他們挑選挨一棵微縮的假樹旁的位置坐下。

  「來壺鐵觀音。」皮學權點了茶,細看才發現是棵棕櫚。

  「要是有太陽就好了。」小笑將頭探進那棵棕櫚下,她說,「陽光照耀,樹葉的陰影投射到鬆軟的草地,躺倒上面,清風吹拂,睡一覺該多好呀!」

  「看你很累?」

  「不是累,是輕飄飄,像一片樹葉。」小笑目光朝遠一點的地方;牆壁的巨幅山水畫飄去,那有幾道溪水潺潺流動。她說:「人是水就好了,無憂無慮地流動。」

  皮學權驟然聽到水低低的汩汩聲音。

  「祝總觸景生情?」小笑收回目光,問。

  「他今天觸景生情,也可以說是祝總睹人思人。」皮學權編造下去,「你長得太像一個人,孿生姐妹一般。」

  「我像誰?」

  「祝總的情人。」

  「是嗎?」她睜大眼睛,「像我,祝總該發瘋地喜歡我,為何趕走我?」

  「因為她死啦。他太愛她!」

  「哦,太不幸啦。」她臉上的凝雲滯霧漸漸散去。

  「他今天見到你,想起了她,心情能好嗎?」……

  茶吧他們沒坐太久,小笑以明天要值班為由告辭。皮學權沒動,多坐了一會兒,目的是給她回到318房間的機會。

  小笑回到318房間,等在那裡的朱大賴子、三孩子兩雙目一齊射過來。

  「成了嗎?」朱大賴子問。

  「成個瓢。」小笑說,「我撞到人家的槍口上。」

  「槍口?」三孩子大惑。

  小笑學遍事情的整個經過。

  引人入勝的趣事就以這個聽來說得通的理由而沒發生,兩個策劃者得出結論:死去的情人突然降臨,悲痛欲絕的生離死別情景被勾起,更激起他對當年濃情蜜意的懷念,哪裡還有心情做那事啊?

  「你先洗洗。」朱大賴子尋理由支走小笑。

  「沒做成事。」她沒看明白他的用意。

  「去,去洗洗。」三孩子擠擠眼睛,她才恍然大悟,慢吞吞地走進洗澡間。

  「世上的事就有這麼巧?」朱大賴子疑問,他說:「是否有詐呵。」

  「是不是沒相中小笑?瞧姓祝的派頭,對女人肯定很挑剔。」三孩子從另個角度分析道。

  「按理說小笑有這本事,通體溫柔……」

  「這不要緊,我們再換一個小姐試探。」三孩子出謀說,「看他還有啥理由。」

  「人不大好選,小姐奔的是錢,做不做事給錢就成。萬一他們給了錢,讓她們說做了,她們就會說做了,到頭來受唬弄的還是我們。」朱大賴子想得很實際,「得找個可靠的,人長的要出眾,心眼兒活泛,不辱使命。」

  「人倒有一個。」三孩子想到一個合適的人選。

  「誰?」

  「葉箐。」

  「對呀!我怎麼把她給忘啦。」朱大賴子說,「你明天找她,唔,今天就和她打招呼。」

  「還是你和她說吧。」三孩子現出為難之色。

  「怎麼?」

  「她對我不信任,恨我。」三孩子實話實說。

  「我找她。」朱大賴子掏出手機,撥通了:「喂,箐嗎?我是你朱哥。有工夫嗎?我請你消夜。喔,就現在,在哪?霞光路,那麼遠吶。你等著,三孩子車接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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