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2024-10-04 11:35:52
作者: 徐大輝
「同志們,現在開始開會。」袁成罡主持第一次案情分析會議,「首先請紀剛介紹第一專案組對『8.18』大案的偵查情況。」
「我們第一專案組負責對市政府大樓內的全體工作人員的摸底調查,」紀剛副局長向大家介紹道:「八月二十日,即血案發生的第三天,我們開始……」
按照『8.18』大案指揮部的統一部署,紀剛率第一專案組到市政府,調查從第一個發現譚韶芬被殺的辦公室主任趙德才開始。
以下是紀剛和趙德才的對話:
「趙主任,你說門沒鎖?」
「是,譚市長沒有鎖門的習慣。」
「夜間也不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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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鎖,她經常工作到深夜。」
「那你們是怎樣為她服務的呢?」
「我沒聽懂您的意思,紀局長。」
「呃,有工作人員陪著她嗎?」
「一般的情況下,秘書科……如果時間太晚,就由她的秘書陪伴。」
「譚市長的秘書叫什麼名字?」
「衛思慧。」
「寫《上海寶貝》的作家,叫這個名字。」
「人家叫衛慧,譚市長的秘書叫衛思慧。」
「那夜又是她陪伴譚市長的?」
「不是!」
第一專案組對市政府樓上班的412人逐一進行了排查,覺得疑點突出的有兩個人,一個是保衛科長,他是那夜惟一同譚韶芬住在二樓的人,他有便利的條件和充足的時間作案;第二人是隨便出入市長辦公室的衛思慧。
「但暫可排除她。」
「怎麼?」
「她在譚市長遇害前三天就出差去了山北市。至今未回來,按原計劃今天下午回來。」
「平常夜裡市政府大樓都有什麼人滯留?」
「大院門衛第一道崗,各部門輪流值班人員也睡在門衛室里。辦公大樓還設一道內崗,保衛科還有人值班。可以說外來人員夜間很難進到樓里來的。」
「保衛科那夜誰值班?」
「詹科長。」
「叫詹科長來。」
詹科長以軍人的步伐跨進來,「紀局。」
「坐吧。」紀剛掏出盒黃山牌香菸,扔給詹科長一枝,自己叼上一枝,頓時,煙霧瀰漫了他的臉。
「你還是抽一個牌子,硬包黃山。」詹科長在說些廢話。
「8.18日凌晨兩點到四點你在哪裡?在幹什麼?誰證明?」紀剛目光嚴峻,盯得詹科長有些不自然。
「2點10分左右,我在市政府二樓走廊里見到譚市長,我問:『這麼晚還沒休息?』她說,『才散會,今晚不回家了。』我說給你弄些吃的吧,她說早備好了方便麵。她的消化性潰瘍很嚴重,胃排空了就一定要吃些東西。」
「你確定她再沒出樓?」
「是的。」
「這一夜你再沒到別處去嗎?」
「見到譚市長後,我到樓下去巡視。」
「你什麼時候回樓上的?」
「大約四點三十分左右,然後睡覺,一直到上班時間。」……
「衛思慧她雖然外出未歸,因疑點太大,還需對她進行細緻的調查。」紀剛說,「我先說到這裡吧。」
「鳳鳴,」袁成罡目光落在刑警支隊長胡鳳鳴臉上,說:「講講你們第二組的現場勘查情況。」
「我們第二專案組對命案現場;市長辦公室進行了詳細勘查,譚韶芬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被近距離槍擊致死,右側太陽穴彈孔處燒焦明顯,現場沒有搏鬥的跡象,在鐘擺中取出的子彈頭系擊中被害人那顆,綜合分析系他殺無疑。兇手具有較強的反偵查能力,故此沒留下任何痕跡。」胡鳳鳴說,「法醫確定她的死亡時間為凌晨三點至四點之間。還有一重要情況:從鐘擺里取下的子彈頭,是警用槍枝的彈頭,可以確定兇手持警用槍枝殺害了譚韶芬。」
「方才兩個專案組介紹了情況,大家議一議。」袁成罡說。他點將道:「紀局,你可是刑偵專家,給開個頭。」
紀剛謙恭地笑笑,說:「袁廳長折煞我也!好,就先放一炮吧,權當拋磚引玉。」他捋下光禿禿的頭頂間稀疏的頭髮,開始講道:「很顯然,槍殺市長非同一般,從容地進入市長辦公室,又在警衛加強的夜間,可見兇手非同尋常,行兇後悄然離開,其行蹤人不知,鬼不覺。兩道門崗竟無人發現可疑的人出入,難道兇手是隱身人?」他略略停頓一下,「由此可見殺手事先潛入,或是大樓里的人。」
沿著紀剛副局長的思路,專案組的幹警們深入地分析下去;
「市長辦公室的門平常應該鎖著的吧?」
「當然。我們發現譚市長辦公室與秘書科對門,和保衛科斜對著,這兩個科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值班,而且對市長的服務都很到位,換句話說市長的行蹤他們必須時時掌握,尤其是夜晚,進出市長辦公室的人,自然被這兩個科室的人發現。奇怪的是在譚市長遇害的那夜,根本沒有發現外人進入市長辦公室。」
「是呵,假若殺手不是事先潛入市長辦公室,怎麼可能不被發現?」
「血案的現場可以做如下推測,兇手是市長身邊的工作人員,他(她)輕而易舉地進入市長辦公室,在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掏槍將她打死。」
「事實上經常近距離地接觸市長的人寥寥無幾,能夠隨便出入市長辦公室的只三兩個人,政府辦公室主任,秘書科長,還有市長的秘書。」
「誰有市長辦公室的鑰匙呢?」
「尚不清楚,按道理說有人有。」
「擁有市長辦公室的鑰匙還經常出入的人,疑點最大。」
「紀局,你們發現誰最具備這樣的條件?」馮國強局長問紀剛。
「嗯,」紀剛沉思片刻,說:「倒有這麼個人,衛思慧,她是譚市長的秘書,有鑰匙,經常出入。只是在案發前三天就出差山北了,現在還沒回到本市。會前我打電話詢問,她仍沒回來。」
「別人呢?」
「別人?」紀剛不解地望了一眼提問的刑警,問。
「紀局,我的意思是還有誰和衛思慧具備同樣的條件。」
「目前我們尚未掌握。」
傍晚,案情分析會仍在進行中。
「警用槍枝這條線索十分重大,」馮國強局長說,「使用警用槍枝殺害市長,問題嚴重了,是我們內部出了問題,還是我們的槍枝……」
「兩年前,市局的槍械庫被盜,能否與此有關?」胡鳳鳴提出新的看法。他說的是兩年前藍河市公安局槍械庫發生的槍枝被盜的那樁懸案。
提到這起案子,會場一下沉默起來,幹警們的心像被蜂子蟄了,火辣辣的疼痛。說是一塊石頭壓在藍河警方心頭一塊石頭不為過,三枝手槍被竊,至今未追回。大家不約而同地想道:「假若殺害市長的槍即是我們丟失的呢?」
「是否使用了我們失竊的槍枝,待鑑定結果出來確定。」馮國強心情很沉重,皺著眉頭。
專案指揮部對下一步行動作出了具體的部署:紀剛率領第一專案組繼續摸排譚韶芬身邊工作人員,重點是兩個人;保衛科詹科長和市長秘書衛思慧;胡鳳鳴帶第二專案組追查槍枝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