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0-04 11:32:26 作者: 徐大輝

  黃偉明回到別墅,小五不在。睡衣凌亂地堆在床上,她有這個毛病,在家一天穿著睡衣,倒是二樓的臥室沒人來,光著身子也只一個人看到,能夠看到的人隨時看又感覺不新鮮。出門時,脫下睡衣床上一丟,人便走了,回來第一件事脫掉外衣,穿上睡衣。

  他朝里扔了扔睡衣,挨著女人的貼身織物躺下,枕頭旁邊有件肉色的眼鏡形狀的東西,拎起來透過網眼看天棚,一隻比蝴蝶好看但一直不受歡迎的蛾子,三江人叫撲棱蛾子,把它跟醜陋的動物——癩蛤蟆、獵鷗、屎殼郎放在一起對待。偏見是幾千年形成的不好改變,其實有的蛾子比蝴蝶美麗,誰肯為它們正名呢?

  「你什麼時候娶我?」蓋奇奇問。

  「娶,我們不是在一起嗎?」

  「這算什麼,沒領結婚證。」

  「你在乎那個本本?大街上都買得到。沒用!」

  蓋奇奇撅嘴,生氣就撅嘴,薄薄的嘴唇撅起來像個工藝品。

  「嗬!能掛住油瓶嘍!」

  「跟我不存心,不是一條心。」

  本章節來源於𝑏𝑎𝑛𝑥𝑖𝑎𝑏𝑎.𝑐𝑜𝑚

  「歪,小五。我只差沒把心扒給你吃!」

  「你的心有啥出奇,又不是一顆。」

  黃偉明不得不重視她的話,不是撒嬌了。不是一顆是啥意思?難道他三心二意?實在地說,不排除小六出現,穿女人的繩子還很長,只是目前小六還沒出現。

  「有錢藏在水底下,背著我……」小五說,錢找到她才知道丟錢和藏錢這碼事。

  原來為這事小婦人鬧情緒,他說:「那才是幾吊錢,轉山湖是台ATM機,錢你任意提。」

  「我沒密碼。」

  「密碼在你身上。」他的話意味深長。

  女人無論年紀大小,成熟了都會充分利用黃偉明說的那個密碼,財富、虛榮心、可憐的那點尊嚴和幸福都是它賦予的,或者說帶來的。

  有些事怕點明,窗戶紙被捅破,蓋奇奇豁然明白,在密碼的使用上改了制,不那麼隨便,不輕易得到的東西才貴重。她時常往城裡跑,理由說和爸媽一起親近幾天。

  「回來,抓緊!」有時他迫不及待道。

  「有點事兒,明天吧。」她吊他胃口。

  黃偉明感覺小五的微妙變化,是什麼說不上來。積累了前邊四個女人的經驗,他留了一個心眼,錢財不能讓她們掏光。

  「我想要個名分。」小五說。

  「要那東西充其量是個名堂,沒錢實惠。」

  「小几小几的,蝴蝶和蛾子是兩碼事。」

  「我見過,有的蛾子比蝴蝶美麗。」

  「可有誰願做蛾子啊!」

  女人喲!命運註定你是蝴蝶還是蛾子,不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黃偉明有時可憐碟子裡扎猛子(潛水)的人,蓋奇奇就是不知深淺。藏在美女潭四十萬你知道、你在乎、你聯想,四十萬對於我魚王來說一粒小石子嘛!大山一樣的財富藏匿在轉山湖裡,永遠不會讓你們知道。

  電話鈴響,打入臥室固定電話的人極有限,黃偉明去接:「喂,是我!鎖子啊,你過來吧!」

  鎖子登上露台來找他。

  「老闆。」

  「什麼事啊,鎖子?」

  「我越尋思越不對勁兒呀!」

  「什麼?」

  「警察。」

  「你聞到什麼異味?」

  鎖子遲疑片刻,閃爍道:「按道理說你們是同學,不該有什麼問題。」

  「鎖子,你和我近,還是他和我近?」黃偉明責備的口吻說,未等他回答,「三江沒有誰比我們倆……」

  鎖子不否認。

  「我承認和王志強不錯,鎖子你要分開襠,同學的王志強我近,同學中關係最好的同學,可是警察的王志強跟我遠啦,十萬八千里。」黃偉明有一套邏輯,把一個人分成截然兩半,或更多半。他能做到跟每一半用不同的方法相處,「今晚住在漁場的是警察,我對他並不喜歡。」

  鎖子覺得老闆坦誠,講的是實話。他沒什麼忌諱的,說:「我覺得警察是沖你來的,還有我。」

  「幹什麼?」

  「賭場的事。」鎖子說。

  賭場是個事兒,黃偉明以為做得天衣無縫。賭場設在隱蔽的頭灣,對外聲稱養鴕鳥做掩蓋,真有幾隻鴕鳥,也下蛋也繁殖。賭博開局時間也不固定,參賭人員都是經鎖子考察過,警察混不進來。再加上人到轉山湖後再由鎖子親自駕船送到地方,應該說萬無一失。警察怎麼會摸著須子(線索)呢?如果是有目的而來,也是衝著……他說:「是不是那伙人,把警察給招來的呀?」

  「老鴰眼他們行動很謹慎,應該不會。」鎖子說。

  啞巴已經向黃偉明報告了幾天來老鴰眼一伙人的一舉一動,他說:「這夥人到底在那裡鼓搗什麼?」

  「估計是黑客……」鎖子解釋一番黑客,老鴰眼他們究竟幹什麼他也不知道,啞巴只看到他們擺弄手機,看不出做什麼,他惡毒地說道,「老闆說得對,他們屁股有味兒,招來警察。不過您放心,我已通知他們,先躲起來。」

  腰灣有很多地方可以藏身警察找不到,這一點黃偉明不擔心。他問:「你說這些警察下一步……」

  「肯定要到頭灣去。」

  「嗯,對。」

  「我通知六指,先躲躲?」鎖子說。

  「對,躲。」黃偉明吩咐一番,最後說,「讓警察看到養鴕鳥,賭場一絲痕跡都不能留。」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