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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4 11:28:02
作者: 徐大輝
故事節外生枝,於靜茹有個面首叫二黑子,他給她當面首沒攢下幾個錢,吃喝玩樂所剩無幾。被於靜茹趕出情緣酒店,他無處可去時,想到盜竊自己身體的那個川妹,便去她常出沒的西紅柿茶吧找她。
「青柳病了。」她的一個同鄉告訴二黑子。
青柳,小姐誰用真名。青柳就青柳。他要找到名叫青柳的女孩。他問:「怎麼能找到她?」
同鄉的女孩目睹他們來往許久,就實話告訴他青柳的出租屋詳細地址。二黑子在水泥塊塊中尋找,從關閉的小雨點文化工作室門前經過。此屋出售、出兌的字樣歪扭在玻璃門上,很像滿街噴寫的小GG辦文憑、證件之類。
在一條說不清什麼走向的街,朝三江的昨天——平房區延伸,村莊一樣建築破舊而灰暗。他找到那間只有門卻沒有窗戶的出租屋,仍然可見疾病影子的青柳,姿態不雅地歪在床上看一篇案例報導。
她對他的突然來訪,表達高興的方式,像只大袋鼠從床上一躍跳起,勾住他的脖子,輕盈身體包似地垂吊著。
「怎麼沒在棉花包那兒?」她努嘴迎合,等待他啃吃什麼東西似的將自己薄軟的紅唇叼在嘴裡。兩人甜蜜些時候,她繼續問,「棉花包同意你找我?」
「她炒了我。」
「太好啦。棉花包萬歲!」青柳欣喜若狂。
棉花包是他們兩人共同給於靜茹起的綽號。他說她白白的,暄暄的。在「白面饅頭」、「棉花包」兩個外號選擇時,二黑子覺得棉花包較貼切。於是,棉花包一詞便在他們倆之間使用起來。
「讓我猜猜棉花包為什麼炒你魷魚。」兩人摞放在單人床上時,眼睛朝上看的人問。
「鬼機靈!猜吧。」眼睛朝下看的人反問。
「她不喜歡空皮囊唄。」她說的含蓄而形象,「你把東西都存在我這兒啦。」
「得便宜賣乖!」……
一個下午的時間裡,他們不只做男女單處要做的一件事。大部時間他們談的話題是在短時期內弄到錢,然後一起到青柳的四季蒼翠的老家去,他們嚮往大山褶皺里的小竹樓生活。
他們的目光被報紙吸引是夕陽從門縫透進,黑暗小屋被紅光切割成無數碎塊時分。某市發生一起敲詐案:行人王鋒不經意被一輛汽車颳倒,其右眼假眼球脫落在地,王鋒因此獲得賠償。此後,王鋒動起了歪腦筋……王鋒竄至芳草西一街處守候,此時陳某駕駛一輛白色轎車經過,王鋒趁其車速減慢之機,故意撞上汽車,被倒車鏡颳倒在地,又趁陳某不備,摳出其右眼的假眼球,稱眼球被撞掉,向陳某索賠……
「假眼球……」二黑子受到啟發來了靈感,敲詐來錢快。他想:讓青柳到街上找客到出租屋,要做事時,自己以她丈夫的身分突然出現……願與暗娼到出租屋來的男人能有大錢嗎?到星級賓館……他很快否定了到星級賓館放鷹捉姦的想法。他想了許多方案都被自己一一推翻。
青柳腦筋絞出個敲詐目標來,說:「棉花包有錢!」
棉花包有錢倒提醒了他。記得她說過紅蜘蛛經理尚俐莉和胡克艱有染,她可是三江數一數二的富姐,敲她十萬八萬……一槍兩眼兒,同時還可以敲於靜茹,出五萬就不把她說尚俐莉與胡克艱有染的話抖擻出去。他眉飛色舞,說:「青柳,我們要發大財嘍。」
「其實,我不叫青柳。」川妹青柳聽他的搞錢計劃。覺得定能成功,用說出自己真實姓名來表示對他的赤誠。
可是二黑子根本沒在乎這些,他說:「叫什麼無所謂,你是我的人就行。」
尚俐莉是在睡香甜早覺的時候,被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的。懶在床上接電話的她聽到如撕紙一樣沙啞聲傳來。
「喂,你是誰……她是誰?條件,什麼條件……」她撩開被子,猛然坐起來,她神色張皇,「見面談?好。見面談,錢我帶。」
對方掛斷電話。無疑是個神秘的電話,打電話的人不肯透露自己的姓名,但說出對她極為不利的消息,有人知道自己同胡克艱的關係……這個知道自己底細的人是誰?打電話的人獅子大張口,十萬元他就告訴那個知道自己底細的人是誰。
十萬元,口氣大得讓她吃驚。倘若敲詐者不是瘋子。開口要十萬,可見其重要,他肯定很清楚自己的底細。
遭遇敲詐的早晨,她極想見到一個人——沈放,他在身邊就好啦,他能出謀劃策。他到哪裡去了?自己屬實不知道,大老闆又安排他做什麼,她不便問。
「見他,一定見他。」尚俐莉決心已下,帶現款去見打電話的人,量他也不敢輕易敲詐自己。
半小時,敲詐者電話打進來。還是那沙啞的聲音。這次約定了見面地點,苦咖啡休閒屋,時間上午十點。
尚俐莉從臥室保險柜里取出十萬元現金裝進黑色方便袋。看看表,還有兩個小時時間。她考慮該帶一個人去,首先想到馬爽。出現什麼不測,她可將消息告訴沈放……要見的人如果設圈套綁架,把自己扣為人質呢?不行,必須有人暗中保護。她想了想,讓杜大浩跟去。
在動身前幾分鐘,她撥打保衛科的電話,叫杜大浩到她臥室來。
「我這就上樓,尚總。」杜大浩放下電話,思忖一下,朝頂層樓走去。在紅蜘蛛,誰能夠被准許到頂層樓,特別是她的臥室,即是榮耀,又表明尚俐莉的信任。
「找我做什麼?」杜大浩捫心自問。從一樓到頂樓數十個台階,幾分鐘的路程里,能想出答案嗎?只好先去,見機行事!
杜大浩站在華麗的純毛地毯上,籠子裡的鸚鵡向他問候:「你好!」
「鸚鵡真聰明。」他誇讚道。
「它叫紅唇。」她告訴他鸚鵡的名字,接著問:「你有一支槍吧?」。
「一支微沖。」
「帶上。」尚俐莉拎起黑色塑膠袋,「跟我走!」
沉甸甸讓他想到錢。他推斷讓自己押款,保護她到銀行去存款。紅蜘蛛的營業款都是她親自去存,自己也護送過她一、兩次。
「坐你的車。」她說,「九點半走,你先下去吧。」
皇冠駛上大街,她才說出要去的地方:苦咖啡休閒屋。
他什麼都不能問。他熟悉苦咖啡的路,和靜女孩去過。
一路上,她一聲不吭,眉頭微皺,表明她心裡很不平靜。車到苦咖啡休閒屋前,她吩咐道:「我進去。如有什麼不測,你找天剛,就說我出事啦。」
「哎!」杜大浩要下車。
「你等在外面,留在車上。」尚俐莉拎著沉甸甸的方便袋,獨自走到休閒屋。
杜大浩注視苦咖啡休閒屋的窗子,沒發現尚俐莉。她帶很多錢,到這見什麼人呢?她吩咐呆在車上就不能動,不然就會引起她的懷疑。苦咖啡裡邊的情況一定要探明,他立即撥了個電話,低低的聲音說:「呂淼,快到苦咖啡休閒屋來……」
呂淼開車到達,穿戴打扮且不說,在哪弄條小狗牽著,一副闊人派頭。走到咖啡屋的轉門時,服務生幫他牽狗。杜大浩想到了狗的用處了。
呂淼在電話里弄清目標穿紅色風衣。苦咖啡半封閉的包廂中,他見一個年青男人正和尚俐莉談著什麼。
呂淼發現此刻顧客很少,稀落那麼三兩桌。從他到尚俐莉的包廂中間隔著幾張空桌子,開闊形成很好的隔離帶,接近目標十分困難。他靈機一動,放開牽狗的繩索。狗開始在幾張桌子底下蹓躂。他想:「乖乖,你朝包廂走去,我買火腿腸給你吃。」小狗仿佛聽見呂淼的許諾,徑直朝尚俐莉包廂走去,他抓住時機,吆喝他的狗:「喂!你給我回來。親愛的,你怎麼隨便亂鑽啊!」
包廂的男青年用腳轟下鑽進桌子下面的狗。呂淼向黑黢臉膛的男青年說:「謝謝!」他拉走小狗。回到自己的桌子旁,喝著始終不知是什麼味道的咖啡。
尚俐莉接過二黑子遞來的一張於靜茹的彩照,她迅速瞟一眼,然後裝進衣袋裡,將黑塑膠袋推給他,站起身。她從呂淼身旁走過時,朝小狗微微一笑。紅風衣飄出苦咖啡休閒屋。
二黑子並沒急於走人,他又呷了幾口咖啡,喊服務員過去買了單。
呂淼扔桌子上二十元錢,牽小狗搶先出去,上了自己的汽車。等待黑臉膛青年出來。
二黑子拎著黑色方便袋走出苦咖啡休閒屋,擺手叫輛計程車。
呂淼隨後緊緊跟住那輛計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