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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4 11:26:13 作者: 徐大輝

  杜大浩將車開進小巷,停在樹蔭下。思緒像摔打的玻璃,散散碎碎的,他努力控制情緒,平靜下來後開車到事先約定的地點。「一輛私人車牌的寶萊」,他記牢田豐局長的話,「拿到個黃色旅行包,裡邊是微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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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到時,寶萊已等在那兒,他將車貼近,與駕駛室相對,對方搖下車窗遞過黃色提包。墨鏡後面的臉很陌生,他什麼都猜到了,摸下自己的帽檐,做了個敬禮動作,對方也把手放在額頭,兩輛車同時起動開走。

  拎著沉甸甸的黃提包走上亮眼睛三樓,直接到邱老六的密室,他說:「弄來了?」

  杜大浩從提抱里取出微型衝鋒鎗,送到邱老六的面前。

  邱老六喜上眉梢,興奮道:「老弟,幹得好!真是有錢什麼事都能辦到!老子用這支槍,再整幾萬,十幾萬,幾十萬的,賺了,槍還在手上。」他大笑幾聲,摸摸槍身,對杜大浩說,「今晚我帶你去西山,見幾位弟兄。」

  被邱老六稱為西山的地方就是淨月度假村,別墅沿山的走勢修建,錯落有致,十八號別墅一樓窗戶與前排幾幢別墅的樓頂平行,就是說落差很大,站在邱老六客廳能望見前面紅顏色樓頂。

  杜大浩駕皇冠去西山,邱老六將這台車指定他使用,邱老六有台現代,今天沒坐。

  車上邱老六又說了一遍:「今晚讓你結識幾位弟兄。」

  西山別墅景象沒超出杜大浩的想像,院門裝有隱蔽攝像頭。一個面容醜陋,近乎猙獰的瘦矮中年駝子——羅鍋男人,通過監視器,在樓里摁了某個開關,鐵大門自動打開,車開進去後,大門隨即關閉。踏上台階,站在一樓門旁的男人急忙開門,唯唯喏喏的樣子:「老闆。」

  邱老六鼻子哼了一聲,帶杜大浩穿過客廳,走進一間寬敞的大房間。特大的老闆台,紅木書櫃塞滿大套精裝書,兩盆直徑幾十厘米的通體碧綠剛硬黃刺的象牙球。還有一博古架,上面擺滿玉石工藝品。

  邱老六坐在板台後面,手觸下裝在板台間的紅色按紐,很快駝子進來,邱老六介紹說:「表舅,大浩兄弟,杜大浩。」

  杜大浩握到了一雙極小的、骨感很強的手。他按邱老六的叫法,叫了聲:「表舅。」

  駝子微微一笑,問候:「你好!」

  「小九呢?」邱老六問起另一個人。

  「北山上瘋去了。」駝子問,「叫他回來嗎?」

  「表舅,準備點酒。」邱老六吩咐完駝子,打手機,問,「你在哪,回來,放了,你給我放嘍!」關了手機,他說,「這個小九,抓到只貓頭鷹。」

  等小九歸來時,邱老六向杜大浩介紹小九其人:「……他曾是警方追捕的犯罪嫌疑人。」

  和小九一同回來的年青人名叫學軍,邱老六介紹給杜大浩認識後,便到餐廳就餐。小九左肩有一塊疤,隱約可見原文身圖案——一匹狼。杜大浩聯想到女司機高露雨劫案和邱老六說的小九曾是警方追捕的犯罪嫌疑人,推測小九是真正的兇手,那麼胡克艱親自指揮抓獲的季闖怎解釋呢?置身邱老六特意為他舉行的小酒宴上,不容多想。

  「你們知道大浩兄弟過去幹什麼的嗎?」邱老六有點炫耀的味道:「警察,刑警!」

  小九朝杜大浩擲過去憂懼的目光。杜大浩後來沒有猜錯,喝完酒小九就偷偷對邱老六說:「他不是來臥底?」

  「你沒喝多吧?」邱老六乜斜他一眼。

  「電影可都這麼演的。」小九根據電影裡演的,還舉出了具體的片子名。

  邱老六相信自己不會走眼,哪個警察為臥底去嫖娼,去弄微型衝鋒鎗?但小九的話,他還是往心裡去了。胡克艱也提醒過他:日夜惕厲杜大浩,他當過刑警科長。

  駝子始終沒參加喝酒,管家似的忙上忙下,吩咐下人上酒上菜。杜大浩直覺此人不簡單,幹著與他真實身分不相符的事情。那雙三角眼裡疑忌的目光,被杜大浩捕捉到了。

  「表舅,喝一杯!」杜大浩趁駝子送瓶XO走近時,端起酒杯。

  駝子謙恭地拱拱手。

  邱老六替他說話:「表舅滴酒不沾。」

  「一個措置裕如、少言寡語,又不沾酒的男人相當可怕。」杜大浩想。

  眉凝神色慌張地闖進來,邱老六隨她到另個房間說話,然後,便和眉凝一起急沖沖地離開別墅。

  駝子走進來說:「邱老闆有事先走了,叫你們自便不用等他。」

  已是子夜時分。杜大浩從西山歸來,馬爽沒睡,等他。

  「我早出晚歸的,你自己先睡。」杜大浩說,「別等我。」

  「晚上你出去,我總心慌意亂的。」馬爽說,她表現出種種擔心。她說,「李惠蘭被抓了。」

  他眼睛睜得好大問:「什麼時候?」

  「今晚。」

  公安局緝毒支隊長張克非率領警察搜查了川椒豆花村,在倉庫里搜到約一公斤罌粟殼,警方懷疑川椒豆花村從事販毒,帶走經理李惠蘭。

  「奇怪的是,在幾天前李惠蘭找我……」馬爽回憶,那天夜晚最後一位客人離開,酒店關門,李惠蘭留下她,說,「我倆做點事兒。」

  李惠蘭神色惶恐,令她心裡發毛,她問:「惠蘭,到底出了什麼事?」

  「有人向警方舉報我們用罌粟殼做菜餚,今晚我倆必須將庫存罌粟殼處理掉。」李惠蘭說,「給我報信的人很可靠,警方要來搜查。」

  川椒豆花村的倉庫里,堆放很多雜物(碟、盤、碗、旋轉桌面)間,李惠蘭拽出裝滿罌粟殼的麻袋,她說:「弄到我臥室去。」她倆抬著鼓鼓囊囊的麻袋到三樓的李惠蘭辦公室,移開一面落地穿衣鏡子,露出暗門,這是一個暗道的入口。

  李惠蘭打著手電筒走在前面,下了十幾道台階,出現小鐵門時,她讓馬爽等她,自己拖著麻袋進去。出來時李惠蘭滿臉漲紅,幾顆汗珠從鼻子尖滾下來,說明她剛從空間狹小、密不透風的地方出來。重新擺放好落地穿衣鏡,看不出任何破綻。

  李惠蘭說:「把老湯都倒掉,不能留下一丁點兒痕跡。」……

  「倉庫里警方發現的一公斤罌粟殼,」馬爽正脫黑色的裙襪,說,「就怪了。」

  「六哥知道嗎?」 杜大浩問。

  「眉凝去找他了。」馬爽躺在床上說。

  次日陽光進湧進來,他們還躺在床上。她向他很鮮亮一笑,像似有一朵艷麗的花朵在他眼前綻開。

  在這個早晨,邱老六派杜大浩去干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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