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註定孤獨 6
2024-10-04 11:25:17
作者: 徐大輝
三江市警方展開代號為「狂飆」的行動——掃蕩社會醜惡現象的鬥爭,計劃用一個月的時間,集中整治黃、賭、毒。把嫖娼賣淫做為打擊的重點。
「老胡,」田豐局長在辦室里對副局長胡克艱說,「『8·11』高露雨的案子,人大幾位主任下周要聽我們的匯報。」
「這案子太棘手啦。我們調查毫無進展。計程車司機提供的罪犯模樣較為詳細些,說劫匪臂紋一匹狼。」胡克艱說。
一個姓王的計程車司機到公安局報案,他提供了一條令警方興奮的線索:劫匪臂膀紋一匹狼。
「那匹狼一定是照著『七匹狼』香菸盒上圖案紋的。」司機向「8·11劫案」專案組刑警詳細描述自己所見到的一切:他的年齡大約二十四五歲,長臉、單眼皮,操當地口音。
「他臉上有特徵嗎?如傷疤、痦子、胎記什麼的?」
「沒注意,他使用的是一支五四式手槍,這一點我敢肯定。」司機當過兵,熟悉槍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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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露雨案發後,這個歹徒沒有再作案,我們分析有兩種可能,一是聞到我們追捕風聲藏匿起來,二是犯案後逃離本市。從案情分析,劫匪是一人,線索單一,尋找困難大。」胡克艱繼續說。
「此案影響太大,我們遭到來自方方面面的壓力。毫不誇張地說,它超過冉局長被殺案。」田豐局長說,「還是按原來的分工,我抓『狂飆』,你抓『8·11劫案』,春玲繼續破姜雨田案子。」
「此次『狂飆行動』任務重大,你一個人怎麼應付得了。我的意見是『8·11劫案』先掛起來,抽出身我替你分擔些工作,加之,專案組中有多名我局刑偵骨幹,讓他們投入『狂飆行動』。」胡克艱說。
「『8·11劫案』非但不能停下來,而且要加快破案步伐。不然,你我都無法向上向下交待。」田豐局長去接了一個電話,撂下電話,他說,「最近我接到兩封來信和一個舉報電話,說刑警隊裡有人經常出沒酒吧歌廳,帶著槍去泡妞。」
胡克艱瞧一會兒手裡水杯子,幾塊紅茶梗漂上來,他慢慢將茶梗吸進嘴裡,牙咬了咬,手指捏出放進茶几上的一隻菸灰缸里,說:「我調查了一下,結果難以置信。」
「他是誰?」田豐追問一句。
「杜大浩。」
啪!田豐一支鉛筆拍折在辦公桌上,氣憤道:「刑警支隊的科長,一個得過省『十大傑出刑警』榮譽稱號的人,竟干出如此勾當……」
「都是我這個分管刑警的局長失職,平素對他們疏於管理。」胡克艱承擔一些責任,目光再度飄向局長,「『8·11劫案』我們也掌握一些線索,破案只是早晚的事,您放心,我會交個滿意答卷的。」
「老胡,很久沒在一起釣魚了,前幾天一位老朋友從日本帶回個魚竿,滿不錯的,可釣大魚呦!送給你吧。」田豐起身走向內室,他臨時家就在辦公室裡間,老婆孩子在省城,他住獨身,他將魚竿贈給胡克艱,「忙過這段,我們放量釣上三天。」
「市釣魚協會下月有個比賽,我倆爭取參加。」胡克艱帶上魚竿,說「我可奪人之愛啦,這是相當好的魚竿。」
「你跟我還客氣什麼。」田豐答應他,「我們去比賽。」
胡克艱剛走,刑警支隊長趙春玲來了。
「春玲,你有想法要說?」
「我在紅星閥門廠廠長姜雨田家發現了這個。」趙春玲將比一張16開略小的寫滿字的紙交給田豐,她說,「我覺得這篇像似遺書的東西有戲。」
田豐看這張紙,死者生前用原子筆寫了近三分之二的文字,另三分之一用鉛筆書寫。沒有名頭也沒有落款,難說是什麼時間寫的。
……紅星閥門廠在我這屆廠長手裡毀了,我深感內疚。建場近四十年,當年從抗美援朝戰場歸來的冉少校,拖著一條殘腿辦廠,紅星牌閥門始終暢銷不衰。直到現在,我們的紅星牌系列閥門,仍受歡迎。也正是紅星名氣,被他們看中,並要搶走這個牌子。可是,二百多名在崗職工,離退休人員還有近百人,都靠紅星牌吃飯啊。我的壓力太大了,他們的勢力、背景我知道,誰惹得了。冉江又怎樣,他還是公安局長呢,歸終還不是被殺掉,案子至今懸著,一個公安局長都難逃他們的禍害,我一個小小的廠長又算得什麼?或是巧合吧,閥門廠己故第一任廠長冉少校正是冉江的父親,他們怎麼就盯住了冉家?唉,這是公安應該關注的事。我最最擔心的是閥門廠的命運前途,不是嘛,幾百人要吃飯,靠產品吃飯,丟了「紅星牌」,也就丟了全廠職工的飯碗,我要像捍衛自己生命一樣捍衛「紅星牌」不被他們搶走。我知道這樣做意味著什麼,我最擔心的是家人受到傷害,女兒才上初一,她們娘倆兒本來生活好好的,因為我,遭什麼不測,我一生都將背負罪責,到死也不能原諒自己……
田豐用紅藍鉛筆在「他們」兩字下畫個紅圈。他說:「不足八百字五處提到『他們』,春玲,你認為『他們』有戲?」
「是的,字裡行間透出姜雨田始終受到什麼人的威脅。是誰要搶走『紅星牌』這個品牌?」趙春玲談出自己的看法:搶走一種產品幹什麼,無非要經銷這種產品。三江市生產閥門的廠家中,肯定有一家想冒用紅星這個名牌。據我了解,全市共有大小十二個生產廠家,其產品都不如紅星牌名氣。因此十二家中任何一家都可能生產假冒紅星牌出售自己的產品。我認為,姜雨田說的『他們』指的就是其中一家。
「我贊同你的看法。」田豐局長說。
「十二家生產閥門的企業,屬哪個經濟類型很重要。國有或集體企業的領導者,絕不會明目張胆地去要挾同行,搶奪人家的品牌,他們常掛在嘴邊的話是:炒豆大家吃,砸鍋我一個。覺得那樣不值得。只有個別私營企業主才可能幹出如此蠢事。」趙春玲深入分析到,「我覺得姜雨田受的威脅,肯定來自生產閥門的私營企業,某個私營企業主看好了『紅星牌』,想弄到手,因此不擇手段……那麼,這個敢公開搶奪國有企業名牌的私營企業主,相當不簡單。」
相當不簡單,田豐很贊同趙春玲支隊長的結論。三江市迷霧層層,省公安廳倪廳長曾向田豐轉達了省委書記的看法:「黑惡勢力在操縱三江市的經濟。」姜雨田留下的這張紙條,證實了這一點,伸向紅星閥門廠的顯然是黑惡勢力的一隻黑手。田豐認為眼下沒必要去捉這隻黑手,因為那巨大黑身尚未現形。他說:「春玲,姜雨田一家被殺案雖未告破,他被殺害,肯定與『紅星牌』有關,你說的『有戲』我贊同,暫時不接觸這部戲,你們先休息幾天,然後全部投入『狂飆』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