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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密令絕殺 一

2024-10-04 11:24:40 作者: 徐大輝

  有了上次遭白眼的教訓,白所長注意去見副村長的時間。昨夜,那個女人會不會在炮樓過夜,佐佐木九右衛門有沒有趕熱被窩兒的習慣, 如果有這習慣,去早了還真不行。

  村民的舉報令警察所長激動不已,一夜沒怎麼合眼。弄清攻村奪糧的是什麼人,尤其警察分駐所得到的舉報,警察所光榮,受到上級褒獎也說不定。白所長起得很早,到村子裡轉,竟然碰上兩家死人,他狠啐口唾沫,自語道:

  「真晦氣,一大清早遇上這事兒。」

  村子裡不斷有死人,全埋在村里不成,佐佐木九右衛門昨天決定,每天上午南大門開放一個小時,供喪者人家外出埋死人,並由警察押送,及時回村。

  瘟疫在村里流行起來,警察所長屬於瘟疫盲那種人不知道害怕,佐佐木九右衛門基本足不出炮樓,避免與多人接觸,電話機兩條線,一條通三江縣憲兵隊,一條通村公所,遙控指揮外,召見誰叫到炮樓來,或者有重要情況,得到允許者也可以來炮樓。

  

  白所長屬於得到批准者,他要見副村長一般都得到允許。不過現在時間太早,趕上兩人那事就不是晦氣,而是危險,豈不是倒吃尿(自坑害)!

  「白所長,起得好早啊!」臧老五走過來,腋窩夾卷燒紙。

  「起早扒眼你弄這紙幹啥?」白所長說。

  「老張家六口都死了,一牆之隔的鄰居,我買幾張燒燒。」臧老五說,「人都快死光了,屯子人三勾死了兩勾。」

  「怪啦,你們屯人死得最多。」白所長說。

  「誰說不是,可一個屯子禍害。」臧老五抱怨道,「縣上不管,村封著不讓出去,純粹等死嗎!」

  白所長一直盯著臧老五的脊背,別以為他的脊背上有什麼東西。鄉間形容女人讓別人睡了的男人為王八,它有個綠蓋,警察所長以看王八的眼光看臧老五,昨晚見到的那個女人讓他猥瑣地想。他婉轉哨聽臧老五的女人回沒回家,問:

  「臧屯長,嫂子在家?」

  「在,在家。」臧老五想到水襠來家請太陽花醬過羊卵子,就問,「你又弄到羊卵子?」

  「不是!所里被子壞啦,請嫂子給縫縫。」白所長隨口編排道,編瞎話他天才,當地人稱這種人為大白唬,巧逢所長姓白,更是名副其實的白唬。

  「中啊,啥時候過去?」

  「後天吧!」白所長一槓子支出兩天後去,左右也是子烏虛有的事情,隨便說就是。

  「好,後天叫她找你,我走啦!」

  臧老五朝屯裡走去,白所長看著他的背影,罵了聲:「王八頭!」

  遇到臧老五問清一件事,他的媳婦在家自己可以放心去炮樓,撞車什麼的就沒有了,他快步向炮樓走去。

  佐佐木九右衛門一夜之間像棵乾菜,水分給擠搾出去,警察所長就這麼想。床鋪也不亂,清理過了整整齊齊地擺放著。

  「太君,有重要情況向您報告。」

  佐佐木九右衛門聽多了報告人說重要情況,耳朵聽出繭子,因此也沒太重視警察所長的話。

  「有人舉報,攻村奪糧……」白所長說,「他認出其中一個人。」

  「誰?」

  「程笑梅。」

  「巴嘎!果真是她。」佐佐木九右衛門說,早懷疑程笑梅了,派牛小眼盯梢,反倒給殺掉,他一直認為牛小眼是程笑梅他們殺的。他問,「你說程笑梅他們是什麼隊伍。」

  需要斟酌再答,亂說一氣不成。昨晚睡不著覺他想過,程笑梅是鬍子面大,依據是他們騎馬,槍法准,他說:

  「八成是鬍子!」

  「鬍子的不是。」佐佐木九右衛門成竹在胸,神情得意,像是在他的預料之中的事情,他說,「是報國隊,不是鬍子。」

  報國隊白所長聽說過,活動在三江地區幾年消失了,偶爾也聽到他們在什麼地方出現,行動詭秘……程笑梅是報國隊的人結論日本人下的,那她就是,白所長從來沒對日本人提出異議。

  佐佐木九右衛門說架火燒有他們的聯絡站,攻村前進行了偵察…… 「扎彩鋪肯定是聯絡站!」白所長捋杆兒爬,還爬正了,佐佐木九右衛門也這麼想,「太君,動得手啦。」

  「動得手啦?」佐佐木九右衛門自負地笑,「已經動手啦!」

  白所長愣然,行動這麼快,自己剛來報告,他們已經動手,看來憲兵早掌握了程笑梅的行蹤。

  「扎彩鋪的人都抓起來了。」佐佐木九右衛門說。

  清晨,也就是白所長跟臧老五站在後架火燒屯邊上說話時,松木帶十幾名憲兵闖入扎彩鋪,從掌柜到夥計統統抓走,關押在憲兵的住處。

  「白所長,你說還有什麼人跟報國隊有勾結?」

  「唔,程笑梅是臧佰傳的三媽,他……」

  「你的意思把他也抓起來?」

  「是,不能再叫他逍遙……」白所長說。

  「不,不!」佐佐木九右衛門說,「還沒到時候。」

  白所長聽明白日本人最終要收拾臧佰傳,時候沒到機會未成熟,壞臧家的話繼續說下去:「我覺得臧家使用了苦肉計。」

  「怎麼個苦肉計?」

  「太君你想啊,報國隊既然去攻擊臧家大院,總要圖希點什麼吧?」白所長說,「他們家財物沒被搶,人沒破皮兒,只燒了穀草垛和十幾間房子。」

  「房子不是財物?」

  十幾間房子對臧家來說九牛一毛,再說啦,苦肉計嘛,總得受點皮肉之苦。白所長這樣說。

  佐佐木九右衛門認為警察所長說得對,讓他放量說。白所長見到日本人笑臉話就流水似的長。好在今晨副村長心情好,怎麼嘚比(瞎說) 他也不煩。想像一下,多日沒見太陽花,連續發生的事令他神經高度緊張,和喜歡的女人起霧(蛇交媾)是最佳的放鬆方法。

  嘚比總有疲勞的時候,話匣子枯井一樣,白所長終於無話嘚比。佐佐木九右衛門倒有了話,很怪的話:

  「白所長,你知道幾種刑法?」

  「有幾種。」

  「說說看。」佐佐木九右衛門說。

  白所長審問過犯人,用過一些刑,他說:「坐老虎凳、鋼針刺骨、灌辣椒水……」

  「太普通啦!沒創意。」佐佐木九右衛門說。日本鬼子對中國人使用的酷刑花樣翻新,他說,「見過剝人皮?」

  見過剝貓皮狗皮牛皮馬皮什麼的,確實未見過剝人皮,白所長說:「沒見過,太君。」

  「有興趣你去松木曹長那兒去,他明天剝人皮。」佐佐木九右衛門像是在說一件平常事情,「剝人皮不同剝牛皮,需要技巧。」

  白所長內心恐懼,日本人不至於剝自己的皮,他始終這樣認為,其實在侵略者眼裡,剝任何一個中國人的皮都一樣,包括曾經為其賣命的警察所長,此刻白所長絲毫未察覺危險,兩天後日本憲兵的決定,他到死都不相信,日本人連警察所長也決定殺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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