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2024-10-04 11:24:07
作者: 徐大輝
管家楊繼茂租頭毛驢,這個物種夜間上山比馬好用,它見狼除外,馬不怕狼,驢見狼四蹄就緊張,好在有人騎在背上,如今白狼山的狼不是很多,謹慎地出沒,輕易不會到人走的道上來。
太陽在林間鳥一樣飛翔,管家唱起歌謠,一來為仗膽,二來遇到兵警盤查,讓他們看出自己悠閒,他唱道:
黃狗黃狗你看家,
我上南山采黃花,
一枝黃花沒采來,
肚子疼,
往回跑,
掀炕席,
到家養個白胖小。
大概聽見他唱這首民謠的人,都會把他當成一個閒暇之人,騎驢走在山林間,有趣的歌謠,特務也想這樣人不會去找什麼鬍子。初冬的白狼山樹木落盡葉子,偶爾見到幾隻鳥落在樹梢,五彩繽紛羽毛的點綴,使人看到凋零破敗中的絲絲生機。
管家未到來之前,黒瞎子溝內緊鑼密鼓地準備,什麼時候下山去攻村,等候二櫃震耳子帶回消息。
「大哥,我去報國隊。」二櫃震耳子說。
程笑梅走時留下話,要求綹子派人跟報國隊保持密切聯繫。他們商量好一起去攻打架火燒村奪糧,協議達成了,啥時候行動,她回到隊上研究做出決定。
「去吧,」七爺放心二櫃去,帶回的消息很重要,涉及到全綹子行動,「催他們要快,夜長夢多啊!」
二櫃震耳子去了密營,七爺命令鬍子做馱子(馱子:一種用來放置東西的木架,有鞍子形、梯子形等等。),運糧需要這東西。備用的馬有十幾匹,還有專門運物資的騾子,拉馱子翻山越澗騾子比馬中用。
山口放哨的鬍子認得管家,他帶他到老巢。
「七爺!」楊繼茂說,「東家叫我來找你。」
「喝口水,慢慢說。」七爺說。
管家楊繼茂講了來意,七爺聽後高興,正愁沒法進入架火燒部落村呢。他說:「我大哥肯讓我們從暗道進村真是不易喲。」
「逼的呀!」楊繼茂說了縣長來村逼交五百噸糧食,臧家基本上囤子見了底兒,全村人的糧囤也都見了底兒,「眼瞅著鄉親們餓死,小日本卻黑心拿走糧食,東家實在看不下去。」
有一點人性的人都看不下去,七爺窺視出荷糧時間也不短了,起初攻村奪糧他有些顧慮,長兄是那個村的村長,搶了出荷糧鬼子會不會怪罪他呀!儘管二櫃震耳子進村瞭水(偵察)摸清了武器配置情況,他二意思思,猶豫時刻母親程笑梅來了,她以報國隊長身份來的,商討聯手攻村奪糧,這次他不再猶豫,決定跟報國隊去攻村。大哥派管家來,而且是他明確請他們去奪糧,心更有了底。
「輕易東家不能露出這個暗道啊!」楊繼茂說。
七爺理解長兄,他希望奪走糧食,不給日本鬼子一粒糧食。他冒的風險比綹子還大。他憂慮道:「我們弄走糧食,大哥怎麼交代?日本鬼子能放過他嗎?」
「東家都想過,一來他豁出去了,給小日本查出來,他抱著一死……」楊繼茂說,「我不贊成他破釜沉舟,糧食不給小日本,命也不能給小日本。」管家說了他給東家出的計謀。
「好點子,好!」七爺稱讚道。
「你們只能從暗道進去一二十個人,占領炮樓後打開大門,大隊人馬還是從門衝進來,造成攻打進來的假象。」楊繼茂說,「不能讓軍警憲特貓著暗道的須子(線索),東家便可閃開身子。」
佯裝攻打很重要,煙幕使長兄有應對餘地,他與此事件絲毫無涉。七爺說:「牛小眼還死盯著我大哥?」
「牛小眼失蹤了,現在盯著東家的是白所長。」楊繼茂怕七爺對白所長下死手,整個計劃中需要警察所長活著,「東家特叮囑,你進村後先不要殺掉白所長,留他有用。」
七爺理解有用的含意,白所長看著村長,他會將見到的一切如實報告給佐佐木九右衛門,假如臧佰傳沒有破綻,反過來白所長的話可消除日本人的懷疑。
「聽你們的,」七爺同意道,接著問,「佐佐木九右衛門領人去,留下幾名憲兵?」
「四名,分別安插在四個炮樓里。」楊繼茂說憲兵到炮樓是指揮守炮樓,「每個炮樓里還有兩名警察,其他都是自衛團成員。從人圏的守衛布置看,你們從東門進最合適。」
「東門有幾個警察守著?」
「一個。」
「一個?」七爺迷惑,一個村大門安排一個警察守著,「一個人守大門……」
東門封死有些日子,一個警察還是今天安排的,水襠就是這個警察。東門不擱人也安全,它置在東南角炮樓的火力控制範圍內。楊繼茂說:「從東門進,必須敲掉東南角炮樓。」
「敲掉它,還有東北角炮樓也必須敲掉。」七爺詳細了解西南角炮樓、西北角炮樓,是否要敲掉這兩個炮樓,到時候根據情況決定。
「七爺,東家擔心你們拿不走那麼多糧食,又不能禍壞嘍,比如燒掉、揚河裡什麼的。」管家望著七爺,看他在此方面有無打算。
「我大哥的意思?」
「東家的意思是,能否聯繫上三太太,她的隊伍要是參與,運走糧食應該沒問題。」楊繼茂問,「不知是否能聯繫上她?」
想到一起去了,他們已經商定聯手。七爺講了程笑梅的報國隊找他們綹子,商量好了去攻村奪糧。
「好,那真是太好啦。」楊繼茂喜悅道。
「管家,走,我們一起去報國隊營地。」七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