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0-04 11:23:10 作者: 徐大輝

  要打架火燒部落村出荷糧主意的還有一伙人,他們急於進村,準確說混進村。

  二櫃震耳子從山上下來,在臧家大田地附近找到本綹子的人,莊稼基本收完,明天最後一車豆子拉回去,武裝護秋結束。他對水香說:「你帶弟兄們回山,留下一個人跟我,準備進架火燒部落村。」

  「那個人圈可不好進,自衛團和警察看得死死的。」水香頂浪子說,「二當家的,只好求臧佰傳了。」

  部落村的大門警察嚴格盤查進入人員,鬍子不是本村村民,很難進去。臧佰傳是村長請他幫忙。

  「怎麼能見到他?」二櫃震耳子問。

  臧家管家領人收莊稼,跟他說,讓他轉告臧佰傳。水香頂浪子說:「我去找楊管家。」

  豆地邊兒上,水香頂浪子對楊繼茂說:「管家,有件事求村長。」

  「請講。」

  

  「我們二當家的震耳子來了,他想進架火燒村一趟。」水香頂浪子說明請求,「請村長幫忙。」

  「去誰家呢?」管家楊繼茂這樣問,不是打聽鬍子二櫃的行蹤,而是外人進村,要說清到誰家,由那家來報告。

  「進去再說,沒具體人家,」水香說。

  難辦了,即使村長行使權力放進去,不到哪家去也不行,警察天天查外來人……管家楊繼茂說:「沒人家去不行,我回去跟村長說說,住臧家大院吧。」

  「不行,不行!」水香頂浪子說,「我們是幹什麼的,弄不好給村長帶來麻煩。」

  「反正沒處去,你在村里站不住腳。」管家說。

  「只帶二當家的進去就行。」水香說。

  「明天我告訴你信。」

  管家楊繼茂回來,對臧佰傳說了鬍子的請求:「東家,七爺綹子二櫃震耳子要進村一趟,請你幫忙。」

  鬍子二櫃進村,總是有事,什麼事村長猜出分,他不干涉七弟他們。他問:「說去誰家了嗎?」

  「難就難在這兒,二櫃進了村沒處去。」

  「你沒說讓他到咱們家裡來?」

  「我說了,他們不同意。」

  架火燒雖大,畢竟是村子,不是集鎮,沒旅店什麼的,如有外人路過投宿歇腳,到誰家找宿(讀xiǚ音)(借宿)。夜間人圈經常查戶口,鬍子投宿誰家都不把握,何況無處落腳。

  「進來沒處去肯定不中,一下子就露楦頭。」

  「他們態度很堅決,不到咱家來。」管家說。

  鬍子不肯來完全為臧家著想,萬一出事免得受牽連。滿村警察、特務、矚託,隨時遇上。臧佰傳說:

  「還是到咱家來吧,安全些。」

  「東家……」管家楊繼茂分析,鬍子二櫃親自到有警察分駐所的封閉部落村,準保要做大事,成敗且莫論,鬍子走後警察要來查,誰家近期有生人來,一查就露,他出謀道,「把他帶進村,藏在咱家谷垛里。」

  臧家外院的場院堆滿秋天的豆垛、谷垛,人藏在裡邊只要你不想讓人找到,絕對找不到你。大院通向場院裝有角門,還可以送飯送水給他,渴不著,餓不著。

  「行,」臧佰傳同意,說,「想轍安全帶他進村來。」

  「咱家還有幾車豆子等拉回來,把他藏在豆子裡。」管家說。臧家拉糧大車沒人檢查,高高的拉豆子車中間藏人不易發現。

  封村的日子漸近,人圈大門警察由原來的兩人增加至四人,另有兩名自衛團員協助盤查進出人員,牛小眼重新搬回村公所,白天到大門前晃蕩,誰說得准他到底在幹什麼。其實,他看著一個人——李玉田,他對佐佐木九右衛門說:「太君,扎彩鋪的外櫃可疑。」

  「嗯?」

  「我調查過,他不是本村人。」牛小眼說,「程笑梅回村來,雇用了這個人做外櫃。」

  「他可能是什麼人?」佐佐木九右衛門問。

  「跟程笑梅一夥的,」牛小眼說,副村長命他盯程笑梅,十幾天裡未見異常,程笑梅在鋪子裡動剪子,她不愧為程一剪子的女兒,剪功響叮噹,壽字花紋、陰陽道場的符、壁花、窗花、人物、鳥獸……她剪出來令人叫絕,他說,「整天在鋪子裡做手工紙活。」

  「那個李玉田呢?」

  「他經常出村去。」

  「李玉田交通員的幹活,你盯住他。」佐佐木九右衛門命令道。

  牛小眼在部落村大門前晃蕩就是看李玉田,如果發現他一個人出去跟蹤他。兩三天未見目標出現,他閒逛時遇到臧家的拉豆子大馬車。

  「楊管家!」牛小眼叫道。

  管家楊繼茂趕車剛進大門,守門的警察只瞥車一眼擺手放行,牛小眼叫自己,他吆喝住牲口:「吁!」車停住,跳下車說,「牛弘報。」

  牛小眼倒背著手,圍車繞圈子,眼盯車上的豆子,尋找什麼。管家楊繼茂心裡發慌,特務找什麼?他不是聞到什麼氣味吧?豆子中藏著巨大的秘密。

  「有,真有,你在這兒!」牛小眼突然喊道。

  啊!管家嚇得一哆嗦,難道給他發現了?他驚愕當口牛小眼爬上車,抱起一捆青豆子撇下車,心也給落實在地上,天啊,是這麼回事呀!

  牛小眼愛吃煮毛豆,本來秋天已不是煮毛豆的季節,一塊地也總有貪青的豆子,割地的莊稼人將長滿青豆莢的豆子單捆在一起,混在大堆里拉回,給特務發現。他說:

  「特給我預備的吧,楊管家?」

  「是,聽說你愛吃。」楊繼茂順水推舟道。

  牛小眼抱著捆青豆子回屋去,虛驚一場的管家搖動大鞭子,趕車進村,高高的滿載豆子的大車向臧家大院走去。

  晚上,臧佰傳回來,問管家:「怎麼樣?來幾個人?」

  「安排好啦,兩個人。」管家楊繼茂說,拉豆子的車裡藏著兩個大活人,二櫃震耳子和一個叫大架子(姓祁)的鬍子,他說,「牛小眼鬧哄,我差點兒嚇斷脈,腿肚子都轉筋了。」

  豆子車的一幕,臧佰傳沒看到,他跟糧食出荷督促組在村子裡收糧,管家學說過程,他說:「牛小眼內壞(內心壞),他表面找青豆子,實質還是懷疑我家大車。也好,他看了沒看出問題,省得他在佐佐木九右衛門面前扯兒馬騾子(扯淡)。」

  「回家路上我注意車後面,牛小眼的確沒跟上來。」楊繼茂說,警惕性很高的管家擺脫牛小眼,仍然不放心,偷回頭幾次,沒發現有「尾巴」,他說,「做好了晚飯,等天再黑黑我送過去。」

  「我跟你去送,順便見見二櫃。」臧佰傳說。

  「東家,三太太傍晚來家啦。」

  噢?臧佰傳略顯驚奇,三媽回村數日,第一次回大院來。他問:「人呢?」

  「在三小姐的屋子裡,看望三小姐。」

  拜訪合情合理,冷惠敏鬧小病(妊娠反應)休息在家,幾個嫂子來了強制,不准她再去自衛團做飯,怕抻怕碰著,直到孩子生出來再外出幹活。程笑梅來看看她,人之常情。

  「預備飯了嗎?三媽一晃幾年沒端家裡飯碗。」

  「她說吃完晚飯來的,也不住,過一會兒就回去。」管家說。

  「相林在家嗎?」

  「在。」

  臧佰傳往下什麼都沒說,直徑朝東北角炮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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