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0-04 11:22:17 作者: 徐大輝

  白狼山深處,一個昔日木幫的駐地,霸王圈(霸王圈:木幫住的大房子,又叫「木刻愣」。)里住著報國隊,隊長住處是座小木屋。

  「隊長,」李玉田趕回山里,當然不是直接從架火燒回來,以到亮子裡紙鋪辦事藉口,跑回密營報國隊匯報,「冷惠敏發現臧家的四個倉子突然裝滿糧食。」

  「看來是這樣。」程笑梅肯定自己的一個判斷說。

  臧家院內修有密窖,裝什麼臧家大院裡的人不清楚,核心秘密也不讓她們知道,那是男人的特權。她在臧老爺子身邊十幾年,到離開也不知密窖的門沖哪兒開,裝什麼就更不知道。

  今年秋冬,報國隊接到上級指示,破壞日軍的出荷計劃,不能讓他們拿走糧食。修建部落村後,三江的糧食集中在裡面,主要是在「人圈」內種地大戶的手中,架火燒最大的地主是臧家,別說新糧數量不會少,根據臧家過日子傳統,陳糧接新糧,因此上一年的陳糧也不會少,最終可能被日本人得到,程笑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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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讓鬼子得到糧食。」

  臧家究竟有多少存糧,數字不掌握。報國隊指示冷惠敏,千方百計弄

  到臧家準確數量,最終怎麼弄這批糧食,乃屬下一步行動。

  「玉田你叫惠敏注意,臧家有一個密窖,可能用來儲藏糧食。」程笑梅說,「新糧下來,密窖的陳糧就得倒出來。」

  果真,四個倉子突然裝滿糧食,一定是從地窖倒出來的。證實了自己的判斷,程笑梅才說「看來是這樣」。

  「惠敏還說,近日臧家加工一批糧食,數量不小。」李玉田說。

  噢?大量加工糧食?這一動向引起程笑梅的重視,臧家要幹什麼?起碼不是自己吃,碾房是自家的,隨用隨加工。

  「都是什麼品種?」她細問。

  「穀子、高粱和玉米。」李玉田說,「玉米磨成面,我估計是人吃。」

  加工一批糧食給什麼人吃?程笑梅認真想,視糧食為命根子的臧佰傳輕易不會捨出這些糧食,當年鬍子綁儀傳的票,條件最後降到十石高粱贖人,他都不肯。

  「他是村長。」李玉田說,併到架火燒部落來的有缺糧戶,他想到施捨。

  「不,逼不到份兒上,他不會動糧食。」程笑梅說,「叫惠敏盯住這些成品糧,到底弄哪兒去。」

  今早冷惠敏告訴李玉田,加工後的糧食裝了滿滿兩大車,由管家楊繼茂親自趕車,說送亮子裡去賣。他將這一情況報告隊長。

  「賣糧?」程笑梅搖搖頭,她不相信去賣糧,臧家的糧食成車朝外運毛糧都運不過來呢!單單加工兩車成品幹什麼?賣糧用得著管家親自趕車嗎?疑問一串。

  「隊長,情況就是這些,沒什麼事我馬上趕回去。」李玉田說藉口到鎮上買紙跑上山,「鋪子等彩紙用。」

  「走那麼遠的路夠辛苦的,在營地休息一晚上。」隊長關心部下,她說,「晚上有一個會,你參加一下。」

  李玉田留下來。

  「惠敏對自衛團摸底進行得怎樣?」程笑梅說。

  李玉田了解到冷惠敏努力接近自衛團長吳相林,如能成功,情報很快就可獲得。

  她問吳相林是怎樣一個人?

  「在臧家當炮手,說是二炮頭。」李玉田側面了解一些,「當過鬍子,人有正義感。」

  「跟鬼子關係呢?」

  「看不出遠近。」李玉田看的畢竟是表面,說,「他是臧佰傳的人。」

  「這肯定。」程笑梅說,「新糧入場前,我們儘快弄清架火燒自衛團的裝備情況。」

  作為老隊員,李玉田覺出報國隊要有一次重大行動,攻打架火燒部落村,目標是奪糧。他一點兒都沒想錯,三江縣十個部落村,架火燒又是十個部落村中最大的,人口最大,出荷糧數按人口攤繳,縣府樹立架火燒出荷模範村用意在此。讓日本鬼子拿不到糧食,等於他們本年度出荷十分之一的糧食損失,而且不止十分之一。

  「架火燒全靠自衛團守衛,至少目前如此,搞清臧家存糧數量,儘快採取行動,後期日軍、警察定要加強部落村守衛。」程笑梅說。

  「日本鬼子可能已經盯上臧家的糧食。」李玉田觀察佐佐木九右衛門主張修的炮樓,顯然不是守衛部落村考慮,「當不當正不正修那麼個炮樓,大概專門為監視臧家大院,佐佐木九右衛門住在裡面。」

  「他不住村公所?」

  「帶牛小眼住在那裡。」李玉田說,可見報國隊的情報工作做得到位,什麼情況都掌握了,他說,「經常去炮樓的有三個人,警察分駐所的白所長,臧老五和他的女人太陽花。」

  警察分駐所的所長去日本人副村長那兒好解釋,臧老五是屯長也有勉強理由,那麼太陽花到佐佐木九右衛門獨居的地方做什麼?

  「聽說拔火罐。」

  「拔火罐?太陽花會這手藝?」程笑梅想,可能在妓院學的這門手藝,學這個應在澡堂子,妓院是否有此服務項目她不清楚。

  「隊長,佐佐木九右衛門同臧老五兩口子關係密切。」李玉田進而分析道,「我琢磨八成與臧家有關,小鬼子善於利用……老五跟大哥臧佰傳不和,達到掌握控制臧佰傳的目的。老五肯定知道很多臧家大院的秘密。」

  「應該知道一些。」程笑梅說。

  臧家兄弟中最受歧視的是臧老五,還有小七臧儀傳,許多事情他們倆不知道,比如臧家地窖,從沒帶他們進去過。臧老五受佐佐木九右衛門挑唆,出賣臧家有可能,但極有限。

  夜晚,報國隊幾位頭頭聚在隊長的屋子開會,研究派人去四平街偵察。新近獲得情報:一支日軍占用了四平街西郊的交通學校,掛起「關東軍防疫供水站」的牌子,架起多層高壓電網,憲兵日夜把守。抗日組織懷疑,這裡並非是個防疫供水站。

  「玉田有時到四平街進貨,我建議偵察任務交給他。」程笑梅對幾個頭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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