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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4 11:12:45
作者: 徐大輝、吳映輝
人在被愛時,要麼是只蝴蝶,要麼是片枯葉,是蝴蝶在情感的指尖上起舞,是枯葉註定遺落飄零。我不知道自己在那一時刻是蝴蝶,還是枯葉,是起舞還是飄零,終歸我很幸福。
早晨醒來,已經是正月初八了,我慵懶在床上,任南方的陽光在身體上爬行。曾幾何時,我對鍾情陽光,在大山的脊背上,享受著樹葉篩下的斑駁陽光,點點跳躍的光圈,喚起少女對大山外世界的幻想,我想像的家是座爬滿青藤的小屋,丈夫是高大英俊且能是我的依靠是我的精神家園,情愛中時光漂流如林間的小溪……
「金輝,你在想什麼?」王大姐醒來,她那條雪白的手臂在晨陽中擺動,包裝織物松垮到胸部,兩雙很寬的肩使女人在男人眼裡更完美,肩膀和修長的大腿是天然的誘惑。
「想什麼呢金輝,那樣凝神。」她再次問。
「大姐,你認為我會想什麼?」
王大姐的目光朝隔壁張揚一下,說:「他唄。」
「我才沒呢。」我否認的力氣有些虛弱。
「他人不錯……和他在一起令人快樂。」王大姐說時頭部正沉浸在陽光里,眸子很亮,她問:「你和張中華的關係準備怎麼發展?」
「關係?」我明知故問了。
「遇到個知音不容易,你說是吧?」
「理論上是。」我問她:「大姐,你覺得他這個人怎麼樣?」
「看不出來,只覺得他一表人才,又高大又英俊,人也善良,有知識,又有社會關係和地位,也發現了他對你好,可是人心莫測呀,這年代,人不好看,偽君子太多了。小妹,你怎麼想的?」
誠然,王大姐是一隻受傷的豹子,奇異詭譎的生活面前驚恐惶然,輕易不會相信什麼人和什麼事,但也更現實。
「先做生意,別的以後再說吧,我不想高攀人家,自己不配。」我表明了態度。
「小妹,我看你不如和他把關係搞近一點,也好有個靠山,有個精神安慰。你看廣州多少外地年輕女人都在傍大款,像張總這樣的男人想找女人還不多的是,走到街上,不知有多少女人饞得流口水,想攀還攀不上呢?你還拿什麼『把』,女人身後沒有男人做靠山是不行的,看我,老了,沒人要了沒辦法,當今這個社會就是這樣,誰也不用笑誰。」
我大笑了起來。
「你?」王大姐被我笑愣住了。
「大姐,沒想到你的思想還真比我新潮,真是人老心不老,我可沒想那麼多,我現在唯一的心愿是掙到錢,回家。我和他的關係你就別操心了,那是不可能的。」
「凡事多長個心眼啊!」王大姐嘮嘮叨叨。那個早晨她盡說些自相矛盾的話,一會兒讓我去接近張中華,一會兒又讓我加小心,總之她在為我操心。
「走一步看一步吧。起床了大姐,別瞎說了。」我說。
起床後,叫張中華,問他:「今天幹什麼去?」
「哦,我差一點忘啦,通行證。」他忙穿好衣服。
「通行證?」
「去深圳的通行證還沒辦。」張中華到辦公室,不知是給誰打了一個電話,讓人家給送兩張去深圳的通行證,並說出了我的名字。然後說,「走,喝茶去,拿到通行證後,我們就去深圳。」
很快,兩張通行證就送來了。
我驚訝地發現他廣州也有高層次的關係,更加覺得他這個人神秘,但自己從來沒問過他的身世,社會關係。
喝完早茶才九點多鐘,回到辦公室,他又給廣州的一個朋友打電話,讓他幫忙打個電話到深圳酒店一五○六房間,找楊鵬,告訴楊鵬去火車站接他。安排好後,他放下電話對正在發愣的我說:「小輝,廣州我有好多死黨、哥們,辦啥事都行,你放心,在廣州沒有咱辦不了的事。」
嘀嘀!樓下響起了車喇叭聲,他催我說:「快,穿好衣服,我們下樓去深圳。」
我換上剛買的套裙,拿上韋成的許可證,忙著跟王大姐他們告別,讓他們耐心等待好消息。
我們倆下了樓,看到停在門口一輛公安局的警車,見到我們,從車上下來兩個人,一個是司機,一個是胖胖的廣東人。
「廣平,這是我妹妹,我們要去深圳談筆生意。」張中華介紹說。
叫廣平的人趕緊和我握握手。
「麻煩您了。」張中華客氣了一句。
廣平聽後大笑著說:「我到北京也一樣麻煩你呀,哥,走上車,送你們去火車站。」
上車後,廣平把兩張廣東省公安廳開的通行證交給了張中華,他順手遞給了我。他倆開始聊天,聊北京的一些高幹子弟,我聽得目瞪口呆。
車很快到了火車站,他一直送我們進站,才和我們握手告別,並且客氣地對我說,廣州有事到公安廳二處去找他,他叫李廣平。
坐上了去深圳的火車,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就到了深圳。
在車上,張中華想了好久怎麼和他深圳的朋友介紹我們之間的關係。
一九八八年的廣州、深圳,有好多男人帶著情人,北京人叫小秘,很瀟灑地住酒店,談生意,在別人眼裡只要是年齡相仿的或只要是男女單獨在一起,就一定是情人關係。
有好多香港人在廣州深圳養情人、包二奶,因為中國女孩便宜,又漂亮溫柔。
「和你說說楊鵬吧。」張中華向我介紹了他那位北京的哥們兒,他是高幹子弟,來深圳一年多了,吃住玩樂都是一位香港人包了,他專門為那位香港人辦許可證。「你見到楊鵬,叫他大宇哥,因為他的乳名叫大宇,說我們是表兄妹。別的不用多說,見機行事。」
他交代的我牢記在心裡。
火車進站了,我們下了車。張中華提著他的密碼箱,我背個小背包,裡面只裝了幾百元錢和那份許可證。
「呶,楊鵬。」張中華指著遠處的一個人,說,「小輝,看到出站口邊上那位胖子了嗎?他就是楊鵬,你熱情點,和我們做生意的那位香港人是他的老闆,一切聽他的。」
出了站口,他們倆見面後非常熱情地相互給了一拳,說,「中華,怎麼才來,我前天下午就回來了,在北京也沒有意思,和你又聯繫不上。」
「大鵬,你不是說初八來嗎?」
「這不就初八了,怎麼樣,有了小秘啦?」楊鵬看看我,說。
「小輝,」張中華忙叫我,說,「這位是我常跟你說的楊哥。」又對著楊鵬說,「這是我姑姑的女兒,叫金輝,來廣州半年了,弄個證,做不掉,才想起的我。」
楊鵬非常熱情,說,「怎麼不早來找我,有錢都耽誤賺了,走,回酒店再說。」
我緊跟著他倆身後,去了深圳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