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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4 11:12:42 作者: 徐大輝、吳映輝

  太陽出來了,春節過後廣州最晴朗的一天,我起床後先打開窗戶,站到窗台上深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去衛生間沖涼換衣服,尋思今天的時間怎麼安排。什麼時候能見到外商。自己又不好意思去追張中華,可心裡非常著急。

  都快八點啦,張中華還沒起床,我去他房間,敲敲門,他懶洋洋地說:「是小輝嗎?進來吧。」

  我推開房門走進去,他笑眯眯地瞅著我,問我:「是不是一夜沒睡啊,怎麼起這麼早?」

  「你怎麼知道我一夜沒睡?」

  「照照鏡子,看看你的黑眼圈,和布滿血絲的兩隻眼睛,還用問我。」

  我當時覺得一股暖流一下子涌遍了全身,我非常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他順勢一把把我拉到他的床邊,認真地說:「小妹,咱們談談好嗎?」

  

  「張大哥,起床吧。」我急忙躲開他的床,說,「喝完早茶,我們去動物園轉轉好嗎?」

  他看到我為難的樣子,起床去了衛生間,我聽到他放水沖涼的嘩嘩聲,心裡又激動又害怕,但理智告訴自己,一定要和他保持純潔的關係,絕不能自己傷害自己。現在自己是有丈夫有孩子的農村女人,出來後是為了掙錢,改變自己的命運,不是談情說愛來了,再說,自己也不具備談情說愛的條件。

  張中華沖完涼,換好了衣服,站在我面前問:「小輝,你真的沒有想過別的?」

  「張大哥,我真的沒有想過別的,我不配你的愛……這我心裡清楚,走,王大姐還等我們喝早茶去呢。」

  我們出去喝完早茶,王大姐他們回到了辦事處,我和張中華去了動物園,由於時間太早,動物園遊人很少。

  我們倆像一對情侶,慢慢地散步,邊走邊聊天。

  「小輝,我真的喜歡你,因為你為人豪爽,性格開朗,又能幹又潑辣,我有時把你當成一個小女孩,有時又看到你處理事情果斷、利落,像個將軍一樣,又把你當成一位男人看。真的,我心裡也在想,從北京到廣州,美麗的女人多的是,為什麼我唯獨對你動了心,你知道嗎?」張中華真情流露,說,「自從上次在白雲賓館我見你流下了淚,一直對你牽腸掛肚,本來我是應該和楊鵬他們一塊兒初八飛過來,可我一想到你一個人在廣州無親無故的,放心不下,所以初六趕過來了,想和你單獨相處兩天,我們好好談談心,溝通一下感情,你不要拒絕我,好嗎?」

  我感覺到了張中華是真心的。他每次看我的眼神,我都能感覺到他的真情,可自己不能去想,雖然自己非常渴望找到一位心中真正的白馬王子,可那是十年前的事了,現在自己不配談情,更不配張中華這樣的男人。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眼前該做的事,想辦法既不傷害他的感情,又處好我們之間的關係。可他的每一句話,又深深地打動了我的心,我的心裡好像不再流血。

  「小輝,你要放開……」他說,「老是封閉自己不成。」

  我勉強控制住衝動的感情,流著痛苦的淚水抬頭看看張中華,當我們四目相對時,我就像觸了電一樣,再也沒有勇氣說什麼了,一下子撲到他懷裡哭了起來。

  他輕輕地扶我坐在路邊的石凳上,用他那雙溫暖的手撫摸我的滿是淚痕的臉說:「小輝,別哭了,你哭我心裡難受,真的,以後我決不會讓你再受苦了。」

  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任淚水不斷地從眼睛湧出來,好像把積壓在心底的恩恩怨怨、苦辣酸甜都化成了淚水,流了出來。說不清楚,哪裡來的那麼多淚。為什麼要當著張中華面前流淚。

  自從來到廣州後,把我的淚水,思念親人的痛苦全部變成了動力,每天去拼搏,去尋找機會,去爭取一個個生意,去結交那些陌生的商人,根本沒淚可流了。

  離開男人似乎太久太久,天造地設女人就是不能太久地遠離男人。見到張中華覺得親,就像見到了久別的親人一樣,也許真是一種緣分,自己說不清楚,到底是喜歡他相信他,還是有點愛他。

  哭了好一會兒,我抬起頭,用懇求的語氣說:「張大哥,我知道你是一位了不起的男子漢,我非常敬佩你,你知道嗎,你在我心中的形象是那麼高大,那麼英俊,我內心非常敬佩你,崇拜你,尊重你,我也清楚你對我好,可我決不能接受那種兄妹之外的情,因為你不了解我,如果你一旦了解我,你會後悔的。」

  「小輝……」他要表明心情。

  「張大哥,」我揮手打斷了他,繼續說下去:「你認為我這個人是不是可以交往的朋友,如果是可以交往的朋友,我求你,讓我們之間保持這純潔的高尚的友誼吧,我願一輩子做你的妹妹,好嗎?」

  我說完這番話,流著淚抬頭看著他,像是一個落水者乞求別人搭救一樣,眼睛裡充滿了渴望期待和信任的目光。

  「小輝,我真的拿你沒辦法。」張中華見我那麼痛苦,搖搖頭說,「這樣吧,你也不要迴避我,讓感情的事自由發展吧,如果我們真的前生有緣就接受它,不要錯過了緣分,如果我們是兄妹緣,也要面對這種緣,做一輩子兄妹,你看好嗎?」

  我贊同地點頭。自己孤獨寂寞的心何嘗不想得到男人的愛呢?特別是這麼完美的男人,每個女人都渴望得到男人,可自己知道,自己不配,只好推脫一段日子是一段日子,害怕自己掉進情網,不可收拾,最後雙方都受到傷害。

  人們常說溫飽思淫慾,自己下一步的路怎麼走還不知道,哪有資格去想什麼愛情,更不能去想什麼男歡女愛的事。在動物園裡轉悠了一陣,我們兩個人的心情都平靜了許多,開始談到正題。

  「張大哥,這五千噸證有把握做掉嗎?」我開門見山地問。

  「小輝,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把這個證做出去,你掙到錢後,心裡平衡了,跟我去北京好不好?咱倆在一起干一番事業。」

  「行,只要把這筆生意做完。」我應付他,說,「我掙到錢後,跟你去北京。」

  「一言為定。」

  「決不食言。」

  「那拉鉤。」張中華像小孩一樣,一定要我和他拉鉤。

  我們各自伸出小手指,勾在了一起。他竟然說起童謠:拉鉤上吊,二百年不許……然後高高興興地走出了動物園。

  「走,去南方大廈,買幾套衣服去。」他興高采烈地說。

  我們倆由於把話談開了,誰也沒有思想包袱,真像一對年輕的情人一樣,逛完南方大廈,又逛地下商場、商業街,一直到天黑,又去國泰賓館吃肥牛火鍋,吃完提著一下午買的大包小包走回了白雲區黨校招待所,這天下午花掉了他幾千元錢,買了好多衣服、鞋、襪子,有他的,也有我的,只要我說好,他就買。

  到了房間,我開心地躺在床上伸伸懶腰,為張中華泡了一杯茶,問他累不累?

  「一點兒也不累,好像又年輕了十年。」他說。

  休息一會兒,他又來節目,要請大家去歌舞廳,去聽歌跳舞去。他讓我換上剛買來的一套長裙,穿上高跟鞋,長筒襪。

  「王大姐,你過來,看金輝漂亮不漂亮。」他喊。

  「你瘋了,不怕王大姐笑話你失態。」我惶然。

  「小輝,你別管我,讓我瘋兩天吧,我真的好開心。」

  王大姐來房間一看我穿上長裙,高跟鞋後,大聲喊著:「小妹,你的身材好漂亮,真好,你穿上長裙太漂亮了,又年輕了十年。」

  張中華更加高興了,他拉著我出去叫上韋成、李保財,我們一塊下樓打了兩輛計程車,去了白雲賓館的歌舞廳。

  當時,還沒有現在的音響設施,也沒卡拉OK機,只有麥克風,有歌星在台上唱歌,下面的人可以點歌,點一首歌十元錢。也有陪舞小姐,可以跳舞,也可以喝飲料,坐在台子上聽歌。

  我們五位找了一個台子坐下後,張中華先叫了飲料,給我和王大姐,他們三位男士叫了啤酒。自己是第一次進歌廳,心情很激動,張中華點了幾首歌,一定請我下到舞池跳舞,我真的不會,說什麼也不下去丟臉。

  他硬拉著我,說:「小輝,以後要躋身上流社會,先要學打牌,然後就是跳舞,喝酒,你知道嗎?這也是一種社交手段,來,不會慢慢學,聽我喊一邁右腳,二喊邁左腳,我退你進,我進你退,交誼舞很好學的,我們先學四步。」

  在他的慫恿下,我跟著他,模仿別人的樣子,聽他喊一、二、三、四,別說,跳了幾圈,還真沒踩他的腳,也順過架來,很快熟練啦。

  「不錯,聰明,你學的很快。」

  台下的李保財一個人坐著干著急,因為王大姐和韋成也下舞池來跳舞了。

  大家瘋狂地玩到一點多鐘,又吃了宵夜,才回去休息。這一天,自己過的非常愉快,從來沒有這麼高興過,回到床上睡的也香。

  說句心裡話,我好愛好愛張中華。他像一根線穿過我心靈的針孔,將已經破碎的美好東西重新穿綴起來,走向最初的月光……但是我不能去愛。兩天的相處,我感覺他是一位正人君子,從沒有對我動手動腳,用心去愛我,憐香惜玉,我深切地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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